若是没有那一场变故也许现在策马游街,惹得京城的那些待嫁的姑娘脸红心跳的如意郎君中,也有吕千户一个,毕竟他那张脸看着,羡煞不少女儿家。
真是可惜了。
“还有呢?”洛言书皱着眉头问道。
“还有?”青灯有些不明所以的摇头,“奴婢不知了。东厂的事情,不是奴婢能管的,平时就连说都不许说呢。”
何止是说都不许说,不仅仅是宫中众人,就连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对于东厂的人也是寒蝉若禁。
青灯说的这些,洛言书上辈子早就知道了。吕椤对她如此不客气,洛言书又怎么可能没有作为?
她能查的东西,早已让人给翻烂了正是青灯所说的那些。只是吕椤还是官家子弟时的那些事情,实在泛善可陈,没什么好说的,她要的是吕椤入宫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这其中有一段空白的地方,洛言书怎么也查不到。她本以为是自己入宫日子不多,所以不清楚,本想着青灯入宫年头长,知道的事情会多些,但是现在看来,她知道的未必有洛言书知道的多。就算青灯知道的,也未必会跟她说。
“我知道了。”洛言书有些头疼的揉了一些眉头,她对着青灯罢手,“你先退下,我头脑有些乱,想要静静。”
等青灯退下之后,洛言书的眸光顿时变冷。
片刻之后,她却是无声大笑起来。
吕椤……简直就是送到她手里的一张好牌。
洛言书上辈子让人去查了吕椤的身世,发现他家还未遭难之前,和楚家是有姻亲的。
两家本为世交,只是可惜,那位素来有贤名的楚大人在往日好友落难的时候,并未适时出来帮一把,吕家才会陷入那种孤立无援的境地。而之前,楚家和吕家更是有口头上的约定,给吕椤和楚卿定下婚约。
不过在吕家遭难之后,楚家倒是没有人再提及这桩婚事了,只当是一句玩笑话,谁也不许提。
吕椤和楚卿两人有这么深的渊源,真是……太好了。若不是今天偶然遇见了吕椤,洛言书都快记不清有这么一件好玩的事情了。
当时洛言书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并未声张出去,因为害怕会影响楚卿的名声,怕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就瞒了下来。
洛言书越想越气,随后又是横臂一扫,把许多东西全扫落到地上。
一个蛇蝎心肠,一个心狠手辣,想来配得正好!
第十五章 袖染尘香()
等青灯再次走进来的时候,只见到屋内有些狼藉。
那些精致名贵的头面被洛言书扫落,躺在地上,仿若只是一些随意可以丢弃的破布。
这些在别人眼中名贵的东西到了她这里,却可以随意丢弃,空置蒙尘。
商户虽然地位不限,可家里多的却是真金白银,洛言书在宫中从不缺少钱银打赏,出手阔绰非常,若是不计较那些贵女的奚落刁难,她的日子过得可比那些空有贤名却清贫的一些贵女好多了。要知道这皇宫中,只有银子的面子是谁都要给的。
青灯看了一眼那些头面饰物,随后又把目光收回来。
“采女又何故发脾气?”
以往洛言书受了周水苏的气,回来总喜欢砸东西。但是这屋内都是宫中司制局所制的东西,她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只会拿自己的那些东西折腾,就如现在这般。
洛言书别开头,不咸不淡道:“就是不舒坦了,不坐点什么,心里就烦躁得厉害。”
青灯叹了一声,弯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
很快屋内就恢复了整洁。青灯正想退下,一抬头便见洛言书那着梳子,有些艰难的梳着一头长发。她背后有些头发纠成了一小结,若是没有人帮着,很难梳好。
青灯走到她身边,弯腰请示着是否要替她梳妆。
只是洛言书却瞪着青灯,“青灯,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青灯眉头一跳,她强笑道:“方才,奴婢给采女打水来洗漱,只是奴婢遍寻不见采女,就心急着出去找,一不小心把水洒了。刚才奴婢是重新去给采女打水,现在天有些早了,热水需要等些时候。”
天还冷,宫里的主子娇贵,哪里用得了冷水。青灯这话说的可算是是天衣无缝,自觉没有什么马脚的了,只是洛言书却不信她。
“你这一去,去得有些久了。”
青灯咬牙道:“这实在是因为管事嬷嬷她刁难奴婢,是以比平时晚了些。”
怕是不是呢。
宫中一般有主子的都是不洗炉灶的,更别说在乾西四所这样有众多采女在的地方了。青灯不过是打一盆水,根本就花费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此去,应当是见了别的人。至于这个“别的人”……
洛言书突然轻笑一声,她道:“我也不过是随意问几句,你怎么这么紧张?看看,还流汗了。”
青灯脸色一白,她正害怕洛言书还会说出什么话来的时候,洛言书却转过身去,温顺坐好,低眉顺眼的,等着她给她梳妆了。
青灯轻吁了一口气,跪坐在她身后。两人离得极近,几乎要靠到一起了。
洛言书鼻尖全是青灯身上的味道。
馥郁的香气,似乎还带着暖意,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香的温度还未散去,还是因为她身上的香沾染了体温。
洛言书认得,因为这香,正是醉海棠的味道。楚卿终日燃香安神,房屋里一直氤氲着这香气。人呆的久了,衣袖间也染上了味道。楚卿她自己身上也有这股味道,每次出门找洛言书的时候,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香。洛言书还曾打趣她就如那花仙子般,竟四处留香。
青灯的身上味道这般浓郁,想来在里头待了不短的时间。
洛言书的手指一直绞着自己的发尾,她透过有些模糊的铜镜,一直打量着青灯的神色,却见她低着头,脸色平和无比。
“青灯,我待你不好吗?”洛言书一直都想不明白,青灯为何会背叛自己。不过她现在算明白了,谈不上所谓的背叛,而是一开始,青灯就不是她的人。
在这么早的时候,楚卿就已经盯上她了。
“采女待奴婢,自然是极好的。”
洛言书不耐烦说下去了,这些漂亮话谁都会说,只是说的再漂亮,背后下手捅她刀子的时候,手可没有像她现在这般软。
洛言书深吸了几口气,她状做不经意的问道:“宫中女眷都会有一段世间可以得见亲属,我初初入宫,许多规矩都不太懂。不过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也快到了吧?”
青灯点头应道:“龙抬头之后,在三月初二。”
顿了一会儿,青灯问道:“采女问起这个做什么?”她入宫才几天,便想这些事情了。
洛言书抿唇一笑,低声道:“有点想家了,希望到时候,我也能跟家人团聚才好。”
洛言书作为采女,是可以接家人入宫一聚的,她可以,别的采女自然也可以。倒时候人多嘴杂,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她摸了自己的脸颊一把,喃喃的说道:“我听楚卿说,她的母亲是以为温婉贤良的官夫人,真想借此机会,和她见上一面。”
洛言书早年丧母,只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只是外男进不得内廷,即使真的能探亲,洛言书也见不到想见的人。别的房里的人都不待见她,想必会随意找个人来就打发她了,毕竟她现在入了宫,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她并不期待这次的探亲犹记得前世,进宫的是大伯母和她的小女儿,她的堂妹。
洛言书在家里无理取闹的娇小姐,那堂妹比之洛言书更甚,是那横行霸道的霸王,从来不肯受一丝一毫的气,就连洛言书也要让着她。
因为大房比二房更受宠,祖父虽然也偏爱洛言书,只是到底还是要顾忌大伯的面子,所以那堂妹在家里没人能制得住。
而她进宫之后,个个都是地位比她更高的贵女,又都明里暗里的挤兑嫌弃她,她哪里受得了这个气,顿时就大闹了一场。只是她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不敢和那些贵女闹,就和洛言书闹,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原本好好的探亲,却是让人看了笑话,徒留下了笑柄,洛言书在宫里,也更让人瞧不起了。
真是……让人头疼啊。也不知道这次来的,可会像前世一样的人。
洛言书正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吵嚷声,她眉头一皱,正想让青灯去瞧瞧,青灯便先很有眼色的起身去看了。
第十六章 针锋相对()
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周水苏。
她此刻身后再没有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帮采女了,只有一个贴身随侍的宫女跟着,看上去要比平时更加低调许多。
只是,她的阵仗看上去虽然没有平时的大,她周身的气势依旧凛然。
洛言书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就想通了。
刚才她跟万如菱闹腾了一通,动静不可谓不大。再加上有心人注意着,那些动静,这么快就传入周水苏的中也不奇怪。
她既然知道了,那么想必就要有所动作的,只是让洛言书有些惊奇的是,她第一个要去找的人居然不是万如菱,而是她。
“我听说你这些时日病的不轻,特意过来瞧瞧,看你现在是死的,还是活的。”周水苏指甲上涂着艳红的丹蔻,她一直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指甲,好像上面要开出一朵花来一样,她连个正眼都不施舍给洛言书,“怎么说也是同一批进宫的采女,能同处同一屋檐下便是莫大的缘分,我也该来关心关心才是。”
周水苏的平时说话,也是这么不软不硬,阴阳怪气的。她自持身份,虽然不太看得起洛言书,明里暗里的给她下绊子,但是却又拉不下身份去和她作对,还要维持着表面贤良淑德的名声。
不过周水苏若是要给洛言书难堪,自己无需动手,那些有心攀附的人自然会根据眼色行事。
“多谢你的关心,我虽然病了,却没有病的半死不活,想来又让你失望了。”洛言书也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反正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这么剑拔弩张的,要是哪一天,气氛突然缓和下来了,反倒是件怪事。
周水苏一噎,她看向洛言书,只是,对方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后脑勺。
“你若是没什么事情就请出去吧。”
洛言书直接下了逐客令,“太医说了,我这病需要静养,要是受了惊,气岔了,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到时候你可落不得好。”
洛言书嘴上虽然说的吓人,只是周水苏看她的面色却并未有她所说的那么严重。虽然比平时多了一缕苍白,但看上去也不是抱病的样子。
周水苏一直绞着帕子,她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
现在万如菱正得势,周水苏本以为,洛言书才是那个最沉不住气的人,她还想着要隔岸观火,只是到了现在,她也发现不对劲了。
她一心想要洛言书去对付万如菱,却没有想到,最沉不住气的人是自己。而洛言书则是莫名其妙的抱病,整天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
洛言书轻笑了一声,“我哪敢打什么主意?不过病了一场,许多事情都懒得争了。”
她说的轻轻柔柔,周水苏却不相信她说的鬼话。
“我不管你暗地里面抱着的是什么心思,我只知道,万如菱看你不太顺眼,若是她一路稳稳当当的晋升,你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周水苏走了进来,她站到洛言书身后,“今天的事情你还瞧不明白吗?”
洛言书一挑眉毛,“若是她能够得到圣上的宠爱,那是她的本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水苏知道当她傻的不成?就这么急着要拿她当枪使。
她自己几次三番的去找万如菱的麻烦,却一直不见有什么效果,该受宠的还是受宠,她自己也没有能得到李修齐的青睐。如此一来,周水苏心里面自然是愤愤不平。
万如菱看洛言书不顺眼,周水苏看万如菱不顺眼,每个人都想做那得利的渔翁,哪里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说不定呢!
“我真是错看你了。”周水苏气得脸色有些发白,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心高气傲,是个不肯服输的人。只是没想到你也这么窝囊,让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人爬到你头上去了,居然忍气吞声,你以前跟我叫板的时候,腰杆子挺的不是挺硬的么?”
“那你以前挤兑我的时候,手段不是挺高明的么?”洛言书反唇相讥道:“现在你拿万如菱没办法了,这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洛言书眉眼间不掩其幸灾乐祸。周水苏现在是气傻了,所以今天才会上她这来撒气。
只是她也不想想,以前洛言书总是在她手底下吃亏,现在她自己对付不了万如菱,难道洛言书就有办法了吗?
若是洛言书真的要当这个出头鸟,那她就不是被万如菱收拾的,而是自己蠢死的。
这种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干?
“你简直不识好歹!”周水苏一直端着的恬淡此刻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她面容瞬间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我不过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你不领情便罢了,还说什么风凉话?”
洛言书有些头疼地揉了一下脑袋。
平时看着周水苏挺精明的,没想到这种时候简直就是没脑子。
她一懒得继续跟她说下去,周水苏在显然也听不进别人话。
“你也别把我当成傻子。这一次我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掺和你们的事情,只是,你也不要妄想把我搓扁弄圆。”洛言书好笑的看她,眼睛里面满是挑衅的意味,“我倒是要看看,到最后得宠的人是你,还是万如菱。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毕竟那万如菱处处都不如你,若是输给她了,你这脸面该往哪放?”
周水苏恨恨咬牙,她阴鹜的盯着洛言书好几眼,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掉了。
她走了之后,青灯才重新走进来。
她有些担忧的问道:“采女实在不应该如此针锋相对,这次要是把她给得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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