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今天这一面总算是见着了,虽然其中有些许波折,但是总归是达到了目的。洛言书微微勾唇,笑的很隐秘。
周水苏总算是没有在算计她,知道这件事,比什么都能让洛言书感到安心。
“你似乎并不怕朕?”李修齐停下脚步,他看向洛言书,问道:“你之前为什么要跑?若是不跑,也不用遭这些罪了。”
洛言书回神,她恭声答道:“皇上龙威难测,臣妾心里其实怕得很,至于方才,不是没有认出来么……”
李修齐垂眸打量她一眼,又道:“之前认不出来,现在便认出来了。若朕不是朕,你此时又该如何?”
李修齐这话问得轻飘飘的,洛言书却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皇上不是皇上,那么此时,她现在这种情况可算是失了妇德,与外男有了肌肤之亲了。
这可是大罪。
洛言书脸上浮现起茫然的神色,她眨了眨眼睛,随后偏头,看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走着的御前管事太监,有些疑惑的说:“皇上若不是皇上,还能是谁?臣妾瞧见了来福总管,这才认出来的。”
顿了顿,她把脑袋靠在李修齐怀里,很温顺轻柔的蹭了蹭,“皇上方才救了臣妾呢,是臣妾的救命恩人。”
李修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洛言书往一边的景轩阁走去。
第二十七章 景轩阁()
洛言书冷得发颤,幸好这景轩阁里早已燃起了地龙,所以到了屋内,倒也没有感觉很冷。
只是一冷一热交替,洛言书实在难受。
李修齐把她放在一张长榻上,他看了洛言书几眼,见她实在狼狈,便对着来福吩咐道:“去找套衣服来。”
来福应是,又问道:“皇上的衣裳也湿了,可要换过?”
李修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襟,发现上头蹭上了不少的水迹,他点头,“换。”
来福领命退下,此时景轩阁内便只剩下洛言书和李修齐两人了。
洛言书规规矩矩的跪坐好,她额头贴着手背,行了个跪伏的礼,“臣妾御前失仪,还劳累皇上一路,还请皇上恕罪。”
她上辈子,也是这般的形容出现在李修齐面前的。
狼狈又可怜,只是当时她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应对,现在她规规矩矩的,不像之前那般冒失了。
洛言书不知道上辈子李修齐看上了她哪点,又或者说,李修齐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她现在不是那个天真不知事的姑娘了,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没头没脑的行事,只能选一个最不出挑最稳妥的方式来应对。
洛言书的姿态摆得非常的恭顺,可是奇异的,李修齐并未在她身上看到茫然无措的神情,温顺得简直……有些反常。
她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不少贴在她的额角,细细碎碎的,更有一些顺着颈脖,贴着她修长的脖子没入衣襟。发髻上斜插着的海棠花此时也是将落未落,有几瓣花瓣贴在她的颈窝处,衬得肌肤是愈加的白皙如玉。
李修齐别开目光,他望向窗外,却见来福此时刚刚走了出去。他的步履自然是快的,只是要找到一套衣服再带过来,也要花费不少功夫。之前谁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出,这景轩阁又常年不住人,衣裳用具都没有备全,此时倒是麻烦了。
李修齐的收回目光,他看着还在低眉顺眼,不曾抬起头来,一直在跪伏的洛言书身上,却是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可冻坏了?”
洛言书一愣,她一开口,正待答话,却是打了个喷嚏。
她嘴唇半张着,自觉有些丢脸,便感觉到有一片阴影罩过来,笼罩着她,使得她视线都暗了不少。
“抬起头来看朕。”
洛言书依言而行,她有些闪躲李修齐灼灼的目光,只是想别开眼却是有违圣命,想看他目光又无处安放,最后在李修齐的注视下,脸庞渐渐红了。
她想,她真没出息。
想到那一声冷漠的“你是昭仪”,洛言书脸上刚刚浮现起来的粉色又急剧退下去,变得苍白无比。
或许她早该看明白的,李修齐爱的,也不过是这一张脸罢了,现在正是她韶华最好的时候,他会用这般目光看她也不奇怪。
“走神?”李修齐用指尖挑起洛言书的下巴,眸中辩不出什么神色,他轻笑了一声,手指突然向下。
洛言书一僵,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她紧张的咽喉上下滚动,李修齐注意到了,眸中笑意更甚。他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皮肤,那肌肤相触的地方仿佛传来一阵阵颤栗,洛言书心底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被他轻抚过的地方很快就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她觉得有些痒,却并不能制止他的动作。
洛言书此时已垂首静立,一言不发的,任由李修齐动作。她的态度依旧恭谨,只是一直颤动的眼睫毛却泄露了内心的局促与不安。
李修齐的拇指轻点着来到洛言书的锁骨处,他轻旋着打了个圈,在凹下去的地方微微一按,本来就因为浸湿而往下滑了些的衣裳,此时被李修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轻轻一挑,又滑下来半截。
圆润的肩头接触外头冰冷的气体,洛言书一呆,她明明是安静无颜的呆着,此时却下意识的伸手,按住自己的肩头,有些无措的看向李修齐。
李修齐却并未往下动作,他的指尖离开了洛言书的皮肤,等再次落下的时候,带着一点温热的痕迹,和洛言书的冰冷触及,两人皆是一顿。
洛言书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往后缩了一下脖子。
前世在御撵上……洛言书垂眸,掩盖住其中的思绪。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避过这风头,可没有想到,事情还是如同前世的那般。
若是她在此处承宠,想必又是最出挑惹眼的那个,明明都打算好了,让万如菱做那出头之鸟的,如今还是不能逃过么?
李修齐笑了笑,他只是轻轻的把那贴在她颈脖处的海棠花瓣捻起放到洛言书眼下,“你瞧,花败了。朕给你取下来。”
洛言书有些呆住,李修齐握着她的手掌,把她的手摊开,把花瓣放到她掌心。
之后,他一片一片的,把那些花瓣全都取了下来,放到洛言书的掌心。
“你的手好冷。”李修齐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的确是很冷。自从那次似是午夜梦回把前世的事情都经历过一遍之后,洛言书一直都觉得很冷,身体怎么都暖不起来,她有时候甚至就觉得自己是个死人,否则身体怎么会这么冷?
看着她似乎又走神呆住,李修齐暗暗摇头,他把自己的腰带解开,解下自己的外袍,“等来福回来,还要不少的时间,可别冻坏了,先换上朕的衣裳。”
洛言书一惊,“臣妾不敢。”
李修齐不悦道:“朕让你换你便换,又何不敢?”
他把衣裳塞到洛言书的怀里,语气又低柔起来,“无事,此处无人,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六ly洛言书低头,“臣妾听命。”
他总是如此,明明看上去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却总是会用这么低柔的语气哄她。至少在被打入冷宫之前,洛言书一直以为,自己于他而言,终究是最不同的那个。只是到了最后她才发觉,也没有什么不同的。他此时对她温情款款,可在别的嫔妃那里,又何尝不是如此的?
第二十八章 换衣()
洛言书全身都湿哒哒的,又冷又黏糊,难受得很。
她怀中抱着李修齐的衣裳,想了一会儿,退到屏风后边。
披风,外衫,还有贴身的小衣全都被浸湿。洛言书回头,透过屏风有些朦胧的轻纱望过去,发现李修齐此时已经坐回长案后边,低着头在写字。
她犹豫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把身上的衣裳全都解了个干净。
那些寒冷的空气触及皮肤的时候,洛言书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披上李修齐的外衫,这才觉得暖和了些,心里也没有那么局促了。
总归是有了一件遮羞布。她紧紧的陇着衣襟,只是李修齐的这件衣裳于她而言,还是太过宽大,即使她用手使劲的拽着衣领,那领口还是松松垮垮的,露出了胸前一大片白腻的肌肤。
宽袖太长,衣摆拽地,她穿上去,就如同一个幼儿在偷穿大人的衣裳那般滑稽可笑。
洛言书还是躲在屏风后边,她踌躇了一会儿,最后低着头走了出来。
只是,她忘记了脚踝上的伤,一时不察,又扭了一下。眼看她将撞到屏风,头上就要长包的时候,却有一双手揽住她的腰身,把她稳稳当当的圈在怀里。
“皇上……”
洛言书轻启嘴唇,只是下一刻,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李修齐的怀中,被他横打抱着。
“你脚伤了。”李修齐轻吐这句话,他又把洛言书放在长榻上。
李修齐天子之尊,他自然不会有动不动就抱人的癖好,平时就是拿点东西也有人替他动手。但是若是闺房之间,夫妻两人独处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洛言书觉得有些惊慌,李修齐脸上却是一派淡然。
“你的脚……”李修齐声音一顿,他目光落在洛言书的左脚踝上,发现那里红肿一片,看上去扭得不轻。
李修齐低笑道:“你方才跑得那么快,就像兔子一样,现在可吃到苦头了?”
洛言书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当时是有些慌不择路,一时也没有想那么多,若是一早就看清来人是李修齐,她定然是不会选择用那么狼狈的方式逃跑的。
突然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洛言书倒抽一口凉气,却是李修齐把手放到她的脚踝上,轻轻的揉捏着。
他这手劲并不重,只是洛言书正疼着,哪里受得住?她声音有些发颤,“疼……”
李修齐眉头微皱,他只捏了一会儿便想放开。只是指尖下的触觉实在滑腻,让他有些眷恋。肌肤轻触的时候,触觉竟有如丝绸般,李修齐忍不住用指腹轻轻的婆娑着,旋着打几个圈儿。
肤如凝脂,说的大抵便是如此了。
李修齐索性一手握住洛言书的脚腕,她四肢纤细,李修齐一手竟也把她的脚腕整个圈住。
洛言书抬眸看了李修齐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皇上?”
尾音微微勾起,带着一丝疑惑,配上她那疑惑得有些怔忪的表情,双眸好像泛出层层的秋水般,漆黑得有些湿润。
李修齐眯着眼睛,突然觉得……她很可口。
他还是没有放开她的脚,依旧是握着。
李修齐笑了笑,并未答话。他手突然往上移了一些,洛言书打了个激灵,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只是脚被他握着,洛言书避无可避。她拽也拽不动,也不敢拽,就只能这么一直僵着身体。
她的小腿处有些水珠顺势滑落下来,那是她身上的水渍并未擦干净,遗留下来的水珠。
那些晶莹的水珠一路向下,最后和李修齐的指尖相接,又被分流,往两旁滑落下去。
洛言书似羞赧般的别开头,不敢看这迤逦得让人脸红的情形。
她的两颊泛起一抹绯红,只是手中却却轻攥着,隐在宽大的宽袖后边。
她很想拂开那作乱的手,却总归不敢有所动作。
李修齐的指尖一路轻缓的滑过,最后来到洛言书的膝盖窝。他坏心眼的屈起手指,轻轻的抠了一下,洛言书觉得有些痒,唇齿间逸出几声细碎的闷笑声。
可是这还没有完。
他并没有停止的迹象,指尖依旧是时而轻点,时而轻滑的一路向上。
洛言书一僵,她并拢着双腿,终究是有些怕了。
要知道,她刚才把贴身的小衣袭裤全脱了干净,现在身上除了李修齐这身衣裳,别的什么也没有穿。
她有些哀求的看向李修齐,只是接触到她泛着水光的双眸,李修齐雀还是没有把手拿开。
他没有继续向上,洛言书松了一口气。
她甚为委婉的说:“皇上,臣妾觉得有些发冷了。”她轻扯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总归有些薄,天还凉着,臣妾受不住。”
李修齐挑眉一笑,却是伸出另一只手,把洛言书揽在怀里。
他把青灯好不容易才挽成的发髻打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有几分出浴美人的模样。
人是美人出浴么……刚才可不是在水里滚了一圈了么?
李修齐的手覆上洛言书的脸颊,他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暗哑,没有初时的那般清润,“一直盛传洛家的美人人比花娇,如今一见,朕方觉此言不假。”
“皇上谬赞。”
洛言书半躺在他怀中,她闭上眼睛,却不是因为羞涩。她怕眼中浓浓的讥诮露出来,会惹得李修齐不悦。
果然他爱的就是这一张脸,只是这一身的皮囊。
洛言书始终不敢把眼睛睁开,她陇在袖中的手都被掐出一些指印了,却还是温顺的躺在李修齐的怀中,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李修齐看她睫毛轻颤,低笑了几声,随后低头,一口覆在她唇上。
几经辗转之后,李修齐才再度抬起头来,他看着洛言书,低声道:“今晚你便留下来……”
洛言书什么话也不能说,也不知道该答什么。她只能看似娇羞,实则气恼的低应了一声。
他的手早已触及到洛言书的密辛之处,正待进一步,却突然响起来敲门的声音。
“禀告皇上,奴才来迟。衣裳用食已经带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梦魇()
洛言书透过虚掩着的房门望过去,看见是来福此时弯腰低头站在门口。他头戴着一顶镶金三山帽。随着他弯腰低头的动作,帽檐也跟着往下压低。洛言书有些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来福的身后还站着一排的人,手中都捧着一方长案。
他来的正好,洛言书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看向李修齐,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瞧他。
李修齐动作一顿,他直起身来,眸色莫测的看了洛言书几眼之后,他才转头对着门口喊道:“进。”
随后门口站着的那排人鱼贯而入。
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