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只要是能被官差击打之后,便能得到这等境界,整个江湖之中又有谁不愿意。
至于,这汗粒是因为这伤痛导致,还是因为这疗伤的热流导致,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慕容羽身上的疼痛之感也开始大为缓解,伤势竟然也缓解了不少。
他趁着大牢之中昏暗的火光,看着小小窗格外的一块天空。
天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见半点光亮。
慕容羽心中不由得叹道,“看来进了这大牢之中,并非像我想象得这般简单,实在是有些大意了,如今再想离开也是难上加难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为今之计,也只能期待这府衙之中公理尚存,但愿这县太爷不至于昏庸不明事理,而是一个为官清正廉明之人。如若不然,到时候就只能铤而走险了。”他更是做了最坏的一个打算,接着又是长叹道,“倒是不知道,舅舅与婉儿姐姐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是不知道他们能否安然度过此次唐家之劫。”
慕容羽心中虽是暗自自责,但是此刻也是完全无计可施。
这大牢之内腥臭不堪,在炎热的季节中味道就显得更是浓重了,地上零零散散的铺就着些许茅草芦苇杆。虽然这个时候不必担心会受寒着凉,但是却难免少不了有蚊蝇侵扰,阵阵阴风袭来,身上伤处犹如万般针刺。
慕容羽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更是没有坐以待毙。
他运气于双臂之间,强大的力量在双臂之间涌动,无声无息之中声音宛如金石交鸣,雄浑无匹的内气激荡不止,试图想要以此震断这手上的铁链。
然而,事与愿违,这看似强劲无比的内力,放在别的地方,或许一经使出,威力也是不容小觑。
恰恰在这个时候,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劲力,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根本无法撼动这铁链半分。
慕容羽也甚是感到颇为吃惊,虽说他已经身受内伤并未痊愈,但也不至于连这铁链都无法震断。
除非有一个可能,这条铁链并非是普通的铁链,怕是用特殊材质打造而成的铁链,若非如此,又岂能承受得住他这蓄势一击。
诧异归诧异,慕容羽却也是发现,这铁链齐聚手腕之处,隐隐刻着一个唐字。很明显,这件铁链是出自于唐家无疑。
他这才想起来,早些年他就在一本杂记中,曾有看到过这样一段记载,“蜀中唐门精于暗器之利,善以毒药之强,精于奇门遁甲之技能,及百年之功以天外玄石煅出锁魂链。此链威力惊人,刀不能摧,剑不能断,火不能烧,水不能浸,修之固然坚不可摧,威力之强宛若神兵,实乃唐家之神兵利器,专治大凶大恶之人,克强敌于无形之中。武林盛传,奇门遁甲玄机策,锁魂即出鬼神惊,后世共誉为武林至宝,实乃绝世凶器也。”
这便是唐家,威名远播的锁魂链。
慕容羽心中也顿时明白了,看来这件事背后,并非想象的这样简单。
怕是这次唐家之人,也是与这件事情脱不掉干系了,恐怕这背后更有唐家之人在作祟。
而且,这幕后主使之人,并不想让他好过,更不想然让他插手唐家之事。
否则,段然不会连这锁魂链都使将出来了。
慕容羽拉紧衣襟,虽然此刻是处于炎炎夏日之中,他也是不由觉得浑身发冷,一股莫名的寒气席卷在全身上下,即便这身上仍穿着薄衫,汗水更是打湿了后背,可是又哪里抵挡着住这心中之寒?
何况,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便莫过于心寒了。
此刻的心寒,更胜过身上所受的疼痛,何只千倍。
他咬紧牙关,双目不由得闭上,脑中更是浮想种种,眼角之处却是隐隐湿润了起来,一滴滴泪水滑落,落将下来,顺着脸颊低落在幽深的黑夜之中,不闻其声,却也心碎。
他宁愿相信这些事情都不是真的,都像是一场梦境,只是即便他不愿意相信,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存在。
第138章 坦然傲立公堂上()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着,不经意间便已擦肩而过,那些源自于灵魂深处的记忆,抑或是有感于身体发肤的疼痛,弹指间化作飞灰,随着命运转动不止的齿轮,转瞬即逝,弥散在无尽的苍穹之中。
岁月无情,流光易逝。
这一夜的时间看似极短,实际上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如同度日如年一般漫长。
这一夜,慕容羽却是一夜未眠。
好容易熬到天亮,便有众狱卒径直过来,将慕容羽押出。
看来,今日是要到已公堂上受审了。
慕容羽心中暗暗思索,不知这县令今日将会怎生处置自己,他早已经是做下了最坏的打算,实在到了不得以的地步,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虽说,他这一身的伤势并未完全恢复如初,身上的锁链仍未褪去,但是若是他想要逃脱而去,也是极其简单的事情。
行到公堂门外,远远便只见一人样貌俨然,手持惊堂木,身着官袍,头带乌纱帽,端坐于大堂之中,望之令人生畏。
不用多想,这人便是这巴山城中的县太爷了。县太爷旁边的位置,恭敬地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两侧整整齐齐的站着,数十名如狼似虎的衙役。
众衙役分列两旁,腰系钢刀,手持杀威棒,个个威风凛凛,看起来端地十分精神。
大堂两侧柱子上写有一副楹联,上书“法行无亲,令行无故”。下书“赏疑唯重,罚疑唯轻”。
大堂口的位置依次摆着鞭,牌,锁,夹棍,两旁高悬“肃静”,“回避”两块牌子。大堂正中,高挂着一块牌匾,上刻“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走在前面的衙役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尔等在这候着,我先前去禀报县令大人,切记不可喧哗。”那衙役说完,便径自整了整衣冠,朝公堂里走去,刚一到堂中便向着县令朗声禀道,“启禀大人,人犯带到。”
“传。”县太爷虽然只是说了简单的一个字,意思却是极其的明了,言简意赅,显得甚是威严。
堂下衙役顿时齐声大喊,“带人犯!”
堂外的一众衙役,赶忙推着慕容羽便往里走。
高高坐着的堂中的县太爷,一见官差押着慕容羽即将步入这大堂之内,平静地将手中的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声音响亮无比,嘴上却是声音威严的喝道,“升堂。”
声音一经落下,公堂内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毕竟没有谁胆敢在这个时候,来触县太爷的眉头。众衙役附和,手中长棍敲地,嘴里齐声唱了一阵,架势十足,“威武”。字字铿锵,回响在大堂之中,余音绕梁,久久不息。
慕容羽刚一进大堂之中,县太爷一见慕容羽并未下跪,顿时脸色一黑,射出一丝冷芒,怒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为何还不下跪?”这一言即出,官威十足地,说话间更是将手中的惊堂木,再次重重击在桌子之上,俨然一副不管你是谁,在这府衙里面,一切都得听我的模样。
一听县太爷开始发怒,慕容羽身侧的两名衙役,忙是按住慕容羽的肩头,用力往下一按,抬起脚向慕容羽的腿弯关节处踢去,口中更是怒喝道,“还不速速跪下。”
慕容羽神色间却甚凛然,似乎毫无所惧,他早已有防备,又岂能轻易被这一踢便跪倒在地。只见,他运气于双腿之上,双腿紧绷宛若是一杆长枪一般插在地面之上,完全没有任何下跪的意思。
两名衙役这一踢,可谓是极其的卖力,力气之大自然是可想而知。
然而,这一踢并未使得慕容羽立刻屈膝跪下,却恰恰是如同踢在铁板上一般,更是让二人疼得不由得咧起嘴巴来。
两人吃了这一计哑巴亏,又哪里甘心就此作罢,正欲再度出手,县令却是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不可轻举妄动。
并不是因为县令很是大度,所以才出手阻止,完全是因为他眼见慕容羽不为这一踢所动,心中充满了惊骇之意。
更何况,他还没有完全摸透对方的底细,又哪里敢枉定私刑,这岂不是会落人以话柄。
哪怕,就算是他真的想治慕容羽的罪名,也得巧妙应对才是,这才赶紧出手制止。
慕容羽如是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惊,抱拳拱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县令,好奇问道:“敢问大人,这上公堂可是要下跪?”他当然明白大宋律例,这一问却是故意的。
县令闻言皱眉看着对方,心中更是怒不可竭的说道,“大胆刁民,竟敢在此胡言乱语。众所周知,上公堂下跪这是古有来之的事情。你如今竟敢无视朝廷法度,莫非不怕本官治你一个不敬朝廷威严之罪,将你庭仗当场。”
县令很是愤怒,言语间更是怒气腾腾。
“大人息怒,在下并无敢冒犯朝廷威严的意思。”慕容羽恭敬的应道。“只是在下觉得大人错了。”
“既然你已知错,还不速速跪下受审。”县令语气稍微有些缓解。
“启禀大人,在下适才所言,并非在下错了,实乃是说大人错了。”慕容羽娓娓道来。
“混帐东西,本官何错之有,你若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本官无情。”县令虽说有些愤怒,但也是心有疑惑。
慕容羽神色如常,不为所惧,缓缓开口说道,“启禀大人,并非是在下不愿意跪,实在是在下跪不得。”
“大胆刁民,尽敢在公堂之上胡搅蛮缠,无视法度,杖打三十大板。”县令怒不可竭的吼道,手上惊堂木一拍,拿出案边的号令牌扔下。
“且慢。”慕容羽向县令一拱手,微微说道,“大人先别忙着动怒,且听在下把话说完。若是在下稍后所言,不能让大人满意,到时大人仍是认为,在下理当下跪听审,在下自当认罚,绝无任何怨言。”
县令沉吟了半晌,微微说道,“既然如此,本官就给你一次机会。”接着又是说道,“还不速速道来。”
慕容羽向着县令行了一礼,恭敬的问道,“敢问大人,不知学生见过老师,要不要跪?”
“大胆狂徒,这个时候还敢戏弄本官,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强词夺理。看来本官今日不对你施以大刑,你是不肯老老实实说话了。”县令一脸严肃,怒气横生,“来人那,夹棍伺候。”
衙役闻言,忙是拿起夹具,准备上前行刑。
慕容羽仍就是面不改色的缓缓说道,“大人博学多识,不知可还记得,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这句话,出自何处?”语气很是平静,不为外物而动,更是不为外物惊扰。
听起来宛若清风徐来,一经落下,却是惊涛万丈。
第139章 唇枪舌剑斗师爷()
县令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他断然没有想到慕容羽,竟然蓦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一句话,着实是把他吓得不轻。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这句话,出自西汉成书的《礼记·曲礼》,意谓礼仪不能用于平民百姓,刑罚不能上加于官僚贵族。他早已经是熟记于心,更是不敢忘记。
县令面色犹疑,似在长考不休,心中更是不由说道,“既然眼前之人,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想必一定是一位读书之人,恐怕也是有功名在身,若是本官这个时候犯了糊涂,把他给打了。日后传将出去,莫说自己这头上的乌纱不保,升迁难望,怕是这性命也是难保了。本官断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等疏忽,否则这几十年的努力,将会因此付诸东流了。”
他心中这般想,嘴上却忙是冲着衙役喊道,“住手。”
衙役一听连忙止住了脚步,齐刷刷的看向县令,一言不发的紧紧等候着县令下一步的指示。
却见,县令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嘴上说道,“你们先行退下。”
就这么不打了?县太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全场之人都是满是狐疑,根本猜不出县令这般,到底是意欲何为。
衙役虽是有万般不解,但也还是老老实实应了句,“是。”便径自退了下去。
在这公堂之上,又有几人敢当面违背县令大人的意思。
慕容羽嘴角不由漏出一丝微笑,故作不知的说道,“大人,不知学生方才所言,大人可还满意。”说辞之间,俨然一副学生请教老师般。
县令眼见慕容羽并未说破,却也装作未听到一般,嘴上含糊着说道,“本官念你年纪尚小,便破例许你不跪。”
“多谢大人体谅。”慕容羽应道,接着又是开口说道,“不知能否劳驾大人,为学生除去这身上枷锁。”
“大人念你年幼,好心好意放你一马,您竟然还敢得寸进尺。我看你这小小年纪不学好,也不知从哪里学的这些旁门歪道,实在是辱没了尊师之风范。”县令尚未开口,一旁的师爷却是凑上前来怒喝道,“何况,大人怎么做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教,我看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丝毫没有把大人放在眼里。”这一上来便给慕容羽扣好一个黑帽,全然不觉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
慕容羽微微一笑,却也是不生气,见对方竟是言语逼人,毫无休事宁人的兆头。
他终于忍不住带着几丝嘲弄之意缓缓说道,“先生说的有理,学生的确是辱没了家师的名声。不过,至于学生学的好还是不好,恐怕也并非先生能妄言的。”接着嘴角轻蔑的说道,“至少在学生看来,目中无人、无君无父、不懂得尊卑之人,又哪里有资格去评判他人。”话未说明,意思却很是清楚,更是不难让旁人听出这话中有话。
师爷闻言不由得怒道,“岂有此理,竟敢在堂上污蔑朝廷命官,简直是目无王法。”忙是抓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拍下,“来人,给我狠狠的打。”语气简直是怒不可竭的吼道。
两旁的衙役闻言,却也是面面相觑,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私自上前。
师爷一见众人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又是怒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动手,等着吃中午饭吗?”
虽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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