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羽皱着眉道:“那个人来历不明,总感觉有一丝神秘感。首先,他的武功是超乎寻常的高深莫测,甚至可以说有些诡异。在缥缈峰上,小兰与其对赛过一场,结果一招不到便被那人夺了手中剑,反而架在了小兰自己的脖子上。那种手法和速度,似乎……,似乎……”。
后面的话他却忽然住了口。
“哦,有这种事……”,洛文斌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洛清羽,道:“似乎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清羽有些不确定的道:“就那个人出手的速度和风格,似乎很像是父亲你当年义结金兰的三弟李木清,而且那个人也姓李,叫李风”。
洛文斌惊了一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讶异道:“依你的意思,那个人是三弟的后人”?
洛清羽沉默不语。
洛文斌不住的摇着头,自顾自地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三弟他一生孤苦,绝没有后人”。
洛清羽思索了片刻,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按理说,以那个人的武功,要胜小雪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在他与小雪的对赛中,那人却连看都没看小雪一眼,便直接主动认输了”。
“是这样啊……”,洛文斌再次倚坐在藤椅的靠背上,眯着眼睛道:“那后来呢”?
“后来在缥缈峰上就再没有见过那个人的面,可能是在与小雪的那场对决之后就直接下山去了吧。这也正是第二个奇怪的地方,那个人本可以借此次武林新秀会之机一举成名的,之前他明明已经连胜了好几场,眼看就要结束了,可怎么在这最后关头他却偏偏又放弃了呢,这着实让人想不通”。
洛文斌再次闭起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后,淡淡道:“你接着说”。
“也就是打那之后,小雪不知怎么就变的怪怪的,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似的,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洛文斌沉默着,一时竟像是完全陷入了深思,只是,却不知他又在思索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洛清羽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想法,试探着问道:“爹,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杨晓风。或许当年清水山庄出事的时候他被三叔所救,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小雪见过他之后所表现出的这种种异常了”。
不过,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自顾自的道:“可若那人真的就是晓风,那以他和小雪的关系,应该当场和小雪相认的呀,因此,想来他应该不是晓风吧”。
洛文斌忽然笑了笑,他已经完全明了,心中也是欢喜了起来,不过却依旧闭着眼,慢悠悠的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个人就是晓风的话,那他一定会来落雪谷,而且我想并不会太久”。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一人道:“老爷在吗,我是谢山”。
洛文斌已完全确定,淡淡道:“老谢,进来吧”。
管家谢山推门而入,看洛清羽在,当即道:“原来少爷也在啊,怎么样,此次去缥缈峰还顺利吧”?
洛清羽点了点头,看着谢山,道:“谢叔,有什么事吗”?
谢山却不回话,略微顿了顿,这才道:“老爷,刚刚有谷口弟子来通报,说从外面来了一个年轻人,自称是老爷你的故人之子,想要面见你。我们的人问他身份来历他却又不说,只说见到老爷你之后自会明了”。
“故人之子,莫非……”,洛清羽父子两人都惊了一下,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些许讶异,不过,更多的却是期待。
洛文斌立刻道:“马上带他来见我”。
“是”,谢山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却听洛文斌补充道:“对了,老谢,你亲自去一趟,立刻把那人带来见我,记得一定要快”。
“好”,谢山不敢怠慢,忙出去了。
洛清羽这才又看了父亲一眼,道:“爹,你刚刚说有人会来落雪谷,不想这会儿便来了,只是不知道是否就是我们想的那个人呢!”
洛文斌再不接话,只是沉默着,或者说在沉默中期待着。
落雪谷实在太大,从洛文斌的住处到谷口往返一趟大约用了大半个时辰,谢山这才回来,这次与他一起同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年轻人。
蓝衣似水,长发如墨。年轻俊郎的脸上带着些许淡淡的孤寂,以及些许落寞。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不及第的落魄书生,除了杨晓风还会是谁。
谢山伸手一指洛文斌,对杨晓风微笑道:“公子,这位就是我家老爷”。
“老爷,就是这位公子要见……”,谢山尚未介绍完,便直接被洛清羽打断。
“是你……”,看着站在谢山身后的杨晓风,洛清羽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诧异道:“爹,我刚刚所说的那个人正是他”。
洛文斌对谢山摆摆手,道:“老谢,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再叫你”。
“是,老爷”,谢山应了一声出去了。
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了杨晓风和洛清羽父子二人。一时间,三个人彼此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不过却谁都没有先说话,不知为何,此刻的气氛总感觉有些压抑。
过了一会儿后,杨晓风终于上前几步,随即在洛清羽错愕的目光中,在洛文斌面前缓缓跪了下来,淡淡道:“洛伯伯,我是晓风”。
“风儿,赶快起来……”,洛文斌心中多少有些震撼这久经别离后的重逢。一时身体竟都有些颤抖,赶忙上前一把扶起杨晓风,很是激动的大笑道:“好,风儿,好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哈哈……”。
近距离的看着杨晓风年轻却已有着无尽沧桑的脸,洛文斌难以压制心中的喜悦之情,用手重重的拍了几下杨晓风的肩膀,欢喜非常,道:“风儿,这么多年了,你总算回来了。好,回来的好,回来的正是时候,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伯伯看的出来,你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我在这里向你保证,伯伯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苦了”。
不过就只是稀松平常的几句客套话,杨晓风竟差点没忍住当场流泪。
洛文斌紧紧拉着杨晓风的手道:“来,风儿,赶快坐下,让伯伯好好看看你”。
他上下前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杨晓风,心中多少有些疑惑,面前的这个人真的还是当年他在清水山庄见到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吗?
那时,他是何等的青春年少,活泼张扬,可现在……
洛文斌笑着道:“风儿啊,你要是再迟些日子回来的话恐怕我这老双眼就快要认不出你了。记得那年在清水山庄你和雪儿订婚的时候,还只是个才刚满十六岁的少年,不想转眼间你两鬓竟都已经有白发早生,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杨晓风看着面前欢喜且激动的老人,心中感到无比的温暖。原来,生活纵然带给你无尽的不幸和痛苦,但欣慰的是,总有人还会给予你无尽的爱和关怀。
洛清羽走上前来,轻轻拍了一下杨晓风的肩膀,很是欣慰地笑着道:“晓风,你能回来我们都很高兴。只是我不解的是,早在缥缈峰的时候,怎么你不在那会儿就和我们相认呢”?
杨晓风略微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当时人多眼杂,再说当时那种环境也不适合相认”。
“这倒也是……”,洛清羽点点头,微笑道:“如今你回来了,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不过要说在我们所有人中最高兴的,恐怕还是小雪了吧”。
说到洛清雪,三人一时都有些沉默。过了一会,洛清羽再次伸手拍了拍杨晓风的肩膀,颇为语重心长的道:“晓风,你可能不知道。这十年来,小雪她为了等你实在受了太多苦,不说别的,光那些来落雪谷提亲的人,她就拒绝了无数。要知道,天底下真正能用十年时间只为了等一个人的女子可并不多啊”。
杨晓风的身子明显一颤,纵然他早就知道了阿雪一直在等着自己,可此刻听洛清羽当面对他讲出来,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震撼,更多的却是亏欠。
亏欠阿雪的情意他此生要如何才能还的清?
他低着头,有些自责地道:“我知道,阿雪做的事我都知道,她所受的苦我也知道。我杨晓风何德何能,竟值得让她为我苦等这十年之久”。
洛文斌顿时不悦道:“风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又不是你故意要消失这许多年的。再说了,现在你这不是都回来了吗,这真可以说得上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雪儿她也总算是等到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呀”。
顿了顿,他接着道:“羽儿,你不是说雪儿她最近总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吗,这样吧,既然风儿已经回来了,我看你还是赶快带风儿去看看她,不知道待会儿她见了风儿以后会有多高兴呢”。
洛清羽笑着道:“晓风啊,不知是不是在缥缈峰的时候小雪她认出你了,反正自打那之后她整天就无精打采,茶饭不思的,要是你还不来见她的话,都不知她的身体会不会垮掉”。
杨晓风低头不语,只有默默地听着洛清羽对他讲阿雪的情况。
他还能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君消得人憔悴。痴情的女子是否为了等待藏在她心底的那个少年,容颜已变得日渐消瘦。
这一刻,他终于懂了古人诗里所说的那种意境。
洛清羽再也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即却又释然,欣慰地笑着道:“还好你回来了,我这就带你去看看她”。
说完便朝门外走去。他知道,杨晓风一定会跟上来。
杨晓风迟疑着,十年,十年之久的别离呀。曾无数次在梦里相逢的场景,这一刻,终于要成真了吗?
终于,又要再见到她了吗?
那个她时时刻刻不在想着、念着、牵挂相思着的少女。
只是,久别重逢,她真的还能认出自己吗?
重逢就在眼前,只是,真正相见的时候,他却忽然变得有些犹豫,甚至害怕。
“风儿,无需害怕……”,洛文斌似乎已看穿了杨晓风的心思,当即笑着摆摆手,和声催促道:“赶紧去吧,雪儿等着你呢”。
杨晓风看着洛文斌脸上温和的笑容,终于再没有一丝犹豫,随即起身大踏步跟了上了洛清羽。所有的所有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再次和她相见吗,为什么还要犹豫。
当下,二人再不犹疑,直接往洛清雪住的聆风楼而去
看着他二人走出去,洛文斌朝门外大声叫道:“老谢”。
谢山立刻走了进来,站在下首等着老爷对他吩咐任务。
洛文斌很是欢喜,高兴道:“老谢,吩咐厨房准备最丰盛的宴席,我要招待一位很特别很特别,同时也非常非常重要的客人”。
谢山正要退出门外,听洛文斌又道:“哦,对了,把我珍藏了三十年的杏花村汾酒多拿几坛出来,今天我要来个一醉方休”。
谢山立即出去了。不过令他感到不解,甚至都有些奇怪的是,以老爷的年纪,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以至于让他如此高兴。想来,那人的身份一定,不,绝对是非同寻常吧。
那个人他,他到底是谁呢?
第四十三章 麻烦()
两天后,这次武林新秀会终于圆满结束。
缥缈仙子慕容颜最终拔得头筹桂冠,按理说,本还有一个与她平手的洛清雪的,但不知因何缘故,在与李风的那场对决过后的第二天,洛清雪便退赛了,非但退赛,更是直接离开了缥缈峰。
当时,端木轩曾苦留洛清羽让其务必等到武林新秀会结束后再走,但因为洛清雪决意要走,洛清羽又不放心让妹妹一人先行,只得一道离开缥缈峰回谷去了。
事后,端木轩还特地去找了那个李风,遗憾的是,那人根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听与其同屋的人说,自从当日与洛清雪的那场对决过后,他便再没有回来过,自此,再无人知其下落。
李风这个人,究竟是何方出处?
之前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之后也没人知道他又去了哪里,关于他的身世来历,完全就像是一个谜。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也没有人知道他到缥缈峰是来做什么的,总之,他凭空出现,最后又凭空消失。
他来的时候,没有过任何征兆,他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过,端木轩虽有诸多疑问,但随着李风本人的消失,这所有的疑问也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从此,再不会有人记得他,更不会有人想起他。
或者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又有谁会去注意他。端木轩之所以会留意到他,不过只是因为他的那一身奇绝的武功,从而想加以利用而已。
很快,又是半个月时间过去了。
宽阔的官道上,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而过。不知你从何处而来,也不知他将往何处而去。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奔波忙碌的节奏,只知道一味的追求结果,而忽略了人生本来是一个过程。
不同与其他成群结队的行人,他就只有自己一个,一个人走着自己的路。
似乎,他永远都只是一个人,就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走着。没有人陪伴,或者说他已不需要有人陪伴。
这里已是缥缈峰向北千里之外的官道上,杨晓风一个人慢慢的走着。从缥缈峰下来已有十余天,再有十多天的路程就是他要去的地方了。那也是他最终的目的地,那里坐落着当今武林第一大世家––––落雪谷。
其实他可以走的更快一些的,或者乘个马也好,乘马的话最多有六七天就能到落雪谷了。不过他却喜欢自己慢慢的走路,那种脚步踏在地上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充实。
从后方赶来的一辆牛车在他旁边缓缓停下,驾车的是个魁梧且很强壮的中年男子。见杨晓风就只有一个人,中年男子很和善地笑着问道:“小哥,要不要搭车啊”?
杨晓风侧身看了中年人一眼,淡淡问道:“搭车要多少银子”?
中年男子憨厚的一笑,道:“看你说的,不就是搭个顺风车嘛,还要什么银子。不过如果你真要付银子的话,我知道前面距此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酒家,等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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