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牺牲,但若是这种牺牲是为了身边的亲人或者爱人,我觉得不管他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因为,在我心里,我认为”,他似有些痛苦,又有些困惑,转头和慕容柯对望了一眼,随即又立即抬头看向远处,道:“我心中认为,这世上绝没有一种东西的价值会比亲情和爱情更珍贵,更重要,同时也更值得让人去守护。所以,为了保护我爱的不受到伤害,为了能够让她们的生活过得快乐而又舒心,纵然是要我牺牲掉我所有的一切我也绝不犹豫,哪怕是我的命”。
慕容柯不禁大笑道:“年轻人有热血,有担当这点本是好的,但想法多少极端了些。哦,对了”。
老人话锋一转道:“你刚刚只说到亲情和爱情,那友情呢,难道在你心里,友情的价值竟会比前面的二者要低”?
“友情”,杨晓凌冷冷道:“这世上被朋友给出卖了的人还少吗”?
“被朋友出卖了的人”,慕容柯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他现在的这幅样子,不正是被最好的朋友――亦弟亦友的端木敬一手造成的吗?话说到这里,他只有苦笑着道:“的确,这世上被朋友给出卖,伤害了的人实在太多。正是因为彼此是朋友,所以你心中没有提防他,更不会对他有戒心,这才给了他伤害你的机会。然而,纵然有太多人被自己的朋友给出卖了,但被爱人背叛了的人似乎也不少吧”。
杨晓凌淡淡道:“我没有朋友,自然也不就懂得什么是友情,我心里也没有至爱之人,同样也就不懂得爱情。我更不是大哥,不明白洛清雪在他心中所占的份量,但即使做为一个外人,从洛清雪的这十年等待中也能够感受到她对大哥的这份情意有多重,更不用提大哥本人了”。
慕容柯表示认可,点头道:“的确”。
“难得的是,我大哥这次回到落雪谷后,不光洛清雪待他一如当初,谷中的其他人,尤其是洛家父子对他的态度也很友善。他们并没有因为我大哥当前的身份地位而对他有过丝毫的嫌弃,对大哥和洛清雪的这桩婚事更是没有过半点抵赖。所以,虽然我大哥当时一无所有,但洛家父子还是很快就为大哥和洛清雪定下了拜堂成亲的日子”。
“好好好”,慕容柯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欣喜道:“看来这落雪谷的人个个都是这般的有情有义,洛文斌的为人自然不用说,想不到就连他的一双儿女也全都是如此的深明大义。暂且不说洛清雪为你大哥苦守十年,竟连洛清羽也甘愿看着妹妹嫁给你大哥这样一个可以说得上一无所有的人,就这份气度,实在不愧是名门大家之男儿”。
杨晓凌略微疑惑道:“前辈知道洛清羽”?
慕容柯淡淡一笑道:“我本就与洛文斌相熟,虽然我在这绝谷中已有十九年了,但我出事那会儿洛清羽都快有十岁了,又岂会不知。哦,对了,你说你大哥回到落雪谷后不久,洛家父子就把他和洛清雪正式成婚的日子给定下了”?
杨晓凌沉默良久,黯然道:“正是。因为洛清雪和大哥的这场婚事整整迟到了十一年之久,而洛清雪又等了大哥整整十年,故而这拜堂的日子就定在了今年的十一月初十”。
“有趣,有趣,这日子定的还真有纪念意义”,慕容柯先是笑了笑,随即嘀咕道:“今年的十一月初十,这么话,如今距离你大哥的婚期才过了不到月余”?
杨晓凌痛声道:“正是”。
老人没有注意到,杨晓凌的手指又开始紧握,脸色也越来越悲痛,勉强站立着的身子又开始打颤,整个人在酷冷的晨风中已在不住的哆嗦着。
是不是,他的精神也已经到了快崩溃的边缘?
慕容柯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丝欣慰的笑容来,长出了一口气,笑着道:“看来洛清雪这十年的苦守总算是没有白费,如今她和你大哥这对苦命鸳鸯在经历过许多煎熬之后终于有了结果,倒也不枉她这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了你大哥一场”。
“呵呵哈哈”,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下来,带着恨,带着伤心,甚至还带着几许淡淡的嘲讽。一滴,再一滴,慢慢的滴在脚下的枯地上,同时,仿佛也滴进了杨晓凌心里。只是,那滴在心里的,并不是眼泪,而是血。
杨晓凌的心已痛得在滴血。他先是一阵凄厉的惨笑,接着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不住的自语道:“有了结果,大哥和洛清雪有了结果,如今大哥和洛清雪总算是有结果了啊。嘿嘿”。
慕容柯倒退两步,几乎吓得从原地跳起来,这下着实被惊到了,急急追问道:“怎么啦,莫非是又出了什么意外吗”?
杨晓凌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轰然一下子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抱膝,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胸膛里,伤心的泪有如开闸的洪水一般,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阳光还没有照下来,此刻,在这清冷的绝谷中,除了风声似乎就只剩下了杨晓凌那悲拗的低泣声。
原来,虽然伤口已开始结痂,但离愈合实在还差得太远。
否则,又怎会被轻轻一碰,鲜血便再次迸发而出。
本以为早就被淡去了的那些陈年过往,如今再次谈起的时候,却不想又惹的人忆起了心中最深的悲伤。
第一百八十章 选择,没得选择()
缥缈峰地势奇高,太阳初升的时候,第一缕阳光便已洒在了缥缈峰上。
慕容颜从后山走回来的时候,阳光也正好照在缥缈峰顶的大广场上。
沐浴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慕容颜的心里也感觉暖洋洋的,接着一抬头,远远的,她就看到了端木轩。
大广场上的那些青石板是酷冷的,冷得就像是三九天里的寒冰,而且是又冷又硬。
阳光却是最温暖的,尤其是在这深冬的晨早。
温暖的阳光洒在脚下那些冰冷的青石板上,仿佛给它们镀上了一层和阳光同样温暖的颜色。这一刻,似乎就连它们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是不是哭过了之后,人心中就会感觉轻松许多?
至少现在,慕容颜就感觉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深吸了一口早晨偏冷的空气,她缓缓抬头向前看去,于是她就看到了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端木轩。
虽说在这缥缈峰顶光普通弟子的人数就多达两千余人,这还不算那些长老和杂役,仔细算来整个缥缈峰顶的人数加起来至少有三千余,但此刻眼前这片偌大的广场上,竟就只有端木轩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想必是天气酷寒,故而在晨操过后,那些弟子们又全都跑回去睡回笼觉了吧。
心念及此,慕容颜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自顾自的嘀咕道:“我缥缈峰贵为天下第一大派,不过却有能想到,如今的缥缈峰弟子竟是这般娇贵,一点也吃不得苦”。
远远的望了端木轩一眼,慕容颜忽然想到了昨夜师父对她提及的掌教师尊要师兄去落雪谷提亲之事,心下便不免有些好奇,却不知道师兄自己怎么想的?
既然心中有疑惑,慕容颜便打算向去端木轩问个明白。
空旷的大广场上,端木轩背对阳光而立,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喜还是悲。
昨夜叔叔所说的话似乎又清晰的在耳边响了起来。
“轩儿,你回去后好好准备一番,过几天后便去落雪谷提亲吧”。
从背后仔细端详着叔叔的背影,端木轩总觉得叔叔今天有些奇怪,但他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叔叔,你是说真的”,端木轩又惊又喜,竟有些不敢相信此刻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不过,紧接着他却又担忧道:“只是,此时去落雪谷提亲怕是不太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当的”,端木敬背对着端木轩负手而立,头也不回的冷笑一声,道:“娶洛清雪为妻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夙愿吗,此时便正是去向她提亲的最好时机,可你却这般拖沓,莫非是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端木轩立刻反驳道:“只是,此时距离她与杨晓风的婚期才不到一个月,这会儿去向她提亲,她会答应吗”?
虽说端木轩一直以来都很努力,但洛清雪对他的态度,实在是让他对自己没多少信心。
“杨晓风”,端木敬略带嘲讽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厉声质问道:“莫非在你心里,竟觉得自己还比不上那个杂碎。莫要忘了,他只不过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而已,而你,可是堂堂的缥缈峰少掌教”。
“堂堂的缥缈峰少掌教”端木轩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握了握拳头,咬牙道:“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可怜虫啊,不管是论身份、还是论地位,我都比杨晓风要强千百倍,这样说来,杨晓风的确就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不过我也知道,虽然我贵为缥缈峰的少掌教,但如果要相比较一下在清雪心中的份量,我又算得了什么”?
可能这是端木轩最不愿承认的事实,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
“那又如何”,端木敬冷笑道:“就算杨晓风占据了洛清雪的整个身心又如何,那日她与杨晓风拜堂之时你也在场,你觉这两个人此生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端木轩只有沉默,他实在已无话可说。想到当日落雪谷在杨晓风与洛清雪成亲大堂上的情景,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心中竟有几分刺痛。
现在这种局面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吗,他不是一直期望着洛清雪和杨晓风之间发生什么意外吗,可为何他的心竟会痛?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不是本该高兴的吗。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杨晓风这个他和洛清雪之间最大的障碍了,可他此时却为何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非但高兴不起来,而且,只要一想到当日杨晓风离开时洛清雪那伤心绝望的样子,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如针扎一般,一阵阵撕裂般的疼。
那会儿,他多想那个伤心的人不是洛清雪,而是他自己。他心里多想可以替她分担一点她的痛,他甚至愿意去替她去承受这所有的痛,可事实却是,他不能。
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就只有眼睁睁的看着。
洛清雪悲泣落泪的那一幕,已像魔咒一样刻在了端木轩心里,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立刻就会想起。
“只是,如今毕竟距离清雪与杨晓风的婚期不过才一月有余,当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此时去落雪谷怕是实在不合适吧”,端木轩终归还是有些迟疑,道:“叔叔,要不先等一段时间再说”?
端木敬的语气中已带着几丝愠怒,不耐烦的道:“别说了,你下去好好准备吧,你只需要按我的安排去做就可以了,其它的事不用你管”。
“呃”,端木轩似乎被惊了一下,在原地呆愣了半天,最后只得答应道:“那好”。
忽然,端木敬却笑了笑,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我保证此次你去落雪谷提亲,不光是洛家父子,就连洛清雪自己也一定会答应的”。
虽然端木敬说的似乎很轻松,但端木轩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非但不轻松,甚至还有些担忧道:“不知叔叔为何会如此肯定”?
端木敬又淡淡的一笑道:“因为洛清雪以及她的父兄,他们根本已没有第二种选择”。
听了这话,端木轩感觉心里又是一痛,苦笑一声道:“叔叔的意思,我明白了”。
“那你去吧”,端木敬已开始在催促,顿了顿,又道:“你最好准备的快一些,我实在不想等太久”。
端木轩又是一呆,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叔叔的背影,道:“那我先下去了”。
说完转身迈步离开。
端木轩终于发现今天叔叔奇怪在什么地方了,往日叔叔对他说话一向都是正面对着他,而且多是商量的语气。可今日,自始至终叔叔都是背对着他,而且言语之间多是命令的口气,确切的讲更像是在下达什么任务。
刚要出门,忽听端木敬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毫无感情的问道:“轩儿,你觉得慕容颜如何,或者说,她的城府怎么样”?
端木轩立刻顿住脚,感觉叔叔这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奇妙,只好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端木敬冷淡道:“相比起你来,慕容颜在你们这年轻一辈中,她的人气和影响如何”?
端木轩笑了笑,和声道:“论武功,慕容师妹绝不差与我;论人气,更是在我之上”。
端木敬仍旧淡淡道:“那你可还记得慕容颜的父亲是谁吗”?
“当然记得,我们缥缈峰的前任掌教慕容柯师伯”,端木轩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随即,他略微皱眉,缓缓转过身来,望着端木敬的背影,不明所以的问道:“不知叔叔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端木敬的声音仍旧听不出有什么感情变化,淡淡道:“那你觉得,她会不会威胁到你的少掌教地位”?
端木轩猛然抬头,惊道:“叔叔说什么”?
端木敬一字一句的道:“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要打压一下慕容颜,或者或者直接铲除她”?
“呃”,端木轩长吸一口气,心中的震惊程度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过了良久,他才缓缓摇了摇头,坚决的开口道:“慕容师妹自小和我一起长大,我早已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所以,不管是谁,若是敢动慕容师妹一根头发的话,我绝不与他善罢干休”。
“呵呵”,端木敬淡淡的笑了笑,冷冷道:“我知道了”。
端木轩再不说话,转身大步出了房门。
端木敬依旧定定的站在原地,站了好久,直站的天色都黑了下来。
“夜幕又降临了吗,这天怎么黑的这么早”,端木敬也不知是在问谁。
一丝丝薄雾从远处的山谷中升了起来,被风吹动着缓缓向这边飘了过来。
此情此景,端木敬忽然感觉到无比的失落。望着窗外的黑夜,他那已满是皱纹的脸上慢慢现出了几丝深深的倦意来。
他累了,他的确也厌倦了。
他也曾想过要放下,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已经无法放下了。
他所做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