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随意偏头望向窗外,那里密林幽深,种得不知是什么树,根根笔直直通天际,树叶都掉光了,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桠,他微微偏头的时候,一晃而过,在树林深处看到一抹白色影子!
狙击手心里猛跳了一下,目不转睛盯着窗外,那白影很快就掠过去了,他转身再努力望上一眼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应该是看错了,幻觉,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却是刚一回头,目光擦过身侧树林的瞬间,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白影再次出现,这一次依旧再林子中央,更加近了,比之前整整大了一倍!
狙击手背脊发寒尖叫起来!
“草那边那个树林里,那树林里有人!”
人?
恐怕他这么惊慌失措想说的是那树林里有鬼!
因为就在他慌乱抓住同伴胳膊指着窗外再次望去的时候,就在车子急速行驶过下一道拐弯的那一秒,飞掠过窗口的树影间,他再一次看到了,他们两人都一起看到了!
一抹清幽白影正静静立在道路旁的树林间,乌长的秀发,消瘦的肩头,那个影子更近了,更近了,她不知为何每一次都能准确的出现在车子侧面的窗前,她突然扬起头来,露出一张血笑的脸!
“鬼!有鬼啊!”
狙击手所有的淡漠都被撕裂,他死死拽着同伴的胳膊惊叫起来!
开车的男人怒骂起来,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在脑后,车子歪歪扭扭再度开过一道拐弯口,彼时夕阳收落最后一道光芒,四周陷入浓雾般的阴霾,狙击手狂乱着摸出腰间手枪的下一秒,一张血笑的脸突然扑出来紧紧贴在了副驾玻璃上!
“啊——!”
狙击手尖叫着对着窗口连开数枪!
砰砰砰,枪声响起的时候车窗玻璃爆碎开来,那血笑瞬间消失,车外冰冷的风倒灌进来,狙击手脸上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割伤,留下鲜红的血来!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他颤抖着问!
“死了么,那东西死了么?!”他浑身都僵硬!
死死咬着牙,开车的男人也吓呆了,他浑身都麻痹,心跳比擂鼓还快,这密林深处此刻看着处处都危机四伏,他用力将油门踩到底,不藏尸了,他们现在就开出去!
冰冷的风随着车子加速呜呜呜的奔涌进车厢内,冻得两人浑身发冷!
那风声听着诡异,越来越像是女鬼在耳边怨毒的悲鸣,那狙击手已经快崩溃了,他死死抓着手枪,保持面对窗口的姿势缩在副驾上,似乎时刻准备着再开一枪!
“前面再过两个路口就能上高速,上了高速就没事了,你不要太紧张,搞得我也很紧张,你像个爷们一点行不行?!”
又怒又怕,开车的男人恨恨骂出口!
骂过之后心头的压抑似乎都散去了些,他警惕观察着四周,安慰自己也安慰同伴:
“行了,已经没事了,我们开得很快,绝对已经甩掉那鬼东西了!”
冰凉一句,那个鬼字,似都想带着冷冷温度,瞬间让四周的阴寒变得更甚了三分!
阴风阵阵之中,道路两旁的树枝在越来越黑的夜空下化作张牙舞爪的鬼影,狙击手还来不及说话,忽然那呜咽的风声中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金属摩擦声!
叽呀——咚——
一声,很轻,像是来自高处!
两人愣着,不约而同望向车顶,紧接着又是一声,叽呀——咚——,这一次两人眼睁睁的看着车顶的金属外壳深深的凸出两个圆点,就在后车位的上方,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趴在车顶上!
“啊!追上来了,在车顶上!”
狙击手怒吼着转身,边叫着边扬起手枪朝着车顶猛烈射击起来!
狂车乱枪,那一瞬车里的两人都疯了!
一个死死踩着油门疯狂加速,一个边叫边对着车顶疯狂射击,火光在车内狭小的空间迸射,落下的弹头飞溅,直到子弹射光的轻响传来,狙击手打掉了最后一发子弹,那个诡异的声响终于消失了,车顶被打出蜂窝般的弹孔!
狙击手死死握着打光了子弹的枪,他似乎神智都有些不正常。
当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当疯狂的射击终于停止,他呆愣了很久,保持面对后方的姿态幽幽回头过来,努力牵起一抹僵硬笑容。
“死了,我打死她了!马上我们就出…!”
却是那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完,那破碎的窗口外忽然伸进一只雪白的手臂,一掌扣上他的脑袋,硬生生扯断安全带把他整个人从窗口拽了出去!
“啊——!”凄厉的风声里传来狙击手绝望的惨叫!
下一秒那叫声中混杂上了女人尖利的狂笑声!
那笑声如同魔咒,绝对是开车的男人几十年人生中听到的过的最冰冷恶毒最疯狂恐怖的声音!
笑着笑着,车顶上忽然喷溅下大量鲜血,噗的一声染红了半面挡风玻璃!
男人甚至听到了狙击手残破的身体从车顶掉落被飞甩到路边的声音!
他死死咬着牙,那一刻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根本什么都无法思考,双手僵硬把着方向盘,右脚死死踩在油门上,车顶的弹孔里淅淅沥沥下起血雨,在下一个拐弯来临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见挡风玻璃上倒挂下一张血笑,他大吼一声猛打方向盘,车子以最高时速冲下小路,一头朝着前方粗大的树干撞去!
车头就撞在树干上!
男人感觉他成功把那女鬼撞死在了车头和树干之间!
他也受了伤,额头全是血,他下车跌跌撞撞往另一头跑,路的尽头就快到了,抬头的时候他甚至朦胧看到不远处高速公路两旁暖色的灯光,他朝着希望伸出手来,下一刻却是被掐住脖子急速往后一带,重重砸回到冰冷树干上!
希望消失了,光影也消失了,近在咫尺的出口离他越来越远,男人的脚一点一点,缓缓脱离了地面。
他被掐住脖子,喉管深处发出困兽绝望的呜咽,他瞪圆一双同龄般的大眼,然后他看见了女人的头发,漆黑的,染血的,一丝一丝,垂落在他眼前!
白衣的女鬼就倒吊在那棵树上,掐着他的脖子,把他一点一点,提到了半米高空。
男人挣扎着,却是无果,他被一道怪力牵引慢慢向上,直到垂落的发丝到了尽头,他惊恐对上了女鬼的脸!
那是一个惨白的血笑面具,沾着浓腥的血。
此刻那面具倒过来,变成了一张血淋淋的哭泣面容!
男人听见有冰凉的女声在耳边问。
“让你们找来临江,给你们确切地址的人,是谁?”
他已经不能思考无法挣脱,死亡的绝望席卷全身的时候,男人艰难从喉管深处挤出两个字:“…日…本…”
“啊——”
耳边幽幽一声轻叹,百转千回空灵冰冷,像是了然了什么。
叹过白衣的女鬼纤手一扬!
阴暗的密林里寒光闪过,男人缺失了头颅的尸体扑通掉落在树下茂密的草丛间。
------题外话------
米娜桑,白来请个假,福利六今天发不了了,明天再上福利,白昨天通知的时候忘记了,今天是美帝总统大选日哇噗,结果大叔7点下班回来吃了饭就准备了小吃零食爆米花,拉着白和小小白一起去看大选唱票去了哈哈,美名其曰4年一次哇!
白觉得也是呐,而且白今年其实一直对这个也比较关注,所以就不哼次哼次写文了,陪大叔看大选去了,也算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准时上新章和福利哈,大家群么么,抱一抱!(*╯3╰)
V482 那样多好()
晚上五点半,天边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在泛着红光的天际间,室外迅速黑下来。
不到十分钟,当霍城再次偏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零星散落在黑暗中的只有对面楼层家家户户透出的灯光。
这样的感觉非常压抑。
虽然他已经努力克制,霍城却无法不想到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他也是这样,坐在客厅里,甚至坐在同样的位置等着安浔,那一晚她也失约了,后来便传出了那些照片,再后来她发了疯的甩开他…
再一次拨出手机里唯一储存的号码,响过整个呼叫时间后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霍城无法不留意到,这已经是他短时间里拨出的第十通电话了。
他开始隐隐有强迫症的症状发作,他抑制不住自己拨打电话的冲动。
此刻他坐在桌前,背脊都绷得笔直,浑身肌肉都僵硬,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拿起桌上的手机,结果他盯着手机看了不过片刻就快忍不住,就在他差一点又要破功之前忽然听到手机传来接收短信的提示音!
他赶忙抓起来看,结果屏幕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愣着他把手机放回去,结果不出一会儿那声音再次响起!
他急忙又抓起来,这一次仍然是什么都没有…
往复几次之后霍城不再动了,他脑海里的短信声却一阵接着一阵变得越来越密。
紧盯着身前手机始终暗着的显示屏,他知道了,并没有人找来,那些短信提示音都是他的幻觉…
他开始出现幻听的症状。
这让他难以抑制的紧张!
霍城感觉自己额头开始渗出冷汗,背后也是,他渐渐感觉难以呼吸,觉得四周的墙壁都开始缓缓移动,像是朝着他的方向扭曲而来!
他知道这些都是病症,他已经不能再一个人单独待在这个房间里。
这是之前顾三一直留宿的原因,他的情况其实需要人严密看护,结果他把他赶回去了,因为他以为安浔会在的。
他以为即便万一他再次出现发病征兆,家里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霍城撑着身子站起来,他脸色苍白步子却还算平稳,他尽力保持沉着走向卧室。
他从橱柜抽屉里拿出一罐罐药瓶,仔细辨认每一种药的功效,然后缓慢而镇定的倒出适量药片,回到厨房倒水。
吃完手心里最后几粒药的时候霍城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做得很好,已经没事了,他甚至已经依靠自己的力量吃了药,马上那些幻视幻听就都会消失,他会慢慢恢复过来,等到安浔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正常了,不会让她知道他又发病了的事。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却抑制不住会想,她为什么还没回来?
她去哪里了?为什么她的手机打不通?
难道她今天不会回来了,她不告而别,又丢下了他一次?!
然后就像个没有安全感却努力说服自己的孩子一般,他摇头否定,又开始反复的告诉自己不是的,安浔不会这样,这一次回来她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没回来可能是因为去了别的地方,她不一定就是去买菜了,那只是他的猜测。
她当然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她本来就有自己的生活,她可能回学校了,也可能去恒通了,更可能去找黎曼曼了,她有很多正当理由可以去别的地方,她并不是指守着他一个人生活,而他是个正常男人,不该限制她的自由。
手机打不通更加正常不过了。
本来很多原因都会干扰信号,特别最近天气还不好,应该很多电话都打不通的。
而且她绝对没有不告而别,因为他已经去看过了,她的箱子她的东西还都留在活动室里。
她应该知道顾三晚上不会在,所以她应该知道他需要她回来,是的,最近她对他多好,她可能已经在着急赶回来的路上了。
想到这里,霍城突然觉得自己该出去找人!
是的,他出去找她,既然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那他一定是可以找到她的,不是么?
——
那是安浔后来回忆起来,较为后悔的一晚。
她并不够细心,或者说她的确没有和精神病人共同生活的概念,因为在她心里本就毫不在意霍城的病,甚至不介意他是否能康复,于是在他平时表现得那么正常那么平静的假象下,她根本没有足够重视也没有足够警惕。
后来每每回忆起这一晚,安浔都告诉自己,她介不介意霍城的病,她把不把他当成正常人,和他究竟需不需要额外的关心与照料是完全不同的。
她应该在心态上放松,但是在态度上重视,做任何事前都先考虑到他再做决定。
只是她这个没有照顾惯人的当时还没这么高的觉悟,她以为霍城不会在意她是四点回来还是七点回来,更不会因为着急担忧恶化病情,所以她跑去那个茂密的林子,手机没有信号她都没发现,她以为霍城不会主动找她。
结果事情却和她预计的完全相反,他不仅出来找她了,还遭遇了一场大雨。
霍城出门的时候神智还算清醒,他带了伞,出门下楼走到小区里,当倾盆大雨倏然降临的时候他反应过来,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安浔。
精神分裂症的患者都容易伴随不同程度的抑郁症,而雨天是对抑郁症最不好的天气,很容易加重病情。
霍城撑着伞,在大雨里站了片刻,身边有车开过,惊起小片的水花,还有没有带伞的行人匆匆跑过,四处很安静又仿佛很嘈杂。
他站在那里,茫然四顾,感觉自己超脱在所有之外,看着一场无声的电影。
有几个瞬间他甚至都开始意识不到自己在哪里,又是在做什么,好在后来他很快又回过神来,缓缓撑着伞朝小区大门走去。
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安浔,但是他至少可以在门口等她。
他不敢走到太远的地方去,霍城本人最大的优势恐怕就是自制力,他知道自己有问题,隐隐也明白现在自己的状况不正常,而自制力能让他哪怕只有半分神智存在心里,都能尽力控制自己的言行。
他想安浔可能没带伞。
所以他在这里等她。
到时候他就可以给她撑伞了。
他还想,她或许带了伞。
但是那样也没关系。
他在这里等她,那么她回来的时候就能第一眼看到他。
这样更加好。
于是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一身黑衣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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