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梓璇仍旧住在裴钊给她租的房子里,虽然之前她入了“纤花”之后就已经不需要再住了,但是她还是没有搬走。
那居民区离大学城东门也就两分多钟车程,裴钊知道卿梓璇仍然住在那里,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这两分钟的独处像是煎熬。
卿梓璇绷紧的后背,摁在座椅上的手心里满是冷汗,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很多,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裴钊现在开的车已经不是当初那辆,载着的姑娘也已经换了一个。
黎曼曼当真同她很不相同,她甚至放心在前一程就下了车,根本毫不担心她这个前女友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这是信任,或者也是自信,总之是她所不具备的东西。
时过境迁,他们已经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卿梓璇看得出来裴钊对黎曼曼是上心的,其实当初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思可能已经潜移默化的挪到了黎曼曼身上,她的担忧都不是空穴来风,当初他的确是移情别恋了。
卿梓璇低头,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甚至在这一刻她都有冲动去跟他解释她其实没有真的做那种事,今天是她第一晚出来就在一切发生的最初后悔了,当然她没有什么立场说出口…
她还想求他原谅,告诉他她不是真的想要害黎曼曼而是她当时太怕了,她害怕自己的一时失误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她只是觉得依靠了黎曼曼就是依靠上了她背后他所拥有的权势,而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得到了帮助,否则此刻她早已被张总一行带走,不会有任何人跟对她一个人出手相助…
当然这一切她最后都没能说出口,她害怕再对上裴钊含着冷意的眸光。
两分钟的时间在煎熬里显得很长,现实中确实十分短,很快裴钊就平稳的开到了一栋居民楼下,缓缓将车停住。
他们谁也不欠她的,自甘堕落的人也不值得半点怜惜,今晚为了曼曼他才帮人帮到了底,裴钊甚至懒得再回头看上一眼。
压抑的沉默中,卿梓璇僵硬抬头,沉寂一刻扬手打开了车门。
“对不起…”
车门再次关上的时候,似有女声伴着那幽冷夜风灌进车内,却是在下一刻瞬息散了,再无影踪。
未作片刻停留,裴钊直接踩下油门,开车离去。
——
“这就是那天酒会所有事情的始末,之后事情自是没能闹起来,那宋家小姐也自取其辱随后就离开了。”
两日后,一个宁静午间,在自家后院藤椅上悠闲翻过一份早报,裴夫人段忆荣听着身侧的老管家王叔恭谨汇报着消息。
这些探听情报的是一项是王叔负责的,当然裴钊之前并不知道身为管家的王叔还有这个功能。
那天派去酒会的都是王叔的亲信,探来的情报也全面可靠,老管家微微俯身:“之后少爷就把两个姑娘送了回去,然后回了家。”
一般这个点的时候段忆荣都是在公司的,只是最近天气变化裴老身体又有些不好,她开始尽量在家办公,顺便跟进一下儿子的感情状况。
这时听完王叔的汇报,她片刻把手中报纸阖上,淡淡抬起头来。
“那个做援交的女孩,就是黎曼曼之前裴钊谈的那个?”
一句出口声音微凉,王叔恭敬低头:“回夫人,当时少爷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没有做出之后这是出格事来,而且少爷同她在一起时间极短,算不上感情深厚。”
呵,王叔偏袒裴钊当然向着说话了,听到这里段忆荣冷哼一声。
这就是她家宝贝儿子的眼光,就这样让她怎么放心他自己去谈恋爱?!
段忆荣扬手把报纸丢在桌上,显然心情不佳。
“还有,那黎曼曼是傻的么,一晚上,一场酒会不过三个小时,她接连卷到两件事里去!头一件就算她太紧张反应不及好了,第二件,是个人都知道回避,就她一个人傻乎乎的冲在最前面,最后还被人利用,简直是傻得冒泡,你说裴钊到底看上她哪里了?!”
段忆荣是个刁钻毒舌的个性,平日也就在自家老公面前稍稍收敛一些,这时候在王叔面前不遗余力的展现着自己的不悦。
王叔跟在段忆荣身边多年,自然熟知这位夫人的脾性,他脸上恭谨的神色未变,闻言微微沉吟:
“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照下头的人汇报上来的情况,那天黎小姐应该是知道夫人要暗中考察她的,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行事这么鲁莽呢?就应该多谨慎一些才是啊。”
王叔轻声话落,段忆荣沉着脸又瞥了他一眼。
这个老奴,跟在主人家身边做事年数长了到也学成精了,这一句明里是随着她贬低黎曼曼暗地里却是在帮人说好话,这是在夸黎曼曼明知道自己处境也不好还要去帮助别人,是说她为人正派不自私自利呢!
段忆荣在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也没表露,当然她也不得不承认王叔说的有几分道理。
看来自从上次在霍家被她嫌弃的之后这个小丫头是回去痛定思痛下过功夫了,日语和英语都学了一点点,对裴家的背景也做过一些调查,不然那天的表现只会更加糟糕。
当然这一些若是放在别的姑娘身上,段忆荣难免不会生出对方心机深重削尖了脑袋想嫁进裴家怀疑;
只是放在黎曼曼身上,这样的感觉就淡了许多。
摆明了这丫头就是个脑袋不那么灵光花花肠子也很少的,说她是心机重,倒不如说她是为了她家儿子一门心思踏踏实实的努力过了,倒是让人莫名生处几分好感来…
段忆荣出身军政家庭,看任何事情都没有人品重要。
而两次了解下来对于黎曼曼的人品她是没什么怀疑的了,当下也只清了清喉咙,冷着脸不再开口。
另一头王叔观察两眼自家夫人的表情,俯身的时候眼底含上笑意,他还有两件事要禀报的。
“另外那天在酒会上,起因也是因为有人蓄意陷害,但是之后少爷也顺水推舟,在青山家的人面前承认了黎小姐未婚妻的身份。”
这一点很重要,不管段忆荣是否高兴都必须让她知道。
话落王叔偷偷抬眼观察了一眼段忆荣的表情,却没见她有过多反应,他稍稍安下心来。
“另外还有最后一事,是老奴看过了下头人呈上来的东西自己得到的一个看法,夫人想听我才讲,否则就算了。”
那天王叔派去的人是偷偷摄了些现场片段的,当然段忆荣是不屑于去看的,不过能听听王叔的话也许也能作为判断的辅助。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王叔明显向着裴钊也就向着那黎家丫头,说出来的讲不定也是混淆视听。
她冷颜思索片刻:“说吧。”
“是,”王叔恭谨俯身,“那天拍回来的片段里,有些少爷同黎小姐相处的画面,两人感情很好,看着也很温馨很舒服,让老奴不由得想起来,当年少爷养的第一只宠物乐乐去世之前,少爷开心的模样。”
段忆荣抬起头来。
乐乐…
啊,她想起来了,一句话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她记得那条叫乐乐的金毛寻回犬还是她买来送裴钊的生日礼物,那时候他才四五岁吧,当时她和丈夫工作太忙常常出差,他一个人在家常常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姑娘一样,她看了心烦也不免心疼,后来就给他买了条狗。
只是她记得那条狗养了两三年,结果意外车祸死了…
身侧王叔似也陷在了回忆里:“那时候少爷啊,还很小很小的一只,小萝卜头一样呵呵,天天抱着那么一大条狗,跟狗玩呵呵,那样子要多有趣又多有趣!只是后来不信乐乐去世的早,之后好些年少爷都没再养过狗了。”
王叔抬头对上段忆荣的眼,眸光真诚:“我们少爷是个长情的人,后来养过两条狗都是金毛,一条叫小乐,还有一条就是如今小乐的宝宝Happy,名字都是延续着乐乐的取的,宝贝得不得了。”
“只是啊夫人,一个人儿时的伤痛和寂寞,长大之后可以通过很多东西排遣,也不见得再会表露出来;但是一个人是否能找回最初的快乐和幸福,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并不见得是一个替代品,或者借由成长带来的改变就能轻易获得的东西。”
王叔微微俯身,平叙的声线透着屋外午后阳光一样的暖意:“这位黎小姐究竟合不合适暂且不论,老奴也只是感叹,已经很多没有见到过少爷露出那样真心快乐的神情了。”
“若是他同这位黎小姐在一起是真的幸福快乐,那么无论如何,都让人想要守护下来。”
那是他多年看护着长大的小少爷,看着小小的孩子从当初小小孤单的一个背影,长成如今这个肩上扛着重担,纵使谈笑风生却依旧看得出寂寞的大男孩,王叔守护着这个冷清的家和他放心不下的孩子,已经太久太久了。
话落他微微俯身,也没再表露出太多的情绪来,直至很久之后,宁静的空气里传来段忆荣裹着叹息的轻语。
“好吧,你帮我去联系,这周末,我想约那黎小姐出来单独见一面。”
米娜桑不好意思,今天一整天人都不舒服,吃不下东西也非常疲倦,睡了很久,然后努力写了一晚上也就出来了5000多字,白自己也感觉今天剧情有些写拖沓了,再次郑重跟大家道个歉,明天白好好调整一下,把剧情推动起来。
明天白去第一次孕检了,大概也有些紧张嘿嘿,等到时候检查回来跟大家汇报最新情况,大家群么么(づ ̄3 ̄)づ╭?~
V331 赶紧把我娶回家()
那日回去寝室,黎曼曼自是把发生的种种全部跟两个小姐妹倒了一遍。
她弱化了卿梓璇的事,强调了来帮她解围的叶大小姐,苏洛听得连连称奇,就连平时素来淡定的安浔都有些诧异,没想到那一向嚣张跋扈的叶诗媛竟然也会做出这么仗义的事来。
不过之后她想了一转又想通了,既然叶明炀的碌碌无为可以是伪装的,那么叶诗媛的骄纵无脑又为什么不可以也是?
前段时间安濛当众表白之后,叶明炀的这段地下恋也绷不住了,据说后来索性找了叶夫人摊牌把事情闹了出去,结果似乎三角恋曝光的大少爷反而显得更加懦弱无能了一些…
总之如今叶家真真假假已经虚实难辨,在这虚无下尖利的爪牙却可能已经逐渐长成。
随着叶明炀开始行动,叶诗媛这一段颇有分量的恋情也在今晚“意外”曝光;
看来蛰伏多年的兄妹俩已经开始齐齐发力,今后叶家似乎也免不了一场动荡不安了。
安浔心思多,当然想的大多都不会说出口。
她附和着黎曼曼苏洛唏嘘感叹了一番,又安抚了一下黎曼曼稍稍沮丧的情绪,此事便也就此揭过,之后无人再提。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月末将至。
11月头上心理学系几门大课有期中考,放松了整整一个暑假又被十一冲昏了脑袋的学子们终于收了心开始认真翻翻书。
日子在秋风愈发萧索的一天天里飞快度过,到了月末的时候,连不大细心的苏洛都觉出来了,最近小浔和她城哥见面的频率好像有点低?
这一天又是周日,清晨的校园还沉浸在一片静谧里,街道上的行人也很少,到处都一片清净安宁。
市郊空置的厂房区,招租的牌子已经挂出了很久,但是那上头的电话却从来没有人打通过。
伪装严密藏匿在厂房区深处的,是如今设备已经非常完善的秘密基地。
最熟知安浔秘密的两名助手隋炘隋煜,就生活在这里。
安浔复仇的资本来自于同Vincent的协议,她按照他的要求报复安家,在他无聊的时候给他找乐子,他则提供金钱助手和各种设备给她,辅助她做其他想做的事。
最近安家的复仇已到了最后收网的关头,慷慨的大富豪亦是拨出了充足资金给安浔搞所谓的研究。
其实安家一旦倒台之后他的乐趣必定会少了许多,如何把游戏继续玩下去,尽力掌控这个还算好玩的年轻姑娘,也许才是这位无聊的富豪如今正秘密筹划的事。
当然这些和隋炘隋都无关,他们如今已经和安浔绑在了一起,一心一意的为了她的身体和生命服务。
最近安浔身体状况复杂没有再进行狩猎,隋煜空了下来,隋炘则日日扎在研究室里做他的血样研究。
安浔的血每一滴都很珍贵,他努力的利用这些血样尝试各种实验,记录下观测数据。
这一日又是一夜通宵,我们的大科学家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头发乱糟糟的在实验室里操作DNA检测仪。
他的眼睛里有不少血丝,神色看着也微微疲惫,身侧的架子上,不同时间不同研究阶段的血样装在大大小小的试管和培植皿里,被不同颜色的标签严密分类,整个实验室里气氛沉寂,透着一股压抑。
这是隋炘最近常有的状态,焦躁,易怒,情绪绷得死紧,高强度的工作。
他在做的是研究,研究是可能出结果也可能没结果可能需要一天也可能需要一年的东西,有太多的假设和不确定性在里面,而他却是怀着争分夺秒的心情。
设定好仪器之后,他拿出安浔上个星期的血样,他在之前把血样制成玻片,此刻放到显微镜下观察细胞活性。
不同的温度,湿度各种环境,添加入各种药物激素,包括弱电刺激,他尝试了各种途径,当然如果结果满意,现在他也不是如今这样的状态了。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安浔这样的体质存在着一个很大的弊端,即基因的改变。
这种改变表面看来并不明显,却将最终把她变成一个混杂体,偏离一个人应有的轨迹。
这样的改变在她每一次饮血之后都会潜移默化的发生,而在身体受到重创却在短时间内得以恢复的过程中,有一个非常显著的质的变化。
先前他有一个误区,认为安浔的伤口复原能力是细胞再生的能力。
她每一次饮下的鲜血是类似于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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