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后,由武陵区负责的九号线凶杀案现场,唐少辰盯着三条地铁线路环绕形成的区域,久久没有言语。
这一段时间的临江,着实有些太过动荡了。
如果说三姐妹的案子的意外,严昊涵的案子是以前发生的旧案只是在去年曝光,那么这次的地铁割喉案,明显的人为设计,扰乱治安的目的十分明确,从停电到地底通行路径策划得天衣无缝,很难让人不怀疑案件背后隐匿着一整个团队在进行操控。
为了维护社会秩序,三起割喉案发生后临江政府全面封锁的案件消息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如此在最日常的环境中进行无差别杀人的案子堪比恐怖袭击,在世界重案史上都非常少见,这样的时候出现在临江,真的只是巧合么?
冥冥之中,那不安的直觉像是生成了一直无形的大手,压抑得唐少辰喘不过气来。
眼前三条环线构成的区域图,形状便似一只张开翅膀的巨大蝙蝠,看着叫人更加不痛快。
具有指向性的杀戮模式,即便面对的都是普通民众,要在黑暗的空间内以如此迅猛的速度将所有人割喉,凶手的实力,俨然已经可以跻身世界顶级杀手之列。
这样的人,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杀掉一群无辜群众,他要传递的信息是什么?他要传递的对象,又是谁?!
思虑再三,唐少辰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转身望向苏洛:“你去通知萧大队长,案发的三个路段,长青路,凤阳路和长河剧院路,让人即刻过去调查这三个路段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或者有什么标志性建筑,总之收集一切可能的信息,拍下照片带回来!”
——
唐少辰的直觉算是很准,脑回路微微奇异,考虑问题也比一般人更加深入。
能从三起凶杀案延伸出这么多想法,甚至连凶手选择案发地可能具有特殊意义这一点都考虑到了,的确很不简单。
只是站在外人的角度,证据收集,看出端倪,直至分析出可能正确的信息都需要时间和脑力,并不是能轻易实现的目标,相比熟识对方背景,了解个中隐情的人而言,终究还是会慢上一步。
是夜,万籁俱寂,当刑侦队成员全部撤离之后,第一条地铁线路案发地长青路上,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黑影。
从第一案发地到第二案发地,地下的通行路线是既定的,沿着同一路径走过地面上的街道,最终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休闲广场,入夜的广场已经没有人,所有的商家都关门歇业,看着一片萧索冷清。
黑影走入广场,在一家轮胎店前停了下来。
名叫“奔马”的轮胎店装修风格很狂放,在店门的正上方做了了一个大大的马头牌子,屹立在半空中,由不远处城市的灯火为背景,可以看出侧着的马头高仰的轮廓。
黑影站在店前看了一会儿,缓缓走出两步,忽然加速,在店门同墙壁的拐角处借力轻轻一瞪,两步一下跃上几米高的墙头,攀附上二楼露台,一个轻跃就翻了上去。
夜晚的郊区无比宁静,方才那一幕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瞬息那黑影已经没入到天台黑暗中,缓缓,走到了那马头牌子后。
阴冷的天台积着水,黑影走过的时候脚边扬起圈圈涟漪,他走进马头牌,掰弯一根冷光棒,接着幽蓝的光亮,看到了那牌子背面正中央,端端正正绑着的一个小锦囊。
他伸手取下,抽开锦囊,摸到了一个冰凉细滑的小物件。
那是一个陶瓷做成的小马,雪白的身体,身上精细的绘制了马鞍同缰绳,小小的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摊在手心里,做出欢快的奔跑姿态。
黑影盯着小马看了一会儿,放入锦囊,收入怀中之后随即从天台另一头翻身而下,动作轻得像是片枯叶,落地的时候亦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很快就隐没在了前方黑暗之中。
直到那黑影再也看不见了,一路尾随而来躲在不远暗处的女孩缓缓走出来,看了看那马头轮胎店,翻出怀中的路线图看了一眼,接通通讯设备。
“我有情况汇报。”
淡淡女声从耳麦那头传来,彼时武陵区警局刑侦队办公室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为了今晨的地铁割喉案忙碌,安浔端起茶杯缓缓踱步到茶水间,放下杯子的时候很自然伸了个懒腰:“说。”
“我刚刚遇到了霍城。”
安浔剪开一袋咖啡,动作微微一顿:“你在哪里。”
“长青路。”
“霍城做了什么。”
“他去了一家卖轮胎的店,在顶楼天台逗留了片刻,然后离开。”
安浔把咖啡倒入杯子,轻轻弹了弹:“你追踪能力如何。”
“很好。”
安浔扬手打开热水开关,无声弯了嘴角:“那跟上去,不出意外他下一站是凤阳路,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一一记下来,不要被发现。”
“是。”
通讯那头隋煜淡淡应下,随即挂断。
白咖啡浓郁的香味溢了出来,安浔拿起小勺轻轻调了调,看着丝滑的咖啡表面扬起一圈白色泡沫,然后缓缓消散。
三起割喉案的凶手实力卓越,一看就不是普通杀人犯,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凶手当然会和世界顶尖的杀手组织之一有关。
一日清晨瞬息之间杀了这么多人,传递隐晦的信息,只让最了解的人知道。
原来他要见的人,是霍城?
安浔轻调着咖啡,走回座位上,半天都没有动。
今晚加班,她留下来凑个热闹,身边拿着资料翻来翻去的张弘看着小师妹回来刚准备找借口又过去搭个讪来着,结果一回头看见安浔轻垂着眼淡淡坐在那儿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噎了回去,瞬间打消了靠近的念头。
话说小师妹那是在笑么?
为毛看着她似乎弯着嘴角气氛却是诡异得冷呢,让他忽然汗毛都竖了一下!
身后张弘轻咳两声飘走了,安浔低头继续调啊调,直到那一杯咖啡调冷了,她一会儿又缓缓起身端去倒了。
如此夸张的登场形式,哗众取宠;
一会儿地上一会儿地下,信息给得隐晦,小心思太多;
最后似乎霍城还去那天台拿了什么东西?
三个案发地,分别给出三个线索,拼凑出来才能把人找到么?还真是复杂啊…
这么有时间有精力,布下这么个绕来绕去的陷阱,还不用割喉来彰显下身份都生怕对方不记得你了?
如此心思执拗又小心翼翼,她怎么觉得,会是个女人呢?
凉水轻轻注入,将白色瓷杯冲刷干净,那一刻无声中,安浔嘴角一抹弧度,愈发轻扬。
原来是有个女人,费尽心力,要见霍城呢…
呵呵…
------题外话------
这次大姨妈太肆虐了,白几乎在床上挺尸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写到了这么多,案子明天继续,感觉这次霍小城又被作死了呵呵呵~(╯▽╰)
V134 旋转木马()
深夜的凤阳路,并没有比先前的长青路好上多少。
夜晚的临江同白日正好相反,平时车水马龙的街道晚上空无一人,只有白天里门窗紧闭的酒吧夜总会等,才会在夜晚来时如同妖花一般绽放光芒。
凤阳路上大多是居民区,夜晚商店关了门,只有不远处的高楼上灯火点点。
偶尔有夜归的人迎面而来,擦身而过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加快脚步,彼此都担心从对面黑暗中过来的人会是坏蛋。
霍城沿着三号线到一号线的地底路线,一路绕过地面上的高楼,最后在凤阳路附近找到了一个街心公园。
他从铺着鹅卵石的小路进入,夜晚冰凉风擦着耳际掠过,霍城回头张望了一眼。
跟在他身后二十米开外的隋煜屏住呼吸侧身躲进一家超市旁的小巷子里,那里污水和垃圾桶的臭味掩盖了人的气息,霍城看了一会儿,转身继续向前。
隋煜不敢再跟得太近,躲在巷子口看着霍城朝公园中心的喷水池走去。
凤阳路段解放前是英法租界,解放后遗留下来不少欧式建筑,如今改建成了各种银行大公司。
小公园里白日应该景色宜人,夜晚的时候树荫婆娑看着有些阴森,霍城一路走到公园中心的喷水池边,看到一座白色大理石雕塑屹立在水池中央,流出潺潺清水来。
那是一个四面人像,每一面都是一个女人,露出喜怒哀哭四种表情。
午夜公园的气氛为雪白雕像平添了几分诡异,霍城绕着雕像走了一圈,停在了那笑着的人像面前。
那一抹笑容在夜色下倍显阴森,那是唯一一个没有吐水的人像。
霍城站上喷泉边沿,伸手探入雕像口中,摸索片刻,抽出了一根细细的管子来。
那管子堵住了雕像口中喷水的管道,抽出之后雕像像是活了一般发出了一串咕噜声,随后那乌黑大嘴里再次涌出水流来。
霍城拿着那根细管,借着不远处地灯的光看了一眼,放入之前拿到的锦囊里,随即离开。
身后隋煜在确认人走后出来,到喷水池边看了一会儿,她隔太远看不清霍城具体做了什么,只知道他从那人像口中取走了什么东西。
隋煜伸手到人像口中比划了一样,猜测是一根针状物,记下之后操小路朝长河大剧院方向赶去。
…
清冷一夜,城市夜空中那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都像是挥之不去。
今晚地底抬出二十四具尸体,掩人耳目偷偷送往检验中心,死者家属不得不通知,想必明日清晨定将掀起新一轮的轩然大波,将临江警视厅推至风口浪尖。
今晚武陵区刑侦队夜班开会,她在会上听了一个什么好笑的言论来着?对了,说是这一次的地铁割喉案会不会就是那以判官自居的怪人NYX自导自演的闹剧,为了引起民众骚乱,随后惩治凶徒以树立正义形象!
安浔听后就笑了,只觉临安警视厅果然人才辈出,这样好的点子都能替她想出来~
若真是如此,她杀人之后贼喊捉贼,是不是最后揪出的罪犯最好还是之前叫嚣要将她绳之以法的政府高官或警界要员之一,才更加符合如此狗血的八点档撕逼剧情?
安浔想着就又笑了,轻轻勾起的唇角一抹风情浅浅流转,同四周漆黑的房间里地狱般的景象完全不符。
一身雪色长裙,安浔坐在暖风口下,长发飘飘怡然自得的挖着一整个起司蛋糕。
她的身前,一个头戴狗链的女人正浑身*跪在地上,身上动过几次手术了,最大的一次将她假胸里填充的两大块硅胶整个挖了出来,如今她跪着的时候,胸前两块过大的皮便那样皱巴巴的耷拉着,一动还会轻轻晃荡,看着颇具喜感。
安浔食欲好,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都不影响她享受美味的心情,看着那女人,甚至她微微轻扬的眸光里还能带上三分欣赏。
她的欣赏给的是主刀医生隋炘,这厮天天变态变态的叫她,防她跟防狼似的,结果呢,派给他的任务他哪一次不是全心全意尽善尽美的完成的?
这次让他还原个祝晓青,他选择从她身上先动刀,去掉的斑给点了回去,消掉的烟头印子也给烫上了,那酥胸上的皮是拉不紧了,但是那皮那身子衬着那张如今依旧娇花一般的脸庞看着是要多震撼有多震撼,安浔确定隋炘留下那张脸最后动一定是故意的~
所以你看谁是变态?一百步反而回来笑她这五十步了~
安浔挖着起司蛋糕,一大勺一大勺塞进嘴里,她爱吃甜食,整个黑暗空间里都飘着甜腻的味道。
她今天样子看着有些奇怪,吃着蛋糕还笑得阴森森的莫名其妙,隋炘远远看了几眼心里骂了句疯子,不说话转身离开了小房间。
前方黑暗中,趴伏着的祝晓青身边,身子爽利了不少的严昊涵似乎已经完全习惯自己犬的身份了,虽然耳朵是缝上去的尾巴也不能自己动,但是一双乌油油的大眼睛看着倒是颇有几分狗狗湿漉漉的忠贞,当然安浔没有当他主人的意思,他满怀热切刚看了一眼,安浔一个眼风扫过去,身边绷带少女得令叼起狗绳狠狠扯了一把!
严昊涵被扯进了黑暗里,脖子上的项圈收紧卡得他口吐白沫,偏偏四肢无力挣扎不得!
有黑黄色的液体从那缝合在口部的漆黑狗嘴里流出来,看着恶心至极;
看到这一幕安浔满意了,从身边的大碗里抽出一根肉骨头,扬手丢了过去。
祝晓青先发现的骨头,饿了几天了立马两眼放光冲了过去,扯得身后粗粗的铁链子叮当作响。
安浔那骨头扔得巧,偏偏丢在祝晓青伸手拼命努力都不太够得到的地方,她只能更加用力往前挣扎,项圈在脖子上勒出了一道道深红血痕。
安浔在一边气定神闲望着,直至祝晓青拼了死命终于一把把肉骨头抓进手里,下一刻绷带少女忽然松了狗绳,一边半人半狗的严昊涵忽然疯了一般从黑暗中扑了出来,一下和祝晓青扭打在了一起!
祝晓青在三天前完成了大手术,之后被带到了严昊涵身边。
可怜的她第一天就认出了“它”是谁…
之后的她就一直处在崩溃边缘天天和严昊涵厮打,有时是为了一根骨头,有时是为了“争宠”,严昊涵的心智已经完全崩溃,犬化得彻底,他现在就是主人养的一条狗,还不太被主人喜欢,所以必须好好表现,排挤掉一切分享主人宠爱的东西!
祝晓青发出了呜咽声,安浔这才发觉这次来她安静了不少,想来是隋炘破坏了她的声带。
话说严昊涵才当之无愧是隋炘的最高杰作,人狗集合完美衔接,度过了最危险的细菌感染,现在除了咬合肌不够强大带动不好狗嘴外,四肢都练得壮壮的一爪子上去祝晓青的后背立马多了四道血痕!
祝晓青打不过严昊涵,只能丢了骨头呜咽着躲去了角落,偷偷望来的眼神带上了无尽绝望恐慌。
她当然很绝望,两周前她还是众星捧月的新晋小花旦祝迎雪,师出名门同影后搭搭戏同影帝恋恋爱,二十一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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