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濛想着心情愈发不好,收下力道加大,很快就拂开了那浅坑上薄薄一层土,露出了下面亚麻色的布袋来。
那一刻安濛很是紧张,犹豫再三终于伸手用木棍把那布袋用力一挑!
她自动后退一步捂脸,从指缝中偷偷望去的那一刻居然看见了一直乌黑的兽眼!
惊惧之中再是定睛一看,那眼是假的,那竟是一只平时可以放在院子里做装饰的脏兮兮的陶瓷狗,头部的位置破了一个大洞。
眼前的这一幕,看得安濛不知是该如释重负还是更觉诡异!谁会大晚上的过来这里偷偷摸摸埋一只假狗,奶奶到底有什么问题?!
心中一瞬慌乱,安濛忽然感觉自己是在触碰什么不该再深入研究的东西!
她胆小所以绝对不会再冒险,一下把布袋盖回去,将上头的土飞快盖好再覆上草皮,做完这一切安濛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飞快跑了回去!
…
另一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所作所为已经曝了光,王翠凤回到房间之后觉得腰酸腿疼,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放了一浴缸的水,像模像样的泡了进去。
这几天这座山上不知哪家人家在装修,天天咚啊咚的打桩声听得她烦躁无比!
今天晚饭过后她实在忍受不住找了出去,结果却是找遍了几乎整座上都没有找到声音来源。她又累又不爽,在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他们的狗忽然冲出来对着她乱叫,她一时气愤路边捡了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却是不想砸得正准,把狗一下打死了!
这下吓了王翠凤一大跳,她几乎是转身就逃!
逃出一阵后,她想来想去,觉得她必须把狗的尸体藏起来,否则到时候东窗事发被人知道她打死了狗,老脸忘哪儿搁,一定会被骂是乡下人不懂事,会被鄙视的!
想到这里王翠凤又折了回去,好在那死狗还没人发现,她把尸体抱起来藏藏掖掖讨回了安家,趁所有人都应该睡了之后把狗尸体埋在了后院。
王翠凤是自私的人,很多时候事情只要不会引火上身她转头就忘。
泡在舒服的热水里她感觉越来越舒服,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头一歪,睡着了。
浴室里,镜子的前灯不断闪烁,王翠凤无声睡死在浴缸里,下一刻却似一阵清风忽然吹动浴帘,一只泛着死灰的手臂伸了进来,露出了后方半张苍白诡异的脸!
“还给我…还给我…”
“害死了…是你们害死的…”
“死…你们都去死!…”
悉悉索索的低喃,起初听上去就像是断续的杂音,伴着蚀骨寒意由远及近,慢慢环绕上了耳边…
死死皱着眉,睡梦中的王翠凤伸手在水下胡乱抓了一下,她感觉浑身冰冷,却是动弹不得!
耳边那如同许多人一起低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猛然听见那最后一句死,那带着无尽怨毒的女声扬起的下一秒似有一双冰冷湿滑的手一瞬伸来,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王翠凤惊得奋力挣扎却是被那手狠狠压着摁进了水里!
她拼命扑腾呛了几大口水,双手在湿滑的浴缸边乱抓,一把扯下了浴帘的时候甚至把挂浴帘的横杆都一起扯了下来,最终她好不容易双腿蹬到一个支点从水里一下冒出来,惊叫出声乱打一气,眼前却是哪里有人!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透了,王翠凤冻得浑身发抖。方才她挣扎溅出了一大滩水,浴帘一半掉落在地,真个浴室凌乱不堪。
“张嫂!张嫂!”她尖叫起来,早先听到动静上楼的张嫂赶忙几步冲到房间里,一眼看见浑身*嘴唇发乌的王翠凤完全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扯了浴巾去遮她肥胖臃肿的身体!
“有鬼,张嫂有鬼!”王翠凤却是吓得语无伦次一下掐住张嫂的胳膊高声嘶吼,那力度险些把张嫂拽到浴缸里去!
张嫂疼得呲牙拼命劝王翠凤先擦干了穿衣服,两人僵持之中王翠凤瞪着眼急狠了,竟是扬手一巴掌扇在张嫂脸上,满脸惊恐吼出来:“你这个下人,怎么怎么说都听不懂!我跟你说有鬼,这个家里有鬼!刚刚有鬼掐我的脖子,差点把我掐死了!”
张嫂力气小,被惊恐的王翠凤狠狠一巴掌扇得一下摔倒在地,盯着那不知羞耻疯了一般的老太婆她再也没了忍耐力,捂着脸骂了回去!
“什么鬼,这个世上那里有鬼!明明就是你泡澡的时候睡着了做了噩梦,你还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你看看浴室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张嫂虽是佣人也有自己的骨气,现在哪个家庭还会这样打骂佣人的她真当自己是封建家庭的老太太她是卖身给她的贱奴了?!
张嫂用语文明语气却是极差,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瞪上了王翠凤的脸!
王翠凤当然没想到一个下人居然敢骂她,愣了愣冻得一哆嗦,厉声开口:“谁说是梦!我真的被掐住了脖子还被摁进了水里,我…”
“什么掐住了脖子!如果真的有人掐你你脖子上为什么没有痕迹?你自己看看去!”
张嫂不等王翠凤说完一挥手,王翠凤跟着偏头一眼望上对面的梳妆镜,看那镜子上映出自己的样子,她脖子上一圈好好的,真的没有任何淤青!
“怎么会?…”
这么大年纪了衣服也不穿毫不羞耻的拉着她又打又骂,这都是什么人!要不是看在她在安家工作多年的份上不想闹僵,她一定给这死老太婆一点颜色瞧瞧!
张嫂望着王翠凤呆愣的脸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浴巾狠狠丢在地上。
“看到了吧,就是你做梦!做了噩梦一下滑到了浴缸里呛了水,就是这么简单!还闹鬼,还有人掐你,真是笑话,泡个澡都不会,哼!”
张嫂骂完扭头就走,这又土又爱装的老太婆她再也不伺候了!
原地,王翠凤一个人站在冷冷冰水里半天回不过神来,最后冻得实在受不了了才一下跨出来,捡起地上的浴巾死死裹在了身上!
——
家里的这出闹剧,除了张嫂之外无人知晓。
安濛回到房间之后因为慌乱早早睡了,安建邦和宋灵韵则是过了午夜都没有回来。
宋灵韵今晚又被LPO总裁夫人李毓玲拉去参加了聚会,李毓玲的丈夫常年生活在海外,她一个人在国内很无聊,便是天天扯着宋灵韵像个跟班一样跟着她到处跑。
宋灵韵已经确诊怀孕了,身为高龄产妇她有些不愿意再这样去陪客。
安建邦却是不乐意,为了巩固两家公司的合约他明里不说却是几次无视了宋灵韵想要安心养胎的暗示。几次之后宋灵韵自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过后她再也不提,决心只靠自己好好安胎,等到孩子顺利生下来他不管也可以,将来算遗产的时候漏不下这一份就好!
今晚是西方情人节,中国只有年轻人比较重视,在西方生活久了的李毓玲却似乎把这个节日看得很重,今晚拉着宋灵韵玩到深夜,最后对着一个不能喝酒的陪客都能一杯杯灌得酩酊大醉,还是由宋灵韵叫来了司机把她们送了回去。
宋灵韵跟着回了李毓玲在白洋湖的别墅,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每次都觉得这房子大得没有一点人气,她跟佣人一起把喝醉的李毓玲搬上床,醉得一塌糊涂的阔太太今晚仪态尽失一路都在絮絮叨叨说着家里的私事,宋灵韵淡然退了佣人出去,亲自帮李毓玲脱了鞋,把她塞进了被子里。
昨晚这些宋灵韵累得不行,在床边沙发上坐下,喝了口水。
躺在被窝里李毓玲还在哼哼唧唧,说着心里的苦处,相处久了,宋灵韵发觉其实李毓玲并不是她理解中的那种豪门大小姐,她没有被栽培好,人有些肤浅心眼也不够,平时聊天时不是说些无趣的话题,就是聊不该聊的家事。
比如此刻,她含含糊糊,还在说着和丈夫家族联姻几十年来一点都不幸福。她想离婚很久了却是不敢说,她其实宁愿跟外头包养的小白脸混在一起,也不愿对着家里那张永远冷淡不会笑的脸…
听到这里宋灵韵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外走。
数月相伴,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她和李毓玲之间就是陪伴的关系,她们因为各自的目的走到一起,她需要一个玩伴,她尽力配合她的需求,两人都没有付出什么真心,也没有什么真的情谊。
在宋灵韵心里李毓玲这把年纪了都还像是个太过天真不知愁滋味大小姐,甚至和她最讨厌的秋映瞳有几分相像。只是更幸运的是她的母家在英国有权有势,嫁的老公亦是出身名门百里挑一,嗯,如果当年的秋映瞳没有逃婚的话,过着的应该便是这样的生活。
所以这就叫做同人不同命。
轻轻抚摸着肚子,宋灵韵一步步往外走,来到空旷客厅的时候忽然对面的大门方向传来一声轻响,她愣了愣一下顿住,下一刻别墅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穿着长风衣黑西装的高大男人推门而入,抬眼看见她时,止步在了门边。
那是一个面容非常冷峻的男人,有着一张五官深邃的脸,周身环绕着的气质浅淡而疏离,便是看上一眼,都似能被他的威严震慑。
宋灵韵有些呆愣的盯着那男人,隐隐觉得他有些面熟又似乎没有,他手中拖着一个行李箱,一看就是刚刚从机场回来,宋灵韵呆愣三秒后已然反应过来了男人的身份,嘴角带出一抹温婉的笑,微微颔首:“顾先生您好,我是您太太的朋友宋灵韵,刚刚送了您太太回来,正准备离开。”
LPO制药公司的总裁,顾允之,英籍华人,便是李毓玲的先生。
李顾两家均是祖父辈便移民英国的老华侨,在国内时就是世家大族,移居英国之后生意做得非常大,在当地亦属名门。
LPO制药是顾允之白手起家的公司,不同于安建邦的恒通,LPO八年前就已经上市,无论是规模还是身价都远远超过恒通。
如果说安家相比李顾两家而言是个普通的暴发户没有一点文化底蕴,那么恒通相比LPO则是小快艇和邮轮的差距,而今日一见,宋灵韵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是从长相还是气质都远胜安建邦一筹,很多时候人只要放在一处比较,就能一眼看出差距。
宋灵韵含笑话落,下一刻对面顾允之也微微颔首,他显然知道她的身份,道过一句让司机送她回去之后,礼貌绕过她朝里间走去。
宋灵韵表现得很得益,其实很多时候面对这样的场合她的表现甚至比安建邦更好,毕竟她是上过舞台见过大场面的,自有一番温婉脱俗的气韵在。
反观安建邦,从商这么多年骨子里乡村穷小子的身份却是怎么也摆脱不掉,遇上这样家世差距悬殊他又有求于人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过于谦卑以至于谄媚,总有些气质不足。
站在大厅里,宋灵韵含笑点头算是与对方告别,走出几步的时候嘴角的那抹笑意却是有些苦涩。
方才李毓玲闹得最凶的时候还在万般伤感这个情人节她孤单一人度过,结果呢,人这不是回来么,还是大半夜飞机赶回,虽然不见得是为了李毓玲,也算得上是一种陪伴了。
而她呢,这样的节日这样的时候,她这么晚了还在别人家里…只有能力不够的男人才需要女人的辅助,而她的男人,不仅仅年龄不够还异常冷漠,她怀着孩子大半夜了还没回家,别人老公都知道安排车子送她,她自己的老公呢,整个晚上却是短信都没有一条,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后荷尔蒙的作用,这一夜宋灵韵发觉自己竟是有些多愁善感。
沿着大厅冰凉的大理石一路往外,走过两步后她鬼使神差忽然停住了脚步,下一刻缓缓转过了身去。
“顾先生。”
顾允之回头的时候,宋灵韵淡笑开了口,今晚她出门照例认真打扮过,一席绒制的旗袍勾勒出丰腴的身材,外罩的狐裘大衣也倍显华贵,宋灵韵比李毓玲漂亮很多,甚至气质都比她好上两分,四目相对她眼神里带着柔和笑意,勾唇的时候,微有歉意。
“顾先生,我想跟您道个歉,今天我同尊夫人出去,为了帮我庆祝尊夫人太开心了喝了些酒,我不知道夫人酒量那么浅所以没能及时劝住,夫人喝得有些醉…我只是想先跟你说一声,其实都是因为我的缘故,非常抱歉。”
宋灵韵委婉的表达的歉意,一方面把自己从深夜同人家老婆喝得烂醉的差闺蜜形象中摘了出来,再一方面又是扮作了知心的模样,为了人夫妻俩的和谐打了个圆场。
顾允之不傻,自己老婆平时是什么样子他当然一清二楚。
人家有喜事庆祝的一方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正常得很,她去帮人庆祝的倒是喝醉了,事实到底如何他随便想想也能猜出*,但是无论如何宋灵韵懂分寸识大体的温柔形象已是树立起来。
这一句话落,顾允之似乎才真正把目光落在了宋灵韵身上,看清了她的脸。
宋灵韵一如既往的微笑,再是道别刚一转身,互听身后传来了淡淡清冷的男声。
“你是临江昆曲团的…玉墨?”
心中微微一惊,那一刻宋灵韵倏然止步。听见“玉墨”二字的时候她的心跳都险些漏下了一拍,惊异回眸,对上了那双深邃墨瞳。
玉墨是当年她在昆曲团登台时的艺名,明明不算出名,他怎么会…
她的表现无声回应了他的判断,下一刻顾允之唇角轻扬,眼底的冷峻散去了一些。
“93—97年间我在临江念大学,常常陪着我奶奶去听昆曲。”
“我祖籍临江,爱好昆曲。我记得当年你的一折‘贵妃醉酒’,我跟奶奶都很喜欢。”
——
今晚安浔是不回安家了。
反正如今也没谁管得了她回不回去,正好这次再塑造一个夜不归宿的坏女儿形象出来,让家里那几只高兴高兴~
身体的复原消耗了安浔大量的体力,被隋煜救回秘密基地后她便安心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一身的伤一点一点止血愈合,最终复原到再也看不出一丝痕迹,她养着精神睡了整整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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