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萧陌轩那张带着亲切的面孔,总是会让他忍不住想起前世临死之前见到的萧陌轩,那张秀美的面容不复以往的亲切温柔,而是充满了怨毒,完全扭曲了那张秀美的脸。
“少爷——”见他要离开了,萧陌轩慌忙出声叫住他,但当温子笙回过头看着他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不想那么快结束跟他的谈话,出声叫住他也不过只是一时的冲动罢了。
从他来到相府到现在也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但像现在这样能够跟温子笙说上话也只有今日这一次,更多的时候他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明明对待别人都是那么温和亲切的少爷,对着自己的时候却为何这样冷淡呢?
温子笙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他的下文,心里有些不耐烦,萧陌轩注意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想到也许自己可能要被讨厌,藏在心中的话一个忍不住就冲了出来:“少爷,墨轩、墨轩想要去伺候少爷!”
第64章 章 065()
萧墨轩的话刚一说完,四周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站在温子笙旁边的云清一下子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秀美的少年,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危机感。
他说想要来伺候他家少爷,一直以来都是他跟在他家少爷身边的……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有些担忧地看向温子笙,生怕他真的会答应。
而温子笙只在一开始惊讶地挑了挑眉,很快就反应过,“哦?为何突然有这个想法呢?”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没有人看得出他此刻内心正在无声地冷笑。
果然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呀,真懂得把握机会呢!
萧墨轩咬了咬牙,想着反正都已经说出来了,索性也不扭捏了,道:“少爷,墨轩是少爷救回来的,救命之恩墨轩心中时刻不敢忘记,一直想着找机会报答少爷,希望成全墨轩的这点念想!”
“这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闻言,萧墨轩有些难过,温子笙话中的拒绝已经非常明显了,但他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于少爷而言,也许真的只是举手之濑,但于墨轩而言,却是如再生父母般的恩情,断断不可能当真不放在心上。”
“请少爷给墨轩一个报答您的机会吧,墨轩的娘亲从小就教导墨轩,做人要知恩图报,断不能做那不知感恩的无耻之徒。”
他说得十分诚恳,温子笙却越听越觉得无比嘲讽,做人要知恩图报这种话,谁说都可以,但偏偏从萧墨轩的口中说出来,便成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不必了!”温子笙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我的院子人手已经足够了,你好好地干好你现在的活就行!”说完,再不理会他,直接转身离开,云清不太乐意地看了萧墨轩一眼,也转身快步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独遗留下萧墨轩,一脸失落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因为心中激荡的情绪而紧握成拳,修剪得十分圆润的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地陷入柔软的掌心中,他的表情慢慢地夹杂了失落以及恼怒,眸中神色变幻不定。
片刻之后,激荡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迷惘,难道这次当真是他看错人了么?明明,那少年看上去就一副性子十分温和的样子,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也是十分和善的,可为何偏偏就对他如此冷漠呢?
萧墨轩心中三分失落七分恼怒,但除此之外,更多的却是疑虑。
他努力地回想着,在少年救下他之前,两人分明是完全没有过交集的,究竟是何种原因,才导致了少年面对他时的区别对待?
“少爷,你不喜欢方才那个人么?”这边终于追上温子笙脚步的云清忍不住发问,他跟了温子笙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奴仆用这种冷漠得甚至带点敌意的态度的,因此他的心里在庆幸温子笙没有答应萧墨轩的请求时,同时也感到非常的纳闷。
温子笙放缓了脚步,转头看他:“怎么?很明显么?”
云清看了看他的表情,片刻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很明显。”
温子笙的回答只是默默收回视线,看着前方,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带着冷笑,云清等了许久,却都没听见他的下文,但看他的反应,大概他是说对了,于是复又问道:“既然少爷不喜欢他,为何又要将他带回相府?”
虽然无意中救下了那人,但若当真是不喜欢的,随意打发了他走便是了,何必又带回府中呢?即便不是每日见到,偶尔见到那也是够闹心的了。
从萧墨轩主动提出要过来伺候温子笙之后,云清对萧墨轩的印象就一下子降到最差了。
温子笙笑了笑,却没说话。
他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为何要救下前世的仇人,甚至还将他带了回来,只是迷惘了一段时间,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救下萧墨轩,大概真的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但是将萧墨轩带回府中,却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
如果救下萧墨轩之后随意将对方打发了,不管怎么说都实在是太过便宜他了,只有将萧墨轩带回来,由自己亲手将前世对方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还给对方,方能一解心中之恨!不亲眼看见萧墨轩痛苦,他就无法甘心!
他曾经以为自己在这一世只需要保护好家人就可以了,报仇什么的也许可以不需要,但是当他真正看见斐君昊跟萧墨轩时,才知道他高估了自己的善良,若是就这样放过自己的仇人,也许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他自己。
他也是有冲动得恨不得亲手了结那两人的时候!
可是——
他其实更恨他自己,恨他的识人不清,也恨他的引狼入室,前世温府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最主要还是起源于他……
云清看着温子笙沉默的侧脸,他家少爷明明是一脸的平静,但在那一瞬间,他竟然从他平静的侧脸察觉到一种无法言表的悲哀。
他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伸手握住温子笙的手,“……少爷?”
手上是温热的触感,衬得温子笙的手更加的冰凉,“怎么了?”温子笙回头看向云清,方才的悲哀已经看不见了,仿佛那只是他的错觉而已,云清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温子笙一遍,许久,才摇了摇头,“少爷,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是么?”温子笙笑了下,“大概是穿得有点少了吧。”
“觉得凉也不说一点,快点回去穿多一件衣服吧,要是着凉了就麻烦了。”云清立马着急起来,拉着温子笙的手急匆匆地往房间跑。
看着云清着急的表情,温子笙微微勾起了唇角,感动得几乎要落泪,真好,这一切还有重来的机会!
数日之后,原本平静的帝京发生了一件足以掀起波澜的事情,五皇子斐君昊自动请缨要去支援边境城镇,皇上龙颜大悦,当场就同意了五皇子的请求,但却万万没想到,五皇子在出发前几日,竟在自己的府邸中遇刺了!
五皇子在这场刺杀中受了重伤,被刺客一剑刺在腹部,手臂上也中了一剑,可谓是九死一生,凶险异常,好在那刺在腹部的伤口稍微偏了点,避开了要害的地方,才让斐君昊捡回了一条命,但饶是这样斐君昊近一个月内也是要卧病在床了。
刺客是当场就被抓住的,能够进入戒备森严的五皇子府的人本事自然小不到那里去,只是输在了人少,垂死挣扎了许久见逃不掉了,竟是咬碎了隐藏在口中的□□想要自绝于当场。
一名侍卫眼疾手快,迅速掐住了一名刺客的下巴,才终于留下了唯一的一名活口,而其余的全都自绝当场了。
五皇子遇刺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上报到皇宫里,当今圣上雷霆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将那唯一的活□□给了刑部,勒令刑部三日内要将主使者查出来,而当日在五皇子府的所有人全都被列入调查范围内,一个都不放过。
当今圣上更是在第二日下了早朝之后直奔五皇子府,而当时五皇子还因为重伤而昏迷不醒着,听在场的人描述,当今圣上在看到重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五皇子时,眼眶瞬间就有些红了。
好在斐君昊的伤势看着吓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第二日晚上就清醒过来了,太医松了口气,诊断道:“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接下来需要静养一两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于是去边境支援的事情就这样无限期地往后推了,而当今圣上在那几日每日都会去探望五皇子,毕竟是自身骨血,即便是高高在上如皇上,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这么严重的伤时也会担心紧张的。
三天之后,从刑部那边传来消息,被抓住的那唯一的活口,因为受不住严刑逼供,趁狱卒不注意的时候一头撞到墙上,气绝身亡了。
“死了?”皇上的声音很轻,但是低着头汇报的刑部尚书却丝毫不敢松懈,一下子跪了下去,“臣办事不力,请陛下恕罪!”
皇上脸上阴晴不定,盯着匍匐在地上的人,声音冰冷,“三日的时间,你就给了朕这样一个结果?”
“臣不敢。”刑部尚书深深地低着头,上方的龙威压得他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事实上,那刺客虽然气绝身亡了,但三日的严刑逼供,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的。”
“说!”
刑部尚书抬起头,表情十分坚定,“那名刺客声称,主使者是三皇子!”
此言一出,御书房瞬间陷入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中,仿佛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刑部尚书甚至都不敢看皇上的脸色,屏住呼吸只敢盯着地面。
许久许久,才听见皇上平静得异常的声音响起:“此话当真?”
“当真是三皇子指使的,亦或是有人在陷害三皇子,臣不敢确定,但是——!”刑部尚书想了想,仔细措词道,“——据查证,曾有人在三皇子举办的茶会里见过这名刺客,而且,似乎跟三皇子交往甚密。”
第65章 章 066()
五皇子斐君昊遇刺之事在帝京闹得一阵沸沸扬扬,很快便水落石出,经刑部查明,乃是去年被五皇子围剿的土匪余党,对五皇子一直怀恨在心,一直找机会报仇,为了此次行刺一直计划着,终于找到了机会。
参与其中的刺客已经全部铲除掉了。但大家其实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之前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总让人感觉有些结束得太仓促了。
与此同时,皇上还下了圣旨,让三皇子代替五皇子前往边境支援,此举让大多数人纳闷不已,果真是圣意难测,根本想不通皇上此举的用意何在。
此刻,五皇子府。
“哐当”
收到消息的斐君昊气得摔烂了侍女送上来的药丸,重伤未愈的身体因为愤怒的情绪而轻微颤抖着,英俊的面容也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着,咬牙切齿地吼道:“滚!”
被一手挥开的侍女吓得花容失色,一听到斐君昊的话,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去,在门口遇到带着一脸微笑信步而来的青年时,仍掩不住满脸的惊慌,“秦管家——”
秦天点了点头,“爷醒了?”
侍女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惊惶道:“刚醒来不久,问了一下抓拿刺客的事情,奴婢如实告知之后,爷忽然大发雷霆。”说到这里,侍女仍惊惶不定。
秦天沉吟了一会儿,道:“下去吧。”
“是。”闻言,侍女飞也似地跑了,秦天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思索了片刻,才抬脚走了进去。
房间的窗户是封闭着的,太医吩咐过伤口不能吹风,几日下来,房间倒是一屋子的药味,秦天进去时,正好看见斐君昊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床沿,脸上都是细细密密的冷汗,苍白的脸上嘴唇轻轻哆嗦着。
“扯到伤口了?”秦天漫不经心地问道,缓缓走了过去,正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着的斐君昊抬起头,阴沉着脸盯着对方。
秦天却没将他那阴沉的脸色放在心上,笑道:“爷何必如此激动呢?扯到伤口还不是自己受罪?”
“如果你是来说风凉话的,马上给本皇子滚出去!”斐君昊终于忍无可忍,厉声道。身上传来的剧痛更是让他心情坏到极点,脸色也因此变得愈加阴沉。
“爷息怒。”秦天绕过地上的那一滩药渍,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气坏身子可如何是好?”
“本皇子能不气么?”斐君昊恨声打断他的话,“本皇子安排这一戏份,顶着一身的伤,可不是为了看那所谓的‘江南土匪余党‘被处死!”
秦天道:“这件事情,爷跟属下都心知肚明究竟是如何一回事,这本就是为了陷害三皇子而安排出来的,当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江南土匪余党。”
“你还敢提?”一说起这一点,斐君昊脸色就更加难看了,“你再三跟本皇子保证过此事绝无问题,定能一举将三皇子拉下台,可是结果呢?”
“结果就是当今圣上为了给三皇子脱罪,找了个替死鬼顶罪。”
斐君昊沉着脸没说话。
秦天说的,他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一出行刺的戏份,秦天都已经全都安排妥当的,当事情一发生,所有的矛头定然会直指斐君琛,而且为了不让人起疑,他们还牺牲了好些个死士,以防止证据太过明显而引人怀疑。
可是结果呢?
牺牲了好些个隐藏着的死士,他也落了一身伤,辛辛苦苦出演了一出苦肉计,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拉出个‘江南土匪余党’就给了结掉?
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的反应在秦天的预料之内,只不过秦天却不似他那样激动,“这件事情会有这个结果,也是因为我们低估了三皇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如此大费周章,最后你竟用这么几句话来敷衍本皇子?”斐君昊阴郁地看着他,“一句低估了三皇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就了事了么?你之前不是跟本皇子保证过这件事情绝对万无一失的么?”
就这件事情上,秦天却挺乐观的,他道:“事实上,真正要说起来,这件事情说失败也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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