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南方开放海禁的事情,内阁也没有后悔。文件是可以缓发的,执行是可以监管不力的,反正就是一个字,拖。
拖到太子对南方海禁的事情彻底失去了兴趣才最好。
北方好不容易得到了难得的太平,南方万万不可再次陷入糜烂,留给老百姓几年太平日子吧,这是所有内阁成员共同的心愿。
人逢喜事精神爽,朱厚照自从接到鞑靼人的回复之后一张嘴就再也没有合拢过,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阴谋得逞之后的喜悦。
王守仁不是很明白他这是喜从何来。就战力而言,一千上了马的鞑靼骑卒几乎可以正面硬抗两千大明边骑,这是两国公论的事情。
因为明人在骑射方面差鞑靼人太多,那些人放下刀是牧民,拿起刀就是最凶狠的战士。
而大明的京畿戍军在战力上更是不如边军,早年间曾经闹过一个笑话,边军的人回京述职,半道上被京城戍军找碴给拦了下来。
结果人家一个小旗的十个人硬是打翻了京城戍军三十来人。
一时间传为京城笑谈。
由此换算下来,朱厚照此次的豪赌基本上没有什么胜算,基本上就是走了个过场,最后还是要把盐铁乖乖的给人送过去。
朱厚照却是笑着说道:“他们战力强大,那咱们就让他胳臂酥腿麻,这是咱自己的地盘,再对付不了这几草原蛮子还要不要混了?”
王守仁不是很明白,因为哪怕是有再智计百出的将领在这样的螺蛳壳里做道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三大营的戍军实在是太弱。
“计将安出?”
朱厚照依旧笑眯眯的,这些人全部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上次两方冲突时神机营的将士是多么勇猛。
虽说实力是有点跟不上节奏,但是在士气方面早就超越了久未归乡的鞑靼人太多,重赏之下岂无勇夫?
而京畿三大营中的三千营的三千骑卒他们祖上便是蒙古人,这么多年虽然懈怠。但是终究骨子里有弓马娴熟的血脉,稍稍做些手脚就能让鞑靼人彻底的跪在京城!
“还记得上次你砸老子摊子的事情么?”
王守仁老脸一红,讷讷道:“这都啥时候的事儿了,现在算账也太晚了点吧?”
“不算晚!”朱厚照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既然你看不上老子的天竺神水,那今儿晚上这事儿就派你去!”
“什么事情?”王守仁似乎看到了一线戴罪立功的希望,这事儿要不了了,以后朱厚照这小子肯定会拿来说事儿。
“带上十斤天竺神水原液,掺和到鞑靼人的水源里去!”
王守仁愣了一下,心中发寒:“他们可没有女人,这样不会出事儿吧?”
朱厚照哈哈大笑:“爷相信他们能内部解决的,对了,这一次算是私产公用,记得到户部去报账!”
王守仁嘴角抽搐,这玩意儿怎么报账,难道说十斤高强度椿药上交国家?
(本章完)
第48章 勾心斗角()
迎着初升的太阳,草尖儿上露水淋漓像是提前出了一场大汗。
远处的树林略显迷蒙,昨夜里存储的积水在热气的蒸腾下在林子里形成了薄薄的雾霭,经清晨的阳光一照就会显现出无数道金色的光柱穿插在密林之间,竟有些百万金戈欲伐天的宏大气象。
今儿朱厚照的心气儿很高,一是前往福建浙江广州几省监察开放海禁事宜的人今日已然出京。
另一方面则就是关于这次与鞑靼之间的赌斗。
为了撑场面,朱厚照特意将戍京三大营的人马全部调了过来,此时的校场上已然聚集了一万余大明将士,红袍长枪队列整齐看起来竟是有几分威武的气势。
尤其是神机营的将士,在朱厚照首先得关照下特别训练了多年,更是比其他的部队出彩不少。
此时鞑靼人不知是何原因尚未到来。
朱厚照百无聊赖之下突然就想效仿一下永乐旧事。
想当年永乐皇帝在怀化地区接见二十余外国臣使竟然搞出了十几万人共同军演的大阅兵,直接吓尿了先前高傲无比死活不肯行跪拜礼的帖木儿国使臣。
这不知来自中亚哪个小国的孙子叩首触地,全然不顾“我国无此风俗”。
至此之后,大明威望暴涨,四方无不称臣纳贡。
啧啧,今天难得有着机会,虽说人数少了点,但是也能凑合着用。
当下便趁着鞑靼人不知死到哪里去了的这会儿功夫,朱厚照忙里偷闲要搞军演。
玉明萧今日也来凑热闹,见朱厚照这么有兴致,连忙按照平日在府中玩耍的那般做起了报幕员。
“首先上场的是来自神机营的将士,这是一支有着悠久历史的部队,当年他们随着太祖皇帝驰骋天下,创建了不世之功!”
玉明萧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只能勉强传入朱厚照周围数米远范围之内的人耳中,但是却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所有人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太祖爷初设神机营时候的辉煌。
张译不敢怠慢,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头儿。
只见他令旗一挥,三千六的步卒立刻就分成大小六个方阵,错落有致的散布在校场上,鸟枪迅速瞄准前方。
在他们的两翼是两支各五百人的骑军在策马游曳护卫着步卒方阵,手中拎着的便是大名鼎鼎的三眼神铳。
在步兵方阵错落的空地上,“虎威炮”、“一窝蜂”、“火龙车”等制式装备严整的在步兵方阵故意露出的空挡中露出它们狰狞的身影。
随着张译的一声令下,虎威炮首先开火,前方里许之处顿时泥土纷飞,如同滚雷。
先是大炮,随后是一窝蜂火箭弹,然后再是鸟枪、火龙车。随着各单位层层跌进,前方里许到五十步的范围内完全的被神机营的火力覆盖。
这便是朱厚照教给张译的对抗骑兵的战法,就是要从远处开始消耗,用距离一步步把敌人拖死在烈焰地狱之中!
今日跟随朱厚照前来的几乎涵盖了大明朝的所有高官,此时见到这样的声势,竟然在一时之间恍然觉得京畿的戍军还没有烂到家。
随后,一千骑兵开始呼喝着开始冲锋,这已经是到了收麦子的时候。
然而,正在此时,鞑靼人的骑军突然出现在神机营将士冲锋的前方……
这正是朱厚照想要的,他对着打马过来参见自己的巴特尔吼道:“想必巴特尔大使也同意本太子拟定的章程,咱们择时不如撞时,千人骑军之间的比斗现在就开始吧!”
巴特尔张了张嘴好想是要说些什么,但是朱厚照很快就装成一副我听不到就当你是答应了的模样,下达了进攻指示。
张译那边立刻心神领会,进攻的号角和鼓点隆隆的响起。
一千已经提速的神机营将士马不停蹄纷纷嚎叫着冲向鞑靼人阵营,而在旁边观礼的其他万余名明军将士更是大声咆哮起来,声势几要滔天。
鞑靼人那边是一片慌乱。
作为鞑靼的精锐骑兵,被冲锋之后许多鞑靼人下意识的也是加快了马速。
同时也已经紧紧握住手中的刀,但无奈手臂极为酸麻,提了几次都没能提的出来。
而有的则就更为不堪了,屁股下面的马匹竟是在神机营这样声势的冲击之下四腿发软倒了下去。
还有的鞑靼士兵骑在马上一直艰难的保持着****的姿势,各种畸形怪状不一而足。
骑军之间的对垒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气势足则一往无前,气势衰则一溃千里。
此时正是神机营骑卒气势滔天之时,他们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倒提着三眼神铳冲进鞑靼的骑队之中就是一通的乱砸。
只不过一个照面,便有百十个鞑靼士卒莫名其妙的中了招,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什么时候鞑靼人变得这么弱了,竟然被从来都是弱鸡中的弱鸡——神机营的火骑兵给揍成这般怂样。
巴特尔一脸的痛惜。已经约好了今日比斗,断无再改日期的可能。
然而昨天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数千人全部兴致大发,拦都拦不住非要操马。
最为尴尬的是鞑靼营地之内再无一个女子。有鞑靼人****不给钱还杀人的前科,京师里的姑娘肯定是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
所以在那个荒唐的夜中,一千个鞑靼大汉还有三千匹鞑靼骏马度过了他们所有人都永生难忘的惨烈时光。
要知道,需要喝水的不止是人,还有马!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所有的神机营骑卒都非常劳累的甩着手臂。
千余名鞑靼汉子无一幸免,全都被揍成了猪头。
“巴特尔大使,遵守我们的诺言吧!”朱厚照不无嘲笑的说道。
巴特尔无奈的点了点头在文书上签了字:“愿赌服输,我们这就回去着手互市。”
但是朱厚照并没有放过他,反而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字据,最上面的一张上还粘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他一张张的把字据扔在巴特尔的面前,冷冷的说道:“这是你们欠下的债,共计五十万两,打算什么时候还?”
巴特尔尴尬的看着那一张张欠条,他知道这件事情,讷讷道:“我们已经没有钱了!”
“那就用其他的东西来还债,我们姑娘的血不可能白流!”朱厚照大声吼道:“张译,把鞑靼人的马全部没收,衣服全部扒掉!”
万余人一拥而上,转瞬间将毫无抵抗之力的鞑靼人扒了个精光,甚至连巴特尔身上的衣服在得到朱厚照肯定的眼神后也没有放过。
“这就是你们眼中畏如蛇蝎的鞑靼铁骑?”朱厚照指着满山遍野的白毛猪一般的鞑靼人,对着几十号大明官员冷笑。
说完,朱厚照打马扬鞭,扬长而去。
(本章完)
第49章 大臣与太监的区别()
鞑靼人很迷茫,相当的迷茫。
浑身上下可谓是一点布条都没有,连臭烘烘的内裤都被张译等人给扒的精光。
关键是连匹马都没留下,这几千里的路就让这样光着走回去吗?
小王子看向草原的方向,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深爱着那片土地。
妈妈啊,快把我,抱走吧!
朱厚照虽然没有追究那个胆敢刺杀他的人是谁,轻松的放过了鞑靼人,但是他那恶毒的行为已经成了鞑靼使团心中的永远的梦魇。
我一定会再回来的!鞑靼小王子对着京城吼玩这句话就光着白花花的屁屁消失在草原深处,成了一头****伤口的狼。
内阁那边也是羞愧难当。
一千神机营的三流骑军竟然硬碰硬的正面撞赢了鞑靼铁骑,这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这群只想求和平稳定发展的内阁大佬的脸上。
什么为了明鞑双方和平共处,共同谋求发展,都是扯淡!在这一刻刘健等人只看到自己的软弱,可耻的软弱。
但是内阁并不认为他们做的是错的。
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鞑靼人明显是充满着怒火的,从他们经常撕毁和约肆意抢夺汉人运过去互市的物资上就可以看出来。
在所有的明廷官员们看来,内阁或许是软弱的,但是决策却是对的,太子或许是强硬的,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强硬却给国家带来了麻烦。
孰对孰错一目了然。
所以,有了前车之鉴,内阁在南方开海禁这件事情上明显谨慎的许多。
签了批文却不办事儿,办事儿的人去了却一个劲儿拖,以至于朱厚照老爹都死了,开海禁的事情还是遥遥无期的没办妥。
弘治十八年七月,以仁孝治天下的大明弘治皇帝朱佑樘驾崩。
这一年朱厚照十四岁。
最后一口气没有断之前,弘治皇帝将朱厚照彻底的托付给了以刘健为首的内阁成员。
将朱厚照拉在床前,眼神中满是不舍和留念。
老皇帝费力的抚摸着朱厚照的头,告诉他外事不决问刘健,内事不决问萧敬。
朱厚照连连点头,泪水也止不住的想要流出来。
床上的这个男人最然和他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是在某种程度上那种属于帝王的独特父爱在这几年的时光内彻底的感动了朱厚照。
“父皇还有什么嘱咐,儿臣一定遵从!”朱厚照看着气息微弱的弘治皇帝认真的说道。
弘治皇帝艰难的摇了摇头,然后就头一歪……
“父皇!”朱厚照大叫道:“难道您真的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吗?”
然后就看到头歪了的弘治皇帝颤颤巍巍的举起了一根手指,气若游丝地说道:“照儿……你还小……如果房事不决……不决……”
话没说完,弘治皇帝就彻底的断了气,龙御归天。
朱厚照心中涌出一阵浓郁的感动,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老爹连这种事情都为自己记挂,连连点头道:“父皇,儿臣懂了,儿臣一定会早日打下东瀛!”
是年,朱厚照登基,尊称弘治帝为建天明道诚纯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
翌年,在刘健李东阳等人的建议之下,定年号为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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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成了大明帝国的一把手,朱厚照王霸之气外露的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阶下叩拜山呼的群臣,心中充满了感动。
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太子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尴尬了,所有人都会尊敬着你,然而你的话却没有一个屁的作用更大。
现在升官儿做了皇帝,看哪个鳖孙还敢对自己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然而,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朱厚照就发现自己错了,完全的错了。
做太子的时候事情只要干的不那么出格,还真没几个人把眼睛定在自己身上。
可是做了皇帝之后,几乎满朝文武数百双的眼睛全部都定在朱厚照身上,一眨都不带眨的。
大到娶妻生子,下到拉屎撒尿,这群人都能揪出来问题,并且说出个一二三四五。
说实话,朱厚照头都大了,皇帝,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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