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无故自杀之后,也同样亡命的庄佩佩才从陈怡月那愤恨的口气里得知,爸爸在死前不久突然将所有产业过户到她的名下。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导致陈怡月和庄薇薇的杀机?到底爸爸死前知不知道陈怡月的阴谋又是不是已经发现庄薇薇的身世,就无人晓得了。
现在庄佩佩被梁妈抱在怀里抽噎着,背脊被梁妈一下下轻拍,心里却越发悲凉伤心。
再见一次还是这样冷淡,庄尚明看着她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激动,像是在看别人的孩子啼哭一样。
可庄尚明是她现在唯一的至亲了。她心里再怎么想要恨他埋怨他,内心深处还是明白对爸爸有血缘上无法抛离的关联。
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你会有这样飘忽不定的态度?你看看我,你多看我一眼不行吗?
而梁妈的胸口又这么温暖人心,让庄佩佩忍不住再次落泪。
前世的自己拉了裤子之后就是梁妈冲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带下楼洗澡更衣的。那是她唯一感受到这个巨大宅院里还有温存的地方,梁妈圆圆胖胖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一点没有让庄佩佩觉得难为情。这样细致贴心的梁妈,没几年就被气焰嚣张的大姑找了个理由赶回了香港,无儿无女的梁妈最后病死在那里。
她向梁妈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您……”
“来,吃糖,没事的,啊。”梁妈眯着眼睛笑着,把棒棒糖送到庄佩佩手里。
这么哭出来之后,庄佩佩不但没有舒坦,反倒更心凉。
彼得的关心和梁妈的慰问,仅此而已。三楼的窗户边没有映出任何人影,爸爸已经转身而去,躲在屋里的陈怡月丝毫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们要演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心凉过后,也有几分后悔。怕没控制住的嚎啕大哭给楼上的庄伟勋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好在梁妈一直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看周围没什么大动静,总算也松了一口气。
在各自房间里又等了两个钟头,还不见有人过来安排与庄伟勋会面,彼得沉不住气,不高兴地问梁妈,“是你们的庄先生请我来的,为什么我们来了,他却不肯见我?这算是什么道理?”
梁妈摇头摆手,“他忙,他忙。”
梁妈的英文是无法和彼得沟通的,反之蹦出来的词还会让人觉得突兀不客气。庄佩佩只好拉着彼得的手说,“我困了。”
因为时差的关系,虽然外面太阳高照,但美国此刻正是深夜时分。彼得的脾气有些不安,可能也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
梁妈听懂了这句,赶忙唤来几个庄家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安排把室内的灯光调暗。彼得也真的有些累了,他略微考虑了一下,对庄伟勋这个人所知的太少了,而这个庄伟勋到现在又不出现,搞得神神秘秘的,约翰那边又负气锁上了门,彼得现在什么也干不了。他抱起双眼红肿的庄佩佩,“走,我们去睡一觉。”
客房的门关上又几个钟头之后,静悄悄的三楼终于出现了几下脚步声。
金和平扶着旋转楼梯才刚走下来,一眼就望见靠在楼梯边的庄尚明。
庄尚明这几天又瘦了些,眼窝深陷下去,但看着自己的眼睛还是亮灼灼的,似乎等了很久了。金和平微怔了片刻,继而轻松笑起来,“大少爷肯出来透气了?”
庄尚明的双臂抱在胸前,嘴角牵起一个苦笑,“和平哥,至于这样挖苦我吗?”
金和平举双手投降,“好好,我道歉我道歉,你们家谁我都惹不起!”边说边笑起来,走上去重拍几下庄尚明的肩膀,“庄大少爷,看看这次你把我害的多惨?还有空跑来看我笑话?”他指着自己眼睛,“差点没被挖出来做了你爸的健身球!”
两个人互看一眼,笑容都有些无奈。表情最复杂的还是庄尚明,他冲楼梯扬了扬下巴,小声问,“他什么意思?”
金和平谨慎地冲客房方向看了一眼,“我们看场电影去。”
到了地下室的电影房,金和平将房间里的灯全熄掉,巨型屏幕上播着不知名的一部黑白老电影,没有对话,只有背景的钢琴声弹的欢快。
电影播了好一会儿,金和平才终于开口,“你做好打算没有?”
“你拿着他的钱办事,我说什么怎么有保障?”
“尚明,上面那是工作,这里是兄弟间说话。”金和平叹一口气,“你当我分不清?”
黑暗中他看不太清庄尚明的表情,只看到他抬起双臂放到脑后,像是考虑了很久之后才答,“他怕我不回来接他的班,所以随便找个孩子回来牵制我。什么血缘证明,这种东西他不是很容易就能办到?这样搞得家里四分五裂鸡犬不宁,你觉得我能怎么办?和平哥,这对我实在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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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失忆()
金和平不知道能说什么,对庄老爷子的安排,心里也不是完全同意的。自己工作的职责是全力配合客户需求,达到最大的利益,他无法反驳。但是面对庄尚明,心境自然就不一样了。
正因为体会的到庄尚明那份压抑的无助,才更觉得自己服务的这个家族是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见到孩子了?”他问。
庄尚明干笑两声,“何必问我?你们刚才没听见?”
“尚明,我真心实意想要帮你!”
庄尚明不说话了。
金和平也沉默了,望着屏幕上黑白电影里那些夸张表情的人,忽然想起了很多埋藏在心里的往事。
那一年,从英国学成归来的尚明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声音有些忐忑地问着他,“和平哥,你觉得她怎么样?”
他比尚明大几岁,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两个人从小就认识,还在香港的时候就常常躲到庄家私人影院里分享周遭的一切,包括感情。
他记得开尚明玩笑,“不可多得,你若是攀比不上,切记留给我。”
依稀感觉仿佛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可其实已经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再同时坐在这里,庄尚明已经娶了别的女人,对那段让他誓不放弃的感情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造化弄人?还是老天爷特别的安排?
金和平胸中一时有些闷得慌。
想起当时尚明在医院昏迷一年后终于醒过来,他可以念出病床边所有人的名字,他可以笑着和金和平打招呼,但是他完全忘记了那个“她”。
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再提起那个名字,不要刺激到他!”
医生说,这个症状叫做选择性失忆。
那之后尚明在英国疗养,金和平飞在世界各地为工作奔波,再见面的时候尚明身边已经出现了陌生的陈怡月。尚明对着他满脸的诧异十分不解,“这我不用跟你介绍了吧?”
递上热茶的陈怡月腼腆笑一笑,“和平哥哥,怎么到认生起来啦?”
金和平甚至有一瞬间的怀疑,到底失忆的人是庄尚明,还是他自己?
不过看到庄老先生那张平静沉着的脸,他终于恍然大悟。
在儿子完全失忆的情况下,庄伟勋安排陈怡月接近庄尚明,谎称她是庄尚明交往多年的女朋友。陈怡月的父亲曾经是庄伟勋的得力助手,家里的照片可以证明两个人自幼就认识。加上陈怡月貌美又善解人意,把庄尚明照顾的无微不至,让大病初愈的庄尚明完全没有怀疑的理由,就这样一点一滴的,他接受了这份陌生的感情,最后变成一段姻缘。
庄伟勋也趁机消除了所有以往的记录。照片、信件、礼物、甚至利用关系更改了庄尚明已婚的证明。
对庄伟勋趁此机会偷梁换柱的举动,金和平心里有说不出的鄙夷。
可他对庄尚明说不出口。尚明看着陈怡月的表情温柔又亲昵,那样快乐幸福的庄尚明,对比起车祸前那副憔悴消瘦的面孔,金和平怎么张嘴?
强烈的自我谴责,金和平没有出席庄尚明和陈怡月豪华隆重的婚礼,因为他早就参加过庄尚明另一次简单温馨的小婚礼,那个新娘会半开玩笑地和他说,“金大叔,我从你手里把尚明娶走了哦!”
他笑着回,“痛苦死了,请你善待我女儿!”
然后三个人笑做一团,他还是他们的证婚人……
金和平的眉头越蹙越紧,最后不得不大掌挥在眼前,似乎这样才能打散纠结在脑海中的那些过往。
“尚明,我建议你仔细考虑。不要总是怀疑你爸爸,或许那份亲子鉴定是真的呢?你不担心愧对这个孩子吗?”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屏幕上正是一段恋人分别的桥段,音乐变得凄凉又悲怨。庄尚明盯着看,沉思了片刻,问,“是用律师的角色在提醒我,还是用老友的心态?”
“都有。”金和平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起来,“现在让这对美国人一闹,外媒吵的这么凶,你爸爸是肯定要不到抚养权了。这对你肯定是有好处的,你不用担心你爸爸把她留在身边牵制你。可万一,万一她真是你女儿,你忍心让她被不相干的人抚养吗?”
“那我和那对外国人哪一方更适合些?”
金和平反问,“怡月怎么说?”
庄尚明又沉默了。
见他迟迟不回答,金和平不难猜到庄尚明现在心里的百转千回。
如今尚明和庄伟勋的关系搞的这么僵硬,其实和陈怡月也有些关系的。
大概两年前,庄尚明开始对曾经有了些回忆。他的记忆太过残缺,只能想起几个凑不成画面的片段。也就是那个时候庄尚明找到金和平,恳求他把知道的一切告诉自己。
但是金和平不能全盘托出所知道的真相,这里面也有一层良心上的不安。庄尚明的女儿庄薇薇那时候已经一岁了,看到金和平会甜甜地喊他金叔叔,会要求他抱着,还亲他的脸……面对这样天真无辜的孩子,金和平胸口无比的沉重。在他还犹豫的时候,却是陈怡月亲自告诉了尚明真相。
庄尚明有过一段时间的低沉,不过最终他告诉金和平,他明白陈怡月也有很多苦衷,这和庄伟勋的施压都脱不开关系。虽然谎称他们交往多年是假,但是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来两个人的感情是真的。况且那个他记忆里模糊的女人已经消失这么久了,想必也早就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要不然为什么发了如此多的寻人启事,都没有人联络过他呢?
这样想一想,庄尚明也就释然了。因为这件事情他和陈怡月的关系反倒更亲近更牢靠了。可是陈怡月没有隐瞒事情真相似乎激怒了庄伟勋,刚好那段时间又查到陈怡月的父亲和哥哥私挪庄氏财产,不仅把公司重要机密卖给了商场上的对手,还卷款逃跑下落不明。陈怡月在庄伟勋心目中的形象自然是一落千丈,金和平还亲眼目睹庄伟勋盛怒之下逼迫庄尚明离婚的一幕。
“我庄伟勋这辈子怕过什么人没有?什么样大风大浪没见过?钱我不稀罕,就当做善事送菩萨了,我儿子难道也要送出去让人当傻子一样耍?你自己问问她,她爸爸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她自己怎么和我说的?现在反过来插我一刀?我告诉你,这个女人一日不除,咱们庄家就一天没有好日子!最后全要毁在她手心里!”
那一晚庄尚明忍无可忍和庄伟勋大吵了一架,以管理海外产业为名,带着陈怡月和庄薇薇彻底离开了庄家大宅。
父子二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怎么联络了。谁知道今年年初突然有消息从香港传来,找寻多年的那个女人下落依旧不明,却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名叫庄小梅的出生文件……
庄尚明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儿,说实话金和平很明白庄尚明现在的怀疑,庄伟勋已经阻挠过一次他的婚姻,这一次又要逼着他离婚,庄尚明怎么可能就范?不管庄伟勋出示多少份文件证明,庄尚明都丝毫不相信。那份亲子鉴定书,庄尚明根本看也不看。就算他没有回忆起全部内容,但是有一点他却是明白了:庄伟勋当年为了拆散庄尚明的第一段婚姻,什么样的伎俩没用过?现在想要逼陈怡月离婚,庄伟勋要想做个假的证明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以前的庄尚明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幸福,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和庄伟勋斗争到底,也绝不会松开陈怡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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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大姑()
金和平揉了揉皱紧的眉头,一想起庄尚明的过往,他心里也依旧沉重。
庄伟勋表面上说是不忍心庄家的骨肉失散在外,这样也好缓和一下父子之间快要决裂的关系。但是庄伟勋又明确表明要自己抚养,最近还放话出来要把这个孩子和自己的三个子女一起放入遗产受益人名单里,等于完全把陈怡月生的孩子排除在外。
为庄伟勋工作这几年,金和平大概也摸清了一些这个客户的性格。但凡庄伟勋决定要做的事情,他一定不惜余力地去做,不达目的不罢休。一但能把庄尚明留在内地,他庄伟勋就有无数的方法让陈怡月离开庄家。要不是现在庄尚明这么拼命地抵抗,这段婚姻也早就化为乌有了。
不过这些就是庄家的私事了,他金和平哪怕和庄尚明关系再好,有些话也只能点到为止。
空气里那种压抑的感觉存在了很久,两个人都盯着屏幕,很久的沉默不语。
末了,庄尚明说,“和平哥,怡月小产的事情你也知道,身体一直不见好,我回去了。”他起身,又回头补上一句,“那个孩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他的语气过于淡漠,让金和平一时摸不清他想要自己做什么,“你的意思是……”
庄尚明的声音沉下去,用几乎听不清的语调说,“我见过那个孩子了,说实话,和我长的一点也不像……对薇薇对怡月我都有责任要付,那个孩子我是抚养不了的,更不会承认的。我也实在不忍心看怡月为这事再难受下去了……”庄尚明缓口气,又说,“和平哥,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怎么做我都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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