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深宫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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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深宫嫡女-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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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孙妈妈点点头,想起方才张氏得意样子,“……会不会是她?”

    秦氏思量一会,摇了摇头:“说不准。”

    孙妈妈想到一事,忙道:“让她们收拾火场人谨慎些吧,要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东西,需得赶紧报上来,说不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秦氏醒悟:“对,你去告诉。”

    孙妈妈立即跑过去叫了郭婆子吩咐,郭婆子不敢怠慢,知道要是能查出什么就是自己脱干系好机会,连忙知会了下去。

    几十个仆婢火场忙乱着,孙妈妈吩咐下去良久,却也不见有什么收获。秦氏坐一旁一边盯着,一边等着。

    火灭之后黑烟一直飘荡周围。助长了一夜火势风偏偏火灭后停了,于是那些黑烟久久不能散去,弥漫着,漂浮着,只让人感到呼吸不畅。空气中满是焦土味道,天上层层压着乌云,头上脚下都是灰与黑覆盖颜色。处这样灰黑之中,再去看远处园子里花红柳绿模样,心就无端端沉了下去。

    秦氏看着火场沉默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

    “香绮,你说日子怎么就这样难。刚刚有了些起色,有了些盼望,偏偏要出事。”她无意识地拿起帕子掸掸裙上烟灰,不料那灰却腻了烟青罗锦细密绣纹上,再也掸不开。秦氏皱了眉头,放下帕子,仰头看看顶上乌沉沉却一直不肯落雨天。

    “以前我无欲无求时候,日子也难,却跟趟河似,再难也看得清脚下,不过是些绊脚石头,旋流水涡。而如今呢?”她自嘲地笑了笑,“心里有了所求,脚下就滞重了,再也不是河,而是粘腻沼泽,前行都是困难,何况还不知什么时候就要陷进泥里去,也不知混浊汤子里藏没藏着毒虫猛兽。”

    没有风,长长叹息不能够被风吹散,只盘旋周围像无形绳索一样捆着人。孙妈妈勉强露出笑容,将手轻轻搭秦氏肩头。“太太,咱们不想这些,为了姑娘咱们就得一直向前,管它什么泥潭毒虫,都得闯过去。”

    秦氏听了这话,灰暗眼睛渐渐有了些光彩,“对,为了瑾儿,怎样也得一直向前。”却又想起如瑾现下被禁足处境,叹道,“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孙妈妈道:“您别烦恼,姑娘心里比咱们有数。”

    “是啊,可惜我总帮不上她。”

    ……

    钱嬷嬷扶着自家小丫鬟手,火急火燎蓝府二门下了车,一路小跑朝南山居方向赶,急得小丫鬟直嚷:“您老人家慢着点,小心绊着!”

    “我要是绊着也怪你们这些不懂事!出了这么大事竟然还瞒着我。”钱嬷嬷一边脚不沾地一边嘴里骂着。

    小丫头委屈嘟嘴:“那不是爷和奶奶怕您惊着,想让您睡醒了再来嘛,再说奶奶也府里伺候着呢,不碍事。”

    “进了府里还这么浑说!”钱嬷嬷一巴掌拍小丫鬟头顶,“什么爷和奶奶,咱家连我算上都是一窝奴才,府里住着才是咱们真正主子,出了事不先考虑主子,光知道让我睡觉!”

    钱嬷嬷一阵风似赶进了南山居,她身份不比别人,院子里丫鬟见了连忙打帘子请她进屋。

    “老太太怎样?”钱嬷嬷小声询问门口伺候丫鬟。

    丫鬟朝内努努嘴:“二太太跟大姑娘跟前呢,劝了半天了,没听见老太太言语一句。”

    钱嬷嬷想了想,站外头捋顺跑乱头发,又抻了抻衣服褶皱,看看上下妥当,这才悄声进了屋。

    “……您老人家喝口热茶顺顺气?”厅堂里几个小丫鬟垂手恭肃而立,隔着湘妃竹瑞鹊报喜帘子,张氏柔和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须臾又听见蓝如璇略带焦急劝慰:“您总这么不吃不喝可怎么行?眼看着早饭时辰早就过了,您还没吃一点东西,熬坏了身子岂不让大家担惊受怕,咱家上下可都指望着您呢。”

    “是呀,您好歹喝点水也行哪。”张氏道。

    钱嬷嬷轻轻咳嗽一声,帘外禀报:“老太太您可好?老奴来了。”

    一直罗汉床上闷坐无声蓝老太太这才有了些反应,嘴角动了动:“进来吧。”张氏和蓝如璇对视一眼,双双上前给钱嬷嬷打帘子。蓝如璇堆了笑:“您老人家可算来了,这半日祖母不吃不喝真是愁坏了我们。”

    钱嬷嬷朝两人福身行礼,口上直道谢:“怎敢当二太太和大姑娘亲自打帘,折煞老奴了。”

    蓝如璇笑道:“祖母谁话都不听,也就是您能劝着点,我们可都指望您了。”

    “不敢不敢。”钱嬷嬷上前给老太太请安,拿眼询问罗汉床边侍立吉祥如意,两个丫鬟都是一脸苦笑摇头。

    钱嬷嬷正要说话,蓝老太太面无表情朝向张氏母女:“回去吧,别这里闹腾,让我静一静。”

    这话不太客气,蓝如璇脸上笑容一僵,转而赶紧又笑起来,“钱嬷嬷来了,那孙女就不打扰您了。母亲,咱们回去?”

    张氏恭恭敬敬朝上福身:“媳妇告退,婆婆您好歹吃点东西,媳妇过会再来看您。”

    老太太挥了挥手,将两人打发了。

    一出南山居,眼见四周无人,张氏笑脸就耷拉下来。“闹腾?原来好言好运劝了她半日,只算是烦人闹腾?”

    “是以可见祖母有多生气。”蓝如璇温婉笑意换成了嘲讽,抬起帕子轻轻抹匀鬓边脂粉:“祖母越是生气,伯母就越不得好过,这场火无论是因何而起,可是烧得好呢!”

    张氏寻思一下,也觉得颇为有理,被婆婆惹出火就全都转到了秦氏身上,“正是,让她再跟我争,让她再害我,这下她可是倒霉到家了!先禁足了一个三丫头,我看她如今处境怕是还不如禁足呢。”

    母女两个慢悠悠带人往回走,眼见着园中景色如许,走到火场附近却是一片焦黑不堪入目,张氏驻了足,远远看着场边孤零零闷坐秦氏,两道颇有些浓黑眉毛就不由高高扬起。

    南山居内室里,近身吉祥如意都已被遣出,连带唤走了外间侍立小丫鬟们,还顺手关了房门。外面天光不明,即便几扇窗子都是大开着,屋里也是灰暗颜色。绛棕色高高低低家具立四周,平日里看着庄重富贵,这样光线下就显得太过沉凝,连案上美人瓶里供着时令鲜花都被染上了阴暗灰色。

    唯有钱嬷嬷陪蓝老太太身边,侧坐罗汉床下脚踏上,像旧年时光里主仆相对时那样,一下一下轻柔地给老太太揉着酸胀小腿。

    “老奴知道那地方对您有多重要,那是您跟老侯爷第一次见面地方……那年春天花开得早,您树下站着看花,老侯爷就屋里头看您。”钱嬷嬷露出温和笑,“后来,遭了事,京里过了那么久,回来时候家里处处都不像样子了,唯有这赏春厅周围开着花,树长得老高,您就说是上天保佑着老侯爷和您哪……”

    “影心,别说了。什么都没了,还说那些有什么用。”

    蓝老太太面目凄惶,眼睛瞅着窗外虚空,仿佛看见昔年蒙着瑰色旧事旧影。

    钱嬷嬷笑着摇摇头:“您错了,赏春厅不是没了,是老侯爷天上寂寞,收了它去当做小憩居所。那里头满满都是您和老侯爷回忆,您看着它忆了这么久,也该给老侯爷看看啦。但您这么只顾伤心,让老侯爷知道了还以为您和他赌气呢,又该罚自己抄情诗哄您了。”

    蓝老太太低头瞅瞅钱嬷嬷,虽然心里难受,还是忍不住被逗得露了些笑容,“你就知道拿我寻开心,这么大岁数了,满口里都是些什么。”

    钱嬷嬷见主子露了笑脸,站起身拿了热茶端过来:“您且喝点东西熨帖肠胃,老侯爷天上看着呢,见您这样该多伤心。”

    蓝老太太接过茶,捧手里没喝,但那热热温度却让她冰冷手慢慢暖上来。长长叹口气,老太太刚露出一丝笑意又换做愁容。“老侯爷要是真能看到,就该托梦来看看我,扔我一个人对着这些不成器儿孙,我心里是多苦他知道么?”

    说着就淌了眼泪,“为了一点点管家权,竟然什么都不顾了,敢杀人,敢放火,真不知我哪天睡下去就着了她们道,再也醒不过来。”

    钱嬷嬷赶紧拦住她:“您这是想什么呢。给她们再大胆子也不敢跟您怎样啊,没看大家见了您都紧赶着奉承讨好么,恐怕您一个不高兴惩治了谁呢。您威风富贵地坐这里,任凭什么事也轻易摆平了,有什么可怕。”

    拿了干净帕子给老太太拭泪,钱嬷嬷试探着问:“您是说,这火……是人故意?”想起园中房舍都植造房维护修葺之下,钱嬷嬷立刻明白了主子所指,惊疑道,“不能吧?这才交出去多久,她怎么敢动这样手脚,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

    蓝老太太微微冷笑:“你没看她火场那个得意样子呢,眼睛里全是笑,还偏偏要装出痛心疾首给我看,我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拿我当傻子。衣衫不整跑得气喘吁吁,好像她赶来得有多匆忙,可脑袋上金钗玉簪一样不落,齐齐整整插了一头,要真是忙着赶来,哪有空插这些玩意!”

    钱嬷嬷听了亦是无言,低头想了半日,才迟疑着开口:“她惯会做这些表面工夫,您见怪不怪倒也用不着生气,只是这走水事……老奴觉得您还得想想,不一定是她。她是精细人,一定不会才交了权没多久就做这个,明着跟您作对。”

    “说不定正是因为她觉得别人会这么想,才要反其道而行之。”

    钱嬷嬷知道主子早晨一定是被气坏了,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出了这样想头,且又不能担保那位一定不会做,倒也不好深劝,只得道:“到时拿了附近上夜婆子和植造房人仔细问问看吧,您现先随老奴去吃饭可好?吃饱了有了精神才好应付这些事。”

    ……

    梨雪居里外间窗子全都敞开着,为着如瑾不喜憋闷,爱让风和日光进屋子相伴。然而这样天气里,再怎么开窗也是没有日光透进来,屋里屋外俱都是暗。而且,因了昨夜大火,东南风吹进来带着些微焦烟气,什么花香都被冲散了。

    碧桃站廊下,手里端着水仙腊梅铜盆,盆里是刚刚打好洗脸水,水面还飘着养颜凝香鲜花瓣。隔着窗子她朝屋里喊:“姑娘别担心啦,那边早就安定下去了,您这一上午担惊受怕连脸都没洗,头都没梳,让人笑话呢。奴婢给您打了洗脸水,这就进屋伺候您。”

    就听青苹里头笑:“别只顾着说嘴,赶紧端水进来。告诉人把梳头水也换了来,屋里这罐都用完了。”

    “哎唷可不是,忘了这茬。”碧桃左右看看,将手里铜盆交到门口站着一个上年纪老妈妈手里,“郑妈妈劳您给姑娘端水进去,我去后头拿梳头水。”

    郑妈妈是南山居,就像五姑娘蓝如琳身边盯着做针线那位一样,因了如瑾禁足,是蓝老太太特意派过来伺候。她整日也没什么事可做,就是看着别让如瑾往外头传东西。然而来了之后如瑾待她很客气,每日行动坐卧又规矩,实没什么可看着,郑妈妈颇觉不好意思。此时见碧桃主动让她帮忙做事,连忙笑着答应了。

    端着水盆进屋,听见如瑾正那里跟丫鬟闲聊。“……这些日子梳头水比往日香了许多呢,以前总觉着浓香不好,可这用惯了之后,再用淡香反而不习惯。”

    青苹打开一个海岛明月旧窑白瓷小罐子,凑近罐口闻了闻,道,“其实这香气也不怎么浓,比别人用淡多了,只是姑娘以往用得气味太浅了些,才觉得这个浓烈。”

    如瑾亲自拿过罐子闻:“是么?我还是觉着香气重,怕熏着别人。”

    不经意回头间却看见郑妈妈端着洗脸水进屋,忙吩咐青苹:“去接了!碧桃真是,怎么能让妈妈做这些琐事。”

    青苹赶紧上去接了水,郑妈妈笑道:“我不就是来服侍姑娘么,姑娘这么客气倒让人不安。”

    如瑾指了指一旁锦杌:“妈妈坐,别说这些让人惭愧话。原是祖母看我不稳重,专门让您过来教导我规矩,可不是让您来干活。”

    说着将手中瓷罐递给郑妈妈,“正好您来了帮我闻闻看,看这香气重不重。身边几个丫头都闻惯了不觉得,我总怕是气味太浓了熏着人,也失了体统。”

    郑妈妈看如瑾这样尊重她,心中也是欢喜,欠身杌子上坐了,接过瓷罐凑鼻端轻轻地嗅了一下,继而惊讶道:“这样淡香气姑娘还觉得重,那可真没再淡了。姑娘平时身上就没什么脂粉气,原来用都是这样东西。”随后又闻了一下,赞道,“这水味道虽淡,却是怪好闻,也不知是怎么做。”

    如瑾笑道:“是我嫌刨花水太腻,从古籍上找来养发方子,调制成水每天梳头用。妈妈要是喜欢改日我把方子给您,您试着用用。您要是嫌这味道太淡呢,可以多加些白矾里头,听我院里配水婆子说,近就是加了白矾才香气重了,据说味道也能持久。”

    郑妈妈听了脸露疑惑:“白矾还有这个用处?”想了一想,又劝道,“其实我看加了白矾也没香浓多少,如果姑娘本来就喜欢浅淡气味,白矾可不加。这东西性寒,女孩子用多了不好,平日里我闺女染指甲捣凤仙花,我都不让她加太多白矾里头。”

    如瑾微讶:“是么,我不知道呢。”

    “姑娘年纪小不知道,我也是以前听一个大夫讲过,知道些皮毛罢了。听说这东西虽然用途多,且能入药,解毒化痰什么效用不错,但也有许多宜忌,譬如阴虚体质人就禁用,说是伤体。也不知姑娘是什么体质,还是小心些好。”

    她这里絮絮地说,碧桃抱着另一罐梳头水进来了,同来还有寒芳,进屋福身一礼,笑眯眯道:“奴婢来给姑娘梳头。”说着走到妆台边,放了木梳匣子,将里面光彩精致牛角梳一把一把陈列缠枝番莲素锦台布上。

    郑妈妈一见那些梳子就十分惊讶:“这东西做得可真是精细透了,也不知要费多少工夫。”

    如瑾笑笑:“我也不知道呢,听说是库房里存着数一数二好东西,不知怎么让我沾光用上了。”

    寒芳就抿嘴道:“戏文里都说宝剑配英雄嘛,想是库房妈妈见奴婢梳头本事好才分了这套过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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