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在下仗剑斩妖,也未尝不可!”
话音刚落,陈子昂神色一凝,单手朝前虚劈,一股劲风呼啸而生,直扑屋外。
“是谁?”
“啪……”
“哎呦……”
窗外一人惊呼倒地的声音响起,也让屋内的梅新眼中一怒。
“邵谭!你在外面干什么?”
“钟鑫,给我好好的问问他!”
“是,老爷。”
他身后一人当即躬身一礼,告辞离开。
半响后他再次出现,凑到梅新耳边嘀咕了两句,就见梅新的脸色就慢慢变的铁青起来。
“道长,不知等下欲要前往何处?”
“正要去文书吴大人府上。”
陈子昂淡然一笑。
“正好,且容老夫手书一封,劳烦道长一并送到吴大人的手中。”
“如此也好!”
821 合纵连横()
历城文书吴大人,全名吴庸,科举入仕,四十余年苦读,三年宦途,第一个到任的地方就是历城。
吴大人的住所较为僻静,但占地也是十分广阔,精致的亭台楼阁,往来的妙龄少女,站在府外,都能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琴瑟相合之声。
几十年的苦读,能让一个穷苦书生走到今日,对很多人来说,已经值了!
也许他一开始也曾经有过远大的抱负,但纸醉金迷的生活,早已把那满腔为民为国的包袱给悄然融化。
“吴大人可在?在下太一道游历道士陈子昂。”
陈子昂嘴角挂着冷笑,站在吴府府门之前朝里眺望,似乎把那后院的奢靡混乱、不堪入目的景象尽收眼底。
“道长稍等,小人这就禀告我家老爷。”
即使没有太一道道士的身份,有了梅新梅大人的书信,门卫也不敢丝毫怠慢。
跨步入府,吴府的环境又与梅府不同,更加广阔、更加精致,也多了份所谓的文人雅致之意。
但同样的,也没了梅府的沉稳和内敛。
“哈哈……,想不到我这小小的吴府,竟然有幸迎来一位太一道的高人驾临,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啊!”
吴大人人未至、语先行,声音落后,一位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才脚步虚浮的在几人簇拥下走了进来。
离得老远,刺鼻的酒气与那浓郁的胭脂气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就直扑口鼻,也让陈子昂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吴大人,客气了。”
起身拱了拱手,扫了一眼吴庸身后的那几位文士,陈子昂二话不说,就从身上拿出梅新的手书,递了过去。
“这是梅新梅大人托我转交给你的书信,还请一观。”
“哦!”
吴庸笑着扭头四顾。
“梅大人竟然有兴致给我送来书信,倒真是稀奇!我且看看,咱们的梅大人找我要说些什么?”
接过书信,无用身躯略显踉跄的在大厅主位坐下,面上还浮现一抹羞赫之色。
“道长勿怪!吴庸刚才正与几位本地学子谈论诗词歌赋,一时兴起,饮了几杯酒水,难免有些上头。”
“来啊!给道长和本老爷斟茶倒水,对了,醒酒药也给我拿来一些!”
“是。”
门外自有侍女柔柔弱弱的回声,自顾去忙去了。
“我看看……”
“哗啦……”
吴庸一抖手,把手中的书信展看,眨了眨醉眼朦胧的双眼,朝着那书信看去,只是两眼,就见他身躯一僵,双手猛然一紧,神志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
“这就是梅大人让在下转交的书信。梅大人的字体,想来饱读诗书的吴大人不会不识得吧?”
陈子昂轻笑。
“这……,自是识的,自是识的。”
吴庸眼眸动了动,随后猛然挥手。
“你们几个就先回去吧!今日本官有要事,不便待客了,等他日有了闲暇,尔等再来本府一聚!”
那几位文士彼此对视一眼,当下齐齐起身,朝着吴庸躬身行礼。
“既如此,大人您忙,我们他日再来拜访。”
言罢对着一旁面无表情的张百忍在行了一礼,才依序退出。
“咳咳……”
等此地再无外人之时,吴庸才干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朝着陈子昂看来。
“道长,胡城主虽然有些缺点,但执掌历城数年,历城百姓民生也从未出现过大乱子,梅大人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了?”
“吴大人,历城的情况如何,你不会看不见吧?”
陈子昂眼神冰冷的开口。
“数年时间,胡揽搜刮了多少金银,可是都是你经的手。这些金银,对于一城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更明白才对!”
“你也是贫苦出身,想来对于底层百姓的生活应该多有了解才对!胡大人和我都相信,这些事都是城主一人所为,吴大人以为然否?”
“这个……”
吴庸脸色一白。
作为一城文书,往来账目都是由他完成,一旦城主之事事发,对他来说可没有丝毫好处。甚至可以预见,他这一辈子就已经完了!
虽然梅新的书信里说的信誓旦旦,事后把事情全都推到胡揽的身上,但难报万一啊!
想到此处,吴庸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杀机。
他身为一城文书,科举功名,自有朝廷禁法加持,虽然未曾修行武艺,但在禁法加持下,却也有言出法随之能!
自问拿下一个小小的游历道人,应是轻而易举之事。
陈子昂似乎对此视而未见,而是继续开口。
“对了,还有一事忘了说,祸乱历城的那头蛇妖,其实是人为圈养的。”
“什么?”
吴庸头颅一懵,心中的杀机瞬间消散一空。
“真的?”
“吴大人心中应该有过怀疑才对。”
陈子昂道。
“真是好大的胆子!”
吴庸豁然起身,怒气浮上脸颊。
“历城百姓不惜耗费家产,历年数次缴纳灭妖银钱,导致民生多艰,原来一直都是胡揽自己做的手脚!”
“难怪历次围剿妖物都是无功而返,原来一直都是他在自编自演的一出好戏!”
“道长放心,此事若是属实,本官一定上报朝廷,严惩此人!”
吴庸在厅中手足舞蹈,脸泛愤怒,一副恨不得生噬恶贼之状,但说到实际动手之时,却是轻飘飘的一语带过。
“吴大人,何必如此?拿下为恶一方的城主,对你来说不禁不会有坏处,在资质上也是一个优点。”
陈子昂的表情仍是不为所动。
“道长有所不知。”
吴庸脸色一僵,高昂的怒气瞬间化为无奈,转换之自然,比之戏曲家的变脸绝活还要流畅自如。
“本地苍狱陆莽陆大人执掌刑狱,与胡揽是一脉相通,他们两人联手,我与梅大人根本无能为力啊!”
“无妨,此事我来处理。”
陈子昂眼神微动,缓缓点头。
“正好,等下在下就要前去陆大人的府上拜访。”
******
历城苍狱陆莽乃是历城本地人,武举出身,修为已达先天后期,但性子鲁直,悟性稍差,这些年过去,先天境界始终未曾圆满。
他的住处离吴府并不远,占地也是不小,只是里面没有多余的亭台楼阁,倒是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练武场!
离得老远,呼喝声、击打声、兵刃撞击声就传入双耳,嘈杂声络绎不停,也给附近百姓带来了不少麻烦。
只是,无人敢于言语,甚至就连心中的怒气都要压制,免得被陆大人察觉,平白引来灭门之祸。
“太一道的道士?”
陆莽一手接过下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赤着上身上的汗滴。
“在下陈子昂。”
陈子昂立在武场边缘,朝着陆莽微微拱手。
“陈道长,练一练?”
陆莽单手一招,远处一柄宣花斧就已落入掌中。
“算了,大人不是我的对手。”
陈子昂摇了摇头,声音平缓,让人信服,但也更让人心中生怒。
“那也未必!”
陆莽钢牙一咬,身躯筋肉一抖,虚空之中几十道锋锐的气刃已经隔着十余丈,呼啸着朝着陈子昂窜去。
“混魔斧法!”
“大周军方的制式斧法。”
陈子昂点了点头,单手朝前一挥,莲花气劲悄然绽放,迎来的几十道气刃瞬息之间烟消云散。
“原来是位得道高人!失敬失敬!”
陆莽眼神一讶,当即客气的拱了拱手。
不过他身为一方大员,对道基修士也不畏惧,再说敢于袭杀朝廷命官的修士,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太一道也不行!
“道长所来何事?”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一处厅堂,陆莽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挥手示意下人送上灵酒。
“为灭妖而来。”
陈子昂道。
“嗯?”
陆莽眼神缩了缩。
“这件事我们自己会管,不劳道长操心!”
“哦!看来陆大人知道此妖的来历?”
这位陆莽倒不愧自己的名字,一开口就把自己的底细泄露的差不多,根本不用他人窥探心神。
“道士,你什么意思?”
陆莽也非是真正的蠢人,自然听出了陈子昂意有所指。
“城主圈养妖物,借此牟利!”
陈子昂道。
“道士,祸从口出,管住你自己的嘴!”
陆莽豁然起身,天地威压及身,也让他的实力飞速攀升。
“来之前,我去了几个别的地方,其中包括梅大人和吴大人的府宅。”
陈子昂不动声色的继续开口。
“那又如何?”
陆莽不屑一笑,有他和胡揽在,再加上胡揽圣宗的背景,那两个家伙能成什么气候?只要解决这个不知死活的道士……
“看来陆大人十分在意那一万两黄金?”
陈子昂轻笑。
“闭嘴!什么一万两黄金!”
陆莽双手一攥,就欲先下杀手再说。
“陆大人觉得那一万里黄金很多?在别人眼中怕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陈子昂不屑一撇,随手从身上扔出几张宣纸。
“这是文书吴大人记得这些年历城的收入,还有城中富户私下里给城主府的孝敬,陆大人怕是没看过吧?”
“嗯?”
陆莽眼神一眯,伸手接过宣纸,定眼朝上看去。
“刺啦……”
不过是呼吸之间,陆莽双手就猛然一紧,手中宣纸当即被他撕成两半,而他的脸色,却是一片铁青。
“竟然……竟然背着老子收了那么多!”
“可怜,陆大人辛辛苦苦忙活一年的酬劳,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一家富户暗地里的赠与罢了!”
陈子昂看了看陆莽,又悠然转口。
“不过陆大人也不用生气,只要大人愿意合作,城中富户豪绅愿意直接给大人补齐胡城主一年的孝敬,而且以后每年也不会低于两万里黄金的供奉!”
“如何?”
“妈的,老子干了!”
822 翻案发难()
“咚……咚……”
历城公堂大门前的鸣冤鼓在时隔数年之后,再次被人敲响。
上一次敲动鸣冤鼓,还是上任城主在位之时,但自从现任城主胡揽继任,鸣冤鼓就如同摆设,早已被一层层的枯藤包裹起来。
司马家的管家,年已超过六旬、身材瘦小的富贵挥舞着手中的棒槌,拼了命的朝着面前的大鼓击去。
惊天震响不仅惊动了满城百姓,也惊动了在城主府后宅招待客人的胡揽胡城主。
“奇怪,是谁会敲鸣冤鼓?”
“看来胡城主有事情要办了,如此,老朽就不在打搅,先行告辞了。”
对面是位胡须发白的老者,看他容貌,已是到了垂暮之年,不过双眸仍然充满神彩,像是丝毫不受身躯的拘束一般,仍旧炯炯有神。
“我已经给孙老安排了客房,孙老远途而来,想来应该精神疲惫,下官先去前面的公堂看看,等处理完公务,再来拜会孙老。”
胡揽恭恭敬敬的起身一礼,朝着老者开口。
“哎!公事为重,不必在乎我这一个老朽。”
孙老笑着摆摆手。
“孙老果然不愧为朝廷栋梁,这份公心,胡揽佩服,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胡揽抬起头,一脸仰慕之色。
“去吧,去吧!”
孙老点头,目送胡揽快步离开。
“怎么回事?”
在前往公堂的路上,胡揽的脸色也已经由一开始的一脸祥和变成如今的一片铁青。
“我不是告诉过赵栏他们几个,今日不要让人打搅到我吗?现在不但宴局被搅,而且还让人给敲响了鸣冤鼓,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属下不知,但赵捕头向来处事稳重,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事才对?”
守在身边的护卫低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胡揽身后,声音中也是带着疑惑。
“哼!没用的东西!”
胡揽冷哼一声,大袖一抚,脸色已经紧紧绷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当胡城主露出现在这个表情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真的生气了。
而惹他生气的人,自来都没有过什么好下场!
步行不过片刻,公堂已经映入眼帘,而周围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让胡揽阴郁的表情再次一暗。
“是谁?本官还未回来,是谁打开的公堂大门,还允许这些平民进来的?”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有法力加持,却能够清晰的传到附近的捕快耳中,其中蓬勃愈发的怒气,更是让他们的身躯为之一矮。
“胡大人,是佐官梅大人!今日小人见有人想要击打鸣冤鼓,本欲阻止下来,也是胡大人拦下的,同时他也下令,允许百姓进来旁听。”
一位蓝衫捕快急匆匆的冲人群中钻了出来,来到胡揽身边,脸带焦急的开口。
此人正是正是胡揽的心腹,此地的捕头赵栏赵捕头!
一城佐官的职责与城主相仿,在城主不在的情况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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