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双目炯炯的盯着对方,虽然姿势恭谨,但精神却是提到了顶点。
“怎么回事?不是袁道长给我施法,用军中壮士的阳气来为我那孩儿续命吗?”
孙裴眼神恍惚了一下。
“对了,此事你千万不可外传。诸将也只是阳气略有损耗,不会影响不久之后王子的大事的。”
“王爷,您上当了!”
傅廉闻言不由气急跳脚,这王爷此时竟然还没有清醒过来。
“袁道长?她是去年来的袁天道长?”
“对啊,你不知道吗?多亏了道长之助,我那孩儿才得以幸存。”
孙裴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里面满是对自己孩子的慈爱。
729 元辰白骨()
东广王孙裴神情憔悴,面带慈爱,但在傅廉看来,去分明透着股阴冷、残忍的意味。
“王爷,您难道没有看到,军营中的将士可不只是消耗了一些阳气,而是各个精气耗尽,魂飞魄散而死了!”
傅廉牙关紧咬,双眸赤红,他也是军队走出来的人,这里面更是有不少熟识好友,现今却命丧当场,而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位王爷的糊涂。
即使敬重对方的身份,此时的傅廉也是难掩心底深处的浓重杀机。
“怎么会?”
王爷孙裴像是才刚刚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场中那一片尸体,不由身躯摇晃着倒退两步。
“怎会如此?袁道长德高望重,法力高深莫测,怎么会出现如此失误?”
“这根本不是失误,是那姓袁的骗了您!”
傅廉咬了咬牙,猛然伸手拉着对方倒退几步,避开一道呼啸而过的阴风,朝着天空一指,道:“王爷,您看,那位就是您口中的袁道长!”
“您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可由一点德高望重的模样?”
孙裴抬头看去,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眼神中全是惊恐。
“这是鬼是鬼啊!”
此时的天空之中,乌云遍布,雷霆疾走,就连远处的城池都被笼罩在内。
而在那漫天雷霆之中,却有一位黑衣鬼影存在,那鬼影随风飘荡,在雷电之中身形变换不休,道道闪电透体而过却不能伤其分毫,如同虚幻一般。
而那鬼影四周,则是伸展着十二只苍白鬼爪,一看就是阴邪鬼物。
鬼爪大小变换不定,可拿捏雷霆,洞穿虚无,带着黑影行走于虚空间隙之中。
因而这雷霆看似威能浩大,却根本对那黑影击之不中,无可奈何。
滔滔鬼气在虚空穿梭,黑影的元辰白骨相神妙无比,虽是鬼道法门,却别出心裁,既有鬼物虚幻无影之妙,更有神通法相的磅礴浩大之力。
就如此时,白骨相鬼爪变换,万千爪影在虚空之中掀起层层波涛,带着无穷巨力朝着张百忍压去,即使雷霆狂暴,一连击溃数层,也是不能阻止她的前进速度。
“不好,张道长可能不是那鬼物的对手。”
看着上方的战况,傅廉不由脸色一紧。他不知对方两人强弱,只是此时看去,却像是自己一方的人落入下风。
“啊,那怎么办?”
孙裴的实力其实也是不差,但他自来生于王府,从未经历过险境,此时见到上方这种气息磅礴的鬼物,早就吓得不敢动弹了。
“王爷,您先在一旁避一避,属下前去助张道长一臂之力。”
傅廉紧了紧手中朴刀,一手提着孙裴奔出数里,逃出两人战斗的中心处,才深吸一口气,再次反身赶了过来。
上方的张百忍面对袭来的无穷鬼爪脸色不变,只是施展法力操纵着雷公印连接天地之气,化作道道雷霆不停击;同时霆司印绕身旋转,身周十丈之内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已被可以消磨万物的雷霆之力包裹。
传自太一道的仙都雷法和黄牛的精心调教,即使是狂暴的雷法,在张百忍的手中也能施展的静中藏动,动中藏静,做到动静循环,变化不定。
雷公印攻则无坚不摧,霆司印守如厚重山岳,一攻一守,暗合阴阳之变,两者还能相互辅助、转化,除了经验还稍有不足之外,张百忍施展出来的仙都雷法已是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
鬼爪狂涌而至,身周雷霆爆闪,两厢一撞,场中虚幻鬼影不由得一滞,显露出身形。
张百忍见此不由得一叹,如此良机,自己却无法把握,刚才若是留下一丝力道,此时定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心神转动,雷霆随心而动,却是已经来不及。
“四象诀!”
恰在此时,下方突然响起傅廉的声音,一股暴烈之气陡然从混乱之中穿出,化作四道朦胧刀光,轻轻划过那鬼影所在。
“四象斩!”
本是虚幻的鬼影,却在那刀光之中显露形状,四道刀光分别划过鬼影的咽喉、心脏、手足关节,衣衫破开,鲜血当即在天空挥洒。
傅廉虽然实力不过先天后期,却曾经有过奇遇,在击杀一位邪道修士之后不仅得了一个养鬼罐,还得了一门名叫四象诀的秘法神通,可以让他的实力短时间暴增。
而配合秘技四象斩更是可以做到刀斩万物,即使神魂念头也能一刀斩杀,那鬼影一时大意,却是被一个她眼中小小的凡人给一击重伤。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大黑袍头罩掀开,一捧黑发挥洒而出,迎风狂舞,也露出里面那如同烈火灼烤过一般的相貌。
“去死!”
鬼气呼啸,法相显露,一双鬼爪已经凭空朝着那大地之上体力耗尽的他狠狠抓去。
“哼!”
“七耀神雷!”
雷霆闪动,一连七道雷霆之光接连轰在那鬼爪之上,把那鬼爪轰成万千碎片,被雷霆一荡,彻底烟消云散。
“青灵雷法!”
虚空雷霆蔓延如蛇,左右摇摆,像是一条游走的雷龙,绕着鬼影寻觅着可乘之机,一旦发现对方有丝毫破绽,必定会发起雷霆一击。
“元辰白骨,浮屠天魔,出!”
鬼影娇喝一声,身躯陡然膨胀,一具狰狞白骨破开她的体窍穿出,双目四瞳,鬼火熊熊,肋生十二臂,身高十余丈,鬼气滔天。
白骨法相根根白骨晶莹如玉,在鬼气包裹之中竟透着股圣洁之感,宛如镇压地域的神灵菩萨,毫无阴冷之气。
不过这白骨一发声,就破坏了这股圣洁之感。
“咔咔,骨灵真火,阴魔浮屠!”
霎那间,就见那白骨法相大口一张,一股白森森的火焰在虚空拉扯出一道火线,朝着张百忍蔓延而来。
火线初入细绳,瞬间大如碗口,顷刻既成滔天火海,疯狂的冲击而来。
其中更有一头头阴魔在火海中沉浮,发出尖啸之声,让人神魂震荡,运转法力艰涩。
“好!”
张百忍眼神一跳,左右两枚印玺猛然朝着中心一撞。
“轰”
虚空一闪,一股雷霆之音在虚空震颤,雷霆之音,无声无息,却响自内心深处。
“雷音涤荡!”
远处的白骨法相一呆,晶莹如玉的头颅突然裂开几道裂缝,那袭来的鬼火更是突然黯淡。
“轰天神雷!”
张百忍得势不饶人,单手一指,三道雷霆接连轰击在那白骨法相之上。
“啊”
白骨被幽蓝雷霆包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惊恐的吼叫声中,白骨四周虚空一晃,竟是洞穿虚空直接出现在数里之外,随后不等张百忍反应过来,已经化作一道白光朝着远处遁去。
速度也是惊人,比之全力以赴的张百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道长!”
下方的傅廉強提一口气,朝着上方大吼出声。
“不行”
张百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但不提自己速度根本没有那白骨的遁法快,就是现在,他也是精神疲惫不堪,难以为继了。
“啊”
两人无奈间,只能看着那鬼影远遁,眼见即将消失不见,虚空处突然升起一片黑暗,黑暗朝前一裹,当即就把那十余丈高大的白骨吞噬进去。
虚空一晃,一个牛嘴缓缓显露出来。
“哞”
黄牛轻轻摆尾,身躯一动,就已来到两人面前。
牛眼浑黄,如同傍晚的夜色,四下一扫,就落在傅廉的身上。
“啪”
傅廉身体一颤,手中朴刀当即坠地,心头一片冰冷。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如同面对一座巍峨浩大、不可计量的神山,一种不可抵挡的沛然之力轰然就压在了心头。
别说动手,就算是动一动念头都是如同搬山那般困难。
“牛大哥,你来了!”
耳边似有声音响起,心头的压力陡然消失不见,傅廉脸色一红一百,半响才朝着那黄牛看去。
730 鬼子连谋()
“张道长,你认识它?”
傅廉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缓慢的朝着张百忍看去。
“傅大人不必担心,牛大哥不是那些滥杀无辜的妖物。”
张百忍从天空悄悄飘落,看着一脸惊恐的傅廉笑着开口。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傅廉扯了扯嘴角,强笑一声。
“两位,多谢两位出手相助了,小王一时遭人蒙骗,犯下大错,真是悔不当初啊!幸好那妖人现如今已经受诛,要不然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因为小王而遭劫?”
那厢,王爷孙裴也从远处奔了过来,对着面前的一人一牛连连躬身作揖,口中连连道谢。
“王爷起来吧,今日之事是我辈修行之人应做的。倒是王爷虽然爱子如命,这件事却是做的差了!”
张百忍脸色冰冷,丝毫没有给对方一个好脸色。
黄牛却是轻轻哼了一声,一双大眼饶有兴趣的盯着孙裴看来。
“一条蝮虫,倒是罕见。”
“嗯?”
张百忍一愣,眼中已经泛起灵光,朝着面前之人罩去。但入眼之处,对方一览无遗,却并无不妥之处。
“好眼力!”
而那王爷则已经变了脸色,臀部悄无声息的冒出一根带刺的尾巴,那根尖刺正顶在傅廉的后颈。
“不乱动,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后颈冰冷刺骨的寒意让傅廉身躯一僵,原本打算弯腰下去捡刀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不是王爷?”
“我怎么不是你们王爷?”
孙裴的脸上透着股狰狞,一手扣住傅廉的肩头,一边一步步的后退。
“蝮虫是种奇怪的妖物,靠寄身他物生长,本体会藏于寄生之物的体内,一点一滴的占据对方的修为,吞吃魂魄,甚至有时就连被寄生的人都不知情,就被它给吞吃的一干二净。”
黄牛淡淡开口,述说着这种妖物,对对方的劫持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这种妖物比较罕见,百忍你不知道并不奇怪。不过刚才那人的记忆中竟然也没有,那就很古怪了。”
“牛大哥,你的意思是袁天并不知道王爷被妖物寄生了?”
张百忍转过身子,一脸诧异的看着黄牛。
“这怎么可能?”
既然背后之人是袁天,她不应该不知道王爷被寄生才对!
除非……
这件事背后还有人!
“没什么不可能,袁天当年传给这里王爷的丹药来路本来就很奇怪,怕是也是被人在后边使了手脚。”
黄牛寻摸着记忆,一边摆了摆头。
“嗯,关键的地方,是王府里的孩子,这个孩子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不然他们不会那么大费周折的让王后怀上一个死胎。”
“什么?那孩子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死胎?”
张百忍先是不解又是一惊,随后怒从心起。
“没错,而且那孩子的父亲也不是这位王爷,应该是某种鬼物,那丹药就是让王后怀上厉鬼的孩子。”
黄牛一边搜寻着脑海之中的记忆影像,一边推测。
“后来胎儿诞生,袁天以孩子的活命为要挟,让这王爷为她所用,为她修行的元辰白骨相提供资粮。顺便驱使厉鬼占据王后的肉身,免得别人捣乱。”
“哦!原来王后的体质有些问题,怕这才是某些东西找上门来的原因。”
“我不太明白?”
张百忍皱着眉头,还未滤清来龙去脉。
“呵呵……,你知道的少,不清楚不奇怪。”
黄牛四蹄轻轻挪动,看着不远处一脸铁青,连连倒退的王爷孙裴缓缓开口。
“袁天本是白骨洞白娘子的徒弟,因故叛出洞府,逃到朱紫国来。朱紫国的腓腓大仙是白骨洞的死敌,对她来说这里很安全。”
“途中她意外得了一枚可以让人怀孕的丹药,更是恰好来到了东广王的境地,被王爷寻上门来。”
“这么巧?”
张百忍开口道。
“就是这么巧。”
黄牛一笑,继续按着记忆里的内容开口。
“王爷从她这里得了丹药,王后不久之后也怀了身孕,自此自然对这位袁天道长敬若神明,有求必应。不过袁天身份不能暴露,因而她虽然一直藏身此地,外人却并不知晓。”
“后来婴儿出生,却是一个死胎,幸好袁天有门秘法,可以起死还生,还能依此来要挟王爷为自己做事。”
“王爷也很配合,唯一不配合的王后也被她制住,一切都很顺利,一直到今日。”
“那它又是谁?”
张百忍一指王爷孙裴,或者说蝮虫妖物。
“那就要问它了,不过它定然是和给袁天丹药的人,是一伙的。”
黄牛不紧不慢的上前两步。
“别过来,要不然我可真的下手了!”
那蝮虫脸色一紧,尾部的尖刺已经没入傅廉脖颈半寸。
“你想下就下手吧,这人我不熟。”
黄牛一副随意的甩着尾巴,四蹄继续不停的朝前移动。
“你……”
蝮虫一愣,他也不怎么相信对方会为了一个人类放过自己,但此时这已经是它的唯一希望。
至于从这头黄牛手下逃走,它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真的下手了!”
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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