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老生常谈不为别的,就是想让香芹以后不后悔,能寻个好一点儿的人家。在他眼里,洪诚根本就不靠谱儿。
香芹的脸色当然不好看,她不是不明白段文心里是咋想的,但是段文只管自己想当然,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香芹再一次跟他强调,“我跟洪诚的事儿,你能不能别管嘞?你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操心不过来呢,就别管我俩的事儿嘞。”
“我是为你好!”段文的态度激烈起来。
香芹也挺激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不想别人看你的笑话,就尽管去看别人的笑话是吧!我现在要是跟洪诚分开,你说我成啥嘞?别人会咋看我你知不知道?”
香芹现在的处境确实很尴尬,她要是现在跟洪诚分开,那不就成了一个被男人抛弃的破鞋,尽管她这双鞋还是新的,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呢?
这时候段勇源端着碗进来,他在门外头就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行嘞行嘞,都少说两句吧!”段勇源对始终勾着头的段文说,“爷,你就别操那么多心嘞,你还想再厥过去是吧!”
段文的脸就跟刚上色的茄子一样,他心里不舒服极嘞,只要看见香芹和洪诚在一起,就有啥东西在他心里拧住一样难受。
段文凭啥要闹别扭?
他咋就看不惯洪诚对香芹好嘞?
两个人过日子,谁能保证可以好一辈子?
香芹已经看开了,不管她跟洪诚以后会咋样,至少他们现在相处的挺好。日子是一天一天过去的,不是一下子就能到头的。
香芹原本感觉肚子挺空的,不过现在是一点儿食欲也没有,气都被气饱了。
她冷冷的给段文和段勇源说:“你们吃完把碗搁那儿就行嘞,我去睡嘞。”
香芹走了好大一会儿,段勇源才低声对段文说:“你这是弄啥呢,香芹和洪诚本来好好的,你非要把他们说散才甘心是吧!”
段文的筷子甩到碗上,赌气道:“我就不喜欢他们搁一块儿!”
“那是你不喜欢,你咋不问问他们喜不喜欢?你还以为现在真跟以前一样啊,你还以为年轻人的终身大事还攥在你们老一辈的手上是吧?你也没看看洪诚对香芹多好!”段勇源有些不耐烦,有时候他真不能理解段文的心情。
拍拍胸口摸摸良心,当今世上谁对香芹最好,洪诚要当第二,谁敢排第一?
“洪诚那个人就不靠谱儿,那就是个负心汉的料,以后有香芹后悔!”段文信誓旦旦。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你也少操心香芹的事儿。”段勇源嘟嘟囊囊起来,“现在知道操心香芹的事儿嘞,你以前弄啥去了?”
段文老不服气,大声质问段勇源,“我以前对香芹不好吗?”
段勇源脾气上来,对段文瞪着眼,“你真要跟我吵是吧,对谁好一点儿那就都算是好,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到底对香芹够不够好!如果真够好,香芹还能被气走吗?”
“还真想让我把她供起来啊!”段文哼哼。
“你还别不服气,她给你做着吃给你做着喝那是应该的,她就是你的牛你的马你的骡子。她供起来的人是你!”
段文不说话嘞,他沉默不代表他妥协了。
段勇源对他的责备还没有结束,“你说啥你做啥都是对的,别人要是搁你跟前说的做的不合你心意了,你就开始来事儿嘞。我再跟你说一次,你别管香芹跟洪诚的事儿。你要是看不惯香芹比谁过得都好,那你就把这个窝囊气给咽到肚子里。”
段文默默的啃了一口包子,吃到嘴里的东西却嚼不出滋味来。
到了后半夜,段文打完了针,就跟段勇源一块儿回去嘞。
日子还是照常过,香芹早起的工作还是如出一辙。
正收摊子的时候,她看见冯兰花打从她木屋跟前经过。
冯兰花径直的往诊所里去,她不理睬香芹,香芹也没有跟她打招呼。
收完了摊子,香芹让刘玲回去。
她抱着钱盒子进屋,点算这一天的收益。
这时候洪诚并不在,他被香芹差遣去买菜嘞。
香芹数钱正数到一半,听到木屋的门被推开,她一扭脸,见是冯兰花走进来。
冯兰花笑嘻嘻,显得特别殷勤。
她一看见香芹手里的钱,双眼明亮起来,“哎哟,一大把钱啊!”
香芹手里这一大把只是毛毛钱,统共才十几块钱。
就这一点儿钱,冯兰花都要觊觎,那她还真是个老财迷!
进来的时候也不敲门,冯兰花还真以为她跟香芹的关系有多好吗?
香芹不耐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她。
她将毛毛钱以一块钱为单位,点够了之后就用其中一张别起来。到了月底清点的时侯,就不用麻烦地一张一张地再数了。
冯兰花自顾自的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了香芹跟前,“香芹,我问你个事儿呗。”她始终咧着嘴,笑容好像是挤出来的,显得特别虚假。“你姥爷得的啥病啊?”
香芹的神情顿了顿,心里有些恍然。原来冯兰花将才去诊所不是给自己瞧病抓药的,而是去向刘医生打听段文的病情。
香芹有些哭笑不得,段文还没死呢,冯兰花到已经盼着他死嘞。
冯兰花的心思可真不浅,在老人家活的还好好的时候,就已经动起了歪脑筋。
香芹心里对冯兰花那是千万个厌恶。
她冷着脸孔,“你咋不去问刘医生,刘医生是给我姥爷看病的,我姥爷得的是啥病,没有人比他清楚。”
冯兰花咬了一下牙,隔着香芹的木屋瞪着诊所的方向,似乎有些气不过。
“他不跟我说,还说啥医生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的情况!”冯兰花愤愤不平,“那病的是我爹,他告诉我爹的病情,那是随便吗?”
香芹将零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一起,并摆在了一边。
“那我就不知道嘞。”香芹说,“我也不知道我姥爷得的啥病。”
冯兰花明显不信,“你昨天就搁这儿嘞,你咋会不知道呢!”
“刘医生又没有告诉我,我咋会知道呢。”
冯兰花还是没有放弃,“昨天你姥爷都没有回家,一直搁诊所里,他是不是病得特别厉害啊?”
香芹不耐烦了,不由拧起了眉头,“我都说我不知道嘞,你咋还问呢?”
冯兰花怪笑了一下,马上就变了脸。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吧!”冯兰花疾言厉色。
“别管我知不知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想说,那你还问啥呢?”
冯兰花往桌子上的钱瞅了一眼,随即又对香芹翻了一个白眼,“会赚俩钱儿,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啦!”
“那跟你比起来,我就是了不起。”香芹脸上并没有得意之色,跟冯兰花争个谁高谁低真心没有意思。
冯兰花咬牙切齿,“看你那个骚样子吧!”
她这句话,正好被拎着菜进来的洪诚听见。
洪诚丢下手里的东西,瞪着眼对冯兰花低喝,“你说谁骚样子呢,你去照照镜子看,到底是谁骚!”
冯兰花受到惊吓,她没想到洪诚会回来。
她马上站起来,然而洪诚把门堵住,她也不敢往洪诚的跟前去。
冯兰花就是欺善怕恶的主儿,搁洪诚跟前,她唯唯诺诺起来,“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还说别人,你自己就不是个啥好东西!”洪诚把门让开,“还不赶紧滚!”
冯兰花勾着头缩着脖子,灰溜溜的跑走嘞。
要是洪诚搁这儿,那冯兰花来的时候,他就不会让这个女的进门!
不过洪诚多少察觉,冯兰花不可能是来串门子的,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于是洪诚问香芹,“她来弄啥嘞?”r1152
第168章 先立遗嘱()
“她想知道我姥爷得的啥病。”香芹说,“刘医生不告诉她,就跑来问我嘞。”
洪诚有些茫然,这冯兰花到底是闹哪样?她到底是来问病的,还是来骂人的?
明明是有求于人,还带着这样的脸来,冯兰花也真会做人。
香芹轻轻哼了一声,“她是盼着我姥爷早点儿死,她好跟我二舅一块儿夺家产呢!”
洪诚突然觉得背脊上爬满了凉意,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这女的还真阴险!”
香芹把点好多钱放到了柜子里,将才冯兰花在的时候,她并没有这么做,就是提防着冯兰花呢。
她一转身,就看见刚走没多久的冯兰花又跟着段文的屁股后面过来了。
段文是按照刘医生的嘱咐过来打针的,才到十字路口,就碰见了冯兰花,多少觉得意外。
冯兰花一路跟着他到了诊所,围着段文直打转。
“爹,就你一个人过来啦,勇子没跟你一起来?”
“勇子搁南院干活嘞。”
冯兰花十分困惑,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段文到底病的是轻还是重。
如果段文病得不重,那为啥刘医生和香芹不约而同地对她三缄其口?
如果段文病的不轻,那南院的人为啥又放心让他一个人来打针?
冯兰花流露出一副担心的神情,“爹,你得的到底是啥病啊?”
段文的脚步在诊所门口前停下。他转过身来,直面冯兰花,“咋啦。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呢?”
冯兰花笑得有些难看,明显在掩饰着内心真正的想法,“不是的,我就是怕你出个啥事儿。你要是没事儿,那我先走了。”
吃完了中午饭以后,香芹就躺床上睡了。
洪诚本来想去诊所里看电视,想着不待见他的段文在那里打针。打消了念头,回屋跟香芹一块睡去了。
过了没多久之后。木屋的门被敲响。
洪诚穿上拖鞋,跑去开门。
门外的是李蓉,看到她的时候,洪诚挺意外的。
意外归意外。洪诚对此人并不是很喜闻乐见。
洪诚对李蓉警惕,“你有啥事儿?”
李蓉伸着脑袋往屋里看了看,“香芹在不在?”
“她正休息呢,有啥事儿你改天再来吧!”洪诚这么说,只是跟李蓉客气一下,他当然是希望这个女人别再来了。
李蓉扯着嘴,对着洪诚强颜欢笑,“那我明天再过来。”
洪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时候。李蓉已经走远了。
洪诚关上门,拐回去爬床上继续睡觉。
他刚躺下,门又被敲响了。
他心里有些愤然。今儿到底是啥日子?
该不会是那个李蓉又跑回来了吧?
洪诚又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的人,他更吃惊了。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居然连李老三也过来了。
李老三见开门的是洪诚,整个人的神情一变,因为畏缩了一下。马上又挺起了腰板。
李老三粗声粗气道:“香芹呢?”
洪诚瞧不惯李老三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香芹就该出来接见她一样。
洪诚脸上很不愉快。“香芹正睡觉呢,不管你有事儿没事儿,赶紧走吧!”
李老三赖着不走,“我搁这儿等着她。”
洪诚气愤,“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吧?你们李家的人还真是没完没了嘞,将才来了一个,这会儿又来一个!”
李老三神经一怔,脸上有些发青,夜里迸发着凶狠的光芒,“将才来的是谁?”
“你妹妹李蓉!”
李老三的脸孔狰狞起来,他咬紧了牙关,抬头看洪诚的时候,神色才放松下来。
“那没事儿了,我先走了。”说完,李老三风风火火的走了。
李老三着急嘛慌的样子,像是要找谁算账去的。
洪诚抓了抓头,实在想不通李家的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李老三和李蓉应该不是事先商量好找来的。
李老三应该不知道李蓉会到这边来。
洪诚刚要转身,又看从十字路口那边来了一个人。
他立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打他跟前经过。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个人应该是香芹的二舅段二华。
段二华是一个人来的,他径直来到诊所,左右张望了一眼,打量了完,他才往段文跟前去。
这时候段文正跟刘医生一块儿看电视,他手边是支架,支架上还吊了一瓶水,他还正打着针。
“爹——”段二华的声音很轻快。
段文抬眼,见来人是他,立马就绷起了脸孔。
“你来弄啥?”
段二华说:“我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个事儿。”他明显顾忌刘医生在场,于是冲段文招了招手,“你跟我一块儿出来。”
段文感慨,“孩子,你长点眼吧,你爹我现在还打着针呢!”
段二华神经有些难堪,心里打着退堂鼓,却又不想就此离开。
他回头望了门口好几眼,挣扎来挣扎去,终于是做了决定。
段二华鼓足了勇气,“爹,你得的到底是啥病?”
段文气不打一出来,张大着眼睛质问:“我得的是啥病,跟你有关系吗?”
段二华咕哝了一声,小声说道:“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儿嘛。你要是有个万一,留下我们这些年轻的还有小的咋办?爹,要不然你就先立个遗嘱吧!”
听了这话,段文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又厥过去。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眼前也黑了好几遍,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儿,才能缓解胸口的窒息感。
就是他的儿子,他的好儿子啊!
从来没见过段二华操心过别的事儿,那只要想到或者提到钱,他的脑袋转的比谁都勤快。
段二华也不怕犯了忌讳,仍自顾自的说着,“你先立个遗嘱,把东西都分清楚,万一哪一天你真的躺进棺材里,我们这些后辈也不会争的头破血流嘞,属于他们的他们拿走,不属于我们的我们也不动。”
段文气掉了半条命,不该躺进棺材,他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一条腿伸进去了。
他真想冲过去扇段二华几个大耳刮子,可是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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