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芹生病,他自然感到心疼,另一方面也很生气。
“你能不能别那么折腾自己?”洪诚几乎咬碎牙,不是他牙痒,是他心里有怨恨。
其实他也知道。香芹离开段家,看上去像是她在跟段家里的那些人怄气。可是这能全都怪罪到她头上吗?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脾气?还不是周围的一些人,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折腾她?
离开段家,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迫不得已。
洪诚责备她。“为了做汤圆,你能搁厨房里忙整个一晚上!”
香芹那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南院的人商量好,十五那天要把热豆腐的调料都做出来备用着。她就想着早早的把汤圆做出来,能让一家人吃了好有精神干活儿……
洪诚又忍不住惋惜,“结果我一个也没有吃上!”
别说他没吃上,就连香芹也是只闻了闻味道。
更让洪诚遗憾的是,十五已经过去嘞,原本要跟香芹一块儿放烟花的计划也泡汤嘞。
“我买了那么多烟花,还有烟花棒。也都浪费嘞……”
香芹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她心驰荡漾,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我放过鞭炮,还没放过烟花嘞。”
像是被鼓励了一样,洪诚心里雀跃起来,“那咱们现在去放,东西就搁车里嘞!”
洪诚打开诊所的门,此刻外面的天空是宝蓝色。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要透亮嘞。
桑塔纳就搁诊所的门口前面停着。洪诚跑去从后备箱里拿出大大小小的烟花棒,大烟花有二十个,就那细细长长的烟花棒就有十几捆,每捆约摸着有十根。
洪诚对香芹可谓是无微不至,搬了一把板凳搁诊所的门口,他又将香芹扶坐下,还给香芹加了一件衣裳。
拆了一捆烟花棒,给香芹的左右手里各塞了一根烟花棒,洪诚一摸口袋,顿时怔住。
“哎哟,没有火柴。”他下定决心把烟给戒嘞,身边自然是连打火的工具都不带。“等我一会儿。”
这可难不住洪诚。
他拿着一根烟花棒,往诊所里去,从炉子里头借了火,立马点着了手里的烟花棒。一时间,绚烂的火花飞溅,宛如在半空中展开的花朵。
洪诚赶紧把点着的烟花棒拿到香芹跟前,用自己手里的烟花棒引燃了香芹手里的。
他又跑去引燃大烟花。
“咻”一声长响,一道金色的光团冲向天空,好像小小的彗星,拖着长长的烟尾。
“啪”的一声,金色的光团在空中炸开,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碎响过后,天空中绽开了无数金色的火星,火星紧簇,似乎是想要冲破天际,然而到了一定的高度,它们不由自主的跌落下来,大大的花火陡然间变成了金色的雨滴一样,扑簌簌的坠落,一时间美妙不可言。
香芹看呆了。
她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赏烟花,真是让人心潮澎湃。
洪诚兴致盎然,一口气又引燃了三个大烟花。
霎时间,三道眼色各不相同的光团一个紧接着一个冲向天空,绽放的花火重叠,美得让人惊叹。
洪诚手里的烟花棒的火花已经熄灭,他转身过去坐到香芹跟前,陪她一块儿玩弄着烟花棒。
“香芹,你真的不想到我们家酒店去干活儿?”洪诚还是忍不住想要努力一下。
“不想。”香芹毫不犹豫的拒绝。
其实她先前也犹豫过,而且重生以前那会儿,她也搁洪家酒店干过一段时间,也算是有经验。
饭店的活儿也不好干,累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有时候还要受一肚子气。一个小员工时常要看领班跟经理的眼色,时常还会在客人跟前吃瘪。哪怕是端个盘子,一天下来腰酸背痛不说,那脚板上还会磨出血泡来。
香芹自立门户,一个人累是累点儿,可精神上有很大的自由空间,不会受到太多的压力。
似乎是看穿了香芹的想法,洪诚继续游说:“去了以后,又不会给你派多累的活儿。一楼二楼的事儿不用你忙活,你就打扫打扫二楼以上的楼道就妥嘞,擦擦楼梯的扶手,拖拖地板啥的。”
这活儿确实容易的很,要不了多长时间,最长也就一个半小时就能干完。
可香芹实在不想捡这个大便宜。
难得愉快的心情消失嘞,香芹对洪诚严肃起来,“那跟吃白饭有啥不一样的?我现在跟你是啥关系?总不能让人说我是靠着你的关系到你们家酒店享福的吧!”
洪诚不怒反笑,香芹能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洪诚心里自然是高兴极的。
他退了一万步,就此妥协,“这几天,反正你也没地方去,就到我们家酒店住去吧!”
香芹不想跑那么远,“天亮以后,我还得找大民托托关系,找人帮我把木棚子盖起来。也快的很,估计一两天就弄好嘞。”
香芹记得,段大民那个小卖部的木房子,就是在两天之内盖起来的。
“搭木棚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嘞,你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好好的养身体。”
洪诚夺过香芹手里的烟花棒,然后将烟花棒丢在了地上,他将香芹拉近身旁。
香芹马上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仓皇地低下头去。
“香芹,香芹……”
洪诚轻轻地低喃着香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渴望。这种渴望让香芹心里乱作一团,更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灼热的气息打在香芹的颈间,这时候洪诚变得异常安静,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在等待。
香芹的眼神不错,洪诚的目光灼灼。
见香芹抗拒和躲闪,洪诚没有步步紧逼,也没做故意为难。
一阵悄然的拉锯战之后,洪诚忽然失笑出声,“咱俩都亲了三回嘞,你咋还那么害羞嘞?”
香芹一怔,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她没有文化,但不代表他不识数,前前后后,她就跟洪诚亲了两回嘴,还都是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
“明明两回……”
洪诚又笑,像只偷腥成功的小馋猫,“你搁我们家住的那天晚上,你搁我的床上睡着的时候,你真以为我啥都没有对你做吗?”
顿时,香芹又羞又恼,鼓了一阵腮帮子,最后红着脸骂道:“你真不要脸!”
洪诚得意洋洋,明显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拿着歪道理来反驳她,“谁都要脸的话,那你以为小孩都是咋生下来的?”
香芹懵了一阵,气呼呼的驳斥,“路上捡的!”
“捡来的也是人家生的。”洪诚接住香芹捶来的小拳头,忽然一个倾身,凑近到香芹的耳朵旁,用很细小却很温柔的声音央求,“就让我亲一下下。”
“不……”
香芹还没来得及说完,余下的声音就被洪诚含在了口中。
说好的一下下,却变成了又深又长的疯狂。
洪诚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大肆的掠夺着香芹的芬芳。
香芹想要从他的怀中逃脱,然而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洪诚终于放开因快要窒息而虚脱的香芹,他也一样是气喘吁吁。
他眼中灼热的目光,似乎在告诉香芹,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吻,而是更多,更多……
然而伏在他胸膛里的香芹,根本就看不到。
香芹的病情好像变得更严重嘞,她的脑袋晕乎乎,脸上也有些发烧,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只能瘫软在洪诚的怀中。(未完待续)
第110章 摊子()
这两天,香芹在诊所里借住。
她不想拿“生病”这理由,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这两天,洪诚也不是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
他算是肩负重任,按照香芹的要求,找人把木棚子搭建好嘞。
其实香芹的要求很简单,对她来说,整个木棚子能遮风挡雨就足够嘞。
然而洪诚一出马,样样都做到了事无巨细。
那哪里是个简单的木棚子,根本就是个豪华的木房子!
整个木房子依诊所的西墙而建,利用了现成的资源而少耗用了一些木材。
所有的木材用的都是杉木,杉木不仅有很强的抗腐能力,而且耐久性也很好,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
木房的外观十分漂亮,方形尖顶,有门有窗,就像一座民用的小瓦房。
木房里头有很大的空间,不过整个房间被中间的挡板一分为二,挡板里头是一张木床,床上有崭新的被褥、被子和枕头,正对着床尾靠近墙的是一个高衣柜。
挡板外头很宽敞,设的有炉子,架的有烟囱,靠近挡板的那面墙边,还有一个很长的木柜,木柜里里外外的米面、案板、擀面杖、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一样不少。
木屋里,还拉了电线,接了灯泡。
木屋的门外,才是真正的木棚。
木棚并不是露天的。其实也就是加大加长了木屋的房檐,有两根木柱子左右支撑起来了一个小棚子。
面向木棚的左侧,是三个拼得整整齐齐的灶台。每一个灶台上都有一口锅,每一口锅上都盖着木质的锅盖。
其实还有长桌长凳,都还在加工制作中。
完工以后,这些个东西远远超出了香芹的预算。
前前后后,她统共支出了将近六百块钱。
不过看着成果,香芹觉得,这笔钱花的值嘞。
她占了人家的地方。用了人家的地方,总也得交租金。
这块地皮是刘医生私人名下的。所以不存在公家管制的问题。
每个月二十块钱的租金,这并不算很高。
都说“穷怕病,富怕盗”,然而香芹也不富有。结果第四天早上一起来,她就发现木屋外面灶台上的三口锅不见嘞。
她倒是没咋在意,结果洪诚知道这事儿以后火冒三丈。
不见就不见嘞,以后注意些就妥嘞,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香芹又重新买了三口锅,和一口平底锅。
想马上开张做生意,她又买了不少材料和用具,前前后后又花了不少钱。
最让她肉疼,却也觉得钱用对地方的。就是那台浆渣自分磨浆机。
浆渣自分磨浆机就是一种针对豆类的加工机械,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是可比石磨省事儿方便的多!
整个机械还不够一个人的半身长。看上去轻便,也不占地方。
它的构造也很简单,机身是绿色的桶身,最上头是原料入口处,入口处就是一个白色塑料制的漏斗。
紧贴着进料口的下面,是个圆阀。调节粗细用的。
桶身的前后有两个突出的槽,一上一下。一个是出渣口,一个是出浆口。
桶身最下面是三个小腿儿,三足鼎立,十分稳当。
整个构造,连同桶身都是可以拆卸的,方便清洗。
第一天开张的时候,香芹早早起来,天还没有亮。
她也不知道声音是好是差,东西不敢做多。
预备了一小锅的胡辣汤和一小锅的豆腐脑,她又利用豆渣和鸡蛋,做了豆渣蛋饼。
豆渣蛋饼做起来简单的很,因为豆渣量不多,香芹就打了三个鸡蛋,搁盆里搅拌了均匀以后,放了葱花和盐,继续搅拌。
把平底锅烧热,倒上一些油,揪一小团和了鸡蛋的豆渣,拍成饼状,然后放平底锅里煎成金黄。
煎包子和做胡辣汤倒不费工夫,只要把所有要用到的材料准备好,然后把火升起来,包子慢慢煎,胡辣汤慢慢煮。
就是做豆腐脑的时候稍微麻烦了一些,她用浆渣自分磨浆机打好豆浆,把打好得豆浆搁锅里煮好,还得在另一个锅里倒上内脂,然后把煮好的豆浆一瓢一瓢的舀进那口有内脂的锅里。
胡辣汤三毛一碗,豆腐脑两毛一碗,豆渣蛋饼一毛一个,也算薄利多销。
香芹做这些,要用到水,就得往诊所的后院跑。后院里有一口井,香芹在那儿用桶接水。
在香芹把早点的摊子开起来以前,十字路口这边就有不止一家卖早点的地方。她一个人,也没想搞得多么轰轰烈烈,挣的钱多还是钱少,够自己花销就足够嘞。
有人为了尝新鲜,就光顾香芹这边的摊子,也有不少人认出她来。
“香芹,你不是卖热豆腐的么?”
香芹笑答:“热豆腐的摊子是我家亲戚的。”
“这早点摊子,就你一个人顾着啊?”有人惊奇。
“我一个人顾着,做的东西就足够你吃嘞。”见人三分笑,香芹始终保持着和气生财的模样。
刘医生的诊所开门,香芹招呼他来吃早点。
喝了一碗胡辣汤,又饶了一碗豆腐脑,刘医生啃着豆渣蛋饼,满足的伸了半个懒腰。
“妥嘞,每天管我早饭,我每个月少收你五块钱的租金。”刘医生笑容满面。
香芹不识好歹一样,跟刘医生讨价还价起来,“我每天管你三餐,你看看能不能再给我少一点儿?”
刘医生顿时就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原本就没有收租的打算,是香芹一再坚持之下,他们才谈拢了租金的事儿。
他将才降低租金,无非是变着法儿的给香芹减轻一些负担,结果她还真当一回事儿嘞!
“那就再减五块!”刘医生也不是小气的人。
听到他俩的对话,搁一张桌上喝胡辣汤的人好奇起来。“香芹,你搁这儿,每个月给刘医生交多少租金哦?”
香芹神秘一笑,“这是商业机密,可不能给你说。”
另一个来吃早点的人说:“你这儿的胡辣汤,比那两家做的都好喝咧。”
他说的那两家,一个是北边那条路边的一家专门卖早点的铺子,还有一家是搁西头那条街的一家小饭馆。
香芹做胡辣汤之前,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做了不少研究,汤头用好几种香料煮出来的牛骨头汤。
这些事儿,香芹自然是不会拿到台面上说,也只是笑笑,“好喝那就经常来!”
“咋不做些包子哦?”有人问。
香芹一叹,接道:“就我一个人顾着摊子,哪有那么多功夫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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