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秋萍承不住力,两腿打完,整个人坠地,膝盖先着地,“咚”得一声响后,就听到她龇牙咧嘴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这段时日她好吃好喝,如今养得身子本来就发福精壮,这一跪膝盖不碎,也得青上一大片。
段文按住她的头,教她站不起来。
段秋萍的头顶上方,响起了段文火冒三丈的声音,好似雷霆大发。
“给我祷告,我倒是要看看你不动手其他人不动手,你的神会不会帮着你把桌子收拾干净!快点儿给我祷告!”
段秋萍狼狈的跪在地上,对着桌子上的满是残羹油污餐具直呜呜的哭哭啼啼。
段文松了手,段秋萍立马把脑袋藏到桌子底下。她本来就是跪着的姿势,身子矮了许多,脑袋一低,就能挨到桌子底下。有桌子挡着,段文还咋抓她的头!
段秋萍有恃无恐,尖叫着嚷嚷起来,“怨我怨我,你们一个个都怨我!我弄个啥都是错!你们能说我的不是,就不能我说别人的不是!”
段文踹她一脚,段秋萍要是态度好好的跟他认个错服个软,兴许他还不会这么恼火,“你有啥资格说人家的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赔钱货?当初寻死觅活的要跟李老三,谁说都不听,人家稀罕过你没有?你挺着肚子进人家的门儿,知不知道我是给了人家钱送了人家礼的,你自己说说光嫁妆你带走了多少!我们段家为你付出了那么多,这么些年,你啥时候孝敬过我跟你娘?怨这个不亲你,怨那个不孝敬你,他们都是跟你学的!”(未完待续)
第302章 断情绝义()
段文出离愤怒,段秋萍出离悲伤,一个人的怒吼不绝于耳,一个人的哭声不绝于耳。
段秋萍哭喊着说:“你们的心眼儿都长偏嘞,你们的心眼儿都长偏嘞……”
段文高声怒道:“你都四十多的人嘞,还是小孩儿啊,指望谁偏心你!?”他拽着段秋萍的后襟,将她从饭馆拖了出去,恰好碰到闻声赶来的洪诚和香芹。
见段秋萍吃瘪,洪诚除了幸灾乐祸和大快人心外,没有别的啥好心情。
段文毫不留情的把段秋萍从香源饭馆丢了出去,他现在对段秋萍没有一点儿父女之情,试问谁愿意养一个白眼狼、赔钱货?
正所谓“乌鸦反哺”、“羔羊跪乳”,段文原以为对子女好,老了以后会有回报,哪会想到竟把人惯出这么大的毛病,段秋萍一个四十多的人,还想着让人偏向她!
恐怕段文这辈子是指望不上儿女对他养老送终嘞!
香源饭馆门口的台阶比普通的还要高出一截,段秋萍被段文扔出来后摔了大大一跤,俩手蹭到地上,被地上的石子磨破了皮。
段秋萍抬起手来,看着伤痕累累的手掌怔了两秒,随即又开始大哭起来。
段文满眼嫌恶,继而大吼一声,“给我滚远点儿哭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这时候,洪诚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就你知道疼,别人都不知道疼!”他才不怕对段秋萍进一步落井下石,端着香芹的手,往段文跟前去,“看看。看看,一根手指头上,剌了两道血口子。香芹正给宝裕剪头发嘞,她冷不丁就撞过去!”
说的好听是心疼李宝裕,段秋萍嫌香芹给李宝裕头发剪得难看,她到底是照自己的情绪做事还是心疼别人,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真要是心疼李宝裕。撞那一下就不怕香芹失手。剪刀在李宝裕脑袋上捅个窟窿?
段秋萍会心疼人?
真想问问她心疼过谁!
打这以后,谁也别再指望洪诚以后会对段秋萍有好脸。
其实香芹心里,是不乐意洪诚告这个状的。倒不是心疼段秋萍,就是担心段文会怒火攻心身子受不住。
这事儿说到底,香芹也得负上一部分责任,早就知道没有人待见段秋萍。当初就不该让段秋萍来香源饭馆打工。她以为这样能让段秋萍长长见识磨练一下脾性,现在香芹总算知道了。指望段秋萍能有所长进,就是盼着母猪会上树。
“算嘞,把这个月的工资结给她,让她回去吧!”回想当初段秋萍好声好气的说要来香源饭馆帮忙。香芹就一阵反感。
不管在饭馆里干活累不累,起码这里的伙食要比家里好,段秋萍很清楚这一点。
把段秋萍撵走再好不过。段文巴不得这样,眼不见心不烦。他张口欲言时,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段秋萍抽了一口气,两眼一闭,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这人突然就晕了过去?
四周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闻声赶来的李宝裕,又惊又慌的仇段秋萍跑了过去,“娘,娘啊,你这是咋嘞?”
李宝裕半跪在地上扶着段秋萍的身子,不嫌弃段秋萍脸上的眼泪鼻涕,用大拇指掐她的人中,然而始终不见她转醒。
洪城眼尖,看见了段秋萍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动,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在装晕。他非但没有戳破段秋萍的伎俩,反而在一旁给李宝裕加油打气,“宝裕,掐狠点儿,你不用劲儿,人根本就醒不了!”
李宝裕也是个木头脑袋,对洪诚唯命是从,压根没有意识到段秋萍是在装模作样要博取同情。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把段秋萍的人中掐得又红又肿,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指甲印子。
段秋萍也不知哪来的骨气,忍着疼痛,愣是没喊一声,可是整张脸却渐渐憋成了紫红色。
见状,香芹咬了咬牙,也发现了段秋萍的意图,张嘴就对浑然不觉的李宝裕说:“行嘞,宝裕,别管她嘞,让她躺那儿吧!”
这会儿,还不知道段秋萍早在心里怨恨她这一对儿女呢!
李宝裕手足无措,犹豫了一阵后,还是遵从了香芹的意思,把段秋萍放躺在了地上。
段文麻利的把段秋萍这个月的工资算好,把钱放走了段秋萍的手边上,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听见,就对依旧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段秋萍说:“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我给你放这儿了啊!千万别让谁给你拿跑了,别到时候你拐回来找不到钱,就赖在我头上!”
弯腿站着累的慌,段文索性半蹲在地,对双目紧闭的段秋萍接着说道:“我养了你一二十年,你啥也没有回报我,以后我也不指望你对我回报啥,就是烦请你离远点,以后别在我们家出现。我是个老人,还要指望小辈儿给我养老送终呢,我可没有精力伺候你。这事我多给你的五百块钱,我也算仁至义尽嘞,咱俩的父女情分也就到底儿嘞。以后走在路上要是碰见我,千万别喊我,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你要是想让人可怜你,以后你就跟人说你是没爹没娘养的。”
段文可不是一时脑昏才说下这番六亲不认、绝情绝义的话,打他认识到啥也指望不上段秋萍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分家的打算。
要不是念在香芹的份儿上,段文早就把段秋萍从段家撵出去了,眼瞅着香芹现在有了很好的归宿,他心头上少了一块疙瘩,但是要想以后能够心平气顺,就不得不把段秋萍这个毒瘤给除掉。
李宝裕跟着香芹和洪诚去商店买创可贴,他也想买几个创可贴给段秋萍用。
走在香芹和洪诚的后头,他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看,看见段秋萍坐起来一把抓起段文之前放在她手边的钱,心里暗恼的同时又很无奈。
不管咋样,那个女人毕竟是他的亲娘,他始终做不到像香芹那样对段秋萍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李宝裕脸上别扭,走快几步,撵上香芹,“姐,咱娘到底咋办?”
香芹脸上一冷,“她想干啥干啥去。”
她不怕背上不孝的罪名,上辈子是她脑子不清楚,才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枉死在别人手中。如果这一辈子她还像上辈子那么稀里糊涂,那等她两眼一翻两腿一凳的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洪城多少也看得出来,李宝裕以前是被家里人宠坏了,跟着李家的那些人学了不少坏的习气,不过这孩子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只要稍微一点拨他,他自己就能想得通。
洪诚对小舅子说:“宝裕,我说的话你也不要觉得难听,你爹你娘啥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你现在要是还管他们,先不说你将来能不能从他们那里讨到一点好处,我就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要是还管他,你手里根本就攒不住钱,哪怕你操劳一辈子,也养不起他们。你渐渐大了,以后是要成家的,哪个姑娘喜欢有这样的公公婆婆?”
听了这一席话,李宝裕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倒是没有想到那么远。
香芹不想多说啥,对自己的父母,她早就感到心寒了。
买了创可贴,洪诚当场就把香芹的手指给包了上。
李宝裕兜里还揣了四张创可贴,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些东西拿给段秋萍用,真要这么做了,他能够预见后果,无非就是给自己招了一个大麻烦。
他们三个人从商店回来,看见段秋萍坐在马路边的石台上。
段秋萍这会儿也不装晕了,也不感到手疼了,连连往手指头上喷吐沫,一张一张的点她的钱,那副财奴的模样,真真让人看了心烦。
李宝裕走到跟前,段秋萍也没抬起头看他一眼。
段秋萍点钱的时候,脸上一派喜悦,找不到半点受委屈的痕迹,好像她手里的钱是捡来的一样。对她来说,钱才是最亲的。
倒不是受不了段秋萍的忽视,见她这般模样,李宝裕心里只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慨,此时心里再没有半点犹豫,捂着口袋,大步往香源饭馆去。
香源饭馆里,段文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安抚了在馆子里看热闹的一批客人。
把段秋萍辞退了以后,香芹感到头疼了。不管段秋萍在香源饭馆里干活的时候表现的是勤是懒,起码是一个助力,多少能减少其他人的负担,少了一个员工,那她的活就要分担到其他人头上。
当一个幕后老板,只管坐着收钱,看来香芹这个美美的愿望是实现不了。
眼看香源饭馆的生意有起色,渐渐变得好起来,这肯定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香芹再不能坐享清福了,打算明天开始就来香源饭馆帮忙。
至于洪诚,赶紧把他撵到东原岭去。
香芹是这么想的,是没有把这样的想法说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姐弟俩之间有心灵感应,李宝裕竟然开口说要来香源饭馆帮忙。
李宝裕不过是脑袋上受了点伤,可还好手好脚,在他养伤的这段期间,也不能啥事儿也不干,就想着到香源饭馆里来挣点外快。(未完待续)
第303章 隐隐作呕()
段秋萍被段文从香源饭馆里撵出来,被断绝了父女关系,竟没有一点留恋,却很清楚自己无处可去。
她不敢回段家庄,因为段文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只要发现她回段家庄的小院儿,他就打电话报警,告段秋萍私闯民宅。
段秋萍一个人坐在马路边上,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气愤。
“血浓于水”这话,根本就是臭狗屁!
亲生的闺女不亲近她,亲生的儿子不孝敬她,就连他的亲爹也已经把她赶出家门,说出绝情绝义的话——
这些可都是他的亲人啊!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啊!
事到如今,段秋萍还是一点儿也不埋怨自己。
正为自己的今后做打算时,一辆出租车突然横在她的跟前。
段秋萍不由得怒从中来,正想开口骂司机咋停的车,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先是怔了片刻,继而脸上泛起了红光,眼里浮现起亮光。
段秋萍赶忙拍着屁股站起来,兴奋的喊了那人的名字,“老三!”
自从卖了银元,李老三手上有了点儿小钱,整个人容光焕发,像是变了一个样,给自己提高了生活质量不说,现在出门不管到哪儿都要打车,这门面功夫做得实在是好。
见李老三投来目光,段秋萍自动忽视了他眼中的嫌弃与鄙夷,欢欢喜喜的跑到香源饭馆,人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她大喊的声音——
“香芹,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说李老三来了以后要给我磕头了吗?”
敢情是她还记得香芹在医院里对她说过的话。
这还真就奇怪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段秋萍把别人的话听不到心里去。可偏偏她还真的就有一点记性。
段秋萍没敢踏进香源饭馆的大门,就跑段文会突然冲过来,拳打脚踢的将她撵走。
段秋萍理直气壮,一时间还真来了劲儿,大刺刺地指着馆子里头的香芹,手指头又顺势移到自己跟前,“赶紧过来给我磕头。你可是说过。我让你磕多少个头,你都愿意,你可别反悔啊!”
段秋萍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真的难以相信,这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女人,可是香芹的亲娘,只要想到这一点。再听听段秋萍说的那些话,能不让人心寒?
她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做过谁的亲娘。还能指望谁去亲近她?那简直就是妄想!
香芹对段秋萍早就心灰意冷,如今只当她是无关紧要的陌路人,冷眼看着段秋萍那张得意的嘴脸,无情的讥笑她一声。“你光记得我说过要给你磕头的事儿,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原话是咋说的?”
这会儿段秋萍竟显得健忘了,可依旧认为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她现在可是谁都不怕!
段秋萍扬起脸,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让人心生厌恶,“你不想磕就说你不想磕,找那么多理由弄啥!”
人只要是胡搅蛮缠起来,甭管对方是谁是什么身份,哪怕对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会让人觉得无比厌烦。段秋萍搁这儿嚣张的无理取闹,收拾桌子的李宝裕看不下去听不下去,尚显稚嫩青涩的少年脸庞立时被阴沉弥漫。
“娘,你挨了那么多打那么多骂,还嫌不够是吧!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姐的地方,也没见我姐去找你咋样,你还耍起威风来!”李宝裕气恼道。
“当时你也在场,要给我磕头,那可是她自己说过的话!”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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