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起名()
冯兰花见着了洪诚,就像是见着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吓得整张脸血色全无,惨白惨白。
不是洪诚长得有多么磕碜,恰恰相反,洪诚这样貌俊的十里八乡再挑不出能比得过他的第二个。有钱人就是任性,他的保养品比女人的还多。
冯兰花惧怕洪诚的原因,还得从头说起。
冯兰花整个人就跟雷达一样,探测到哪有一本万利的好事儿就往哪儿凑。知道了同庄段江的砖瓦厂开起来以后,她就跟段二华跑去嘞。偏偏不巧,他们搁砖瓦厂碰见了洪诚。
话不投机半句多,洪诚火爆脾气上来,拎着板砖就要夯他们的脑袋。
当时有个板砖就擦着冯兰花的耳朵边飞过来,砖头虽然没有打着她的耳朵,可那掠过耳边呼呼的风声就刺得她的耳朵生疼,吓得她尖叫不止,屁滚尿流得跟段二华逃了回来。
这段记忆深深地刻在了冯兰花的脑子里,晚上睡觉梦见这一幕都会被惊出一身冷汗,她知道把洪诚逼急了,他可是啥都会做得出来。
从那以后,冯兰花见着洪诚就害怕,听了他的名字浑身都会抖三下。
今儿这一趟,她就是瞅准了洪诚不在香芹跟前才来的,一看见洪诚回来,她整个人都不得劲了。
冯兰花把段二华怀里抱的一兜子苹果抢到手,然后小心又郑重的放到桌子上,“没事没事,我们就是过来看看香芹。”
说了,她推着段二华,催着他赶紧走。他们要是再慢一步,恐怕洪诚就要抄刀子砍人嘞!
这俩人来准没好事儿,冷冷的瞥着二人逃之夭夭的狼狈身影。洪诚问香芹,“他们弄啥来嘞?”
“他们打不了馆子的主意,就把主意打到我这小摊儿来嘞!”香芹没好气。鼓着腮帮子,活像受欺负的小包子。
“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听了这话,香芹还来不及觉得安心,见洪诚反手把门关严,还插上了门闩。她的心陡然一沉。顿时感觉不妙。
“这么热的天,你关门弄啥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而出现了幻觉,香芹只见洪诚摇身一变成了摆着尾巴的大灰狼。正龇牙咧嘴奸笑着,一步一步的逼近她,随时都能张开血盆大口把她整个人给生吞了!
香芹吓得连连后退,直到身子抵住了挡板,她心慌意乱下左顾右盼,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无力反抗。无处可逃。
香芹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恨不得将自己蜷缩成虾球一样,然而下一秒,她被拉进了温柔的怀抱,她全身紧缩的毛孔渐渐舒展。失去节奏的心跳也渐渐平稳。
患了某种缺乏症的洪诚像是得到了灵药一样。贪恋的汲取着香芹身上独有的芬芳,他的鼻尖在香芹的颈窝处蹭了又蹭。过了许久才满足的叹息。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碰你,想死我嘞!”洪诚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香芹耳根发烫,热度逐渐蔓延到她的脸颊,乃至她的全身。
就像洪诚疯狂的迷恋着她身体上的清香,她也爱极了洪诚身上淡淡的皂香,能让她脸红心跳,却也能让她安心。
香芹脸贴着他的胸膛,听他有力厚重的心跳。
洪诚稍微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一手捧着捧着她的瓜子脸,一手按着她的后颈,低头俘获她樱桃色的的小香唇,用力的吻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深吻让香芹着实不适应,她不知道该做啥反应,只能怯怯的任由洪诚肆意妄为。
洪诚带着一股莽劲儿在狭小的空间肆虐,与香芹的小香舌嬉戏不够,逐一的扫荡着他能触及到的每一寸领土,还要的更多,更深。
香芹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不能自已,全身像是被烤化了一样软绵绵的,她用力的攥紧洪诚淡蓝色衬衫的衣领,直到崩掉了衬衫上第一颗扣子,她浑身松弛的弦儿瞬间绷紧,整个人随之清醒。
她推开洪诚,气喘吁吁,脸上更是滚烫无比,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脸颊一定像是熟透的樱桃鲜红,窘得不敢抬头看洪诚,鸵鸟心态一旦冒出来,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沙土里。
“扣子掉嘞……”
白色的扣子就像是蒸发了一样,香芹咋也找不见。
洪诚暗咒那颗坏事儿的扣子,要不是这一茬,说不定他这回就顺利的把香芹推倒嘞!
“不管它,咱们继续!”
洪诚一脸痛苦,他的下半身正遭着罪,问题是他穿的是牛仔裤,他不仅憋的难受,还被结实紧绷的布料挤压着,真想把他的命根子掏出来解放一下。
香芹情潮褪去,整个人恢复冷静,她指着床底下,“这屋子里遭老鼠嘞,找扣子的时候,你顺便把老鼠给揪出来吧。”
“我……”洪诚喉咙里跟卡了鱼刺一样,啥话也说不出来。
他默默地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蹲在地上,满世界的寻找从他衣服上崩落的扣子和……老鼠。
跟小小的扣子比起来,老鼠够大够显眼,洪诚却没有找见。
他攥着从衣柜底下扒拉出来的白色扣子,无辜的望着香芹,像只摇尾乞怜的某种宠物,他要是不装的可怜一点儿,只怕香芹又要让他找老鼠去了。
香芹心里一软,“把衣服脱下来吧。”
洪诚一脸欣喜,猴急的脱了衬衫拽下了牛仔裤,见香芹往柜子里拿针线,他又默默的把裤子重新套在腿上。
香芹没有二娟那么好的绣工,简单的缝补手艺还在在行的。
穿针引线又在线头出打了结,香芹将细细的针尖搁头皮上磨蹭了两下,把扣子和衬衫比对好,刚往扣眼里戳了一针,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洪诚去开门,门口站的是段祥和段勇源。
见洪诚打着赤膊,热烘烘的天儿里又插着门,段祥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瞬间就红了耳根。
他胖乎乎的手捂着通红的脸,羞得不敢见人似的。
“大白天的,你俩这是弄啥嘞!”
段祥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外头是烈日当头,里面是春光旖旎,他就趴门上先听听里头的动静,再决定敲不敲门嘞!
洪诚大方的把门敞开,一副过来人模样,对段祥惋惜的摇头,“有些世界,你这种老光棍永远不懂,是吧勇子?”
段勇源整个人跟淋了红墨汁一样,全身上下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红彤彤的。听到洪诚点名,他皮一紧,瓮声瓮气道:“跟我有啥关系?”
香芹三两下就把扣子缝好,歪头见段祥和段勇源进来,一边咬断线一边打招呼,“勇子哥,祥子舅,你们过来啦。”
她把针别进了大腿处的裤子上,抖开了衬衫,比对了一下左右的扣眼和扣子是否对称,见丝毫不差,就把衣裳丢给了洪诚。
香芹将把绣花针从裤子上拔出来,就听见洪诚贱贱的来了一句,“香芹的劲儿太大嘞,把我扣子都给拽掉嘞!”
段祥和段勇源的脸色才恢复正常,听到洪诚这句话后,又脸红起来。
香芹恼羞成怒,捏着针对准了洪诚的胳膊,咬着牙凶神恶煞的说:“你是不是想让我拿针扎你哦!”
“哎哟喂!”洪诚龇牙咧嘴的搓着胳膊,针还没扎到身上,他就已经感觉到疼了。
再让他们接着打情骂俏下去,段祥都觉得无地自容了,他忙打开新的话题,也是他跟段勇源来这儿的目的,“洪诚,你是文化人,帮我们的馆子想个好听点儿的名字呗。”
“段家大饭店!”洪诚脱口而出,他家的酒店就叫洪家大酒店,加上“段家大饭店”,那才显得门当户对嘛!
“那馆子就那么一点儿地方,还大饭店嘞,净让人笑话吧!”段祥不满意。
段勇源也觉得不好,“段家……不好听,也太俗嘞!”
那时候改革开放,十里八乡兴起做生意,各式各样的门面如雨后疯长的春笋一样,素质教育比较低下的人家为了彰显自己雄厚的家底,也算是为了光耀门楣,自己姓啥店名前面就一定有个“啥家”,有的甚至干脆用自己的全名给店铺命名。
如今走在大街上,这样的现象仍屡见不鲜。
洪诚大言不惭,“要不然就用我们家香芹的名字,就叫香芹大饭店。”
香芹翻白眼,这会儿是真的想把绣花针从塑料盒子里拿出来扎他几下,等他嗷嗷叫的时候,看他还能不能正经!
洪诚被自己刚才说的话惊到,总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他猛的一派大腿,听啪的一声巨响,就知道他手上下了不小的劲儿。
可洪诚却感觉不到疼一样,双眼充满惊喜的来回望着香芹和段勇源,“香源……香源餐馆咋样?香芹的香,段勇源的源。”
段勇源默念着,“香源……香味的来源……挺好!”
好个屁!
段祥不愿意嘞,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怎么可以不算上他嘞?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洪诚,“那我嘞?”
洪诚对他摆手,不待见他似的轰他,“你一边凉快去吧!”(未完待续)
第207章 心慌()
段祥就跟个发脾气的小孩儿一样,扑腾着水桶一样粗的腿,腿上的肥肉抖来晃去,对洪诚皱巴着圆盘一样的大脸,不依不饶的反抗:“啥好事儿都想着香芹,你咋不想想我嘞!”
洪诚颇为有理,就像是在说一个谁也无法撼动得铁打的事实,“香芹是我媳妇儿,你是我的啥?”
香芹嗔怒的瞪他的时候,段祥搁一旁嘟嘟囔囔:
“咱俩还能不能做兄弟了!”
段勇源觉得“香源”这个名字不仅挺好听的,还挺有意义。
不过他看得出来,段祥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不愿意。
平心而论,自己下了血本的成果里没有关于自己的纪念意义,就显得好像是自己给人家做嫁衣,换做是谁,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是人就会有小心眼儿的时候,这时候也只能用“心宽体胖”字面上的意思来形容段祥。
不过就是给馆子起名,香芹不会在乎这种表面上的东西。
饭馆的招牌上有没有她名字中的其中一个字,她觉得无所谓,反正只要能经营,能赚钱就行。
香芹做了退一万步的决定,并不会觉得为难,“要不然就不用我的名字嘞,用我祥子舅跟勇子哥的名字吧,祥源也挺好的。”
段祥怕香芹反悔似的,忙说:“祥源,吉祥如意的发源地,不也挺好的嘛!”
洪诚阴阳怪气得哼哼两声,“你到底是开饭馆嘞,还是想卖珠宝嘞?香源,祥源,你让勇子说说到底哪一个更合适!”
段勇源默不作声,其实他觉得两个名字都挺有意义,不好取舍。
香芹都做了妥协,觉得洪诚再这个争下去,到最后跟段祥吵个面红耳赤,徒伤感情,真的没啥意思。
她搡了洪诚一下,给他打了一个眼色,“就叫祥源吧,我觉得挺好听的。”
“这不是好听难听的事儿——”
洪诚可是了解香芹,只要能吃饱穿暖,她啥都能将就。
脑子里只有柴米油盐不是坏事儿,可是这样也有太多的弊端,香芹要是长时间不冲破这样的桎梏,那跟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有啥区别?
从百态的人生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一个人才会不停地成长,更何况香芹正是吸收能力强的时候。洪诚想让她接收的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一些东西,不想让她成为一个肤浅而没有内涵的人。
月亮,可能在一些人眼中就是普普通通月亮。然而有一部分人给它赋予了别的含义,能从其中得到灵感,写下类似“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千古名诗,谱下类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千古绝唱。
换言之,馆子的招牌在香芹看来无关痛痒,在洪诚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香源餐馆”,以后洪诚可以指着这个招牌,很骄傲很自豪的给人说那馆子里有他媳妇儿的一份。有了这个特殊的含义,香芹以后更加能抬起头来做人。
段祥不愿意?
那他想把香芹置于何地?
洪诚要好好的跟他理论理论。
洪诚收起玩笑的态度,说话也很直白,主要就是为香芹和段勇源打抱不平——
“祥子,你二十多嘞,你是个成年人。香芹跟勇子俩都还没有满十八岁嘞,你拉着他们两个孩子跟你合伙,他们不懂事儿,你别以为我也好糊弄。”洪诚坐到香芹跟前,抱着她孱弱的肩膀,整个人就像是她的一座靠山一样,哪怕是愚公他们全家来了,也搬他不走。“我看你是香芹的亲戚,关系也好,你一开始叫她跟你合伙的时候,我没有说啥。到时候馆子真的办起来,我问你,营业许可证上,你想写谁的名字,还能写谁的名字?说是合伙,那馆子到最后还不是落在你一个人的名下?”
段祥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胖胖的圆脸滚烫起来,像是烧红的铁烙,几乎能冒出轻烟。
洪诚一看香芹和段勇源都是一脸茫然,就知道段祥没有把这事儿跟他们说清楚。
至于段祥是刻意隐瞒,还是自己也是糊里糊涂,洪诚不想去追究。反正有他护着,是绝对不会让香芹吃半点儿亏!
洪诚他老爸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就算他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段祥搁关公面前耍大刀,还嫩着嘞!
洪诚拿着芭蕉扇,对着自己和香芹扇,尽管热得让人止不住流汗,他还是舍不得放开香芹,
洪诚又接着跟段祥说:“香芹跟你们一块儿干,我不拦着她,到时候她名正言顺的成为我们家酒店的小老板娘,就不可能只把精力放在你们那边的小馆子上。我们把钱投进去嘞,到时候赚多赚少,我不在乎。我就是想为了我的香芹,管你们讨个名分,不能到时候我们家香芹辛辛苦苦干了那么长时间,连个脚印也没留下。我的要求不高,许可证上可以没有我们家香芹的名字,可你们得把馆子上的招牌给我们家香芹挪一个位置。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见段祥勾着头找地缝再没有其他反应,洪诚又说,“你要是现在想不通,就回去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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