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看着云珩与锦鲤之间似乎并无异样,又回想起自己方才走之前锦鲤还是一肚子怨气,心中便不免生疑。锦鲤似乎瞧出池鱼心中所想,笑道:“方才那是我与郡主演的一出戏,想看看海棠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池鱼知道,以云珩的心机,倘若海棠是个干净身份的,断然不会费如此大的劲儿去演这么一出戏的。
“九殿下派来的。”锦瑟在一旁答道。
闻言,池鱼瞪大了她一双杏眸,震惊之意一点不比方才几人少。她看着海棠怔了良久,才说道:“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云珩没有言语,那个腰牌她认得,是真的,只是想瞧瞧海棠怎么答罢了。海棠闻言,俨然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道:“殿下我找不来,但是殿下身边的风守,想必你们都认得,一会我便将他寻来……”
“别,风守是九殿下的贴身侍卫全秦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将他往云府带,这不是在害郡主吗!”锦鲤在一旁故意使坏说道。
“那要怎么办,你们不是不信我吗!”海棠被锦鲤挤兑的有些不悦。
“好了,现在去寻江公子才是最主要的,你们莫要逗她了。”云珩见时辰不早了,连忙喝住几个丫鬟没玩没了的打趣。
“是。”几个丫鬟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各忙各的了。
云珩看着窗台上那原先摆放着海棠的地方,心中倒有些怅然,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株她养了很久的海棠被凤月琢拿走了,随即指了指窗台道:“再去搬一株开的艳一些的海棠放到那里。”
“是。”锦鲤应了一声,便去院子里挑海棠了。
“郡主,咱们动身吗?”锦瑟俯身问道。
云珩沉吟了半晌,继而起身缓缓走到书柜旁,从几本书的后面拿出一个小瓶子塞到了衣袖中,继而这才说道:“走吧。”
几个丫鬟虽说好奇那个小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是也不敢多问,便随着云珩一起出了院子。锦鲤挑了一株开着正艳的海棠放在云珩屋里的窗台上,便去寻伏枫先生了。偌大的院子,只留给了海棠,海棠虽有几分郁闷,却倒也没说什么。她心里也明白,云珩不轻信于人,想要让云珩彻底相信她,她还要为云珩做些什么。
池鱼素来办事稳妥,心里明白云珩既然问了江离的住处,便是想去寻他的,所以早早就命管家将马车备好了,所以当一主二仆到云府大门口时,马车已经备好了,管家站在门口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同云珩说。
管家见云珩来了,连忙快步上前作揖道:“老奴见过郡主。”
云家的管家是个名唤李福的男子,性子虽敦厚却不愚钝,做事公允,素来不会因为哪一房小姐得了云明皓的眼就偏向谁,不过府里因为有云明皓贴身护卫,李康。李福这个管家,其实算半个空壳,只有李康不在的时候,李福才有几分作用,所以云珩总是觉得李福只是因为无权无势,所以才会保持公允。
“福伯不必多礼,福伯寻本郡可是有要事?”云珩唇角扬起一抹谦和地笑意,温和道。
“郡主也知道,咱们秦国本就有些动荡,如今因为昨日女眷被杀一事,如今更是动荡不安,咱们的皇帝手中没有实权,根本不敢管太多的闲事。郡主倘若一定要蹚这条浑水,那就听老奴的一声劝,万万不可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李福思量片刻,瞧着附近没什么人,这才压低声音道。
云珩心中了然,随即伏在李福耳边低语了一句话,李福听完蹙了蹙眉,却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府里的女眷都要靠着福伯照顾了,福伯辛苦了。”云珩朝着微微颔首,随即未等李福回话,转身拂袖而去。
上了马车后,车夫便驶离了云府,向着江离的住处去了。这一路上安静的出奇,马车内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池鱼在心底猜想着方才云珩同李福说了些什么,而锦瑟因为会武功,所以耳朵也比常人灵敏些,方才云珩同李福说的话,倒也听得清楚。
“给云旻祎的茶水里下点巴豆。”这便是锦瑟方才听到的话,如今云府中主子剩下云旻祎了,倘若云珩真的出了事,云府还有云旻祎。而云珩怕的是云旻祎知道了云珩跑来出来,他会担心云珩的安危,也跟了出来,下巴豆可以让云旻祎不停的出恭,倒也能拖延一点时间,若是下迷魂药,倘若云府里出了什么事,需要云旻祎做个主的时候他还在昏迷,那云府岂不是要乱了套。
至于云珩觉得自己会出什么事,那是最坏的打算,她不相信前世一个可以为了她死的人,今生就变成了一个算计她云珩的人,于她云珩有恩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去怀疑,更不会去动手。
南郊竹林
马车驶入这片竹林后,车夫这个心就凉了半截,这片竹林茂密不说,地域还还十分宽广。搞不好江离不但没找到,他们先迷路了。
进了竹林后,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云珩便知道车夫是慢慢寻着江离的草屋,生怕迷路了。不过云珩前世来过此地,自然是不会迷路的,随即便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车夫道:“一直往前走,不必停下来,也不必放慢速度。”
车夫听着云珩都如此说了,便长鞭一挥,马儿嘶鸣一声,便向前冲去。冲了不过一里地,便瞧见竹林渐渐稀少起来,出现了一条小河,小河上架着一个木桥,而河的对岸便是一个草屋,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男子,正在草屋前的石桌旁作着画,安静祥和的模样,让缓缓走下马车的云珩觉得,她是不是怀疑错了,江离就是江离,如何会那般心狠手辣的杀人分尸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试探口风()
听到脚步声声的江离猛地抬头,只瞧见身着一袭大红色衣裙的云珩缓缓向他走去。竹林这边许是靠着郊外,所以比城内要冷一些,风也要大一些。她一头如墨般的青丝与大红色的衣裙被春风掠起,青丝与衣裙在风中翻飞飘扬,恍若二者合二为一,远远瞧着,只能瞧见一黑一红,和一双住着万千风情的凤眸。
那一刻,江离恍若瞧见一个仙子下凡,正在缓缓走向他一般,这绝世的容颜,又怎么会是凡人该有的?那清冷的眸子,大概是有见过太多的生死,才会如此的漠然。
江离怔在了原地,拿着画笔的手微微一松,画笔“啪”的一声落地,清脆的声响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连忙捡起画笔归好。起身整理好衣衫连忙快步上前迎云珩,在离着云珩三步远的时候,毕恭毕敬地作揖道:“江离参见郡主,郡主金玉之身怎的跑到在下住处来了,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招待郡主的。”
云珩凤眸一弯,敛去了方才眸中的清冷,温声道:“白水便好。”
“郡主既然自己都如此说了,那在下就不推脱了,在下家中确实有茶,但是烂茶不如露水。在这竹林里住着,平日里都会采些露水,想必郡主应当没有尝过露水的清冽,今日就要在下略露拙技好了。”江离揖揖手,将云珩往草屋中请。
“江公子说笑了,今日来了江公子的住处,本意是来为昨日之事致谢,没想到倒给江公子添了麻烦。平日里看书,都说那露水清冽甘甜,却并不好收集,若是收集满满一壶,怕是要有个把时辰才能收集好呢呢,如此难收集的露水,本郡又怎能贪嘴?”云珩进了草屋后,随处寻了一个椅子坐下,温和一笑说道。
江离闻言,桃花眸子一弯,唇角微微扬起,勾起了一抹和煦的笑意,“总归在下平日里也无旁的事,无非作画读书,闲暇时便去寻点有趣的事物,也算不得多麻烦的,郡主可莫要推辞了。”
“既然江公子如此说了,那本郡可就不推脱了。”云珩拢了拢衣袖,偏着头笑道。
江离温和一笑,便出了这间休憩的草屋,进了一旁平时做饭生火的草屋。云珩透过这间草屋的窗户还可以瞧见江离忙碌的身影,云珩心中的思绪愈来愈乱,她第一次觉得,即便她重生了,即便她前世是皇后,在后宫中凭着那份沉稳的心机,几乎算是只手遮天,可她总归还是人,总有她想不到,做不到,甚至无法面对的事。
一旁的池鱼和锦瑟倒是没有闲着,趁着江离出去准备露水的光景,在屋子里翻翻找找了片刻,都没有什么发现后,只好老老实实回到云珩身旁继续站着了。
“郡主出门做客可愿意入乡随俗?”片刻后,江离端着一套茶具进了草屋,瞥了一眼一旁站在的池鱼和锦瑟,将手中的茶具放下,继而问道。
云珩点了点头,“自然愿意。”
“那既然郡主来了在下这里,就要遵守在下这里的习俗,客人不许站着。”江离拿出茶杯一边倒着露水,一边温和地笑道。
云珩闻言,愣了半晌,随即伸手拍了拍池鱼,示意她们二人寻个椅子坐下,池鱼见此倒也不客气的直接坐下了,锦瑟见此,忍不住嗔了池鱼一眼,也在一旁坐下了。
见此,江离面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云珩便用手托着下巴,眉眼弯弯地瞧着江离拿着青花白瓷的茶壶倒着露水,江离被云珩如此瞧着,倒有几分不自在,面上竟泛起了诡异的红。
池鱼素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见江离脸红,便指着江离揶揄道:“江公子,您热吗?”
“啊?还……还好……”江离本来被云珩盯着就有几分害羞,忽然被池鱼如此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言语间都带着几分结巴了。
“不热的话,江公子的脸为什么那么红呢?”池鱼挑了挑眉,一眼坏笑地盯着江离。
江离正将一杯露水递给云珩,闻言手一颤险些摔落在地,江离见此面色更红了几分,连忙将露水递给了云珩,“郡主生的倾国倾城,无论哪个男子站在郡主身前应当都是如此模样的。”
“你这话说的我爱听,以我们郡主的容貌,在秦国敢自称第一,都无人敢自称第二!”池鱼这个丫鬟是当真掏心掏肺的对云珩好,旁人若是夸云珩一句,池鱼比夸自己还要开心上几分。
云珩闻言,免不了要嗔池鱼一眼,池鱼见云珩嗔她,虽老实了几分,可面色上依旧笑嘻嘻的盯着江离,俨然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江离被池鱼如此盯着,面色划过一抹尴尬之色。这抹尴尬之色看在云珩的眼底,她细呷了一口手中的露水,果然清冽甘甜!这露水甚至丝毫不逊于她的碧螺春!云珩想着,日后若是无事也去寻些露水来喝一喝,总归她活得不久,还是要及时行乐的。
云珩见池鱼和锦瑟手中都有了一杯露水,便对她们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出去。池鱼和锦瑟见此,良久都没有挪地方,且不说如今还在怀疑着江离,便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也十分不好听的。
只是那二人见云珩面色渐渐沉了几分下来,只是放下露水起身福了福身道:“奴婢先出去瞧瞧风景。”便转身就要出去,却被云珩喊住。
“等等,露水一并带出去,莫要负了江公子的一片好心思。”云珩目光移到那两杯纹丝未动的露水说,示意二人带着它出去。池鱼和锦鲤见此连忙将露水也带出去了。
云珩让她们二人出去,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江离故作羞涩,就是想让云珩觉着有池鱼和锦瑟在场,他就只能说一些客套话。云珩本来就是来探口风的,自然是想尽办法探到云珩想要的。至于江离会不会伤害自己,云珩相信他不会。
“江公子身上的伤可好些了?”云珩一口接着一口啜饮着茶杯中的露水,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江离。
江离闻言,随即在一旁坐下,温和一笑道:“在下是个粗人,皮肉之伤,并不碍事。”
闻言,云珩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目光垂下似乎是在盯着茶杯。可实际上心中却在思量着昨日将来受的伤,岂是一句皮肉之伤可以概括的?
“江公子可莫要骗本郡,生生被削下来一块肉,怎能说成是皮肉之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江公子需得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云珩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
江离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中泛着一丝异样的情愫,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在下父母早亡,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了,能得到郡主如此关心,倒也无憾。”
“你不是有个师父?”云珩闻言,倒有几分好奇地问道。
“他喜欢喝酒,一开始只是开心了喝,后来不开心也喝,不管做什么都喝,最后死在酒里。”江离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是在笑着的,可是那抹寒意却直直震住了云珩。
那抹寒意过于熟悉,就仿佛云珩对于桂嬷嬷亦或者是池宛一般的寒意,曾经是极其信任的,后来发现自己被背叛,便亲手将她们送到黄泉路上。
“江公子似乎很恨他?”云珩细呷了一口露水,状若无意地说道。
闻言,江离这才渐渐敛去眉眼中的寒意,化作一个温和地笑意道:“于他有恨也有感恩吧,他将我抚养长大,着实不易。可是他教我武功的时候,待我可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
云珩想从江离这抹笑意里寻出一些不一样的情愫来,可是瞧了半天却也只能瞧出一抹深邃,一抹令人心情的深邃,就恍若这时间最阴暗的地方。
云珩没有往下再问,聪慧如她已经察觉出一丝不一样的情愫,但是她只能将这抹不一样的情愫归类为江离师父待他不好当中。倘若江离真的有问题,是不会过早的暴露在云珩面前的。
看吧,这个重活一世的姑娘,即便前世死于轻信于人,可前世她负了的人,她还是愿意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
“我知道,郡主来此是借着探望在下的由头,来试探在下。其实说起来,倘若在下是郡主,也会怀疑这个叫江离的人呢。明明才见过两次,就舍命相救,于情于理都难以说的过去。”江离放下手中茶杯,一双明亮的桃花眸子,温情地看着云珩。
“那你是要为自己开脱吗?”云珩轻笑着说道,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夹杂着满满的试探,她愿意相信他,也害怕他真的和秦灏翊是一伙的,但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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