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锦鲤压低地声音传到云珩的耳里,云珩这才放下戒心,打开了门。只见锦鲤手里拿着一个麻袋,麻袋不知是从哪里找的,脏的无法入眼不说,还一股怪怪的味道。
云珩闻着这个味道,清丽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黛眉微蹙道:“你这从哪里找来的麻袋?”
锦鲤见云珩如此模样,有些尴尬一笑道:“从马厩里……”
云珩闻言,登时就明白这个麻袋为何味道这么大了。土匪窝又不是高门府邸,自然不会在意那么多,像这种麻袋,定是扔到马厩里,需要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扔到一旁。长久以往,自然跟马粪的味道混在一起了。
“主子,您若是嫌弃,奴婢再去寻一个?”锦鲤看着云珩嫌弃的模样,再闻闻那麻袋上的味道,便是她一个婢子都受不了,何况金枝玉叶的小姐。
云珩摇了摇头道:“时间不够的,麻袋味道难闻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它味道太大容易暴露。”
“那可怎么办啊?”锦鲤闻言,有些慌了神,拎着麻袋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先进来吧。”云珩一把将锦鲤拉进屋子,随即将门轻轻地关上。锦鲤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云珩,云珩却对锦鲤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锦鲤不要说话。
不多时,便听到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锦鲤面色一怔,脚步极轻速度却极快的冲到门口,当门外那人在门前站住脚的时候,云珩忽然将门打开,锦鲤一把捂住那人的嘴,将那人拽进了屋子,云珩随即将门轻轻关上,回头看向那人的时候,云珩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凤月琢。
“放开他吧。”云珩见是凤月琢,黛眉微微一蹙,吩咐着锦鲤将人放开。
锦鲤见云珩发话,只好松开了凤月琢。凤月琢整理了一番衣衫,面容淡淡道:“我今日得空,也刚好无聊,就顺路过来瞧瞧。”
“咸阳与常山这条路顺的可不近呢。”云珩偏着头,眉目淡淡地看着他,不喜不怒,让人猜不透云珩心中所想。
“还好,我轻功好,左右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凤月琢唇角一弯,坐在云珩身边说道,他故意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平添了几分慵懒的沙哑。
“你来常山做什么?”云珩懒得理正在色诱云珩的凤月琢,而是兀自问道。
凤月琢沉吟片刻,垂下眸子缓缓道:“你孤身一人闯常山我不放心,就来看看。”
“公子多虑了。”云珩丝毫不买凤月琢的账,面色淡淡道。
凤月琢对于自己碰了硬钉子,丝毫不在意,他忽然靠近云珩,压低声音道:“你根本不必来常山的,派几个身手利落的,过来查探一番,只要找出贩卖私盐,勾结南疆,与朝廷私通的罪行,就够皇上派重兵剿灭常山的了。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白砚却?”
云珩抬眸定定地看着凤月琢的眸子,他的眸子清亮,夜里犹如一颗星星一般闪耀。云珩沉吟片刻,才道:“白砚却能帮我很多事,我不能让他死。”
“步步为营,招招走险,你究竟为了什么?” 凤月琢微微眯了眯眼,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她一袭玄衫,身姿消瘦,带了几分神秘。面上的刀疤倒有几分土匪的模样,只是那么丑的刀疤,也无法掩盖她绝色的容颜。
据凤月琢所知,云珩家世显赫,有那么一个威震四方的父亲,云珩的在秦国的地位,甚至比郡主还要显赫,堪比公主。这般应当受尽万千宠爱的她,为何却要精于算计,步步为营呢?近日在凤月琢的观察中,云珩看似在针对着家里的庶姐庶妹,可是细细想来,她好像更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一个家世显赫的女子,却要以身犯险的去做这么多事,一双该是弹琴绣女工的手,却伸向了阴诡算计,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为了让自己更强大。”云珩的眸子里映出了几分血腥,语气里也带了几分肃杀的寒意。
“你有很多条路可以变得更强大,为何一定要选择步步为营,招招走险呢?” 凤月琢蹙着眉,眼底尽是不解。
“倘若,公子是为生而生,那我就是为复仇而生。”话毕,云珩一把将凤月琢推开,拾起地上的麻袋,拉过锦鲤的手,打开门脚步轻轻地走了出去,徒留凤月琢一个人怔在原地。
“倘若,公子是为生而生,那我就是为复仇而生。” 凤月琢不会忘记云珩说句话时,眼底迸发出来的恨意,犹如岩浆迸发一般惊天撼地,那是一份血与肉,厮杀与算计的恨意,那是一份只要可以致她恨之人于死地,她甚至不惜伤害到自己的恨意。
大抵就是那一刻,凤月琢忽然明白了,云珩这个女子,绝不是池中物。
而这边,云珩和锦鲤正快步往凉亭那边赶去,她们的脚步声很轻,在夜里发出簌簌地声音,不过好在声音不大,又有溪水声掩住,并不会被发现。
二人悄悄摸到那凉亭下,云珩围着凉亭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哪里有蛇洞,她思量片刻,觉得白砚却不会藏在一个很明显的地方,只好耐着性子找了。
锦鲤忽然拍了拍云珩,指了指一块砖,云珩顺着锦鲤指的方向看去,那块砖却是与旁边的颜色有几分差异。随即她便动手将那块砖扣了出来,果然是个洞,而且沿着砖块下面,可以挖出很深很大的一个洞口。
一股糜烂的味道扑面而来,云珩蹙了蹙黛眉,借着月光,她能清楚的看到洞里的死蛇,大概有几百条的模样,有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有的则是浑身是血,甚至还有的已经被分尸,惨不忍睹。顾不上旁的,她连忙将那些死蛇抓出来,就要往麻袋里面塞。
云珩的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云珩心下一惊,猛地回头,原来是楚墨凤月琢。他压低声音道:“这种事怎么舍得让美人来做呢?”
说着,他抢过云珩手中的麻袋,和锦鲤一起从那洞里将死蛇扯出来,云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颜,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随即她起身,缓缓走到溪水那边,将手上难闻的气味仔仔细细地洗个干净。
忽然,她借着月光和溪水的倒影,似乎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她猛地回头,果然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钻进了身后的林子,她黛眉微蹙,拔下金簪,向树林那边缓缓走去,树林里极其茂密,且不说藏一个人,便是几十个人也不在话下,云珩沉吟片刻,觉得自己若是就这么过去,实在危险,刚想回头向锦鲤和楚墨那边走去时,树林里忽然伸出一双手,捂住云珩的嘴,猛地将云珩拉进树林中。
而一旁的锦鲤和凤月琢,早就被这难闻的气味熏得头晕眼花,自然没有听到云珩那一声惊呼。
第九十二章 实施计划()
云珩被拉进树林后,微微眯起凤眸,打量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相貌虽普通,却不粗犷,衣服虽洗的发白,却干净的很,一看便不是这土匪窝子里的人。
“你是什么人?”云珩压低声音问道,眼底是深不可测的算计。
云珩的话使得男子有些手足无措,他颓废的蹲下身子,身子微微颤抖着。良久后,他再抬起头,云珩能看到他眼角微微泛红,继而他略带哽咽地声音响起:“我叫何安,自小服侍少爷的。”
“少爷?你说的可是白砚却?”云珩虽是在问着何安,可语气却是肯定的。
何安点了点头,眼角映出点点泪光,他声音哽咽道:“当年遇匪,少爷为了救我,说什么兵分两路逃跑,最后少爷被抓住了,我却留了一条狗命。而如今的少爷,更是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你就没想过杀了那个土匪头子,救出你家少爷?”云珩带着寒意的声音蓦然传来,何安有些愣愣地看着云珩,良久微微叹了一口气才道:“想过,被少爷发现,拦了下来。他说只要我还活着就够了,不要我为他冒险,还说如果我去刺杀那个土匪头子,定会失败,还会连累他,所以我只好躲在这片林子里。”
“所以你就在这片林子里等,等有朝一日朝廷会派人来剿匪,你确实等到了,但是他们都没能成功。”云珩伏下身子,面容依旧淡然。
何安点点头,继而愤懑道:“他们是没办法真正剿灭常山土匪的,常山土匪勾结秦璟晟,自然坚不可摧。”
“那你怎么就认为我可以帮你?”云珩眯了眯眼,眼底有些戒备地看着何安。
“因为你是云将军的女儿!”何安突然抓住云珩的手,激动道,后来似是想起男女大防,这才面带难堪地松开。
云珩闻言,略微一怔:“你认得我?”
“自然认得,少爷小的时候去白马寺祈福的时候,见过云二小姐一面,后来回去就吵着嚷着要娶云二小姐。”何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云珩闻言倒是没有多少情绪,只是有些疑惑,若按何安的话来看,白砚却自小就喜欢自己,那方才对自己怎么会动了杀意?
随即,她心念电转,略带难过道:“可是方才他还想杀我……”
何安见此有些慌张道:“云二小姐莫哭,少爷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待得太久,自然心性也不似曾经单纯了,如今的他,对人人都提防着的……”他有些颓废的垂下眸子道:“便是我自小伺候他,如今他对我也不似曾经那般热切,若是说错了话也会被他毫不客气的打骂。”
云珩忽然收住面容上的难过,淡淡道:“好了,相信你了。”
“你!”何安闻言指着云珩瞪大了眼睛,良久才气道:“原来你在试探我!”
云珩摇了摇头一脸无辜道:“也不全是在试探你,方才他确实想杀我来着。再说了这荒郊野岭突然被一个人拉进灌木丛里,随便跟我说几句话我就信你了的话,那我也没多少能耐救你家少爷了。”
何安这才点了点头,虽然面带几分不悦,却还是觉得云珩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忽然不远处响起脚步声,云珩回头看去,是锦鲤和凤月琢寻了过来。
“就装几条死蛇的光景,主子怎么就不见了呢!”锦鲤喃喃道,急的她快要哭了,这大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岭,若是云珩有个好歹,她也不活了。
凤月琢蹙着眉亦是很焦急的模样道:“不应该啊,也就眨眼功夫,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
“枉你们俩还是个会武之人,竟连我何时消失的都不知?”云珩缓缓从灌木丛中走出,目光不善地盯着锦鲤。
锦鲤连忙跪下,作揖道:“主子,是小的护住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回去再说吧。”云珩淡淡应道,那蛇腐烂的气息过于难闻,熏的头晕脑胀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云珩倒是不怪他们的。继而转过身对灌木丛的方向轻声道:“出来吧。”闻言,何安这才唯唯诺诺的从灌木丛中出来,锦鲤一看是个陌生男子,连忙起身护在云珩身前。
“他叫何安,从小伺候白砚却的,白砚却遇难后他一直躲在这片林子里伺机而动。”云珩拍拍锦鲤,示意锦鲤安心,此人无害。锦鲤这才从云珩身前移开,只是目光还是紧紧盯着何安,都快从何安身上盯一个洞出来了。
凤月琢闻言,桃花美眸一转,勾起一抹笑意道:“既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将那一麻袋的死蛇往地上一丢,笑吟吟道:“你家少爷吩咐将这些死蛇放到土匪头子能看到的地方,我们初来乍到,哪里知道放在哪里土匪头子才能看到?你既然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自然比我们了解,正好也一表你的忠心。”
何安却丝毫不买账,撇撇嘴道:“少爷说的地方我可去不了。”
“此话怎讲?” 凤月琢挑了挑眉,笑意不减地问。
“我们少爷平日就住在那山头,而夜里土匪头子会去,平日里那里就是很多土匪把守,说是保护少爷安危,还不是怕少爷跑了。晚上他去的时候又会带一批土匪,眼下那边可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土匪围住,我去送死?”何安白了一眼凤月琢,不悦道。
云珩闻言,冷笑一声道:“怕白砚却跑了?白砚却的武功岂是几个小土匪拦得住的?”
何安有些不解地道:“少爷的武功确实好,可是若不是因为打不过他怎么会愿意安居于此呢?”
云珩复杂地看了何安一眼,没有言语,则是走到了那个麻袋前,对锦鲤吩咐道:“把麻袋打开。”锦鲤刚将麻袋打开,一股浓浓的糜烂味扑面而来,云珩微微蹙了蹙眉,从袖口拿出一包粉末洒了一些在上面,继而小心翼翼的将那包粉末收拾好。
“主子,您洒了什么啊?”锦鲤连忙将麻袋扣扎好,有些疑惑地问道。
云珩看着麻袋,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淡淡道:“别问那么多,把这袋死蛇扛到白砚却屋子的屋顶,倒进他的屋子里,然后在他屋子那边待命,我不给你信号你不许轻举妄动。”
“是。”锦鲤应道,扛起麻袋潇洒地走了。
锦鲤一走,云珩瞥了一眼凤月琢,沉吟片刻,从衣袖里将方才那包粉末拿出来,递给凤月琢,缓缓道:“你若是真的想帮我,那就把这包粉末撒在寨子口,一定要让守卫的土匪闻到。当然了,闻到这粉末的人越多越好。”
凤月琢闻言,连忙接过粉末,看了几眼才道:“要是我闻到怎么办啊?”
“跟那些人一起睡过去呗,白砚却被我带走,那你就在这儿陪土匪头子,岂不快哉?”云珩眉眼一弯,轻声笑了起来。
凤月琢被云珩的笑靥勾的有些失魂落魄,良久才缓过神来,暗道自己怎么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勾勒魂去,也太不争气了,随即不满道:“我是来帮你的,你居然还害我!”话毕,云珩便往凤月琢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继而她清冷的声音在楚墨耳畔响起:“解药。”
话毕,还未等凤月琢反应过来,云珩已经拉着何安钻进灌木丛中了。见此,他也只好一脸不愿的去办云珩吩咐的事了。
钻进灌木丛中,云珩从另一只衣袖里掏出一支烟花,递给何安,面露严肃道:“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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