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听着云珩所言,只觉得云珩的手段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她能如此主子,云家能有如此嫡女都是无比幸运。
云珩自然不知锦瑟所想,只觉得今日戴着面纱不便喝茶水,所以便这一天都没有喝水,只觉得十分口渴,一口气竟将茶杯里的茶水全部喝光了。
“看小姐这样模样,是真的口渴了。”池鱼在一旁打趣道。
“这一上午都戴着面纱,喝水不便。”云珩支着下巴有些烦闷地说道。
一旁的锦瑟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云珩有几分不明所以地问道:“奴婢笑小姐您最近终于不似先前那般不易靠近了。”
云珩闻言,挑了挑眉好笑道:“你真这么觉得?”
“是啊。”锦瑟如实回道。
云珩轻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锦瑟难得能笑一次,她自然不想说什么话去给锦瑟泼凉水,但要说性子平易近人的话,那自然还是不可能的。
“这位姑娘,小生不才为姑娘临摹了一副画卷,不知姑娘可愿赏脸一瞧?”云珩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好听的男声,云珩循声抬起头,与那人四目相对。
云珩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如果说秦璟煜的眸子似星光般闪耀,那眼前这个人就似春风一般和沐,云珩跌在他的目光里,竟有一瞬失神。
“拿来瞧瞧。”云珩难得对一个人有些感兴趣,此人竟能让云珩眼底倒也泛起一抹欣赏。而且这个人,她前世没有见过。
“小姐的容貌果然不凡,引的别家公子都痴迷了呢!”池鱼捂着嘴偷笑道。云珩嗔了她一眼,池鱼连忙噤了声,可是眼底的笑意却丝毫未减。
那白衣男子很快就回来了,手中小心翼翼的拿着一副画卷,双手呈给了云珩,云珩接过打开后,连她自己都有几分震惊。
一个身着大红色长裙的女子赫然出现在画卷上,女子美的令人咂舌。黛眉微蹙,竟让人生出几分怜悯之意,想要抚平她心上的忧愁。一双承载了风情万种的丹凤美眸不知在瞧着什么,目光中竟有几分空洞与无奈。她的眼角下描摹了一株海棠花,似乎是在遮挡着什么,而更是因为这一株海棠给她的容貌平添了几分让人无法拒绝的妩媚。
这样的一个女子,便是让人明白了什么叫做螓首蛾眉,顾盼生辉。
“我们小姐当真是极美的。”锦瑟看着那幅画,几乎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
“我虽不知姑娘芳名是什么,可小生一见到姑娘,便想到诗经里的那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在下可否叫姑娘清婉姑娘?”那白衣男子揖揖手,温声道。
云珩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垂眸作揖,并无半分轻薄的意思,云珩这才抿唇一笑:“清婉,倒也不错。”
白衣男子闻言,很是欣喜道:“承蒙姑娘喜爱,在下名唤江离,一个无名画师。”
“江离……”云珩喃喃道,目光一瞬间竟有些怅然。
锦瑟和池鱼眼尖自然发现了云珩的不对劲,不过她们自然不会当着江离的面问云珩到底怎么了,所以只能在一旁盯着云珩的脸色干着急。
“你很喜欢画画吗?”云珩忽然抬眸问道。
江离点了点头,一双桃花眸子弯了弯,惹得人心猿意马,“小生家中并不宽裕,所以只能靠作画换些钱财,这个茶楼就是小生的姨母开的,小生平时会过来帮着姨母打打杂什么的。”
云珩闻言,目光微微一滞,又看了看手中的画,沉吟良久才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喜欢的路就走下去。”
江离闻言也怔了怔,随即轻叹了一口气道:“那就承蒙姑娘吉言了。”
“我知道,如今咸阳人才济济,你很难出头,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保持自己的本心。”云珩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继而指了指方才江离去拿画卷的桌子道:“能给我拿支笔吗?”
江离闻言一怔,应了一声连忙去那张桌子拿了毛笔和墨汁,随即递给了云珩。云珩接过继而在在那幅画上题起了字。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虽然我写的是读书,但我想作画与读书相差并无甚多。有些事,你想做好,就要自己亲自去做一次。”云珩放下笔,起身将那幅画递给了江离,随即她又顿了顿道:“这句诗是还你这幅画的,谢谢公子将小女蒲柳之姿画的如此美貌。”
“清婉姑娘言重了,姑娘倾国倾城是小生画技有限,姑娘不嫌弃已是小生的福气。”江离眉眼间泛着一股温和,不难瞧出他听了云珩此言心中的窃喜。
云珩闻言倒是懒得与他多客气,只是唇角微微一弯,“天色不早了,我要先行一步了,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江离揖揖手,谦和道。
云珩亦是福了福身,这才转身下了楼梯,两个丫鬟连忙跟上。出了听风楼,锦瑟和池鱼互相抵着眼色,都想让对方开口问云珩为何方才她面色不对。
但是二人眼色使了半天,都不敢开口问云珩此事,最后也只好作罢。
而走在前头的云珩其实是知道她们二人在她背后的小动作的,只是懒得理会罢了。上了马车后,锦瑟和池鱼似乎是瞧出云珩面色不好,随即便都在马车外面坐着了。
其实说起云珩的脸色一事,很难有人能瞧出云珩的喜怒哀乐,只不过锦瑟和池鱼伺候略久一些,二人也机灵一些,自然就瞧得出来了。
云珩斜倚在马车里,右手不停的揉着眉心,很是烦心的模样。
她方才竟然想着自己没有见过江离,她怎么能如此可笑!前世江离为了她而死,她今生竟说未见过他!自己何时如此狼心狗肺了?
思及此,她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江离啊江离,不知他还是不是前世那个江离了呢?
那个在云珩难过的时候远远陪着她的江离,那个在云珩被欺负的时候会替云珩想办法报仇的江离,那个在云珩毒发的时候抱着云珩哭的像个孩子的江离,那个为了保护云珩而死的江离……
都在云珩嫁给了秦璟晟后,全部忘记了。
第六十四章 书童背叛()
“小姐,您可小心些,这些粉末都是有剧毒的…”锦鲤蹙着眉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包粉末,迟迟不愿交到云珩手上。
云珩无奈的撇撇嘴道:“我知道的,给我吧。”
锦鲤这才叹了一口气将那包粉末交到云珩手上,迟疑片刻,还是有些担忧道:“这粉末略微吸入一点就会立刻暴毙身亡,且死后不会被仵作检查出分毫,小姐可万万小心。”
云珩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了。”
话毕,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徒留一脸担忧的锦鲤。今日云珩不知为何,突然跟锦鲤要烈性毒药,还说什么最好是瞬间毙命那种,锦鲤虽担忧云珩误食,但也不敢不从云珩的命令,只好给云珩配了一个。眼下看着云珩带着那毒药离开,心里只要暗自祈祷云珩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清时斋
云珩今日依旧一袭玄袍,眉目间不似往日的温和,竟带了几分凛冽的杀气。她这几日都可以以乔怀瑾的身份来清时斋的读书,不过同样的,她也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让她很不悦的消息。
早课时分,云珩懒懒的倚在椅子上,百般无赖的拨弄着手里的马尾巴草,目光漠然,心里却不住的嘀咕着自己,有些事只要关乎到自己在意的人,自己的情绪多少都会写在脸上。
这样非常不好,一定要喜怒不形于色才行。
正在发呆之际,鼻尖一抹痒意让她蹙起了黛眉,往身边不悦的一瞥,就看到嬉皮笑脸的秦璟煜,他眉眼弯弯,讨喜的紧。云珩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真断袖?”
秦璟煜一脸诚挚的摇摇头道:“是也不是。”
云珩闻言睨了他一眼道:“此话怎讲?”
秦璟煜凑近了云珩几分,笑意更浓了几分才道:“我以前解释过了,不想说第二遍。”
云珩白了他一眼道:“那你断袖不能换个人?”
他摇了摇头又道:“不能,你看看这周围几个哪个可以?我三哥?还是何朗意?还是云旻祎?何朗意太虚伪了,云旻祎就是个孩子,还是你最好了。”
云珩闻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弟弟是个孩子这一点她承认,可何朗意为人正直,如何就虚伪了?
“朗意如何就虚伪了?”云珩不解地问。
秦璟煜面上划过一丝不悦道:“你很关心他?你在自家男人面前关心别的男人这样很不好。”
闻言,云珩不悦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何时是我男人了?”
秦璟煜撇撇嘴道:“秦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是我的人,你想抵赖?”
云珩:“……”
云珩似乎这才想起,先前自己为了坑秦璟煜,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跳进去,如今想想真想骂自己没脑子!
“二少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要打我……呜呜呜…”一个哭声引起了云珩的注意,云珩向那边看去,果然是云旻祎的书童!云旻祎平日来清时斋所带的书袋,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眼尖的云珩似乎看到了一些她感兴趣的东西。
云旻祎蹙着眉看着自己的书童,眸光里带了几分探究与不解,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了下来,默然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东西。清时先生淡淡看着那一地狼藉,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这才缓缓走过去,拿起一本书和一封信。
云旻祎抬眸看到那本书时,脸色微微一变,起身欲要抢回来,才觉得这般行为不妥当,只能站在原地愣愣看着那本书。
“这春宫图是你的?”清时先生眉目间看不出情绪,淡淡道。
云旻祎摇摇头道:“不是我的。”
清时先生颔首,将春宫图放到一边,拆开那封信。清时先生之所以会拿那封信,是因为那信纸上散发着浓浓的香味,若说不与女子有联系,任谁都不会信的。
清时先生静静看着那封信,眉心微微一蹙,将信纸呈于众人面前有些不悦道:“那你如何解释这带着你的字迹的信?”
云旻祎快速的瞄了一眼信的内容,大概就是爱慕某个女子,希望与之在一起,字迹的确是与云旻祎的无异。
云旻祎微微抿了抿唇道:“先生,这真的不是我的写的。”
“如何证明?”秦璟晟的声音响了起来,引得云珩十分不悦,如今的云珩在面对秦璟晟时,至少可以做到面上喜怒不形于色,可心里的恨意依旧不减半分,她自己真的不知道克制住心中想杀了秦璟晟的恨意是有多难。
云旻祎思虑片刻道:“我写字的时候末端都是很洒脱的,而这个有很明显的拘谨之意。”
清时先生又看了一眼信,微蹙的眉间微微松了松。许是那书童看到云旻祎快被洗脱嫌疑,便颤颤巍巍道:“人也可以模仿自己的字迹。”
话音一落,何朗意愠怒道:“你这书童好不放肆,少爷与先生说话何时轮到你说话了?自家主子不好能轮到你好?一个书童不处处维护自家主子还处处污蔑,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如此做的。”
“啧啧啧,还用说吗,云府那点事儿谁不知道啊,除了那个姨娘还有谁?”秦璟煜慵懒地声音忽然响起,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时,云珩起身走了过去,对清时先生作了个揖,继而拿过那封信和春宫图,看了秦璟晟一眼,继而瞥了一眼那春宫图,缓缓踱步道那书童身旁,朱唇微扬,语气温和中还带了几分调侃,一双笑靥如花丹凤美眸不时的打量着书童,“用一个春宫图,一封信就想往将军府二少爷脑袋上扣帽子?”
说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戳了一下那书童的头道:“呐,我教你,秦国以孝为重,你得让别人以为他目无尊长,不敬父亲才行。一个破春宫图有的什么?你不看,那是你还小,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哪个男子不看的。”
她如鸦翼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诱人的紧。她就这样噙着笑看着书童,却不知落在秦璟晟的眼底成了一副怦然心动的画卷。似乎感受到秦璟晟的目光,秦璟煜蹙了蹙眉,有些不悦,起身上前几步一把将云珩拉到自己怀里道:“怎么,难道怀瑾你看过?”
“我看过你会嫌弃我吗?”云珩凤眸一弯,里面好像住满了星星,惹的秦璟煜一个愣神,才道:“那一定会呀,不过我会在夜里好好教育你,教育到不嫌弃为止。”
云珩还噙着笑的脸陡然间变得通红,她一把推开秦璟煜,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没理他。而秦璟煜见她脸红,心里的小虫就更是痒痒的,更想逗她了。一旁的清时先生不悦的咳了咳,秦璟煜这才作罢。
“怎么?我说的话做耳旁风了?”云珩将那春宫图摔在那书童脸上,嗤笑一声。
“不是我……不是我……”书童话还未说完,云珩便一脚踢了了上去,眸光里泛着凌厉,她冷声道:“不是你?你一个书童不过就是管着少爷的书袋,不是你是鬼?”
“是谁?”云旻祎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了几分隐忍,似乎是在隐忍即将磅礴而发的怒意。
便是云珩也很少见过这般恼火的云旻祎,那书童陪着云旻祎时间不长也不短,更是没见过这般的云旻祎,自然吓得有些托盘而出的意思。
“我…我…”书童蹙着眉,双手绞着衣袖,一时不知所言。
云珩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那书童,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压过来。书童怯怯的抬眸看了一眼云珩,继而直接傻在那里。云珩平日温和的双眸里,此时尽是怒意,像一个噬血的杀手,眼底的杀意不言而喻。
那书童脑子里仅存一句话,如果我不说,他会杀我。
“是苏姨娘……”书童声音细若蚊呐道。
云珩微微一笑,纤手轻轻托起那书童的下巴道:“我乔怀瑾最看不惯这般背后捅刀子的人了,不如将你杀了如何,背叛主子的奴才也不必活着了。”
书童闻言吓得眼泪簌簌而落,“噗通”给云珩跪下,不住的磕着头哭道:“奴才也是被苏姨娘逼的,奴才侍奉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