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总算是看到人,高煜一整天都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原处,待走近看到绿依身上的伤,心头不禁又是一凛,“绿依怎么受伤了?”
“下山的时候被一群北狄狗贼围堵,所以耽搁了些时辰。”绿依如是上报道,“如此对我们这边如此了解,想必军中定然还有奸细没能挖出来!”
高煜肃然点头,紧张的上下打量穆锦萍。
“我没事。”看出他的担忧,穆锦萍连忙上前道,“他们的目的是活捉我,所以我并没有受伤。”
听到没有受伤,高煜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先回去再说吧。”
“好。”穆锦萍点点头,握上高煜伸来的手。
绿依识趣的落后两步,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挺多余。
调虎离山计()
几人回答军营已经挺晚了,可穆锦萍却没有歇着,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就直奔隔离营去了。高煜对此很无奈,也只得命人将饭菜给她送过去。
“沈太医,草药都在这了。”穆锦萍一到隔离营就将绿依肩上的背篓取了下来,放到沈太医面前,并将腰间的装着黑莲子的荷包也递到他手上,“这是药引,合着草药一起煎熬便可。”
沈太医打开荷包就愣住了,“这是什么?黑芝麻?不过也不像啊,倒是和莲籽很像,就是小颗了些。”
“咦?”沈太医话音刚落,绿依就跟着凑上前看了看道,“你什么时候弄得这个,我怎么都没看见?”
穆锦萍很庆幸被绿依岔开了话题,“就咱们分头寻药那段时间找的,你当然不知道了。”
“好好,不管是什么,只要能根治瘟疫就好!”沈太医心性豁达,见穆锦萍顾左右而言他也就不再多问,“煎药的事就交给我们吧,饭菜该凉了,你们还是快坐下吃吧。”饭菜可是殿下吩咐送来的,若再耽误了人用饭,殿下知道,被迁怒的可就是自己了。
穆锦萍点点头,这才和绿依坐到桌前,开始用起饭来。
忙了一天,着实疲惫,穆锦萍打算用过饭就去休息,可这样问题就来了。因为之前疫情严重,她连着几天昼夜都呆在这,和太医们轮流照顾病人,困了也就趴在桌上打盹儿,所以也没纠结住宿问题,可眼下,她要睡哪里啊?
“怎么了?”见穆锦萍吃着吃着就咬着筷头发愣,绿依不禁纳闷儿。
穆锦萍将筷子放到桌上,纠结道,“那个,绿依姐,你睡哪啊?”
“啊?”绿依一时没会过意来。
“殿下,好像忘记给我安排住处了。”穆锦萍郁闷道,“眼下疫情已经控制,我总不能还一直在这里凑合吧?毕竟也太不方便了!”
“呃……”绿依抬手挠挠耳朵,“可我和一群大老爷们儿凑合一起啊,你的话,应该也不方便的。”
穆锦萍愕然的瞪大眼。
“其实吧,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去问殿下。”绿依这话其实很有水分,身为女儿家怎么可能真和大老爷们凑合,只是下意识觉得殿下肯定是不会同意穆锦萍和自己去铁骑军营帐罢了。
穆锦萍却没有多想,眨眨眼,反而觉得绿依说得有理。
然而,当她被高煜告知同宿帅帐时,整个都不好了。
“殿下,这样不好吧?”环顾帅帐,穆锦萍笑的很勉强。
“我也知道这样对你影响不好。”高煜当然知道她在计较什么,“不过你也知道,军营都是男人,就你一个女儿家住哪都不合适,也只能跟我凑合了。”
“可是……”话是这样没错,可穆锦萍还是很纠结。
“难道萍儿还信不过我的为人?”高煜适时露出受伤的表情。
“你知道我不是。”穆锦萍皱着眉,“但是,我们这样真的不合适,孤男寡女,最是人言可畏。”
“怕什么?”高煜嘴角一勾,俊眸敛着隐晦的精光,“他们要说便说,大不了班师回朝之后我立即就向父皇请旨,让他给咱们赐婚,迎娶你便是。”
穆锦萍上下打量高煜,怎么忽然有种别人挖坑自己跳的感觉啊?怎么想怎么不对!
“怎么这么看着我?”高煜被她看得心虚,却是不露声色。
“没什么。”穆锦萍摇了摇头,“我觉得,要实在不行,我还是和绿依姐挤挤吧。”
“不行!”高煜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了,“你就住这,要……要实在担心被人说闲话,大不了我出去就是。”
最终,穆锦萍还是留在了帅帐。
反正高煜借故离开了,穆锦萍对于他去干嘛也没兴趣,便毫无压力的洗洗睡了。或许是忙了一天的缘故,浑身疲惫的她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高煜离开帅帐当然不是无所事事,而是径自去将晏殊叫了出来。
“元帅叫小的出来,不知有何吩咐?”晏殊一路紧跟高煜的步伐,直到对方停下,这才上前抱了抱拳道。
高煜迎着月光负手而立,良久才语气肃杀的道,“萍儿今日在外遇到了北狄狗贼的围堵。”
晏殊闻言眼睛一瞪。
高煜道,“没错,咱们营里必然还潜伏着北狄奸细。”
“小的定当竭尽所能,务必查处于下奸细。”毋须过多废话,晏殊当即便明白了高煜叫自己出来的目的,遂抱拳保证道。
“嗯。”高煜抬手拍拍晏殊的肩,“好好干,此番若是能将北狄奸细全数揪出来,记功三等,升营长。”
“是!”晏殊有些激动,“小的一定不负元帅厚望!”
高煜点点头,“回去吧。”这才转身离开。
然而,高煜刚走回帅帐,战鼓就突然敲响了。
“报!”不及高煜折身出去,一名士兵就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敌军突然发起夜袭,正在企图强行破城!”
“传令三军将士,即刻集结应战!”高煜转身取下架台上的长枪,浑身带煞的就疾步走出了营帐。
月明星稀,本是万籁俱寂之时,城楼下却战鼓雷鸣,战争一触即发。
三万敌军长梯搭架,前赴后继的企图攀上城墙。被城墙上守卫的士兵砍下一批,一批有紧跟其上,不过须臾,城楼下就堆满了尸体。
高煜率领众将士直上城楼,手中长枪横扫,便见头颅横飞。
“上石阵!”
随着一声令下,大石滚落城墙,顿时响应惨嚎一片。
敌军死伤惨重,亦很快摆开了弩箭攻势。如雨而至的飞箭铺天盖地的冲着城楼将士而来,敌军倒下的同时,也有不少天朝士兵命丧箭下。
高煜眺望着敌军阵营,浑身气场寒气带煞,“开城门,应战!”
“元帅!”韩将军上前道,“这北狄夜袭蹊跷,谨防有诈!”
“是啊元帅!”元稹一边挥剑砍杀着冒头的敌军,一边附和韩将军的话,“韩将军说得对,敌军正是瘟疫极恶之时,这种时候突然发兵夜袭,实在蹊跷!”
“畏首畏尾可是军人大忌……”高煜皱戾眸带煞的看着两人,话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忽然扭头看向城墙下的敌军,看似是强势攻城,可敌军除了攀墙和箭阵却并无其它异动,倒像是刻意利用人命摆开的拖延战术。
拖延……
高煜浑然一凛,强烈的不安瞬间袭上心头。
“不好,咱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了!”意识到这点,想到与敌军里应外合的奸细,高煜几乎是一下就想到了粮仓,“韩将军带领众将士原地镇守!元副将军,我们即刻去粮仓!”
两人也同时想通此节,眼睛一瞪,听到高煜的命令,二话不说便点头应下。
然而他们都想岔了。
穆锦萍早就料到北狄不会善罢甘休,却是不想对方动作会这么快。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被人装进麻袋扛到了肩上,一路颠簸得难受至极,胃部除了被硌得疼,还想吐,隐约意识到自己是被绑架了,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来,试了几次进空间,意念却涣散难以集中。
强撑着意志挣扎了一会儿,穆锦萍很快又昏睡了过去。再醒来,人已经被五花大绑关在一间柴房里。
看着眼前的脏乱的柴房,穆锦萍脑子有些发懵。她能猜到绑架自己的肯定是北狄人,却有些意外,自己居然是被关在柴房而非敌军军营。
正疑惑间,房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送饭的小厮。
“醒了,那就吃饭吧。”小厮也没给她松绑,将装着馒头的碗放到她膝盖边,转身就走。
“等等!”穆锦萍赶忙把人叫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绑架我?”
小厮理也不理,径自出门,砰的关上了房门。
穆锦萍恨恨的瞪着那扇房门,良久才咬牙切齿的嘀咕,“好歹给人松绑啊,这么绑着怎么吃?!”
瞥了地上的馒头一眼,穆锦萍却没有去动,居然想让她像狗一样叼食,这北狄贼子还真能侮辱人!
被五花大绑着,穆锦萍也不着急,反正她要离开这儿轻而易举,单凭几根绳子一间柴房根本困不住自己。
正想进空间,门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却是两名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个头发花白却脊背挺拔步伐沉稳,另一人,没有突出的特征,但那双阴翳狭长的吊捎眼却噙着狂妄。
“是你们?”穆锦萍冷眼看着在面前站定的两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抓我来这里究竟有何目的?”尽管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但随即心念一转,却起了打探的心思。
然而两人却压根儿不搭理她,上前一人拽着她一条胳膊便将她提拎了起来,随即大步朝门外走去。
“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我还没吃馒头呢!”身子被提拎着,穆锦萍动弹不得也懒得费力去挣扎,扯着嗓子不甘喊道。
两人听到她的话眼角明显一抽,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吃,也真够奇葩的。
不过两人却并没有因此就停滞分毫。
眼神阴翳狂妄的家伙恶言威胁道,“闭嘴!再喊敲晕你!”
穆锦萍识时务为俊杰,果断闭嘴,却忍不住扭头回望被‘抛下’的馒头,眼神幽怨。
两人将她反应看在眼里,掩在面巾下的嘴角不禁抽了抽,却没发现穆锦萍眸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被绑尧郡()
出了柴房,穆锦萍才发现所在的地方并非自己想象的气派,其实也就是个稍微大点的几进院农宅,院子里还开辟了几块地,种着蔬菜瓜果,屋檐下放着农具,弥漫着十足的乡土气息。
穆锦萍被两人拎出来,肯定得见到幕后主使,却不想竟是被拎上了马车。亦正是这时她才发现,所在的地方的确是农村,而且正是清水村。
“喂,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被粗鲁的扔上马车,穆锦萍胳膊肘都蹭破了皮,不禁心里暗骂两人野蛮。
当然,她这话自然是没有得到回应的。
清水村是天朝的边境,其实就算那两人不说,穆锦萍也知道,他们定是要带自己越境去北狄。
只是稍微一想,穆锦萍就明白他们为何没有直接绑自己去北狄军营了,肯定是高煜发现自己失踪,全城戒严全力搜捕,所以他们才会选择窝在清水村。在找到自己之前,搜捕肯定不会结束,那么这两人又是打算怎么把自己从这里偷走呢?
浑身被绑着动弹不得,不过穆锦萍还是挣扎着想坐起来,这么侧躺压着手臂硌得疼。然而,不等她坐稳,马车就突然颠簸跑了起来,把刚蹭起一半的她砰一声摔了回去。
这一下摔得结实,穆锦萍痛得惊呼一声,却也不再企图坐起了,干脆就势躺着,省得再给颠簸摔了。
马车颠簸的将近一个时辰,才放慢了速度,听着周围热闹集市叫卖声,穆锦萍才从人们零星的谈话中得知,他们竟是从清水村辗转到枇杷镇。
枇杷镇是距离清水村不远的长田村外的一个镇,也是归属阜城。
枇杷镇不大,横纵穿插也就那么四五条街巷,然而这里却是兖州交界处。兖州不和北狄接壤,而是南疆必经之地。
想到此节,穆锦萍不禁心神一凛。难道抓自己的不是北狄,而是南疆?
许是都属蛮夷部落的缘故,北狄和南疆的人五官都是属于粗犷深邃类型,个个五大三粗身形高壮,与中原人有着明显的区别,但两者之间却区别不大,除非是本土人士,不然还真难区分出不同来。
正当穆锦萍想得入神之际,马车就突兀的停了下来。
正纳闷儿着呢,车厢门就被打开了,穆锦萍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夹着咸菜的白胖馒头支到了面前。
送馒头来的正是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穆锦萍看他伸着手一副要喂自己的架势也没客气,张嘴就咬了下去。从醒来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眼下粗粮馒头也成了垂涎美味。
“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给扔那让她自己啃不就是了。”
穆锦萍狼吞虎咽的动作蓦然一顿,抬眼就看到站在花白头发男人身后的狂妄家伙。
狂妄男人的话明显令头发花白的男人皱了皱眉,沉声道,“你别忘了,主子是怎么交代的!”顿了顿,再开口语气便带上了讽刺,“你敌视天朝人我可以理解,不过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有本事就到战场上和人拼去!”
狂妄男人被教训,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冷哼一声便转身走开了。
而这一插曲显然没影响到穆锦萍进食的心情,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待花白头发的男人低头,手上的馒头就被啃了个干净。
男人眼神古怪的看了穆锦萍一眼,随即便关上车厢门离开了。
与此同时,马车再次嘚嘚跑了起来,速度还不慢,时不时还能听到人们闪避不及的叫骂声。
穆锦萍猜得没错,他们此行,的确目的地是南疆的尧郡。
尧郡紧邻沙漠,虽是以郡,却是个荒芜贫困之地。且常年风沙重,人们一年四季出门几乎都是全副武装,从头包到脚。
一到尧郡,穆锦萍就被再次罩进麻袋扛下了车。一路辗转也不知被扛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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