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证据,只要仔细调查,当然会有。”穆锦萍也冷笑,瘀青的嘴角却衬得她这笑容颇有几分诡异,“不过,我要先见王爷。”
话音刚落,高靖手中的惊堂木就砰的拍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穆锦萍,这里是刑部公堂,你最好端正你的态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是如实招来!”高靖语气威严,一脸的刚正不阿,话里话外却大有玄机,“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别以为仗着你和安胤王的关系,本皇子就奈何你不得!”
“民女所言就是事实。”穆锦萍也仅是被惊堂木震得眨了下眼皮,仍旧不卑不亢的直视着高靖,“我没有欺君,药庄的事情也是事实,是有人故意陷害,至于三皇子殿下所说的证据,自然是需要有人却帮忙搜证,但这事儿我只信任王爷!”
高靖仿似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似的,忽然嗤笑了一声,“你就歇了这歪心思吧,安胤王有与你共谋欺君之嫌,你还妄想让一个嫌犯搜查证据呢,谁能保证你们不是串通一气伪造证据?”说罢,他身子往椅背上端然一靠,“说吧,你们刻意扣留这批药材,居心何在?”
穆锦萍直接垂下眼睛结束与高靖的对视,不说话了。
“不说?”高煜声音扬了扬,“穆锦萍,本皇子最后在警告你一遍,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本皇子对你用刑!”
“屈打成招么?”穆锦萍嘲讽的勾了勾唇,这才再次抬眼看向高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不过是一批药材而已,我也很想知道,扣留下来有什么好处?也只有草包脑袋才会想到用这么一个陷阱给我强扣一个欺君之罪,不是么?”
“你!”高靖握着惊堂木砰的又是一拍,“好你个穆锦萍,我看你是不进棺材不落泪,来人,仗刑伺候,打到她愿意说实话为止!”
高靖话音刚落,穆锦萍就被人给整个压倒在地,两名行刑兵举着木杖就直接往她身子两边一站。
“本皇子再问你一遍,你说是不说实话?”高煜扫了两行刑兵一眼。
“无话可说!”穆锦萍暗自咬了咬牙,语气说的硬气,心里却直打鼓,这杖子打身上那还得了,不禁默默祈祷着高煜能成功收到消息,及时赶来解救自己,不过,世上哪有次次都巧合的事?
当杖子噼里啪啦打在身上,穆锦萍咬牙也没能忍住痛喊,尖锐的疼痛瞬间自臀部蔓延四肢百骸,哪怕是看不见,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皮开肉绽的要命滋味。她可以躲进空间,可是却不能,如果躲了就真的被坐实了罪名,还会连累高煜连累家人,所以她不能!
一开始是真的痛得受不了,眼前都随着每一次杖落而阵阵发黑,渐渐的也就痛到麻木了,哪怕视线已经涣散模糊,穆锦萍仍旧死死的盯着高靖,眼底的冰冷就像是毒蛇的信子。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晕过去时,隐约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随后就被人抱紧了怀里,她虚睁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了来人的脸,是高煜。
“王,王爷……”
“没事了,没事了萍儿!”不等穆锦萍把话说完,高煜就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里,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来了就好。”穆锦萍深吸了好几口气,说出的声音却仍旧低得自己听都费劲,“死不了!”话一说完,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萍儿!”高煜神经一绷,打横抱起穆锦萍起身就要往外冲,却被官兵拦了下来,当即脚步一顿,转身狠狠的瞪着主审台上的高靖。
“十四弟,穆锦萍罪犯欺君,案件尚未查明之时,不得擅自离开刑部大牢。”无视高煜的凶狠,高靖语气平静的没有丝毫变化起伏,“冲动越狱,后果不堪设想,十四弟,你可要自己想好了!”
“是么?”高煜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微敛的眸底狠戾毕现,“想在本王手上拿人,你们大可以试试!”说罢随即冲随行的严箐和晏殊喊道,“拔剑,开道!”
“安胤王!”高靖的淡定可算是被激发得土崩瓦解,砰的拍案而起,“你是要公然藐视王法不成?”
公堂抢人()
高煜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下,径自抱着穆锦萍朝门外走。
高靖顿时脸色铁青,“都给本皇子拦下!”
随着高靖话音落下,唰唰唰便是此起彼伏的拔剑声响,两方对峙,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挡路者……”高煜略微偏头,低沉微扬的声线满是肃杀的挑衅,“杀!”
高煜话音落下,那些拔剑阻拦得人就被震慑的纷纷往后退。安胤王杀伐果决,连御林军统领都可以说砍就砍,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无名小卒,傻子才会凑上去送死!
高煜威严的目光凌厉的扫视着那些拿剑都哆嗦的衙役,皱了皱眉,“安胤王,今儿你强行带走犯人,跨出这么门槛的后果,可是想好了?”
“三皇兄还是操心你自己吧。”高煜一脚踹开面前一个战战兢兢挡路的倒霉蛋,头也不回的抱着穆锦萍就大步走出门去。
高靖瞪着高煜大步离去的背影,撑在桌上的手掌缓慢的收握成拳,脸上没有多少情绪,眼眸里却暗流涌动。高煜那句话听似平淡,却像是一把重锤打在心上,令他不安。
两位陪审官从始至终都充当着布景没有出声,待消停了才惴惴不安的走到高靖面前。
“三皇子……”
不等两人把话说完,高靖当即拂袖而去,留下俩人面面相觑,眼底心照不宣的情绪却耐人寻味的很。
出了刑部,高煜并没有直接带着穆锦萍回府,就她眼下这伤势,根本经不得马背颠簸,就近找了家客栈安置,就让严箐去请沈太医。
晏殊则是抱剑守在了房门外。
穆锦萍的伤躺着肯定不行只能趴着,高煜看着她哪怕昏睡也紧拧着的眉就心疼不已,为了能让人踏实点儿,干脆就自己坐了上去,将人给趴在了自己腿上,这样托着至少不用撕抻着伤口。
穆锦萍并没有昏迷太久,没等沈太医赶到,她就哼唧着醒了过来。
“萍儿你醒了?”高煜一听到动静就紧张的喊道,“你,再忍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哎……”穆锦萍喘喘着叹了口气,“我这有药啊,其实,不用找太医。”趴得双手发麻,刚想稍微动动,就被疼得嘶的抽了口凉气,“唔……打得可真狠。”
高煜安抚的抓了抓穆锦萍因疼痛而微颤的肩膀,“别乱动。”
“我手麻。”穆锦萍语气里很是委屈,“我这腿没废吧?除了能觉出痛,好像都动不了了。”
“别瞎说。”高煜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是痛狠了,有伤呢,当即没力气动弹。”
穆锦萍连着深吸了好几口冷气才缓解了刚才的剧痛,趴着是一动不敢再乱动了,正想让高煜帮忙把身上的药拿出来,房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响起严箐的声音,“王爷,沈太医来了!”
高煜忙道,“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沈太医进门都没来得及行礼,就被高煜给直接招呼到了床前。严箐则是退了出去,和晏殊一人一边的守在门外,和晏殊懒散抱剑的姿态不一样,严箐跨步往那一站,持剑而立,背脊挺拔,简直严肃又刻板。
晏殊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房里就嗷的一声惨叫,惊得两人同时转头盯着房门。
“哎哟!”沈太医正拿着剪刀给挑剪穆锦萍伤口上糊着血痂的衣裳,听到她这嗷的一嗓子差点手抖一剪子给戳肉里去,“穆,穆姑娘你咬牙忍忍,你这衣裳血肉相连,必须得清理掉才好上药。”话是这么说,沈太医还是忍不住瞥了高煜一眼,见他尽管眉头皱着满脸心疼却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沈太医,萍儿这没伤到骨头吧?”高煜托抱着穆锦萍呢,刚那一嗓子喊得他都跟着抖了抖,心里满满都是紧张和心疼。
“这伤还裹在衣裳里呢,暂时还看不出来。”沈太医被问得很无奈,他这伤都还没看到呢,哪里知道到底有没有伤到骨头。
“等等!”沈太医话音刚落,穆锦萍就反手捂住了屁屁,却因为动作过大,疼得狠狠一个哆嗦,“我这衣裳要是给剪掉,不,不就……王爷,你还是找个女的,我这,不方便!”
“哎!”沈太医被穆锦萍这支支吾吾一通喊得一愣,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这医者治病救人天经地义,哪里来的那么多穷讲究,不说是臀部杖伤,就是给宫里娘娘接生都不是稀罕事儿,只是这当着王爷的面,沈太医这话还真没法说出口。
高煜尽管知道眼下这也是特殊情况,可被穆锦萍这一喊也给纠结上了。
“王爷,您看这……”
“我来吧。”沈太医话没说完,就被高煜打断了,“萍儿你先趴着。”说着便将穆锦萍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趴着,为了让她能趴得舒服,甚至还抓了枕头给她垫着,做完这些,随即起身就将沈太医手上的剪刀拿了过去。
手上的剪刀被一把夺了去,沈太医僵硬着动作,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男女授受不亲!”穆锦萍还是拿手虚捂着屁屁,一张疼得惨白的脸纠结死了,“王爷你就不能找个女的来吗?”
“这有什么?咱俩的关系,还怕给我看么?你迟早得是我的人,又不是看过就不要你了。”高煜这下却是不以为然,径自坐到了床边,将穆锦萍的手扒拉开去,“好好儿趴着,这么绷着伤口不疼么?”霸道却温柔的将穆锦萍两手纠正好趴姿,这才扭头对一脸尴尬的沈太医道,“沈太医你一边指挥就好。”
“呃……”沈太医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脸色好了,“是。”想了想还是再退后了几步,且避嫌的别开了脸去,“那个,王爷先把穆姑娘这黏糊了血块的衣裳给清理干净,这样才方便好上药,等一会儿上完了药,微臣再看看有没有伤及骨头。”
高煜没有做声,就着沈太医的话咔嚓咔嚓几剪子下去,动作干脆利落,却极其小心的避开着没有触碰到伤口。
穆锦萍本来还想挣扎的,这么几剪子下去,她直接羞红了脸,把脸往枕头里一扎,干脆掩耳盗铃的当起了鸵鸟,半晌才被高煜给从枕头里扒拉了起来。
“你这是打算把自己给憋死呢?”高煜语气里满是无奈。
穆锦萍咬着嘴唇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剪,剪好了吗?”
“好了。”高煜将剪刀递还给沈太医。
沈太医接过剪刀的同时,忙将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给递上。
穆锦萍眼睛滴溜溜的就跟着高煜手上的药瓶子转了,很想说用自己的药,可都没机会开口,药粉撒到伤口上的噬痛感就让她险些咬到舌头,一口气噎喉咙口半天才倒过气来,原本因为含羞而熏红的脸也瞬间失去了眼色,苍白的吓人,眼泪都给痛出来了,几乎是本能的双手死死的揪住了身下的褥子。
眼睁睁看着穆锦萍疼成那样,高煜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用手把她脸上的眼泪珠子擦了,这才脱下外袍盖在了她身上遮住了露在外面的皮肤,转头示意沈太医上前。
沈太医会意上前,也没敢坐床边,就着弯腰的姿势探手往穆锦萍的伤处压了压。他这刚一使劲儿,穆锦萍就疼得喊了起来,忙哆嗦着把手给缩了回去。
“沈太医,怎么样?”高煜紧张的问道。
“骨头应该没有大碍,养养就好了,这幸好打的都是肉多的地方,这要是打在关节或是背上,那还真是不死也残了。”沈太医抬手抹了把冷汗,“微臣这就给开服方子,内服加外用,好得会快些。”
高煜点了点头,顾自坐上床沿,将床上的穆锦萍再次托抱到了腿上趴着,“药方开好直接给严箐抓药就行。”
“是。”沈太医躬了躬身,“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嗯。”高煜点了点头。
沈太医离开好一会儿,穆锦萍急促的呼吸才缓了下来,这么一通折腾,鬓发都让冷汗给打湿了。
“你要不睡会儿吧?”高煜给她捋了捋头上,眉头拧得能打出结来。
“睡不着。”穆锦萍摇摇头,“我受伤的事,别让我娘他们知道,我不想他们担心。”
“我知道。”高煜靠在床头,手在穆锦萍背上轻轻拍了拍,“萍儿对不起,是我来得晚了。”
“不关你的事儿。”穆锦萍皱了皱眉,“今儿军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本来以为你下午没有赶来是因为那侍卫没有把消息传到,可是,晚上去王府,才发现你居然不在,就想着你可能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嗯,是出了一点事情。”高煜用手顺着穆锦萍略微凌乱的秀发,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着惑人的低沉性感,“这件事情,三皇子一定会付出代价,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眯眼回想着刚赶到刑部公堂看到的那一幕,他就抑制不住的气血翻涌。
“王爷。”
“嗯?”
“我其实有句话一直忘了问你。”穆锦萍来了个大喘气儿,好半天才把话接下去,“你之前不是说,瘟疫那事是三皇子勾结外贼所为么?这样的罪名要是落实了,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应该也不能翻身吧?别的事情还可以拉着穆锦瑶做替罪羊,这事儿可不行。”
臭不要脸()
穆锦萍问完那话,明显的感觉到高煜连着呼吸都往下一沉,搂着她的胳膊都随即收紧了劲道。
“那件事的证据,就是当初军营里的那个叛贼,他明面上是大皇子的人,实际是俯首于三皇子麾下……”
“王爷的意思是,这件事被三皇子顺理成章推到了大皇子身上,反正一样也是死无对证?”不待高煜说完,穆锦萍就问道。
高煜倒是语气平静,“懂得韬光养晦掩其锋芒之人,必然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败的对手。”
穆锦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而托抱着她的高煜就以那样憋屈的坐靠姿势睡了半宿。
穆锦萍刚试着动了动酸麻的胳膊,高煜就被惊醒了。
“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