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春江表哥携着金子，和青山一起往内室方向而去。
春江表哥把金子交给春太太，便火急火燎地往药铺赶去，“你还没说，刚刚是怎么回事呢？！”
张青山脸色难看，道：“来了个风尘女子，一脸的花柳疮……正大大咧咧坐在咱们堂上呢！……”
第78章 花柳疮（二）（）
一衣着暴露的蒙面女子仪态风流地坐在大堂之中，手持一把美人团扇轻轻地扫着微风。
周围的人自觉地以此女为中心、团成一个大圈，女人们面露鄙夷地窃窃私语，男人们则是一脸淫亵地盯着女人暴露在外面的部位。
春江表哥连同青山一起赶忙过来，驱赶着看热闹的人群，道：“大家散一散、散一散！咱们这是医馆、药铺，有病的看病、没病的出去吧！”
一满脸横肉的中年壮汉站在春江表哥面前，道：“你就是老板？快给我们家艳红姑娘瞧瞧！”
说着一把把春江表哥推了过去。
春江表哥跪倒在艳红面前：艳红虽然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仍是难掩其如名字一样艳丽的面容，只是脸颊及额头处多了几处恶心的毒疮——花柳病！
花柳病时可以传染的！而且没有有什么药物可以治疗的！只能靠洁身自好预防！
春江表哥赶紧往后退，被壮汉拽着衣领拉了起来，道：“别给老子装怂！赶紧治，不能治的话就让你们家神医出来给我家姑娘治疗！”
“这位客人！咱们家小姐还是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治这样的病呀？！这病自古都没有办法……”春江表哥挣脱掉壮汉的手臂，在一旁喘着粗气。
壮汉神情不悦，艳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拦住壮汉，并冲春江表哥盈盈一拜，道：“张老爷请见谅，我这兄弟从来就是横冲直撞！今日而来实则是有病相求！”
见没了热闹、围观的人陆续散去，只留下来的几个轻浮的年轻人死皮赖脸地留下。
春江表哥无奈道：“姑娘，真不是我不愿意帮忙，治病救人乃医者本份！可是这咱是真的没有办法，最多给姑娘开几幅调理身子的汤药……”
艳丽打断了春江表哥的话，不耐烦道：“张老爷，我们要求见漪晴姑娘！那既然是神医、应该有办法，另外、不是说漪晴姑娘已经研发出来治疗麻风病的药物了吗？！”
此言一出，震惊众人！
“什么？麻风都能治了！真的吗？”刚刚留下来的年轻人夸张地说道。
春江表哥暗道麻烦，仍是嘴硬道：“姑娘慎言！请移步内室！”
管家叫过来漪晴，道麻风的情况已经传出去了，还请赶紧道书房来。
“姑娘找我？”刚进门，已经就看到艳红大大方方坐着、而春江表哥拘束地远远地站着，甚为搞笑！
艳红欣喜若狂，赶紧站起来，深深拜见，道：“早听理理姐姐讲了，咱们石头记的作者是个小姑娘呢，但今日一见仍让人难以置信！”
漪晴不语，模糊中记得似乎是以前有人知道什么理理的？！
艳红赶紧解释道：“理理姑娘呐！是咱们怡红院的清倌人、更是倭国的公主！咱们京城里一半的才子都仰慕至极呢！甚至皇子皇孙们也还是她的追随者呢！”
漪晴想起来了，原来是睿小王爷口中提到过的理理姑娘！那日睿小王爷和肃亲王差点打起来也是因为她呢！
“敢问姑娘今日寻我来就是来说这个的？”漪晴反问道：“另外，是谁告诉你我会治疗麻风的？！”
艳红扭捏道：“还不是为了我这张脸吗？以前我可是怡红院最红的姑娘……现在谁都不敢来找我……还请姑娘发发慈悲吧！不然我就会被赶出去的……”
赶出去不是更好！自力更生的干吗干着卖肉的行当！一屋子的人面露鄙夷，艳红见着周围人的脸色，收起了刚刚的小女儿姿态，一本正经道：“你们莫要瞧不起人！一开始谁是自愿做这行当的？现在我已经这样了、总要想着如何过的好吧？！而且我是卖肉的、但是我并不偷不抢啊！做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你们有什么好嫌弃的！……还请姑娘莫要嫌我、不给我治疗！”
漪晴再次问道：“姑娘，是谁告诉你我能治疗麻风的？”
艳红神情疑惑，不解问道：“不知您派人送给我们怡红院吗？还说是家里有麻风的病人可以治疗试试吗？！咱们已经交给官府了，据说效果还不错呢！所以我才找上门的的……！姑娘您可别不给我治病啊？”
花柳，其实说白了就是后世的梅 毒，虽然是这个时代是会死人的传染病，但是后世还是比较好治的，只是……
漪晴反问道：“我能治，但是不能保证治好、而且有死亡的风险。”漪晴指的是过敏性休克，梅 毒首选的治疗药物是青霉素，但是青霉素最危险的不良反应是过敏性休克！
“这么危险？”艳红想活着、而且想好好的活着！她不想这么冒险，转而问道：“只有这一种方法吗？”
青霉素是治疗梅 毒的首选药，但是并不是唯一的一种药物、只能说是效果最好吧，像头孢菌素之类的药物也是可以作为备选治疗方案的。
漪晴已经做出来头孢曲松，但是毕竟不是医用级别的，还是一定的危险存在的。
“如果你想让我治疗的话，无论哪种方法都是死人的！旁得不说，就算你吃饭都有可能拉肚子呢，更何况是用药……”漪晴并不松口，吃药、打针、做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何况又不是医生让你得病的，凭什么治大夫就要求药到病除而且不担风险？！
漪晴不愿意当圣人，春江表哥更是如此——旁的病倒还罢了，这个可是花柳病啊！传染而且治不好的……
“艳红姑娘，神医也是人，况且她还是个小姑娘，您这病……要不回去吧。”春江表哥下了逐客令。
艳红思考良久，又瞧着自己一身散发着臭味的疮疡……再下去的话，可能连香水都盖不住了！
“我治！”艳红下定决心，不治的话妥妥是个死。
春江表哥哑口，原本是让她回去的，没想到对方还如此坚决。
漪晴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遂清掉众人，示意对方把身体其他部位的疮面给自己看。
漪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带着手套，用镊子轻轻夹取一小块碎肉、放入洁净的玻璃试管中，又用库房里仅存的几只玻璃注射器抽取大约10毫升的血液。
“艳红姑娘先回去，等我的消息，理想的话大概三天、最迟不超过七天。”漪晴仔细地处理着采集下来的标本，认真说道。
艳红整理着衣服，多年看人脸色的生活习惯观察起对方来，道：“说你是才女、你太小了没什么阅历，却能写出来那么棒的诗词；说你是神医、还是你太小了没什么经验，却能治疗将死之人！漪晴小姐，您真的让人很嫉妒、很佩服！”
漪晴“老”脸一红，自己才不是什么小萝莉呢！只不过是顶着萝莉皮囊的怪阿姨罢了！
诗文是剽窃的——为了钱，治病救人——为了名！目的是这样的，但是漪晴骨子里还是上辈子那个耿直的女博士，名利的最终目的仍然是为了治病救人：用名利做西药、用西药救中医不能治的病……当然，自己的脸也是其中的目的之一。
“运气好罢了……”漪晴实话实说道：“我给姑娘治这个病、但是还请姑娘帮我留意是谁在传播我治疗麻风的事情……切莫让第三个人知道，漪晴定有重谢！”
艳红不明所以，“漪晴小姐治病救人是好事！干吗遮遮掩掩的呢？！”
漪晴道：“就因为是好事，才不想让人坏了事，我那个药品只是个半成品不说，还有很严重的副作用，所以才没有拿出去对外宣扬！谁成想却偏偏被人偷了……”
艳红恍然大悟，认真道：“漪晴小姐放心，我会帮您留意的……”
漪晴又交代了对方的生活、“工作”卫生的注意事项，并嘱咐其自己的疮面有强传染性、建议日用品一定尽量开水煮洗杀菌。
艳红闹了个大红脸，这样“羞羞”的事情，为什么对方一个阁楼小姐说起来这么耿直、赤裸裸……
……
漪晴一行人在前厅张罗着，春太太和春杏在帮忙打理着金子。
春杏嫉妒道：“不就是凑巧写出来点东西吗？挣这么多……”
春太太打趣着自己的亲妹子，道：“怎么的，后悔没有在家好好读书了？”
“哼，要不是爹非要娶后娘，那咱们姐俩肯定能多读两年私塾、哪像现在——娘一死，后娘就欺负到脸上了！”春杏煽风点火说道，“别的不说，姐姐您可是张老爷的平妻，论理也该您管家的，偏生的让敏敏那蹄子后来者居上！况且她还只是个姨娘！”
春太太赶紧捂住春杏的嘴，道：“别乱说话了！你先惹那两个祖宗、现在又想惹敏敏了？赶紧给我住嘴吧！我现在不是管家管的好好的嘛？别挑拨离间了……”
春杏摇摇头，苦口婆心道：“您就别这么自欺欺人行吧？！老爷让您管家、还不是敏敏怀孕了才让您给管的？！那是老爷怕她累着！您好好想想您肚子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吧！在家时受妾生丫头的气，嫁人了还……”还这么窝囊……
第79章 及笈礼（）
春杏极力地同自己的姐姐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像人家漪晴那么有本事、咱们也就不比了，可是那敏敏是您的妹妹啊！你还天天让她欺负到脸上了？！敏敏怀孕了是什么待遇？春太太怀孕了是什么待遇？更别忘了敏敏没怀孕的时候可就在管着家的呢！
春太太心里被撩拨的像猫抓的似的，明知道自己妹妹是在挑拨离间、敏敏也没有她说那么不堪，但春太太就是气不过！尤其是想起来自己掉的胎儿们……
“姐姐，这好多金子呀！我生平第一次见这么多……”春杏两眼放光。
春太太不想接话，再说下去自己就更生气的！“你将来别想你姐姐我这么没本事就行了……老爷正在给你寻亲事呢，最近少出门、少生事端！”
春杏愣了愣，瞧着自己的姐姐不再多劝，“哥哥最近做生意又赔了本，嫂子又回娘家了……”
“老爷说过了，上次是最后一次……”春太太连话都不想再说了，遂打发着春杏出去找事情做，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生闷气。
凭什么好事都让你们占尽了？凭什么我就该为娘家付出一切啊？敏敏在家是宝、出嫁仍是宝！哥哥在家吃爹妈、自己出嫁了还是吃自己！凭什么？春太太抑郁难平，恨不得砸东西出气，但是刚刚拿到一件青花瓷器、手还没有完全落下、就舍不得地摸着……
彬儿瞧着自己太太郁闷，慌忙上千安慰着：“春太太，咱们日子不是挺好过吗？别听春杏姑娘的挑拨，虽然她是您的亲妹妹、但是您现在已经是张家的太太了……”
彬儿自从上次犯错被罚出去且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苦，好在敏姨娘及时嫁进来、又偷着帮忙给送回春太太身边，这才免于再次被卖的风险。然经过这一系列变故，彬儿圆滑许多，也不愿意自己的太太、敏姨娘的姐姐再次犯错因而株连了自己。
春太太忍不住眼泪珠子往下流，道：“我也知道啊，可是我这肚子……我这肚子不争气呀……敏敏又不是我的亲妹子，她才不会帮我的，春杏又是迟早要嫁出去的人——我不指望自己的娘家哥哥、还能指望谁啊？！”说完委屈地伏在案子上嘤嘤哭起来。
你那亲妹子春杏愿意嫁出去吗？彬儿不禁开始瞧不起春太太的脑子了——之前斗大太太的时候挺厉害的啊？怎么到自己亲妹子了、反而变得蠢了？！
春太太才不是真蠢，春杏必须嫁出去！不然自己呆着这里更完蛋，甚至自己的亲哥哥都不一定会帮自己了——眼前这不正是吗？！春杏还没有嫁进来，自己的亲哥哥就跳过自己直接和春杏传话呢！
自己的哥哥怕是也把宝押在了春杏身上了吧？！
春太太收敛自己的哭泣声，用手拍拍哭的紧绷的脸，转而对彬儿道：“瞧来瞧去，咱们只能求那亲夫人帮忙了！本来我想去求林清轩林夫人的，但是她妹子毕竟是宫里的贵人，万一指个不合适的咱们还不好回绝……”
春太太没办法，自己妹子嫁得好自己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偏生春杏是个眼高手低、自不量力的家伙，而且极爱出风头、极会得罪人，怕是只能低嫁了……再说了，秦夫人虽然是开胭脂水粉店铺的，但好歹是个土生土长的京里人，比起自己娘家来、已经算强的了……
彬儿想了想，觉得自己太太这样处理甚为得体，便匆匆地、偷偷地知会了敏姨娘。
至于春太太的娘家哥哥，既然没有亲自和自己说缺钱的事，春太太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门心思地把全部精力放在漪澜的及芨礼上了——原本答应春杏的拿出一丢丢金子当作私房、春太太想了想便忍痛放了回去。
这要是都是自己的该多好！春太太内心矛盾激烈！
……
漪澜迟到的成人礼——及笄礼总算是来了！
漪澜感动万分！之前因父亲、母亲以及阿妈叶轻眉的早逝导致自己还未成人就被卖到青楼，驱使奴役、百般磨难，后又被孙耀威一家人凌辱……
漪晴则以极其挑剔的眼光审视着及笄礼上的所有细节。
“这个衣服不行！太土气，把累赘的流苏去掉！”
“我的妈呀！姐姐，你的眼光没这么差吧，你确定这么大的金戒指你要戴上去吗？你可别被彩旗带跑偏了吧！真俗！”
彩旗表示我很委屈……
“小桃红，那琉璃花樽你放在远点……再远点……再远点！对了！你咋也不机灵了……”
小桃红快要被累死了，“彩旗，我也想哭……”
漪澜终于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梳髻的自然请的是相熟的袁太奶奶，袁太奶奶念念不忘道：“漪晴啊，老婆子将来一定给你梳髻！”
参加观礼的人很多，大多是上次诗词大会上认识的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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