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甄玉焱好好说话。她也打定了主意,不管以后怎么样,此时便放纵一回,把自己满腔柔情也都付与话语当中,对她玉哥哥倾诉一回。
两人依依不舍,又密密地说了许多知心话儿,见天色真晚了,才不得不分开。
妙玉看着甄玉焱走出梅树林子,走到山墙跟前,还回身摇摇手,才拐了进去,消失不见了。妙玉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傲雪和凌霜这才走了过来,低声安慰着,一起把妙玉扶着进了后门,进了流香院。谁知一眼便看到好了师太正站院中,看着花坛中一株梅树出神。
妙玉只得上前,给好了行礼请安。
好了看了看妙玉装束,还未说话,妙玉自己倒有些脸红了,忙解释道:“傲雪和凌霜非得拉我到后山散心,又怕别师兄们看见说闲话,这才换了件衣服出门。师父今日倒出来透透气了,身子倒似也健旺多了。”
好了淡淡一笑,道:“你这些天心里不痛,出去走走,透透气也好。只是可别倒添了一些伤感,徒增了伤心,这也罢了。阿弥陀佛,这情之一字,也不知误了多少痴男怨女。妙玉,你念了这些时日佛经,不知参悟通透了没有?”
妙玉低了头,低声道:“弟子愚钝,虽然日夜诵读经书,却一时难以平复心境。佛法精深浩瀚,弟子竟不能十分参透,难以获得内心平静。还请师父指点一二。”
好了道:“由*故生忧,由*故生怖。若离于*者,无忧亦无怖。你还年轻,一时迷茫倒也情理之中。迷途而知返,方是领悟佛理出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愿你早日获取佛法真谛,得成正果。”
妙玉正容合十:“弟子谨听师父教诲,多谢师父赐教。”
好了叹一口气,道:“你出去这半日,想来也乏了,早些回屋歇息去吧。还不知明日里又有些什么事情来呢。妙玉,你先养好精神吧。”
妙玉心里有些惶恐,却也只得辞了师父回自己屋里去了。
好了看着妙玉背影,暗暗又叹了一口气,不无忧虑地自言自语道:“这妮子运命不济,于家无望,情路坎坷,还不知道以后有些什么磨难等着她呢。只盼佛祖垂怜,别让她吃太多苦,别让她遭太多罪,有个好结果吧。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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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仗势欺人侯爷强娶谋夺家产恶仆当家谋1()
这日祥贵来蟠香寺给妙玉送东西。妙玉到前院亲自见了他,想要问一问家里情况。
傲雪知道妙玉心情,先就问道:“你怎么过了这么些天才来?我们小姐都急坏了,天天想着老爷病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祥贵哥,你做事也太不仔细了,便是你忙,也该让人来说一声啊,免得我们大家都挂心。”
祥贵看了妙玉一眼,便低了头,有些吞吞吐吐地道:“老爷身子好多了,家里人也都好。”
傲雪便对妙玉道:“小姐这下可放心了,也该睡个好觉了。这么些天晚上,小姐都没好好地睡觉。这样下去,可不该把人给磨坏了。”
妙玉看了看祥贵,垂了眼睑,默然半晌,才道:“你给我说实话,这么些天,家里都有些什么事?为什么你都没工夫到这里来?若说你忘了,我爹和二小姐也没有忘道理。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说,究竟是怎么了?我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祥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倒是凌霜有些沉不住气,道:“祥贵哥,你倒是说话呀。小姐面前,你还这样不懂规矩!是不是家里真出了什么事?”
傲雪见祥贵表情不同往日,心里便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开口道:“祥贵哥,你还是说实话吧。你这个样子,倒是让人着急呢。”
祥贵想了想,才硬着头皮道:“不是我不说,是老爷不让我说。老爷也是怕大小姐担心着急,才让我说假话哄大小姐开心。”
妙玉这下是真着急了,一下子站起身来,急声道:“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爹伤痛又重了?你们就没找一个好郎中瞧瞧?”
祥贵忙道:“老爷伤本已大好,只是,只是二小姐被定远侯强行娶去了,老爷便又急得吐了血,才又重了。”
“什么?玉节,玉节被定远侯强娶去了?怎么会这样?他是如何强娶?”
“那定远侯说,既然大小姐出家做了姑子,那也无法,但他既给梅家提了亲,梅家便得把女儿嫁与他,不然他就会被所有人耻笑了。无论如何,梅家便得给一个女儿,也不管这个女儿长相年纪如何。老爷本是不肯,只家里养病,谁知上司奉了定远侯之命,强行送了聘礼来,当晚便用一乘小轿把二小姐给强行接去了。老爷阻拦不住,当场便又吐了血。”
“这……这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那畜生怎么敢这样无法无天……”妙玉气得浑身发抖,几乎都站不稳了,向前走了一步,只觉脚上虚浮,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了。
幸得傲雪就身边,一把扶住,但妙玉已经昏迷,全身倒了下来,傲雪扶不住,跟着往下倒,替妙玉垫了垫。
凌霜和祥贵都慌了,忙上前一起抬扶。一边到外面叫寺里尼姑来帮忙。
净明听说妙玉昏倒了,忙带了人来,一起帮着用软兜抬了,送到流香院里。好了见外面乱哄哄,便从屋子里出来,才看见妙玉被人抬着送回来了,也吃了一惊,忙跟了到妙玉房中探视。
傲雪忙取出日常备好药丸,用水化开了,给妙玉喂下。过了半盏茶工夫,妙玉终于睁开了眼。
妙玉见净明和好了都房里,点头示意,但眼中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净明和好了也都从傲雪和凌霜口里知道了原委,也不免叹息一阵,安慰几句。
净明见妙玉醒了,但仍需静养,便嘱咐了几句,带了人先走了。
妙玉对好了道:“家里出了这样大事,我也该回去看看。师父,你说是不是这样?”
好了道:“论理,你是该回去。骨肉连心,家里出了这样事,任何人也都会着急。只是这个定远侯做事也太过霸道,连二小姐也敢强娶了回去。若是知道你回了家,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事来,也未可知。你可得三思啊。”
妙玉含着泪道:“大不了拼了这条命,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爹爹因为我事,才挨打受气,如今连累妹妹也被那畜生糟蹋,还不知死了还是活着。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回头便问傲雪:“祥贵呢?还外面吗?”
“他见小姐不好了,也不敢走,只等里面有消息出去,他才好回去给老爷复命呢。”
“你这就出去跟他说,让他到山下把轿子和马车备好了,我们这就跟着一起回去。”
傲雪答应一声,便出去回话了。
好了不无忧虑地道:“妙玉,我们师徒一场,为师也不忍让你独自去蹈那水火之地。这样吧,我也随了你一起到梅府一趟,便是有什么事,为师虽出不了什么大力,但好歹也见过一些世面,多少能出一些主意吧。”
妙玉忙起身,给好了下跪行大礼,道:“师父年事已高,还这样为着弟子,勉力而行,让弟子感激涕零。弟子以后定会好生侍奉师父,给师父孝。”
好了忙扶起妙玉,道:“咱们师徒两个,也不用讲那些虚礼客套话。这次回去,也只是看看你父亲,能保住大家平安也就是万幸了。”
好了也回屋收拾自己东西去了。
妙玉心急如焚,不停地抹泪。傲雪早传过话回来,帮着收拾东西。王嬷嬷也自带了嫣儿等人收拾自己东西。
一时祥贵让人进来传话,说轿车都已备好。
妙玉和好了也都出来,先去给净明辞行。
净明对好了道:“大师多年不曾踏足红尘繁华之地,如今为了你这个*徒,竟也能放下清净修行,勉为其难了。”
好了道:“阿弥陀佛,佛法无边,众生皆可渡。出世入世,不过是皮相罢了,修行重修得一颗佛心,那才是得了真正佛法了。”
净明双手合十,虔诚道:“阿弥陀佛,大师修为高深,果然是我辈人等无法企及。弟子受教了。只愿佛祖垂怜,能让妙玉师弟家里逢凶化吉,得一世平安。妙玉师弟也能终成正果,修得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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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19仗势欺人侯爷强娶谋夺家产恶仆当家2()
好了道:“借你吉言吧。好了,我们这就走了,你自做你事吧。”
净明执意送出山门,眼看着一行人上了轿子,沿长长石阶下山去了才罢。
一路匆匆忙忙,于午时便也到了梅府。早有门丁进内通报,马车径直驶入院内仪门前。
府内竟没有人前来迎接,只有几个婆子前来见过,引了妙玉往上房去。
上房院内,几个丫头正廊下候着,见妙玉回来了,忙起身施礼。小翠打起帘子让众人进去。
屋子里一股浓烈药味,梅国栋正躺床上,面如白纸,气息奄奄。妙玉此时倒也顾不得许多,叫一声:“爹,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一句话未说完,便气噎声哽,扑床前,泪流不止。
梅国栋正昏昏沉沉,忽听得耳边有人叫唤,睁眼一看,却是自己大女儿眼前,只是身上已是一袭缁衣,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还要加上担心,便挣扎着坐起身来。妙玉忙用软枕给父亲垫了背。
梅国栋道:“是玉儿啊,你怎么回来了?你妹妹已被那恶贼给抢去了,你这个时候回来,若被黄家人得知,岂不是又是送羊入虎口吗?”
妙玉哭道:“女儿不孝,竟连累爹爹吃了这么大苦,还连累了妹妹身陷虎狼窝。”
彭氏旁一听这话,不禁也哭了出来,道:“大小姐千金贵体,自然是不能去那种地方,我们玉节本也不大讨人喜欢,也只能她去,才能免了咱们家祸事。”
妙玉此时心中愧疚,低声下气地道:“妹妹那里怎么样?让人带信回来没有?”
彭氏灰心丧气地道:“还能怎么样?不过是人家砧板上肉罢了,也不知被作践成什么样子了呢。”说完又哭。
妙玉虽知彭氏是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但看自己亲妹妹份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问:“她不能带信回来,我们府上也该派人去打听着呀。”
“谁说没派人呢。世贤每日里便要去定远侯府上去打听,可回来却说,侯府人根本就不搭理他,也打听不出个什么消息来。还是拿钱买通了门上一个人,才打听得玉节侯府里,第一夜便挨了打,也不给饭吃。我们想着法子要让人送点子东西进去,可侯府门禁森严,门上人谁也不敢把东西往后宅里送。可怜我玉节呀……”彭氏又号啕起来。
梅国栋忽地看见妙玉身后还有一个老尼,便有些奇怪,问道:“这位师父是……”
妙玉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家里人介绍好了身份,忙道:“爹爹,这是我出家师父好了师父。”
好了也便上前打了个问讯,道:“梅老爷好。贫尼有礼了。”
梅国栋便床上点头道:“老朽抱恙,实不能起身见礼,师父莫怪。师父请坐吧。小翠,给师父上茶。”
好了忙道:“梅老爷不必客气。贫尼也只是随了徒儿来看看,还只望别给府上添麻烦才好。梅老爷只管安心养病,少操心一些,只怕就好了。”
梅国栋叹道:“我自己身子自己知道,也想着能惜福养身。只是想着两个女儿后路,心里不免焦心。如今又出了这样事,我又如何能安心?”
好了道:“阿弥陀佛,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之事,关切父母,儿女有事,父母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只是伤了身子,于事无补啊。梅老爷是府上主心骨,要是再出问题,这府上太太和小姐还能靠谁?梅老爷,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保全了自个儿,才能想办法周全了后人啊。”
梅国栋点点头,道:“师父说得有理。国栋知道该怎么做了。”
妙玉见父亲说话虚乏,知道不宜说话太久,便让王嬷嬷领了好了去看住处,自行歇息。自己却留房里,亲手给父亲喂过药汤。待梅国栋睡下了,才辞了彭氏出来。
妙玉见彭氏房里小丫头缨儿正院中扫地,便打了个手势,让她跟了来。
缨儿年纪虽小,却也机灵,便跟另外一个正晾帕子小丫头道:“我去园子里摘些鲜花来插插,小翠姐姐若是找起来,你就跟她说一声。”
那小丫头答应着,道:“老爷生病了,屋子里病气重,让花香冲冲也好。你倒心,等到老爷好了,只怕你就有好处了。”
缨儿笑道:“我倒不为什么好处。大家一处久了,相互扶持着倒还使得,老爷好了,这府里上下也就都好了。好了,我去了。”说着便忙出来,赶上妙玉她们。
妙玉便回自己闺房,先坐了,正好厨房里送了晚饭来吃。妙玉略略吃了几口,便命撤了下去,洗手漱口,又喝了一口茶,才让缨儿进来回话。
缨儿忙进来,垂手站着。妙玉便问:“老爷这几日可是怎么样?请什么大夫?吃什么药?”
缨儿道:“这些事本不归我管,我只管粗使洒扫,不过也听说二太太让请城东翟大夫,那是个积年老先生,医术还算是了得。可是老爷吃了他方子,也不大见好。二太太和表少爷正商量着换一个郎中呢。”
妙玉便皱了眉,道:“这表少爷今儿个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回来这半日,还没见他影子呢。”
“这家里如今只剩下这几个人了,二小姐嫁人了,老爷病了,何管家又回来管事了,表少爷便是自了。也不知道何管家和表少爷成日家做些什么勾当。大白天里常见不到人,也只到半夜里才回来,还常常醉醺醺,闹腾得不行。指使家里下人,拿这样拿那样,大呼小叫,只把自己当了这府里主子。”
“二太太也不约束?”妙玉咬了咬下唇,心里竟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忧虑。
“二太太成日里照顾老爷,又想念二小姐,也只内室里忙着,哪里有工夫管他们呢。”妙玉听了这些话,沉默了半晌,才抬头道:“家里没个支撑门面人,自然要被别人欺负。不但外人欺负,便是奴才也要跑到头上来作威作福了。那些也都不说它了,你再说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