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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疑惑道：“大师，那度牒上字迹是，能瞒得过人吗？”
好了道：“你怎么知道是？那字迹随我心而定，它应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你就不用多虑了。”
梅玉立让傲雪捧了衣服，辞了好了回到自己屋内。好了随即也出了院门，往前殿去找净明去了。
梅玉节和邢岫烟已经回来，见梅玉立进屋，便笑道：“姐姐又去跟那个古怪尼姑说话去了？”见梅玉立只略笑笑，没说话，便有些奇怪，又见傲雪手中捧着缁衣，便上前牵开来看，道：“这姑子穿衣服拿回来做什么？难不成姐姐也学了那老尼姑出家做尼姑去？”
傲雪忙使眼色，让梅玉节别说。梅玉节见傲雪表情古怪，便惊异起来，忙走到梅玉立跟前道：“姐姐，这是怎么啦？你要真出家做尼姑了？”
梅玉立不说话，只略点一点头。
梅玉节吃了一惊：“姐姐，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了？也不要爹爹和那个家了？再不成，那甄家二公子你也忍心抛下了？姐姐，你可仔细想好了……”
傲雪忍不住道：“二小姐，你别说了。大小姐心里也难过呢。大小姐何曾想抛下这一切！只是没有办法。好了大师说，那定远侯定不会死心，一定会派人来查证，若不出家，到时不但小姐还得被掳了去，还得让老爷落下欺瞒官府罪名，到时事情会变得糟糕。”
梅玉节此时心里也乱了，不禁落下泪来，倒说不出话来了。
凌雪却愤愤地道：“这定远侯也太霸道了些，难道这天下就没有王法了吗？难道这天底下就没有能管得着他人？”
傲雪道：“有啊。不过也只有京城里大官才管得着他，他是侯爷，这姑苏城没有比他大官了，谁也不敢得罪他。可比他大官京城里，谁能管得了这地方事呢？”
梅玉节流着泪哀伤地道：“便是管得过来也不会管。你没听见人常说，官官相护吗？那些高官贵族，都是盘根错节，相互联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梅玉立听梅玉节话，现竟也是大有道理，再不是那一无所知小女孩了。此时她心里平静，倒也不伤感了，吩咐傲雪道：“来，帮我把这衣服穿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傲雪和凌霜一起帮着把衣服换上，梅玉立镜子中看了看，扯了扯衣襟，道：“这衣服还真很合身呢，像是为我定做一般。看来我这出家也是天意啊。”
梅玉节旁看着，心里只是难过，眼中流泪，说不出话来。
梅玉立见梅玉节流泪，也只淡淡地道；“你哭什么？一入空门万事休，我出家也算是喜事，红尘烦心事也都跟我无关了。出了家，六根清静，有什么不好？”
梅玉节道：“出家这种大事，你还没跟爹爹商议，就这么草率决定了，爹爹可不被气死？”
梅玉立道：“这出家主意还是爹爹自己想出，如今只是从假想变成了事实而已。为了躲避一时之难，不得已而为之。”
梅玉节转悲为喜：“那是不是躲过这一件祸事，姐姐就还俗了？”
梅玉立摇头道：“佛祖面前不打诳语，出家就是出家，佛门清修也是我福气。我想清楚了，出家修行，去去我心中杂念，除除我身上不祥之气也是好。”傲雪见姐妹俩纠缠这些伤感话题，便转过话头道：“难怪大师她没穿，原来这衣服是小姐穿起来才合适，她穿肯定就过于长大了。她送可是个顺水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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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思虑长远变卖田产未雨绸缪投身空门4（）
梅玉立嗔道：“师父送我东西，那一定是用了心。你也学得跟凌霜一样，喜欢说人闲话了，那可是不好。”
凌霜却不平了，叫道：“小姐，我什么时候喜欢说人闲话了？小姐，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梅玉立想了想，道：“以后你们可不能再叫我小姐了。我法名妙玉，你们应该叫我妙玉师父，或玉师父都可以。”
傲雪道：“那可不行。这么多年来，我们都叫小姐叫惯了，一时要改，怎么也改不过来。还有，这什么玉师父，我听起来也别扭，可不*叫。”
“就是，就是。小姐，您就别强迫我们改口了吧。”凌霜附和道。
梅玉立无可奈何，只得道：“好吧。你们两个和王嬷嬷可以跟以前一样。但别小丫头都得吩咐下去，让她们改口。还有，你们也得去寺里借一身这法衣，穿了才能服侍我。不然，我穿成这样，你们却仍是家常打扮，反倒惹人议论。闲了，我们再自己缝制几套，也好换洗。”
“是，小姐。只是，若是黄家无人来查问，那我们岂不是白白弄了这半天？”凌霜仍有些不愿。
“我们穿成这样，也不是专给黄家人看。我说过了，我出家就是出家了，我已给师父行了跪拜礼，也有了度牒，这都已是事实。所以我现出家了，就该好好修行。”
梅玉节此时也无可奈何，强作笑颜，道：“姐姐*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姐姐心里活，妹妹也为姐姐高兴。”
梅玉立心里苦笑：不活又能怎么样？若能给家人带来平安，便是要我死也是行。只可惜，现便是死，也是不能免了家**端，那姓黄必定恼怒异常，仍要降罪于父亲。只有出家这一条路，还算是好出路，那定远侯便是不高兴，也不能轻易冒犯佛门弟子。
梅玉立穿好衣服，让傲雪和凌霜陪了往前殿去拜见净明主持。
好了早已跟净明说明了情形，净明倒是一喜，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菩萨座前又多了一位龙女了。妙玉本就深具慧根，深谙佛理，如今真入我佛门中来，当真是可喜可贺。好了大师，您放心，无论谁人来，我都说当初是您收了妙玉为俗家弟子，且有度牒，入了佛籍。只是因为要潜心礼佛学法，不愿受寺中戒律约束，是以并未告知寺中别人。这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只为救人于水火之中，便说一次谎也无妨，菩萨也不会怪罪。”
正说着话，妙玉已换好了衣服前来拜会净明。两人相互稽首，合十行礼。礼毕，净明拉了妙玉呵呵大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对好了道：“大师，你可是捡了便宜了，这么好一个弟子竟让你给找着了。可惜我虽跟妙玉相交多年，竟没能早日度化，不然也算是我一件大功德了。”
好了含笑道：“我云游四方，度过有缘人也不少了，只是像妙玉这样上佳人品便是如凤毛麟角了。”
妙玉微笑道：“有幸能拜入师父门下，聆听师父教诲，也是妙玉福分。师父救拔妙玉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妙玉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净明笑道：“能报，能报。妙玉师弟只要跟随着好了大师，大师跟前多心，但就是报答了大师恩德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望回报。一切只自己心，皈依佛门，潜心礼佛，便是对师父好回报了。”
“是，师父。”妙玉双手合十应道。
净明笑呵呵地道：“如今妙玉师弟入我佛门，真是可喜可贺。来来来，妙玉师弟，你陪我再下一局棋，以示庆贺，不知意下如何？”
好了笑着摇头道：“你这是假公济私。自己想下棋了，却打着庆贺幌子。你这个棋痴老尼姑！罢罢罢，你们下棋吧，我先回去打坐歇息了。净明，正事可别忘了，对外面人说什么话，你可小心着一些。”
“阿弥陀佛，大师，我都记下了，你放心。妙玉师弟事，就是我事，我可不敢马虎。”
好了自行走了，妙玉让凌霜陪了一起回去，只留下傲雪服侍。
净明拉着妙玉连下了三局，勉强胜了一局，才放妙玉走了。
妙玉回到自己屋内，也不换衣服，拿出从净明那里拿回来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仔细看起来。
梅玉节看了，从傲雪手端过茶，走到妙玉跟前，把茶递到她手上，道：“姐姐，你这是何苦！这出家也只是权宜之计，过些日子就还俗，仍跟玉焱公子成婚。何必要做得跟真一样。”
妙玉微微摇头，沉沉地道：“我一直想一个问题，若是我入了佛门，真能给家里人带来祥和，我便是真出家了又有何妨？若是我只顾我自己感受，却带给家里**事，我真能过得安乐吗？所以，妹妹，你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自己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该做些什么。你也不用为我担心，也不用为我觉得可惜，或许我从此便得了大欢喜，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还有啊，这佛经里道理还真是玄妙精深，我从前寺里帮师父们抄经，也读了不少经书，那里面道理，也总是让人心里平和宁静，我从中得益不少。妹妹，以后你有空时，也多读一读这些经书，明白一些佛理，对自己是很有益处。”
梅玉节本想劝姐姐，却反倒被妙玉给劝动了，只得应道：“是，姐姐说很是有理。我以后也跟了姐姐一起修行吧。好过一辈子为一些身边人和事烦恼。”
妙玉笑一笑，道：“我只劝你明白一些佛理，哪里要你也跟着修行呢。这修行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你还小，路也长，可不能一辈子被耽误了。”
梅玉节道：“你这样才是被耽误了呢。我这一辈子也罢了。反正，这且不多说，等这事平息了，我定然要求了好了师父，让你还俗才罢。”
妙玉笑笑不答，仍埋头看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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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仗势欺人佛殿索人晴天霹雳老父挨打1（）
仗势欺人佛殿索人晴天霹雳老父挨打
第二天晌午，好了正跟妙玉讲佛法，却见一个小尼姑跑来，道：“有几个人来，要索妙玉师兄，被主持师父拦下了。那几个人好凶样子，好了师父，您去看看吧。”
好了对妙玉道：“来了。师父这事办得正好吧。来，妙玉，你也随为师走一趟吧。”袖了妙玉度牒便出门。
妙玉随了好了一同往前殿去。傲雪和凌霜也跟后面。
还未到大殿，远远地便听到争执声。只听净明道：“这佛门净地，怎么能由你们这里无理取闹？”
一个蛮横无理声音道：“我告诉你老尼姑，别惹大爷我不高兴。我可是奉了定远侯爷命令前来查证那梅家小姐事，你若不让我们见一见梅小姐本人，只怕你们也脱不了干系。你信不信，你这小小蟠香寺，我们侯爷只需伸伸指头，就能把这小庙给碾成粉末。”
好了走到殿门前道：“阿弥陀佛，你们侯爷很是了不起，可当今圣上是尊重佛法，崇信佛陀，这佛法圣地，岂能由侯爷任意践踏呢。”
那殿里几个往声音来处看，才看清是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老尼说话。好了师太声音不高，但语音慈和，似有一种平和。那几个人听了竟没有发作。
妙玉随了好了一起进了殿，好了坐下，妙玉便站她身后。傲雪和凌霜也只躲殿外，静听里面说话。
那几人倒也不生气，领头道：“我们也无意打扰师父们清修，也不敢冒犯菩萨，只是侯爷亲自吩咐下来事，我们也不能不办，不然，我们交不了差，回去也是要吃苦头。”
好了道：“这里没有梅小姐，只有我徒弟妙玉。妙玉，你来见过几位公爷吧。”
妙玉从好了身后出来，给几个公差合十敛眉道：“贫尼妙玉见过几位公爷大人。”
那几个人见妙玉虽然穿着法衣，头上也无妆饰，但丽质天成，凫凫娜娜，气韵非凡，仍为之心动神摇，恍惚了半晌，才道：“这，这竟是真？小姐如此绝色，竟也舍得出家？”这话不知是怀疑，还是惋惜，大约也只有说话人自己知道了。
妙玉再次合十行礼，恭声道：“大人，贫尼妙玉，这里并没有俗世小姐。”
好了微微一笑，道：“几位公爷若是不信，贫尼把徒弟从前出家度牒也一并带了来给公爷过目，让你们也能回去交差。”说完便从袖中拿出妙玉度牒来，递给了那领头之人。
那人接过度牒，仔细看了看，并没看出不妥，然后把度牒也给了其他几个也看了。也都没看出破绽。几个人这才相信了，只得把度牒还了好了。好了仍收好了。
净明也道：“妙玉师弟自小多病，梅老爷佛前供奉多年也不中用，后来一个得道人点化，说要出了家才能好呢。后还真是自个儿出了家，这才好了。那年刚巧好了师父云游蟠香寺，也刚巧见了妙玉师弟，心中喜*，亲自度化了她。只是梅老爷心中不舍，见妙玉师弟年纪也小，便没落发，一直带发修行呢。”
那几个人已是相信了，也不忍妙玉这样妙人儿被定远侯荼毒，也便一心要放过。为首之人便道：“梅小姐果然出家了也便罢了。小临行前侯爷还嘱咐，若事情是真，还请问小姐一声，愿意还俗不？一个人可以出家，也可以入世，凡事也都可以自主安排。侯爷久闻小姐芳名，非常倾慕，还望小姐能看侯爷痴情份上，能感化一二，还俗跟了侯爷。”
妙玉并不回答这话，只回身到好了跟前跪下，垂泪道：“师父，弟子蒙师父收身前侍奉菩萨，此生已是佛门中人，万不敢再有红尘俗念。弟子只愿一生向佛，侍奉师父身边，再无他念，望师父成全。”
好了便对那公差道：“我徒弟好歹年轻，未经世事，看公爷们这般威风凛凛地，早已吓坏了。还请公爷们网开一面，别再逼迫我这可怜徒弟了。贫尼一生清淡朴素，只愿身前有这么一个徒弟奉养终老。还望公爷们成全。贫尼定会佛前为几位诵经祈福，保佑几位一生安乐幸福。不知几位公爷可否成全贫尼这一点心愿？”
为首之人道：“不是小为难师父们，只是侯爷吩咐，小人照办而已。侯爷还说过，若是小姐真已出家，也不愿还俗，那便罢了，只是有一句话要嘱咐主持师父。”
净明忙道：“公爷请讲。”
“侯爷说，梅小姐既已出家蟠香寺，且立意不还俗，还请主持好生照看，可别再有什么潘陈之事出现。梅小姐既不愿嫁人，那便永世也不得嫁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