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绫望着这些消息怔了,怎么事情还没完?
她问麦娜姐:“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夏雨这是死不悔改吗。”
麦娜姐却笑了:“也不全是夏雨一个人在闹。”
见夏绫不解,麦娜姐说:“不错,夏雨确实想洗白自己,才会在裴子衡的默许下把张素馨傍金主的事情爆出来。夏雨在裴子衡心里的分量不轻,牺牲一个已经背叛的床伴来洗白夏雨,对裴子衡来说,可以接受。
“但,有件事,却是犯了裴子衡的忌讳。”
夏绫问:“什么事?”
麦娜姐说:“你注意到没有,这次的消息里说,你骂天后夏绫才是傍金主,靠着陪睡搏出位。可是,就在前段时间,你和夏雨闹得那么不可开交的时候,外界费尽心思,也没能探出来你到底是骂了天后夏绫什么。”
夏绫低头想了想,有些明白了:“那天被拍到照片时,在场的一共只有三个人,我,夏雨,张素馨。我根本没骂过人,所以我和张素馨都不知道到底‘骂’了什么,只有夏雨,是她编造出一套污言秽语,栽赃到我头上。
“说夏绫陪睡也好,怎样也好,全是夏雨编造。”
夏绫说着,想起那次被裴子衡抓去,裴子衡暴怒地说她才是陪人上床的表子……她心中刺痛,把那种刀割一般的感觉强自压下去。
那个时候,夏雨就告诉过裴子衡,她到底“骂”过什么。
可当时,知道骂人内容的只有裴子衡一个,外界媒体和公众挖空心思也没探出来。
夏绫不知道,裴子衡为什么没让人对外公布出去?是顾及死者的尊严?还是帝皇的脸面?不管怎么说,既然那时候没公布,就说明,裴子衡是不希望外界知道的。
可现在,舆论却抖了出来。
确实是犯了裴子衡的忌讳。
“夏雨这次太不小心了,也许是被逼到绝境,狗急跳墙,连裴子衡的忌讳也敢犯。”夏绫有些感慨,随即又自嘲地笑一声,“不过,谁知道呢,也许裴子衡对她特别纵容。”
她欺压了裴子衡那么多女伴都没事。
裴子衡对每个人的容忍尺度是不一样的。
麦娜姐又笑了:“你猜,裴子衡是偏心夏绫多些,还是偏心夏雨多些?”
“嗯?”夏绫茫然不解,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本能地,却又不愿意去猜那个答案。
“我猜是夏绫,”麦娜姐自顾自说下去,“要不然,怎么夏雨知道骂人的那些内容泄露出去后,脸色那么苍白难看呢?”
“啊?!”夏绫惊了,“这些骂人的内容,不是夏雨泄露的?!”
“夏雨哪有你想的那么傻,”麦娜姐好笑地看她,“她要么就是拿不准自己在裴子衡心中的分量地位,要么就是很清楚自己比不上姐姐,所以,她最开始才没有泄露那些骂人的内容。既然一开始没有泄露,现在就更不会了,哪有功亏一篑的道理。
“这次的骂人内容泄露,其实,是我们天艺做的。”
108。第108章 白玫瑰的祭奠()
“我们天艺做的?”夏绫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啊,”麦娜姐笑吟吟的,“夏雨为了洗白自己,只毁坏了张素馨的名声,指责你不分青红皂白帮那种傍金主的女人,她可不敢把自己的姐姐牵扯进去。是boss指示我加了点料,把天后夏绫被骂的内容加了进去。”
“boss怎么知道骂的是什么?”夏绫问。话一出口,她却反应过来了,那次她被裴子衡劫去,裴子衡告诉过她,她太难过,有一次无意间告诉了厉雷。
没想到,被厉雷记到了心里。
“boss什么事情不惦记着你?”麦娜姐看夏绫的眼神有点复杂,也就这小丫头,不知道真傻还是装傻,boss喜欢她人人都看得出,偏偏她自己懵懵懂懂。
那边,夏绫还在整理思绪:“也就是说,是boss散布的消息……可是,裴子衡并不知道。按照裴子衡的思路,我和天艺都不可能故意散步这种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张素馨现在和我们一伙,也不可能;只有夏雨……”
她抬起头来:“裴子衡会怀疑,是夏雨泄露了骂人内容。”
麦娜姐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回答正确。你猜,裴子衡这次会不会容忍她呢?”
夏绫摇摇头,苦笑:“所以你问我夏绫和夏雨在他心里,谁分量更重吗?也许……都不重呢,他的心里……”她的眼神黯然下去,“也许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自己那就更好了,”麦娜姐愉悦地说,“他不准泄露的事,夏雨却泄露了,这是红果果在挑战他的权威嘛,夏雨肯定没好果子吃。”
夏绫一想,也是,那个男人,最痛恨的事不就是被违拗吗?
当初,她就是犯了这个忌讳,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算了,不去想了。夏绫摇了摇头,“随他们闹去,倒是我们,该怎么办?”这件事情一出,舆论风向又开始偏向夏雨,不少人斥责“叶星绫”不问青红皂白管错闲事。
麦娜姐胸有成竹:“所以,我才带你去流放莲灯,祭拜夏绫啊。”
于是,当天晚上,国内人气最旺的八卦晚报就爆出“叶星绫”的照片——在郊外河畔,她流放莲灯悼念天后夏绫,朦胧月色下,神情中满是悲戚和哀伤。
ken的摄影技术很有火候,拍什么像什么,这张照片,果然就是无意中撞见、仓促偷拍的效果,偏偏角度和光影都把握得好,任谁看了,也能感觉到照片中人的追思之情。
“怎么回事?为什么叶星绫会悼念夏凌?”网上,不少人纷纷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人回答,“叶星绫本来就是夏绫的粉丝啊,她从练习生的时候开始就喜欢夏绫了,以前还翻唱过夏绫的歌呢。”
“你是说《海妖》啊,”另一个知情者,“叶星绫翻唱的版本我听过,太好听了,简直可以媲美原唱,她一个新人,能把《海妖》那种难度的歌唱得那么好,说她不是夏绫的粉丝我都不信。”
“哪里能找到她唱的《海妖》?搞来听听。”
不多久,夏绫当初在训练营里唱的那首《海妖》视频,就被人翻出来,看得出来,是在台下观众席上用手机拍摄的,视线不是很好,镜头有微微的摇晃,却有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舞台上的她,一身白色衣衫,在黑暗中起舞歌唱,歌声与舞姿完美契合,不知不觉引人入幻境,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确实,这首歌像极了夏绫,深得神韵。
当即就有不少人看过之后路转粉。
更多的人说,夏绫的粉丝怎么可能去黑夏绫?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谣言,叶星绫一个新歌手多不容易,至于这么没完没了么?
于是,才兴起没多久的关于“叶星绫”辱骂天后夏绫的谣言,又平息下去。
公众再也不信那些骂人的话出自她口,但同时,又对那些骂人的话投以极大的关注,因为,骂得诡异——“陪人上床”。
夏绫是什么身份,风华倾城的天后,死在最艳烈的年华,早已封神。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如一个小明星那样陪人上床?就算她愿意,又是谁有这资格?
群众的八卦热情熊熊燃烧,拼凑各种蛛丝马迹,发挥各种想象,很快,就让他们找到了最大的嫌疑人——裴子衡,帝皇娱乐的大老板,裴氏家族第七代的掌门人。
收养夏绫的是他,从夏绫出道起,一路为之遮风挡雨的也是他。没有裴子衡,就没有夏绫坦荡的星途,若说夏绫真要卖身给谁,那一定非他莫属。
流言俞传俞烈,就连大大小小的八卦报刊上,也开始竞相报道这条新闻。
麦娜姐有些感慨,对夏绫说:“还是闹成了这样。天后夏绫生前,这些事都没曝光,不过圈内一直就隐隐有传闻,说她是裴子衡的情人。那时候,她掩饰得太好,谁也验证不了真假。这次,为你的事,boss特意找人去查了裴子衡,才发现很多事情都是真的。”
她递给夏绫一份报纸,头版头条上,是巨大的照片。
阴雨天,不知哪里的墓园门前,停着几辆黑色高级轿车,其中最醒目的,是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车门半开,裴子衡穿一身正装,高大的身影正从车里下来,一旁有人撑伞,有人捧着大束大束的白玫瑰花,还有五六名保镖随行警戒。
“他是去看夏绫的。”麦娜姐说,“裴氏祖坟,夏绫葬在那里。”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最后葬在了哪里,如今猝然听说,心中一痛。
“她怎么会……葬在那里?”她艰难地问。
麦娜姐叹息:“能葬进裴家祖坟,确实很不容易。我们的人调查过,自从夏绫死后,裴子衡就一直与家族里争执落葬的事,他说夏绫是他收养的女孩,办过正式手续的,算是裴家的人,进祖坟天经地义。可那种老派豪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一个戏子进祖坟?”
夏绫点头,她太了解裴家那些所谓名门贵胄人士的嘴脸,能想象其中的难度。
只是,裴子衡何必在这件事上执着?
生前,他不好好待她,死后何必做这些无用功?
109。第109章 扫墓()
麦娜姐说:“他用一个人的力量对抗整个家族,争执了半年,竟然真的做到了——去年冬天,他把夏绫葬入裴氏祖坟,参与落葬的人虽不多,但丧仪做得隆重,该有的程序一道都没省,规格也高,族里有分量的人去了好几个。”
说着,她用手指轻轻拂过报纸上的照片:“这事做得保密,并没有对外公布,要不是这次我们派人去查,偷拍了这张照片出来公诸于众,到现在都不会有粉丝知道。”
夏绫怔了怔,疑惑地望向麦娜姐,“他为什么要保密?”
麦娜姐苦笑一下:“异姓人进祖坟,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就算裴家迫于裴子衡的强势,无奈答应,也不会希望宣扬出去。而裴子衡……”
她苦笑更深:“夏绫的那些粉丝们,想象力有多丰富你也见到了,一说陪人上床,马上就能把裴子衡八卦出来。可裴子衡未必愿意让这段关系曝光,不然,在夏绫生前也不会一直掩藏着,更不会还一度订婚。如果让人发现他把夏绫葬入了祖坟,还不知道外界要起多少流言,以裴子衡低调的性子,想必不愿沾这种麻烦。”
麦娜姐沉默一下,声音低了下去:“可我总觉得,夏绫是愿意的。”
夏绫也沉默,不错,她是愿意的,谁不愿意自己的爱情盛开在阳光下?
可惜,这段爱情,还未见光,就已经破碎了。
时光回溯,数天前,裴氏祖坟。
细雨绵绵,飘洒在一块看上去还很新的墓碑上,那墓碑是用上等的石材做成,上面用沉稳而迥劲的字体刻着“夏绫之墓”四个字。
裴子衡穿着一身黑西装,站在墓碑前。
陪同在侧的楚琛面容肃穆,从随行保镖手中接过一大捧白玫瑰,恭敬地递给他。
裴子衡接过,沉声吩咐:“都下去。”
于是楚琛带着所有的保镖们悄无声息退下,只剩裴子衡一人。
他捧着那束白玫瑰,弯腰,把它放在墓碑前。一共四十四朵,花语是誓死不渝,花瓣在细密的雨丝中轻轻颤动着,沾着露,就像一滴滴盈盈欲坠的眼泪。
“小绫……”裴子衡一手抚着墓碑,暗哑地开口,“我来看你了。”
墓碑寂静,偌大的墓园里,只有风雨吹过的声音。
裴子衡的神色中,有至深的悲痛:“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我很后悔,在你生前没能给你名分,如果早点把我们的感情公诸于众,你就不会去毒杀王静琬,王家也就不会报复你,从舞台上把你推下去……
“小绫,我让王家付出了代价,杀人凶手已经伏法,整个王家也元气大伤,三代之内无法东山再起。
“但是小绫,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你已经不在了,我愿意用整个裴家换你死而复生,换你……哪怕再笑着看我一眼。”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沉默下来。
手搭在石碑上,那沁骨的寒意,一丝丝的,从皮肤蔓延至骨髓,蔓延至心底。
许久,他对着墓碑,轻声说:“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用尽全力追逐和挽留,却换来这样的结局。他至今都清晰地记得,把她关起来时,她眼里的惊怒、痛苦和恐惧。
他原以为,只要自己狠狠心,按照那些“宠物”调,教师们的意见,把她驯化成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那么,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会甘之如饴地留在他身边。
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她煎熬了整整一年,最后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他。
“我曾经想过,如果得不到你,就……”他的声音更暗哑,“毁了你。”
“可是,”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直到你真的离开了,我才发现……小绫,你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啊……”
他的眼角微微湿润,头轻轻地抵着墓碑:“你的悼念会上,全世界的歌迷都等着我发言讲话,可我只说了一句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怕我再开口说出哪怕一个字,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我怕我会当众失态痛哭流涕,怕我会崩溃……
“小绫,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我一直都很害怕……失去你……”
雨,大了起来,一滴滴地落在墓碑边的男人身上,打湿了他精工细作的黑西装。
远处,守墓人的小亭子里,几个保镖远远地望着这一切。“楚先生,”其中一个保镖有些担心地问,“老板不会有事吧?这么大的雨……”
楚琛神色复杂地眺望片刻,“别过去,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若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触动裴子衡的情绪,那个人,只有夏绫,尽管她已经死了。
望着哀恸的裴子衡,楚琛在心里面再次确认了一件事:夏绫就是老板的禁忌。
“你是新来的吧。”不顾窗外飘来的雨,楚琛点上一支烟,转头对刚刚的保镖说。
那保镖一愣:“是。”
“那么,教你个乖。”楚琛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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