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替你做孕检的医生,我快要联系好了,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小心谨慎。”凤琨说。裴子衡的身份尊贵,不是能随便得罪的人,而能做到主治医生位置的,通常在社会上也算是有所成就,并且不笨,不太会为了钱去冒这种险。
起初,凤琨的进展不是很顺利。
后来,他经过慎密的调查,拜访了一位华馨母婴专科医院的老专家。那位老专家固守着老一辈人士的传统作风,清廉正直,医德医术俱佳,更重要的是不畏强权,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他把夏绫与厉雷的爱情故事告诉了老专家。
在故事里,把裴子衡描述成一个棒打鸳鸯的大恶魔,并对老专家说,如果让裴子衡发现这是厉雷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一定会被他强制流产。
老专家气得拍桌子,生命是件很神圣的东西,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年轻人的这种流产风气,何况,故事里那可怜的姑娘还是要被强迫流产的。在确认了故事的真实性后——主要是凤琨态度太恳切,与老专家很投缘,口才又太好,还带了夏绫以前与厉雷在一起时浓情蜜意的合影。再加上这几位都是名人,整个故事在近年的新闻报道里有迹可循,不由得老专家不信——老专家决定,帮助那位可怜的姑娘掩盖怀孕月份的真相。
他让凤琨隔几日去找他,等他安排好院内的一切,确保没有疏漏。
这样的老专家,在院内的地位很高,行事起来比那些资历尚浅的主治医生方便很多,凤琨对他千恩万谢,答应三天后去找他确认消息。
“你现在可以露出一些害喜的症状了,”凤琨对夏绫说,“等裴子衡察觉你怀孕,要带你去做检查的时候,就让他选择华馨医院的张国平张老。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发脾气也好,撒娇哀求也好,务必让他带你去那边。”
夏绫点头,神色郑重:“我明白。”这是关系腹中孩子性命的大事,容不得半点差池,她就算豁上命去,也不会看别的医生。
凤琨温声说:“你受苦了。”
他取出几本书给她:“这些都是怀孕期间的一些注意事项,指导新手孕妇用的。我猜你这段时间不方便在家了解相关知识,就买了几本书放在录音棚。”
397。第397章 你报警啊()
夏绫接过,心中全是感动:“还好有你,阿琨,你想得太周到了。”
凤琨微笑一下,拧开音响,悠扬舒缓的音乐如水一般流淌出来,不是流行歌曲,而是古典小提琴曲与钢琴,很适合胎教。他的声音依然很温和:“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不用录歌,我们不赶时间,安心养胎是最重要的。”
夏绫露出一个恬淡的笑,把身体靠近沙发里,翻看起了那些书籍。
越看,却是越紧张:“天哪,书上说怀孕期间不能用药,我前段时间受伤很严重,不知道用了多少药了,会不会对宝宝有影响?”
她求助地看向凤琨,神色都微微发白。
凤琨目前单身,这方面的经验原本为零,所幸,前几天为了帮助她养胎,也查阅过不少相关信息。“我问过那位老专家了,他说,如果是怀孕前两周用药就关系不大,如果是两周后用药,要看是什么药物。”
“孩子应该是出事前一夜有的,”夏绫说,“我集中用药的时间应该是在前两周,这么说,影响不大?”
得到凤琨肯定的眼神,她稍稍安了心,随即又紧张起来,“可是,第三周和第四周,我还是在住院治疗,平时也打过点滴之类的,怎么办?”
“我会替你查清楚你那时候用的是什么药物的,”凤琨安抚她,“然后我会问问医生,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一有消息就告诉你,好吗?”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夏绫强忍住心中的忐忑,谢过他。
她的手抚摸上小腹,自言自语:“宝宝不会有事的,它的父亲那么厉害,身体那么健康,宝宝也一定会很强壮,一定不会受药物影响的。”
“它会是个强壮的宝宝。”凤琨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下午,直到楚琛来敲门,提醒她该回家了。
他说,裴子衡会在家等她吃晚餐。
夏绫不想回到那座压抑的囚笼,却又不得不回去,裴子衡虽纵容她任性,却并不包括忤逆他的意志。反抗的后果太严重,她就连试都试不起。
回到家,他果然摆好红酒与烛光晚餐,衣冠楚楚地等着她。
音乐轻柔,他坐在铺着软厚靠垫的沙发椅上,手法娴熟地替她切小牛排,声音低醇沙哑:“今天过得怎么样,和夏雨吵了两场?”
夏绫抬头看他一眼。
他的消息向来灵通,想必是楚琛已把她今天的行程巨细靡遗地汇报了他。对此,夏绫并不意外,让她意外的是,他说——夏雨。
“以前你叫她小雨。”夏绫说。
这次换他看她,幽邃的眼眸深不可测,让她的心没来由地一跳。
他慢条斯理地把切好的小牛排递过来:“尝尝,你喜欢的菲力,七分熟。”然后才接她的话题,“以前,我没管过你们姐妹间的事,是因为你宠她,她看上去也对你好。可我现在怀疑,也许真相并不是这样,嗯?”
最后那个字鼻音微微上扬,听上去低沉又危险。
夏绫咬唇,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关于她和夏雨的不睦,起因似乎也是因为他——夏雨暗恋他,所以,嫉恨她。上辈子的最后那年,她过得又狼狈又难堪,被夏雨狠狠奚落和羞辱,不过,终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不想再清算这笔账,因为,清算这笔账就意味着,要揭开她好不容易才稍微愈合的伤口。
“你不信我没杀王静琬,她也不信。”夏绫淡淡地说,“所以,我讨厌她。”
裴子衡目光一凝,他曾经的未婚妻是两人间禁忌的话题。“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后来,你也亲口承认了的。”
是的,她在他面前亲口承认过,是她杀的王静琬。
不过,那只是她百口莫辩之下的破罐子破摔——[是我杀的人又如何?!]她气急了,顶撞他,[你报警啊!把我送公安局啊!杀了我给你未婚妻报仇啊!]
换来的,是他愤怒至极的一巴掌。
就算隔世浮生,她依然觉得隐隐作痛,记忆中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裂开。
她摇摇头,不想再说什么,曾经希望他能看清真相,是因为她还爱着他,还在意他,可是,如今呢?他以为凶手是谁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已经不在乎他怎么看待她了。
夏绫举起红酒杯,低头,才想喝一口杯中红酒,忽然想起今天在凤琨那边的书上看到的——怀孕期间最好不要沾酒。
她放下杯子,要周妈帮她倒一杯温水。
那边,裴子衡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低下头去切牛排。他切牛排的手法非常老练,沉稳中带着优雅,银质餐盘中,他最喜欢的三分熟莎朗牛排渗着丝丝的血迹,被他一刀刀分尸肢解,不动声色。
夏绫望着那场景,忽然,就觉得一阵眩晕感传来。
最近害喜反应越来越严重了,就快要掩饰不住。她不太舒服地用手撑了一下桌子,不料,却碰翻了放在一边的高脚杯,杯中的红酒泼洒出来,匡啷声响。
夏绫手足无措,望着雪白桌面上肆意蔓延的红发呆。
裴子衡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走到她身边来,弯腰把她抱开。“小心,身上都弄脏了。”他的气息拂在她的耳畔,让她打了个寒颤。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说,“笨手笨脚的。”
夏绫又觉得一阵眩晕,身体瘫软在他的怀抱里,虚弱地说:“不知道,就是不太舒服,看见那血……有些晕。”
“牛排都能让你晕血,”裴子衡先是一怔,随即低笑一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脆弱?”他吻了吻她的长发,把她抱起来。
夏绫一惊,想要挣开他。
他却双臂如铁禁锢住她:“别乱动。”
夏绫就不敢动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的反抗只会激起他更多的欲望和兴奋,有好几次,险些就失去理智要了她。夏绫冒不起这个险,尤其是现在有孕在身,她不想因为任何的意外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宝宝。
于是,只有在他怀里僵硬着,任凭他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卧室。
398。第398章 隐瞒()
太紧张,以至于当裴子衡把她轻柔地放在卧室床上,她也依然不敢动。
他俯下身,手指游移过夏绫的衣襟,落在她胸前的衣扣间。纯棉质地的衬衫很单薄,他指尖的热度传到她的胸口,她瑟缩一下。
他便停下来,顿了顿,收回手去。
“衣服脱了,”他说,“我去给你拿件干净的。”
夏绫低头看身上这件衬衫,只在不起眼的地方沾了一小点红酒酒渍,如果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来。可是,裴家规矩大,他一向讲究,断没有让她继续穿着这件衣服用餐的道理。
然而,夏绫更不愿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换衣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眼见他转身,去步入式衣柜给她找衣物,她匆匆跳下床,说:“我去洗澡。”
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浴室是她在许多年前装修的,就在床后不远。那时候,他们感情极好,就连隔断都是用的全透明玻璃墙,花纹优美影影绰绰的轻纱幔帐。夏绫知道,从外面望进来是什么效果,上辈子,曾经多少次,她慵懒地躺在床上欣赏裴子衡水流冲刷下矫健的躯体,氤氲水雾中,情动意动。
可是现在,她只恨自己当年怎么就爱玩这些花样,作茧自缚。
她把浴室门反锁,灯光调到最暗,所有的纱帐都拉上,可还是根本不敢用淋浴花洒。摸索着,放满一浴缸的水,又把一整套的泡泡沐浴露和玫瑰花瓣统统都倒进去,直到水面再也看不见,才迅速地脱掉衣物,将自己浸没在里面。
最近洗澡都这样,为了不让他动念,费尽心思。
每次,当她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裴子衡的神色都不好看。可不知为何,却始终不曾阻拦,也始终不曾真正侵犯过她。常常,夏绫会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克制禁欲?她已经是他笼中的禁脔,砧板上的鱼肉,就算他再怎样凌辱折磨,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反倒是这样的温柔耐心,让她忐忑难安。
然而,她绝不敢就这个问题去问他,能搪一天是一天,只要保持现状,宝宝和她就都会很安全。谁会嫌自己的好日子太多?
孕妇不宜坐浴太久,夏绫尽可能快速地洗完了澡,从浴室自备的小衣橱里取出一套睡衣穿上。这套睡衣来自欧洲著名品牌的订制,上个月,当商品名录寄来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保守的一款。
裴子衡的脸色阴郁,却还是依着她的意思订了。
上下分体式的居家棉质睡衣,长袖长裤,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脖颈。
夏绫走出浴室,内外的温差让她轻轻打了个颤,然后,她看见裴子衡坐在床边,指间捻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他替她找来的衣物放在手边,那是一件宽大的居家罩衫,绣着极美丽繁复的暗花,是曾经的她最喜欢的款式。
“洗完了?”他嗓音低哑。
夏绫点点头,站在浴室门边,那烟味让她不太舒服,没挪动脚步。
“过来。”他说。
“你把烟灭了。”她说。
他眉头微蹙,却还是依言熄灭了烟,打开窗散味。“你现在又不打算好好唱歌,这么介意烟味干什么?”他问。
“我不喜欢闻。”她淡声说。怀中有宝宝在,就算现在还不能昭告天下,但她也会给它创造尽可能健康的环境。
裴子衡没再追究,安顿她坐下,取过一块宽大洁白的毛巾,替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熟悉的手法和力道。
当年,在他们感情正好之时,他就很喜欢替她做这样的事,把她当做一个美丽精致的玩偶娃娃。不同的是,那时的她是那么幸福,无忧无虑地接受他的一切照料,甚至还会使小性子,一会儿嫌他这里重了,一会儿嫌他那里轻了……
其实,没有人比夏绫更清楚,他的手法是那么舒服合适,但她就是喜欢被他宠溺纵容的感觉,就好像她的一切任性和不讲理,都能得到原谅。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担心着肚子里的小生命,晚餐的牛排不太合胃口,也不知道宝宝会不会觉得饿?还有孕期用药的事,凤琨那边一天没给她回复,她就一天不得安心……
正出神间,裴子衡说:“晚餐没吃饱吧?宵夜想吃什么?我让周妈做。”
夏绫回神:“清淡些的东西,粥和泡菜吧。”
裴子衡依然温柔地替她擦拭湿发:“这么素淡?营养会跟不上的。”
夏绫想想也是,前段时间为了避免孕吐,她已经吃得很清淡了,如今,既已经成功地让裴子衡以为他们“上过床”,出现些害喜反应也没关系了。更重要的是,已经委屈了肚子里的宝宝很久,营养必须跟上了。
“那就煲点汤吧,”夏绫说,“鲫鱼汤,好久没喝过了。”
“你以前不爱吃这些,”裴子衡说,倒也没反对,“家里大约没备着鲫鱼,我让人从老宅那边送来,你先吃点别的垫一垫。”这座别墅里只住着他与夏绫两位主人,平日里常备的食材都是他们爱吃的,像鲫鱼汤这种一年半载也点不上一回的,并不在菜单范围。老宅那边就不同了,那里住着许许多多的裴氏族人,各个都金贵,口味刁,那边的大厨房里什么食材都会备着。
夏绫说:“太费事就不用了,换排骨汤吧。”
“我让周妈把排骨先煲上,等鲫鱼送来了再做鱼汤,你两样都吃点。”裴子衡对她总是充满耐心,难得她想吃什么,当然是尽力满足。
夏绫不说话了,随他去安排。
夜里,是排骨汤先送上来,她喝了两口就觉得不舒服,推掉了。再然后鲫鱼汤送上来,她闻着那气味就觉得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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