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已经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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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雁翎已经有一段时间喜欢在晚上独自出行了,她本人对行踪严格保密,连凌祈和关影也不知其去向,平日出双入对的法学院姐妹花只剩下凌祈一人抱着书在宿舍和图书馆间来回了。每日9之前09里已经惯例式的空空荡荡,好在有关影的形影不离,让凌祈不至于被“虐狗”的孤寂吞没。
然而自己有可能结束单身狗的境遇吗?想到这种问题,凌祈除了自嘲苦笑也想不出其他什么表情。她对金雁翎的单恋注定是没有结局的,又不可能接受和男性谈情爱,好像某种痛苦是迟早会到来的命运,只是凌祈自欺欺人地隐藏起来罢了。
又是一堂体育课接近尾声,出了一身汗的凌祈披着毛巾正想去更衣室,不想迎面遇上了那俩有一段日子不见的大块头。
“阿祈,这个学期你没选篮球,找到你还真不容易啊!”蔺繁看到女孩拎着运动包逐渐走近,兴奋地挥了挥手。
怎么又碰到这大苍蝇!凌祈皱了皱眉,但健身房只有这一个出口,篮球队的家伙仗着人高马大又把门堵了个结实,她根本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蔺繁学长啊,好久不见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前几天我们拿到了f省杯赛的冠军,获得了暑假参加全国联赛的资格,想请你周末一起出来玩,庆祝庆祝!”蔺繁的娃娃脸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旁边的陶李蹊也跟着笑的很蠢萌。
样,我还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凌祈正想开口拒绝,关影却把她拉到一边悄悄地:“阿祈呀,这段时间都是上课读书回宿舍无聊死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还不赶紧去散散心!原来当经理的学姐都去毕业实习了,现在全队就剩我一个女的跟这群男生出去玩,你不陪我就不怕我出什么事情啊!”
“难道这群人都是光棍么,没人带女朋友啊?”凌祈嘴角抽搐了一下。
“也不是啦,其实跟我们熟的光棍就他们两个了,那李峰都和女朋友请假出去玩了呢!”关影撅着嘴巴。
“敢情这庆祝搞得跟拉郎配似的!”凌祈龇着牙一脸嫌弃,“我看你还是自己去吧,我对他们俩完全没兴趣的。”
关影一听就不干了,一把揪住凌祈:“什么拉郎配呀!我就看最近雁翎总是自己出去,你一个人怪孤单才找你一起去玩,别把我想那么庸俗好吗?一句话,当我是朋友就陪我去玩!有我在他们肯定不敢乱来的!”
话都到这份上,凌祈几乎无法直视关影因为嗔怒而涨红的脸了,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就如事先预计的,陶李蹊电话约金雁翎以失败告终,这个周六只有四个人坐上了开往市区的公交车。凌祈估计陶公子的帕萨特被他老爹征用,也不破,一路只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被某人照顾的惬意。反正像关影的,一切就当做散心罢了,何必计较身边的苍蝇在欢腾个什么劲对吧!
虽然金雁翎的缺席让陶李蹊有些失落,但身为东道主,这次的行程他安排得还是相当有诚意的,半天玩下来众人心情大好。眼看晚饭后时间不到8,陶李蹊又信誓旦旦承诺有专车回校,于是四人商议后决定以一场电影作为今天娱乐项目的收尾。
等到电影散场时已是晚上10多,天色渐凉,蔺繁很体贴地提议带两个女孩去影院对面的休闲吧些热饮暖暖身子再一同回校,得到了全票赞成。
伴着清脆的铃铛声,走在最前面的陶李蹊推开了店门,一个年轻的服务员很快便热情地迎上来,引导众人入座。跟在最后的凌祈目光略过吧台,却看见了一个有些面熟的身影。
“凌姐!”对方抢先喊出了她的名字,把手在干净的擦手巾上擦了几下,随即快步走出吧台。蔺繁和关影面面相觑,在潮味皇已经见识过一次的陶李蹊很淡定地拉着二人先行坐下,声告诉二人这凌姐的人际关系可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复杂。
看着对面这个身体壮实却穿着服务员衣装,脖子上还挂着个领结的青年,凌祈噗嗤一声,微笑着:“叫我名字就行,别叫得跟大姐似的!话马你不是惜少那边挺厉害的红棍吗,怎么穿成这么可爱的样子?”
“啊?”马低头瞟了瞟身上的装扮,摸着后脑,“凌姐别调侃我了,我要是真厉害上回哪里会被打的那么惨!这就是我开的店,那次事情以后重新装修了一次,您看看应该还行吧?”
原来这就是马开的店子!凌祈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抬起头扫视了天花板的几个角落,果然那里都安上了摄像头。如此下血本的安保设备,这马还真有一朝被蛇咬的意思。
“今天我几个朋友一起来你这吃个夜宵,和惜少没什么关系,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别让我不好做哦!”凌祈对马的热情和干劲印象不错,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返身走向蔺繁他们的座位。
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马的店,趁这个机会正好把那次搏斗的细节问清楚,也许能证明我心中的怀疑!想到这里,凌祈的眼里精光一闪。
第76回:打击()
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然而今天的不如意也未免太过狗血了。
如果是特别有冲击性的事情,无论好坏都应该有一份深刻的记忆,可眼前这两位男女却颇有默契地把关键的情报给忘了干净,让凌祈不禁气结。
要阿苹因为药力作用醒来以后把事情忘掉大半还算情有可原,可你这一身腱子肉的马怎么被呼了脑袋以后居然也不清对手的样子了?
运动的半长寸头,肤色略黑,强壮的身体,身高超过1米8,格斗能力强悍,声音有磁性……这是马能出的全部特征。除了发型对不上还有无法验证战斗力外,其他的特征林文枫倒是完全符合,可惜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呀!
“凌姐,能的我真都了……那家伙狡猾得很,一副墨镜把他的眼睛档得可严实,根本看不清长相。而且全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监控,这人难道以前干过警察,对他们的办案勘察啥的那么清楚?”马凸着眼睛,也在暗恨自己的无能。
凌祈半倚在吧台后面的橱柜边无奈地看着店的两位老板,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偶尔瞟向角落里的桌,与自己同来的那两位大男孩倒是在关影的大力周旋下没有看过来,让她心里淡定了几许。如果问问店员会不会打草惊蛇呢?这个事情还是直接交给惜少本人来处理吧!
想到这里,凌祈决定结束这次收获寥寥的询问,她打了个招呼,刚要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手臂却被人拉住了。
“凌姐,有件事情……我想可能有必要跟您一下。”阿苹的脸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红,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放松,大有凌祈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意思。
“那你吧,不用紧张的。”凌祈抬手在这少女肩上轻拍了几下,这种被人当成黑社会大姐头一样的待遇让她感觉浑身不舒服。
“请跟我来。”阿苹踟蹰了片刻,好像下定了决心,轻拉着凌祈就往后台方向走,凌祈满腹狐疑地跟着,目光扫过马时,发现对方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一间独立的员工休息室里,阿苹心地关上房门,给凌祈倒上一杯热水后,低着头后退了一步,双手因为紧张而不停轻搓着衣服下摆。凌祈皱了皱眉,示意她坐下,打开了话匣子:“是不是你知道什么不适合让马听到的消息?”
阿苹局促地坐下后,目光却不停地飘忽着,最后还是开了口:“虽然……虽然我知道凌姐您的感情问题我没资格过问,但是我考虑了很久,同样作为女孩,这件事情我有义务告诉您。”
“什么事情啊?”凌祈呆了呆,这“同样作为女孩”的前提一时雷得她外焦里嫩,瞬间脑补出一种可能:难道她要提醒我遇到坏人千万要心别被下药?
“前几天,大概晚上8多的时候,我有事暂时离开了店子去外面买东西,经过对面影院时看见了惜少。”阿苹眼睛直视着地面,心谨慎地组织着自己的言辞,“他好像是陪人看了电影刚出来,可是……可是他身边是另一个女人!”
凌祈眼角一抽,总算回过味来,敢情这妹子依然把我当做惜少的女朋友,这是在提醒我抓三吗?!
发现凌祈半天没动静,阿苹偷偷抬眼看去,正好对上少女哭笑不得的表情,不禁心中一紧:“凌姐,我的都是真的,当时我还特别仔细多看了几眼,那的确是惜少没错。”
“哦……我知道了,这事情我会处理的。”凌祈抬起左手扶住额头,瞬间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晚上问不出有价值的情报就算了,偏偏摊上莫名其妙的情感纠葛,惜少本来就长得像个花花公子,身边多几个女人这不很正常嘛!
阿苹一听凌祈的语气有些疲惫,还以为她太过伤心,赶紧握住了凌祈的双手,音量也增大了不少:“凌姐您别伤心,我看得出惜少的笑容有些勉强,也许他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你比他的前女友好多了,他心里最喜欢的肯定还是你!”
我……擦……越越过分了啊!凌祈翻了个白眼,有不耐烦地:“我哪里好啊?拜托这种事我才懒得伤心啊,估计他是跟那个于晓欢旧情复燃了吧,那疯女人别来惹我就行,他跟惜少怎样我可管不着。”
“你于姐?不是的!”阿苹看到凌祈不以为然的态度,一下焦急起来,“于姐前段时间还来过我的店,她没那么长的头发,发色也不是那种深棕色。”
“你什么?深棕色?!”凌祈心里一震,脑海里跳出一个少女的样子,她一改刚才不上心的样子,反过手钳住阿苹的手腕急急问道,“具体是哪一天?你再描述一下那个女孩的样子,越详细越好!”
阿苹轻咬了下嘴唇,由于凌祈突然激动之下没顾着手上的力道,她纤细的腕子被抓得有些疼痛,但看到对方急切的表情,阿苹咬咬牙忍住继续道:“我回来有心记了时间,应该是上上周的周日。当时我为您感到气愤,故意上前和惜少打了个招呼,结果他看到我以后有些尴尬,犹豫了很久才了个头。那个时候正好大家都在路灯下,我趁机观察了一下,那女的个头和您差不多高,眼睛和头发都是深棕色,眉毛比一般女孩要浓些,皮肤挺白的。还有她穿着浅色风衣,下半身是黑色短裙、长袜和高跟鞋……
阿苹还在仔细回忆着那天的见闻,凌祈却感到耳边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她在什么了。特征描述得如此详细,日期也分毫不差,长相和衣着的线索都把这个神秘的女孩和一个人联系到了一起,让凌祈不得不信——
惜少身边的女孩是金雁翎!
一口气把记忆里的内容了大半,阿苹才注意到凌祈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力气,很容易就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抬起目光,她看到的是凌祈呆滞的表情和苍白的脸色,还有,满面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凌姐你怎么了?难道……那女的你认识?”
“……不,我没事。”凌祈把最近金雁翎的异常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再联系上那天方惜缘神出鬼没的凯迪拉克,让她的推测已经得出了一个最不愿意相信的结论。女孩面如死灰地缓缓站起,有些踉跄地往休息室的门口挨去。
是的,自己对她的心意注定只是一场没有结果的飞蛾扑火,当重生为女身时上天的这场愚弄就已经注定。凌祈也曾在心中无数次问自己,如果翎找到了真正的另一半,自己究竟要如何去面对去抉择去……接受?
终有一天,会看到翎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但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快,而且对象偏偏就是那个方惜缘!
凌祈的眼前已经泛起了水雾,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个自以为早已遗忘,却仍清晰镌刻在心底的场景……
肃穆的灵堂,玄色的白色的人影,还有那张披着黑纱的大幅遗像,以及让人心脏颤抖的哭声和哀乐。
一个高大的男孩咬着牙用蛮力生生从灵堂门口拥挤的人群里撕开一道口子,赶在旁人拉住他之前,扑向那个被黄白两色鲜花环绕的骨灰盒。当看清上面的刻字时,他猛地抬起头望着遗像里依然巧笑嫣然但却已经灰暗的女孩,健壮的身子颓然跪倒。
“你竟然还有脸来!”一个眼角还有泪痕的中年男子快步上前,死死盯着那个让女儿与自己天人永隔的罪魁祸首,铁拳毫不留情地砸在男孩的侧脸上。
头颅随着巨大的冲击而偏向一边,男孩的身体却没有一丝晃动,他仿佛没有感到疼痛,依然倔强地望着那幅遗像,泪水和嘴角的血水混在一起从下颚滴落。
“你这个畜生,要不是你抛弃翎,她就不会整天魂不守舍,更不会出这场车祸,你还我的女儿!我要你偿命!”中年男子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揪住男孩的衣领把他掼倒在地,那架势分明就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周围的人群在惊愕中回过神来,哗啦啦冲上前想把两人分开,无数只手瞬间填满了男孩的视线。但他依然固执地想从偶尔出现的任何一丝缝隙里,看清那张再也无法瞧见的笑脸……
如果是注定错过的轮回,为何还要让自己再活这一次蹉跎?如果是宿命犯下的罪过,怎么偏不让自己救赎那些前世的零落?凌祈仿佛听到了机栝摩擦的声音,喉头里泛起一丝腥味,那是命运的齿轮无情碾过的声音,把一切的挣扎与不甘,粉碎成铁锈色的血浆……
不知道如何回到了休闲吧的大厅,迎上来的关影明显被凌祈面如死灰的样子吓住了,她迅速扶住女孩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脸愕然地看向阿苹。
毕竟这是在惜少的地头,凌祈纵是再受打击也应该强行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是心里冰冷的她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同样的,阿苹也默契地拒绝透露任何细节,只凌祈好像心情不好,随即就跟着关影把凌祈扶出了店铺。她本想交代与凌祈同来的三个男女好生照料这位主子的女友,可接下来的事情让阿苹也短路般捂住了嘴巴,同样这么做的,还有站在另一侧的关影。
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