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是否需要喝点什么,看见街边卖大饼的,问老奶奶饿不饿,这位奶奶听罢只是摇摇头,亦不说什么。雪玉这般待她,怕也是想起了她远在月锈山庄的姥姥了吧。
待他们出了广安门,老太带雪玉穿过一片近有一条道路可走的草丛,这草丛与雪玉一般高,下过雨的黄土路泥泞格外沾脚。穿过了草丛,前方有一间木栅栏围起来的茅屋。
只听老太说道:“咱们到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章 浑身舒畅()
这木栅栏的周围杂草丛生,若不细看,压根发现不了这间屋子。雪玉搀扶着这位老太太,推开了咿呀作响的栅栏木门,径直走向茅屋。
雪玉走到屋子跟前,她敲敲屋子的门,问道:“有人吗?”
“屋里没人,进去吧。”
雪玉应声点头,进屋只见房里的椅子歪倒在地,四角方桌上积攒着肉眼能看到的灰尘,可是屋内却有两张房榻。雪玉被一阵弥漫的尘埃味呛到,咳嗽了两声。随后雪玉收束起油纸伞,放在房门右侧,这时,她腰上佩的锦月双刀被这老太一眼看到,说:“你身上这刀是哪儿来的?”雪玉随着老太的视线看去,答道:“这把刀是我爹自我七岁习武起交给我的。”
“你爹是?”老太边问,边坐在了一张没有倒地的椅子上。
“家父乃殷雄飞。”
“哦。。。殷雄飞。”呵,原来是月锈派的人,老太心里想到,后来说:“你先帮我把这桌子,还有这地上的东西给整理一下吧。”
雪玉听罢,挠了挠她的脑袋,这让她有些无从下手,她虽可出拳,会握剑,可干起这些琐碎的家务来,还是让雪玉觉着有些脑袋空白,但是她看着年迈的老妪,想起了她的姥姥,还有这乱糟糟的环境,雪玉没有拒绝,她一口答应,动身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摆正,放在四方桌子的另一边。她起身又去寻找到那搭在窗台上的抹布,她左手扶着桌脚的一边,右手从桌角的另一边向自己这儿抹来,越来越厚的灰尘挤作一堆,向雪玉迎面而来,她“阿嚏”一声,被这些灰尘给痒了鼻子,盈动的双眸亦微微颤抖。
“我见过许多人,看到我这张面孔,便躲得远远,更甚者。。。方才你也见到了,出口成骂。你为何不害怕我呢?”老太开口说道。
“我?我只见到您未打伞,您的面孔是丑是美,我何须惧怕,又何须在意?”
“呵,你这丫头。”老太说完,便提出拐杖下方,撞击到雪玉的膝盖骨上。
雪玉“啊”的一声,屈膝而跪,嘴里念叨着:“老奶奶,您这是要干什么?”雪玉双目睁大,已来不及站稳步子,又被老太左手抓住手腕,使力向自己的身子向推来,雪玉只觉身体中一阵热流涌动,那涌流好似比自己运功时要猛烈十倍,隐隐觉得胸口像有石头堵住。
“你说你自七岁时便习武,可连这手中心经都未打通。平日是谁教你的武功?”
“我。。我爹和姥姥。”雪玉吐字显得有些困难。
“太弱了。”这老太手臂使劲用力一拽,又将雪玉整个人都拽到跟前,右手捏住她的手腕。雪玉睁目张嘴,感受另一股热流在自己的手臂上来回窜动,像方才一样,仍然感觉有石头堵住了她胸口。
“我爹爹和姥姥的武功都远远强于我,所以素日极少与他们练剑。多数时候,只能自己练习。”雪玉补充道。
老太听罢摇摇头,说:“不仅心经未打通,连这三焦经亦未通。若真和人交手,只要击你臂部二穴位,说一击丧命都不为过。”
雪玉这才反应过来,这位方才在街上步履蹒跚的老妪,竟如此懂得武功,更甚者,还是个角色。
老太二话不说,举手将皱巴巴的食指和中指从雪玉肩部滑至手腕的内关穴,运用真气出力于穴位之上,雪玉只觉像被人狠狠掐了一把,掐过后,又犹如一个滚烫的小火球逐渐扩散到全身经脉,热流与真气互相交错涌动,与方才相比,多了几分舒畅。老太又点上另一只手臂,从肩上至下运气于外关穴,雪玉又觉一股寒流交织在全身经脉中,两股气流缠绕在一起,最终平复流入雪玉的真气中,一道行走流通,觉无他异。
“我刚刚这是怎么了?”雪玉额头冒汗,两眼昏花,但两只胳膊觉轻盈却有力,她摊开双手,正反瞧了两眼。
老太松开她的手,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好似没有使一分力,说:“方才,我打通了你的心经与三焦经。没打之前,你的经脉全都是堵住的,所以当我按你腕中时,会觉得运气不顺。”
“啊,这,这就被打通经脉了?”这是雪玉不曾想到的,她原以为通经打脉这等事,需等到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待武功变强后,方可自通经脉,没想今日一出门,却有幸获得此通。
“呵。”老太点点头。
“谢谢老奶奶。”雪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表达谢意。
“我有一个孙女,也与你一般大。”
“她在哪儿呢?”雪玉好奇地问。
“她不常回来。”
“我叫殷雪玉,现在住马腾镖局,您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雪玉笑笑说。
呵,老太听了,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红塞白瓶于雪玉眼前,说:“这个你拿着吧。”
“老奶奶,这个又是什么?今天雪玉已受您的大帮助,不好再受了。”
“拿着吧,这是丹栀散,总能派得上用场。”
雪玉听罢,伸手接过白瓶,回应道:“多谢老奶奶。”
“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那您一个人多加小心。”雪玉说罢正欲离去,一个略觉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雪玉面前,此人手拿石矛,目光紧逼,没错,正是那日初次上路遇见的人,南红帮的邹单耳。
“哟,在这儿都能碰见你,看来咱们俩的缘分不浅。”邹单耳说道。
“你!你少胡说八道。”
“这回你的一浪哥哥了,看谁还能帮你。”邹单耳抡起他的石矛,说道。
“你跟踪我?”
“诶,这倒不是,我今日来,不是来寻你。而你是身后那位。”邹单耳与雪玉的目光纷纷都转向老太,可老太依旧握着她的拐杖不动,满脸都是对邹单耳的鄙夷,一点儿出手的意思也没有。
“你找老奶奶?你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英雄好汉。”雪玉此时已经握住金秀金刀,想拔出剑鞘。
“哈哈哈,我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何来欺负一说,哈哈哈。”邹单耳肆意地狂笑着。
只听“噌”得一声,雪玉拔出金刀,大喊一声:“看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 一命呜呼?()
雪玉右手握金刀,张开双臂,俯身而旋,腰肢柔然,转身自如,好似白色飞鸟般盘旋落地,她的衣袍与地面擦出“呼呼”声响。雪玉侧抬起头,杏仁大眼的目光一束,聚向了邹单耳的下盘,她“唰”地一下,手中的金刀如圆盘般转动在手,邹单耳的裤子腿被划出一道狭长的缝,险些被那金刀给刺到肉中,他见势张嘴锁眉,双脚跃地而起,将石矛甩于身后,立于他处,看了眼那被划破的口子,说道:“小妞,几日不见,身手见长啊。”
“休得无礼!”雪玉提高了她的嗓门。
只见邹单耳弓着背,用大拇指擤了下鼻子,脖子两边一歪,“咔嚓”两声,听得内有骨动,发出如臭猪般的哼哧声,说道:“无礼?那看来你还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无礼。”
雪玉听罢,不由分说地疾步向前,一个转身背向邹单耳,想用刀柄刺及他,不料被他那石矛一挡,“锵“,一刺落空。雪玉遂出左拳直面邹单耳的颈部,不料又是一挡,这一回,雪玉的手已不觉初次剧烈的生疼,而是多了几分韧力。
“小妞,出手有点重呀,你这是想至我于死地嘛。”
“少废话,既不是英雄好汉,我也没有什么英雄礼可给你的。”说罢,雪玉转身挥起金刀,向方才一样,撇捺两划,再由南至北,由东至西两划,空中留下凝结的金色刀光之气,向邹单耳袭去。不过,邹单耳这回面无惧色,他心里有了准备,这雪玉的攻势再猛烈,以他的武功来对付,还算是游刃有余。他吸一口气,运行体内的真气,双目一瞪,倏地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握矛向那金光一推,雪玉反被自己的利气所伤,她连退两步没能站稳,险些撞到那老太的身上。
老太此时却是一言不发,紧闭双唇,牢握手杖,眼中夹杂着一眼望不尽的心算盘。
“才那么点功夫,就受不住了?”邹单耳见状肆意地嘲弄着,“小妞,一来我就说了,今日我不是寻你,是寻你身后的那位老太婆。你若识趣,我大可饶你不死,不然。。。“
“你。。。欺负一个老人家,我殷雪玉就不会坐视不理,任你是谁。”雪玉见他如此厚颜无耻,武功却又在她之上,想着,如果可以再强一点,就不怕被这等人欺负了。
但是即便如此,雪玉依旧没有撤退的意思,她跃身如光影般跳在邹单耳前,依旧以拳携刀直直刺向邹单耳的腹部。可是仅凭三两下又怎能击倒一个手握石矛的六尺汉,他手中的那只石矛,足足有三桶装满水的水桶那么沉,若没有十年专攻于臂力,怕是一点儿都抡不起来,更何况是雪玉。
“还有点儿脾气,呵呵。可惜今天没有功夫陪你耍了,你既然这么不听话,我也没有办法了。见把你给灭了。再议这老婆子的事。话说回来小妞,你这是何必,本来今天就是三下两下的功夫,我放你走,就没你的事了。哎。”这邹单耳假惺惺的叹了口气,只见他已运起体内的真气,向举起石矛,如同捻起羽毛一般,轻巧地掂在手中,举肩成一直线,随后猝不及防地刺向雪玉。雪玉眼中直望着那矛尖圈着红缨从一个小点儿越变越大,她的双眼也越睁越大,直勾勾地看着矛头向自己刺来,身体却好像已经被固定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矛头快要刺到她的时候,她一闭双眼,以为可能就要一命呜呼,脑海中闪现了爹爹亲切的身影。就在此时,雪玉眼皮下的眼睛似乎感受到了刀光之影,随后是一回“锵”击响在雪玉的耳边。
雪玉没有马上睁开眼,以为刚才那“锵”击就是地府的响锣,想要深呼吸片刻,再来接受这眼前的新景象。她缓缓地睁开眼,阎罗王没见着,倒望见一个头戴蓑帽,脸蒙着黑布的人,连那眼睛都瞧不清楚。雪玉望着那人,未思索出是否曾相见,只见这蒙面人手握紫色刀柄,替雪玉挡开了那只石矛,对立与邹单耳的面前。
“你是谁?”
这位蒙面人未出声。
“我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来了这么多爱管闲事的,这又来了个哑巴?”邹单耳将石矛向地上一跺,凹出个坑来。
蒙面人依旧未语,他高瘦的身体隐藏在那布衣之下,外表虽与常人无异,却好像蕴藏地难以靠近不可侵犯地真气在内。只见他未多言,只举起剑来,向邹单耳张剑而去。
只见他脚步平移极稳,快中有慢,慢中有快,你不知他何时慢下步子,又不知他何时加快脚步人捉摸不透的步伐,无从攻击下手,也无从抵挡可御,再配着手中的有缓有急的剑法,若收若刺,剑气刚劲有力,一碰即伤。这可让邹单耳看傻了眼,他手中笨重的石矛在这儿显得有些碍事,丝毫起不到杀出作用,刺向左边,这人与剑又移至右边,刺向右边,人剑又退到后边,这打也打不着,刺也刺不到,着实让邹单耳火冒三丈,嘴中念道:“格老子的!”
蒙面人始终未做声,他见缝插针趁邹单耳瞪目跺地时,手握长剑上下齐摆,如若游鱼,剑刺腰喉,跃起咬物。
“额啊!”邹单耳被此种了腰部,他握住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流程。
蒙面人原可以拿他命,却未再下手。邹单耳咬着唇,弓着腰未再语,拿矛尖指着蒙面人片刻,便踉跄夺门而逃。而这时,雪玉刚想上前与蒙面人道谢,那人压低帽檐看了一眼雪玉的面孔,便也出门而去,未留下片语。这人是谁,为何要救我?雪玉心中百般疑惑。
坐着未挪过身子的老太也开口说道:“丫头,看不出你的身子骨一般柔弱。脾气到也是犟。”
“啊,老奶奶,您没事吧。”
“哈哈哈。”老奶奶豪气地笑了两声,“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呼。。。没事就行。那好吧,我先走了。”说罢雪玉便退身而去,关上了屋子的木门。
雪玉走在回府的路上,方才还惊魂未定地从鬼门关走回来,这又想着出手相救的蒙面人使得招式,拿着伞比划着,觉着那几招实在妙,之前从未见过此等剑法,想得入神的时候,差一点没有听到有人在喊她。
“雪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 以伞为剑()
正当雪玉还沉浸在方才摸不着头脑的剑法中时,隐约听见有人在远处叫喊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地向前一望,原来是一浪,那眼珠子好似是看着他,又好似是看着别处,手中的伞依旧没有停止舞弄。
“你上哪去了?”一浪见到雪玉,心中的石头才落下,两三步奔向雪玉,两手自然地放在她的双肩,低头看着雪玉的双眸,眼里流露出火烧眉毛之光。
“一浪,我没事,刚才又见到了邹单耳。这家伙,实在太歹毒了,居然想对一个老奶奶下毒手。”
“你怎会遇到他?他没对你怎么样吧?”一浪音调上升了一个八度。
“没有,我扶了一个老奶奶回家,不一会他就出现了,好像还想抢什么东西似的。”
“接着呢?”
“接着幸好有个蒙面人出手相救,我刚想问他是谁,他就离开了。”
“这般蹊跷。”一浪小声说道,随后又问:“你可曾看清他的面容?”
“没有没有,他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舞出的剑法十分飘幻,今天之前,我都从未见过。”雪玉转着眼珠,绞尽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