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胡老夫人带着婉婷来了啊”
陆瑶的话,让陆樱心中一动。
徐徐的说了起来,陆瑶的话语中,有些追忆。
“十几年前,胡老爷子还没致仕的时候,胡家在上京城里也是有宅子的,那时候两家老人交好,婉婷常跟着胡老夫人来家里玩,和大哥算得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后来,胡家举家迁回通衢郡,婉婷也跟着走了,再后来,两家便定了亲事,那之后,到大哥失踪之前,婉婷和大哥之间书信不断,两家的长辈都是知道的,却都睁只眼闭只眼的装作不知。”
“这回,也是婉婷说要来看看,所以,胡老夫人带着她来了,说她的将来她做主,要退亲还是继续等着,她自己说了算。”
眼见陆瑶欢喜欣慰的表情,就知道这门亲事退不了,陆樱对自己方才腹诽胡老太爷和胡老夫人自私自利只顾家族利益罔顾胡婉婷终身幸福的行为表示了谴责。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此时无声胜有声,可陆樱还是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
陆瑶也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象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听见陆樱的话,却顿时翻了个白眼,“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有情人?再胡说,看我不回禀了夫人,让她罚你。”
陆樱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陆瑶却扫了一眼锦桌上那条盒,“送我的?”
狗腿的点着头,陆樱双手奉上,谄媚的笑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唯有大姐姐才配得上它,所以请大姐姐笑纳。”
“哦,原来我就只配得上这等不值钱的东西哪?”
陆瑶没好气的说着,一边打开了盒子。
看着盒子里那根金灿灿、簪尾嵌着许多细碎红宝石雕成了红石榴形状的簪子,陆瑶白了陆樱一眼,“算你懂事。”
陆樱有些无语的望着头顶的横梁,着实有些想吐槽,想了半天,坏笑着说道:“好歹年节,我又送了这样应景的礼物,吉祥话儿还没说呢,就恭祝大姐姐早生贵子吧,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故意认真的看了一眼陆瑶红云密布的羞赧模样,陆樱起身飞快的跑了,惹得陆瑶又羞又气的嘟囔了好一通。
第139章 外出()
初三开始,各家各府的老爷夫人们都要去亲戚同僚家里赴宴,又要招待来自家的客人,上京城的空气中都仿佛飘荡着一股醇厚的酒香。
华姨娘得了陆澄的承诺,初三一大早就恭敬的去了春辉堂。
禀明了来意,华姨娘有些惴惴的站在屋子里,只等着薛氏回绝了,她就要或委屈哭诉或示弱祈求,总之,为了陆晴有个好亲事,她是打算豁出去了。
只可惜,满肚子的算计,都被薛氏云淡风轻的颔首应下给压了个一干二净。
“呃谢夫人,妾身这就过去请四小姐过来。”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华姨娘抬脚就打算走,刚迈开脚,就被薛氏给唤住了。
华姨娘握拳转身,就见薛氏吩咐道:“让三丫头也一并过来吧,怎么说,她也该排在四丫头前面”
战斗状态的华姨娘顿时泄了气,出声应下,转身朝外去了。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被打扮的光鲜亮丽的陆琦和陆晴便到了。
“家里请了教养嬷嬷,之后又入了墨园,所以,你们的礼仪应该是挑不出错儿的,所以我也就再不额外叮咛了。”
眸光中并没有什么温度,薛氏扫了陆琦和陆晴一眼,继续说道:“今儿来的客人多,都是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若是拿捏不准,那就最好别说话。”
陆晴心里有些不高兴,却不敢表现在脸上,状似恭敬的低了头。
而陆琦来之前已经被秦姨娘耳提面命过了,此刻倒是格外的乖巧,一副听得极其认真的模样。
薛氏看在眼里,唤了一声项嬷嬷,各赏了陆琦和陆晴一对翡翠镯子。
样式差不多,里面的纹路一个偏紫一个偏绿,倒是看不出哪个更值钱些。
想到华姨娘怎么也比秦姨娘要尊贵些,陆晴理所当然得认为自己得的那副要贵重些,当即套在了手腕上。
倒是陆琦,规矩的谢过后拿手帕包好,递给跟来的丫鬟让她好生收起来。
巳时将过,侯府门外响起了鞭炮声,第一波客人来了。
潇然轩里,陆樱侧耳听了听,便又捧起了手里的书卷。
今日家里事情多,莫说外院,便是寿安堂和春辉堂必定也少不了客人,陆樱凑在跟前也没什么事,所以早早儿的去给陆老夫人和薛氏请了安,得了她们的示下后便躲了回来。
至于跟在薛氏身边,陆樱摇摇头:还是算了吧,离拉出去被人相看等着结门好亲事还早得很呢,与其像大白菜一样摆在货架上供人挑选,她还不如这一两年间哄好陆澄、薛氏和陆老夫人呢。
有他们做主,那亲事就是不好,也绝对差不到哪儿去。
至于说要亲自相看相看寻个两厢情愿你侬我侬的,陆樱觉得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这可不是看对眼就能滚床单哪怕滚完床单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天亮说分手的二十一世纪!
所以,陆樱决定趁着还有几年相对无忧无虑的闺阁年华,要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肆意享受享受。
这不,她开始修身养性的看书了。
至于这书,咳咳
是从陆彦韬书房里借来的戏本子。
当然,这是陆瑶允许了的,陆瑶允许了,薛氏自然也就知道了,没明确表示不行,那就是默认了。
所以,昨日胡老夫人和胡婉婷前脚一走,傍晚时分,陆樱就溜去了翠竹园。
自然,那本诗集有什么蹊跷,陆樱也就知晓的一清二楚了。
诗集显然是陆彦韬喜欢翻看的,每一首诗后都有他自己的注解,想来,这是他和胡婉婷的共同喜好。
胡婉婷的生日是六月初五,所以,诗集的第六十五页里,那首名为金缕衣的词旁,写了一句“我心照明月,不负相思意。”
闷骚的告白?
想起胡婉婷当时失态的模样,陆樱暗自揣测起来。
没敢在翠竹园逗留太久,陆樱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便将那几个戏本子找出来带了回来。
这会儿,陆樱看的津津有味。
一出戏看完,却还不见竹清回来,陆樱有些失望:看来,父亲大人没准许呢。
正想着,竹清已提着一个小包袱回来了。
“小姐,侯爷说,这是给您的,让您换了再出门。”
竹清抹着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道:“侯爷说让您带着观海出去,丫鬟就别带了。”
打开包袱,是几套男装,从长袍到大氅,以及随身佩戴的玉佩,一应俱全。
却不知道,陆澄什么时候吩咐人做了的。
里才有的女扮男装,如今能真切的在自己身上出现一回,陆樱眼睛里冒出了星星。
及至妆扮好,梳妆台的铜镜里,已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翩翩少年郎。
头戴金冠,唇红齿白,灵动的双眸透着无穷的神采,一眼看去让人有说不出来的好感。
因是冬日,衣服穿得厚,又披了墨色的大氅,看着倒真是个少年公子。
倘若是夏日,陆樱真想拿把扇子在手里摇一摇,好装模作样一回。
在镜子前左三圈右三圈的看了好几遍,陆樱分外满意,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喜,身后,竹清几人看到,不由的都抿嘴偷笑起来。
“我出门了,你们也偷闲一日吧”
有些羞窘的吩咐了一声,陆樱逃也似的出了门。
院门外,二十多岁的青年侍卫观海站的笔直。
看见陆樱,观海抱拳,“属下见过六公子”
是个灵活会变通的。
心里赞了一句,陆樱颔首算是招呼过了,转身朝外走去。
观海低垂着头跟着朝前走,心里却颇有些不平:他是侯爷身边的一等侍卫,若说鞍前马后的跟在侯爷身边,保护他的安全,那也算是他的职责所在,便是死了他也无怨无悔。
可如今,跟着一位庶出小姐,陪她出去逛街算怎么回事?
想到来前那几个兄弟的嘲笑和风凉话,观海再看向身前那个扮成少年郎稍显瘦弱的少女背影,就格外郁结。
大门外此刻定是人来人外车水马龙,陆樱绕道去了后门。
踏出后门的那一瞬,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陆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畅快。
上京城,我来了
第140章 诱饵()
正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便是寒冬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街道两侧的铺子全都开门迎客,店铺外的幡子迎风飘扬,红的黑的藏青的,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
墙边则是叫卖着的大小商贩,卖汤圆馄饨的,胭脂水粉的,还有提着一篮子干草编小玩意儿的。
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宽敞的青石板路中央,是人头攒动的人群,男女老少,每一个人脸上无一不是洋溢着年节的喜庆。
看看那些带着帷帽看不清面孔的少女,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陆樱更加高兴了。
左瞧瞧右看看,陆樱觉得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而身边的每一个小摊子,她都能流连许久,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在她眼里意趣丛生。
身后跟着的观海,脸色已经从平静到忍耐,渐渐的透出了几分不耐。
一路走到西祠胡同大门口,陆樱再回头,观海已经落在了几步远处,而他抬眼看着那木雕大门横梁上的“西祠胡同”那四个大字,眼中很是嫌弃。
“要不,你去客满楼等我,我半个时辰就出来,如何?”
客满楼是西祠胡同牌坊门正对面的一座茶楼,一楼大厅里还有人说书,叫好声此起彼伏。
坐在客满楼里,一扭头正好能瞧见西祠胡同的大门,等人却是再方便不过的,陆樱遂如此提议。
观海面上显出了几丝犹豫。
就是这一犹豫,被陆樱看了个正着,当即从腰带里取出一块碎银子丢了过去,“我走了。”
猝不及防的接了银子,一抬头,那人影已经欢快的踏过了门槛,观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幸好是位小姐,这要是位少爷,甭管嫡出庶出,准保是个纨绔。
很是不屑的又看了一眼西祠胡同的大门,观海转身跨过街道进了客满楼。
西祠胡同门口,两个衣衫褴褛面目污浊可憎的乞丐看看陆樱,再看看已经落座喝起了茶的观海,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兴奋的光芒。
使了个眼色,两人中腿有些瘸的那一个尾随着陆樱而去,另一个,飞奔着没入了喧闹的街市。
本以为没几家店铺开着门,不成想,胡同里人声鼎沸,热闹的紧。
最当中的那片空地上,甚至有人斗起了鸟,加油鼓舞声不绝于耳。
挤进去看了会儿,陆樱便觉得没意思,复又挤出来,从街头到街尾,一家家店铺的看了起来。
几乎都是之前那些旧货色,便是有新的,也都是些毛色鲜艳的八哥鹦鹉什么的。
最出奇的是一只毛色棕红的小狐狸,无奈脑子有些笨,陆樱问三句它有两句就答不上来,陆樱果断放弃了。
“这位小公子,是想找什么样的?”
身形肥胖的掌柜的笑容可掬的凑了上来。
陆樱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随便看看。”
一想到通常情况下有了好东西这些掌柜的也都要藏起来,等到有土豪或者是识货的人上门了再拿出来,陆樱换了口风道:“可有什么稀奇的?”
“小公子想要什么样儿的?您提个要求,小人好给您选不是?”
掌柜的眼睛笑的眯成了缝。
一听有门儿,陆樱顿时来了精神,“机灵些、活泼些的,至于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这个没要求,怎么样,条件够简单吧?”
掌柜的转了转眼珠,指着那只棕红色毛色的狐狸问陆樱,“这样的品相,有只纯白色的,小公子看的上眼吗?就是性子太野了,我们好几个伙计喂食的时候都被咬伤了,现如今也没人敢伺候吃喝了,所以看起来有点儿蔫了吧唧的。”
陆樱的眼睛更亮了:这不是跟当初小黑的情形一模一样吗?
但凡是饲养过动物的人都知道,越是聪明伶俐的越是气性大,在野外被抓住,抑或是换了饲养人,前几天都会用不吃不喝这种近乎于自虐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和郁闷。
有些撑到熬不住的时候就放弃了,但有些,比如小黑,是宁可饿死也不屈服的。
而现在,小黑成了陆樱手中最得力的猛禽,几次出手无一不是一击必中,陆樱对此颇有些自得。
“拿出来我看看”
陆樱点了点头。
“这个”
掌柜的搓了搓手,有些为难的说道:“还得请小公子移移尊步,去后院一观,那畜生脾气大的很,一旦靠近就要伸嘴出来咬人,要不怎么说如今这店里没人敢靠近去投食喂水呢。”
摆出来要是吓坏了进门的主顾,那这生意就更不用做了。
听明白了那掌柜的的言下之意,陆樱不疑有他,跟在他身后,顺着店铺角落里的小门朝后院走去。
可陆樱刚踏过门槛,便觉得耳后一阵疾风吹过。
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头还没转过来,陆樱颈后一麻,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大意了
晕之前,陆樱眼前飘过了三个大字,追悔莫及,却为时已晚。
“这位爷,您,您确认是她没错吧?”
大冷的天,那掌柜的却满头是汗,方才面对陆樱时的镇定自若瞬间跑去了爪哇国,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他一脸疾色的追问起门边那方才下了黑手的人,话语中还有些哆嗦。
那人仔细的看着陆樱的脸,好一会儿,似是有些不确定,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像。
打开来,是一张人物素描,画的简单,可陆樱若是在,定要感叹一句惟妙惟肖的。
容貌像神韵像,便连眼角眉梢那丝毫不在意都描绘的分毫不差。
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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