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被拦下,九皇子心有不甘,自己集结了人手打算私下去寻,却不料,得到消息的白娴妃派人将九皇子带回兰香阁,亲自看守了一整夜。
直等到绿茵阁那边有消息传来说陆樱回来了,白娴妃这才放九皇子回去歇息。
自此,流言满天飞。
还在上京城里时,人们就在热议八月里的选秀,而这次选秀会涉及到的热门人物,就是已经适龄的九皇子。
再加上他又领了神机营的差事,朝臣们都在暗自揣测,兴许要不了多久,九皇子就要出宫建府了。
有了自己的称号府邸,那么所缺的就是一个女主人了,一时间,各大世家内部已经开始猜度谁会是未来的九皇子妃了。
这个节骨眼上,九皇子冲冠一怒为红颜,陆樱自然成为众矢之的。
相比之下,平王在这场流言惹出的风波中,倒显得不那么惹眼了。
“小姐,那些丫鬟都是内务府早早儿派来在各处做粗活的,没什么规矩,嘴又碎,胡乱说的,您别信。”
见陆樱好半天都没翻过一页去,竹清走过来添了凉茶,低声劝了起来。
陆樱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将视线落回到了书上。
她还记得,那夜平王离开前,嘱咐她好生休息无需理会别的事。
他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一切吧?
那个人,倒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呢。
暗自想着,陆樱随即一怔: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强迫自己将他的身影抛出脑海,陆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书上,可是不一会儿,她又走神了。
她可以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那些事,到底已经发生了啊。让她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除非,她这一辈子都再看不见平王,否则,只要一见面,她就会想起他做过的事,以及,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那些话
耳赤面热,陆樱端起茶碗大口的喝了起来。
不由的又想到了李君钲,不知道他如今是不是也因为流言而心烦着,陆樱有些不好意思。
而被陆樱担忧着的李君钲,此刻也不好过。
兰香苑正殿内,看着面罩寒霜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李君钲,白娴妃的好脾气消失殆尽。
“好话说尽,你可曾听进去过一星半点?但凡你将我的话记在心里,便不会有现如今的事。”
沉声说着,白娴妃抬眼看向李君钲,“你可知如今行宫里说的如何不堪?”
面上冷,心里也暖和不到哪儿去,李君钲只觉得满腹的怨言无处诉说。
亏他自诩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可是,有朋友出了事就当缩头乌龟的男子汉吗?
只要一想起那日的事,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这几日,他有意无意的避着女眷那边,生怕碰到了陆樱,更加不知如何开口。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不来行宫了,每日在神机营跟着那些人操练的累成狗,都比在这儿受气强。
“母妃想说什么?说陆樱是个卑贱的庶女,让儿子离他远些?还是让儿子记着自己的身份,别什么猫啊狗啊的都要亲近亲近?”
脸上满是不屑的苦笑,李君钲缩在袖笼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依稀还能听出骨节作响的声音。
被儿子抢白,白娴妃更加怒气丛生,“难道我说错了?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她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她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接近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竟也心思单纯的让她近了身,这就是你糊涂。”
她的儿子,是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皇子,即便不能,将来一个亲王是逃不掉的,岂能与一个侯府庶女有了首尾?
再想到在宫里见过陆樱,除了相貌出众些才学又被陛下夸过,其他一无是处,又怎能匹配自己的儿子?
如是想着,白娴妃愈发认定是陆樱凭借着手段勾/引了李君钲,越发觉得她人品下贱品性轻浮,先入为主的厌恶起来。
从前还想着若是儿子真心喜欢,等正妃定了,赏她一个侧妃或是庶妃也不是不可以,可此刻再想,白娴妃觉得,便连个暖床的丫鬟,陆樱都不够资格。
“你平日驯玩的那只鹰,是她送给你的吧?”
白娴妃转了话题问道。
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性子,李君钲再清楚不过,她既然不喜欢,在自己面前便不会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来。
既然如此云淡风轻,必是已经做了什么,所以成竹在胸有恃无恐。
“你做了什么?”
李君钲心里有了不妙的感觉。
白娴妃看了一眼门外,李君钲扭头去看,便见疾风被一个魁梧的侍卫提在手里,头更是无力的垂着,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从来没有关过疾风,也只是每日喂它吃些肉脯以示亲近,疾风怎会被人捉住?
肉脯
心下一痛,李君钲木然的回头看着白娴妃,“你在肉脯里下药了?”
“一只鸟罢了,我没让人弄死它,已是它的福气了。”
冷声说着,白娴妃扭头吩咐那侍卫,“剪了它的翅膀,扔林子里去。”
“你敢”
不等那侍卫应声,李君钲已经站起身满面怒色的厉声吼了起来。
“你敢动它一下,这一世,你便再也别想见到我了,我说到做到。”
扭头冲白娴妃吼了一句,李君钲头也不回的出了正殿。
第234章 易主()
“殿下,九殿下来了。”
常青阁书房里,平王正处理着案头的卷宗,门外,传来了下人的通传声。
继而,书房门推开,一脸颓败的李君钲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
平王放下手中的笔,起身上前坐在了他旁边。
李君钲摇头,好半晌,抬眼问平王,“大哥,你想要疾风很久了吧?”
心口一滞,平王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院子里的放了一个被黑布罩住的笼子。
“不想养了?你不是之前还挺得意的吗,怎么,这才多久,就懒得费神了?还是驯服不了它,打算放弃了?”
平王收回目光好脾气的问着。
李君钲也不答话,执拗的问道:“你就说你养不养吧,你要不养,我就送给别人了。”
知晓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的,否则,以李君钲的性子,是不会把疾风送人的。
平王笑了笑,“可是当真的?回头若是反悔,可就要不回去了。”
鹰这一类的猛禽,轻易不认主,一旦认主便绝无转圜的余地,此刻李君钲要将疾风送人,可见这么久了,他还没驯服疾风。
李君钲的眸光一黯,“我不会反悔。”
“既如此,那我让人送去后院。”
心知有异,又怕问及再触到李君钲的伤口,平王也没多问,便打算让下人将那笼子抬去后院。
李君钲猛的起了身,“我送它去。”
几步出了书房,李君钲恶狠狠的冲想要靠近笼子的几个下人吼道:“离远些,不许跟着我。”
那几个人面色惴惴的来看站在书房门外的胡总管,胡总管瞄向平王,见他点了点头,遂冲那几个下人摆了摆手。
胡总管自己则落后几步的跟去了后院。
皇子外男们居住的地方离清风雅苑那儿有点儿距离,平王选的常青阁,站在后院里时,便能瞧见远处的古山,仿佛这个院落是坐落在山坳里的一般。
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实在是个幽静雅致的好地方。
李君钲提着鸟笼子到了后院,自寻了回廊角落里的石桌,将笼子放在石桌上,掀开了罩布。
疾风没精打采的趴在笼子里,头也藏在了翅膀下面。
见了光,疾风露出头看了李君钲一眼,转动的眼珠却不似往日那么有神采。
李君钲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是我对不起你”
沉声说着,李君钲一双手握着石桌边沿,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骨节分明。
疾风垂了眼眸。
说完,李君钲叹了口气,毫无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似是无法面对疾风,李君钲背靠石凳,眼神虚无的看着前方苗圃里开的姹紫嫣红的花,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定然瞧不起我,其实,我也瞧不起我自己。连你都护不住,我还能护住谁呢?”
“我也知道,我就算强留下了你,你的心里,也绝不会认我。”
“我想放了你的,让你去寻小黑,可是,我担心前手放了你,她随后就派人动什么手脚了。与其让你置身危险之中,倒不如给你寻个靠谱的主人护着你,总还能让你好端端的回去。”
“这,也许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每说一句话,声音便轻上一分,直到最后一句话时,李君钲已经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声音轻的几近耳语。
石桌笼子里的疾风,用嘴啄了啄笼子边框。
李君钲扭头打开笼子,冲看着他的疾风咧了个笑脸,试探着打开了笼子。
疾风动作缓慢的出了笼子,似乎连跃下石桌的力气都没了,就那么瘫软的趴在了桌上,一边,抬起头蹭了蹭李君钲一直抬着的手。
明明是笑着的,眼圈却有些红了,李君钲笑道:“这是你头一次这么亲近我呢,可我们却要分开了,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分?”
说着,李君钲摸了摸疾风的头,“我会常来看你的。”
话语落毕,李君钲利落的起身朝前走了,一边还抬手挥了挥,也不管疾风看没看到。
从后院出来,李君钲只对胡总管说了句“对它好点”,连招呼都没跟平王打,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按着平王的吩咐,胡总管带着两个下人将疾风送去后院的假山石洞里,留了足够的水和食物,几人脚步轻巧的离开了。
书房里,听胡总管说完疾风的情况,结合这几日行宫里的流言蜚语,和白娴妃素来的个性,平王已经大抵猜到发生了什么。
傍晚时分,便听闻李君钲到元显帝跟前请命,说好男儿不该贪图享乐,所以想回神机营去,元显帝很是高兴的同意了。
从清风雅苑出来,李君钲再哪儿都没去,回到自己院子里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回宫,便轻易便装的骑马离开了行宫。
消息传到兰香苑,白娴妃气的砸了手里的茶盅。
“本宫一片良苦用心,在他心里,却还不如一只死鸟来的重要。”
厉声说着,白娴妃却又觉得,李君钲素来明理懂事,这样的他,性子与从前大相径庭,一定是被人教唆了的。
身边的内侍都是她精心挑选了安排过去的,神机营那边,领了差事不过短短数月,也没听说他和谁关系亲近。
而唯一不在她掌控之中的,便是那个陆樱,想来,儿子是中了她的**汤了。
对陆樱越发厌恶了几分,白娴妃却忽的气定神闲起来。
倘若是旁人挑拨教唆了李君钲,她兴许还没办法,陆樱这样的女孩儿,她多的是法子收拾她。
总要叫她认清自己的身份,知晓什么人可以结交,而什么人,是她高攀不起的。
“去皇后娘娘那儿问问,近些日子,可有什么热闹。难得来了行宫,又有上京城里那么多夫人小姐在,总要聚在一起乐一乐不是?皇后娘娘若是没兴致,本宫来起这个头儿也是可以的。”
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白娴妃的脸上露出了柔美的笑容,衬着她本就清丽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志在必得的明艳。
第235章 示好()
“六小姐,兰香苑娴妃娘娘那边派人过来传话,说明日午后在迎风阁设宴,请众位夫人小姐们过去纳凉。”
送走了来传话的人,薛氏让沉香往东西厢房各跑了一趟。
沉香继续说道:“夫人本来帮您推了的,那人说,此次来行宫的小姐们都会去,再说也没有赛马什么的比试,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说说话解解闷,言下之意,六小姐您不得缺席。”
提起娴妃,陆樱不由的想到了李君钲。
除了从上京城出发来行宫那几日在路上说过几次话,到了行宫以后,众人的行动自由了许多,李君钲却没来找过她。
继而,便出了惊马失踪,李君钲被拦阻一事。
起先不来见自己,是觉得不好意思,可现在离开行宫回神机营,李君钲却一反常态的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要知道,从前出宫去神机营,抑或轮休那日从神机营回宫,李君钲都会想办法给陆樱带信,约她见上一面的。
哪怕只在陵山候府的后门处说一两句话。
招呼都不打就贸然离开,这样的李君钲,不是陆樱所认识的那个。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是与自己有关的。
直觉的认为迎风阁这宴怕不是什么好宴,可陆樱连推拒的权力都没有。
薛氏都替她挡了,可娴妃派来的人还如此不解人意的堵了回来,显然,是有后招等着她呢。
“躲不过,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轻声说着,陆樱开始猜度,娴妃会怎么收拾她。
行宫再大,也大不过上京城的皇宫去,所以,但凡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整个行宫的人都知晓了。
所以,娴妃必定不会来明的。
若是暗里使坏,那娴妃只能从那日惊马的事情上做文章了,可惜,这件事还牵扯上了李君钲,娴妃没那么蠢,会把自己的儿子也拖进泥淖。
若只是针对陆樱,还不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从自己手里做出来,要让旁人去分说的,那也只能是陆樱的名声了。
似乎已经琢磨到了那个方向,陆樱心里有数了。
“小姐,该上药了。”
竹清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白瓷瓶,陆樱起身进了内屋。
清凉无味的药膏擦在双腿磨伤的皮肤上,顿时如清风拂过一般的舒服起来,可想到这药是平王差人送来的,陆樱又觉得,身后那被他打过的地方,火烧火燎的滚烫起来。
身边,竹清犹不自知,一边涂药一边夸道:“果然是神仙妙药,小姐才用了两日,如今已经看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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