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只要人员不损失,我们就立功了………真想留在这里打一仗,整天守着济州岛,人都变臭了。”
另一个手下说:“说不好我们也能参加上,听说登州的海军基地全体动员了!”
三个人边走边想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立上军功,很快到了另一处码头。
那里停靠着一条河级三桅式战船,那上面总共才有六门八厘米口径的青铜火炮………此时都被涂了杜仲橡胶的雨布覆盖着。
三原小井从来没有坐过飞剪式交通通讯船。
但是,他见过它在海里叱诧风云一般的“飞”行。
当时他就认为,这飞船里一定有说不出的奥秘,定是张岛主施行过法术。
因为他曾经见过有海船想模仿这种船型,但是,那速度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流求海军中的。
他上了飞剪式交通通讯船上后,在船长的允许下,他四处看了看,感觉并不稀奇,只不过觉得此船不适用于民间,它根本不能用来运大宗货物………船舱里过于狭窄了,幸好他只带了一个跟班,随身只不过带了几样东西。
等着飞剪式交通通讯船航行时,他又感觉到此船也不适用于载人………它过于颠簸了。
连他的经常要跑海的跟班脸色都发白了,而他自己,可能舒服太久的原因吧,航行了半天后,竟然吐了几口!
那些穿着便装的水手们看着他们的样子吃吃笑着,他们能有这种表现也算是常出海的了。
但是此船的航速快却是最大的用处,一天后,他们便到了镰仓幕府的所在镰仓城,在码头上所有人的惊异的目光中他们灵巧地停了船。
三原小井先前吐了几口后,好半天才恢复了体力,后来还帮助船长指出更好的航道。
飞剪式交通通讯船靠上了码头后,三原小井根顾不上洗漱,直接踏着跳板上岸了。
形势危机啊,一定要把张岛主的亲笔信送到镰仓城!
此时,他不知道的是,石见国的守护,大内氏家族的大内重弘,几十岁的人了,正趴在镰仓幕府执政北条时宗的私邸山内殿上哭求呢。
在私邸山内殿里,北条时宗正座,佐藤业连,平赖纲,安达泰盛等三人侍座。
佐藤业连是得宗的被官。
平赖纲是时宗的内管领,是御内人中的头号人物………御内人便是指北条家族的直属,比其它御家人来说,算是嫡系了。
安达泰盛是时宗的舅舅,也是外管领,他协助管理其它御家人。
参加这次侍座的三个人中,有两人是时宗的被官,一人是时宗的亲戚。
这充分说明了这个会议是一个秘密会议的性质,毕竟直接把御家人守护的领地直接夺了,不好看,有些事情不宜公开谈。
大内重弘一直在哭诉,辩解自己并没有公文上指出的那些错误,一切都是误会。
这让其它三个人都皱了眉头,此人身上还哪里有武士的荣光了?!
石见国的代官是平赖纲是派出的,他实在忍不住了,大骂了一句,说:“坐好!别像一个软骨头!”
第四百零二章 镰仓幕府里的枪声()
前文讲过,镰仓幕府的建立标志着日本由中央贵族掌握实际统治权的时代结束了,在贵族时代地位很低的武士们登上了历史舞台,他们鄙视平安朝贵族萎靡的生活,崇尚以“忠君、节义、廉耻、勇武、坚忍”为核心的思想,结合儒学、佛教禅宗、神道,从而形成了武士的精神支柱“武士道”。
所以,大内重弘的表现让崇尚武士道的人不齿。
连有心想帮他说几句话的安达泰盛也暗中骂他,哪里有武士会为了钱钞而哭泣的?!
他索性闭上了嘴,铁心让这个外御家人损失了。
年轻的镰仓幕府执政北条时宗不为他的哭嚎所动,冷冷地说:“你的国内有银矿,为何不早报上来?却偷偷的售卖给了外夷之人?”
大内重弘连连跪拜,说:“执权大人,那些银矿根本无法提炼!我找过全日本最好的炼银工匠试过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北条时宗想了想也可能是真的,要不然他不可能让别人占了国内的便宜。
但是那些外夷之人为什么会出高价来买呢?!
“你查过那些外夷之人如何提炼白银的吗?”
“查过他们没有提炼,只不过都先堆到济州岛上了。”
平赖纲是北条时宗的内管领,他根本管不到大内重弘,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大骂了起来:“蠢货!他们买去了银矿就是为了堆积起来吗?”
大内重弘认真辩解道:“确实如此!他们本来只用流求纸币,连铜币都很少!”
“哈哈,除了大宋的纸币,谁还会用别家的?!”
外管领安达泰盛这时不得不发言了,说:“流求纸币我见过,上面印了一些帆船,非常精致,还用了一种叫水印的印刷方法,让人无法偷印它们在镰仓城已经被一些民众和商人们认同了…内管领大人看来要时常到民间走走了。”
北条时宗才不关心什么纸币,他仍然不甘心地问大内重弘道:“你没有去大宋请那里的工匠看看?”
“请过,大宋的工匠也说不值得提炼,花费会比得到的多多了!”
这样啊,北条时宗死心了…但是,把石见国列为天领的决定不会变!
大内重弘也死心了,他将毫无理由的失去自己的领地,谁让他是外御家人呢?!
三原小井在镰仓幕府门前死了的心都有!
他进不去门不说,竟然还张岛主的亲笔信都送不进去!
那里的门卫恶狠狠地把他推到了一边,什么流求张岛主,幕府是你这等小人物想进就进,还随便给你们传私信的吗!
当年,赖朝为讨伐平氏而起兵,占据了镰仓,从此便开始全力着手经营关东,在镰仓设立了侍所。
后来,又从后白河法皇处得到了公认的东国行政权。
这样,成立了侍所及公文所也就是问注所,从此镰仓幕府的基本机构成形了。
三原小井一直跪拜在门口,却无人搭理他这个商人,他此时又悲伤又焦急,马上让他的跟班拿出他在流求岛上买的枪托枪柄上镶着金银饰物的火绳枪,安装好后,冲着天空便开了一枪!
幕府的门卫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一下子吓呆了。
此时的幕府法律规定,低级人员不得佩戴武士刀,但是没有说过不可以拿个有铁管的棍子啊。
这一声枪响惊动了幕府里办公的北条实时,他马上派人去门口看看,无缘不故的,是何人在放鞭炮!
日本也进口一些大宋的麻雷子鞭炮,或用于祭祀,或用于节日。
结果,他的手下人带进来一个商人,那商人见了北条实时立刻跪拜在地,马上把所有情况都说明了。
流求岛的张岛主?
北条实时当然同样不在意,他确实看过《流求时报》,但是由于工作繁忙,再加上距离遥远,根本没有看过几份。
他认为那个人只不过是盘踞在流求岛的有实力的大商人。
至于说到流求卫队嘛…在日本有实力的大商人同样也养武装力量,这个不稀奇。
只不过,他们竟敢单独挑战鞑靼铁骑,这个始终让北条实时理解不了。
于是,他便接过所谓张岛主的亲笔信,也不管是不是专门送给执权大人的。
匆匆看过信后,他大怒,小小的流求岛竟然敢指责我大日本执权大人!
三原小井一直在观察北条实时的脸色,发现不好时,他马上又跪拜道:“在下还有一物献于大人!”
“何物?!”
三原小井赶紧让跟班献上他那杆火绳枪。
北条实时看了看,说:“刚才,你就是用此物发出的鞭炮声吧?”
“是的,大人英明之极不过,这叫火绳枪,可杀人于百步之外!”
“火绳…枪?”
日本语中还没有这个词汇,所以北条实时不得不跟着三原小井的话来说。
但是,他对三原小井说杀人于百步之外的话更感兴趣,于是几个人便来到了院子里。
北条实时指着院子里二十步远的一棵老松树说:“你可打中它?!”
三原小井心说,我闭着眼都能打中,那老松树有一人多粗了。
他开始重新装弹。
北条实时看见他在那镶着金银饰物的大头处打开一个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包。
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只见他关上盖子后,便咬开纸包的一头,把里面的黑沫子放到铁管里,又在铁管外的小池子里放了少许,然后从那木棍的前头抽出一根铁棍,用力把那纸包塞到底。
然后见他拿出火柴,点着了一根绳子,端起那火绳枪,略微一瞄,“啪!”的一声,只见那火绳枪的两头都升起了白烟!
再看那老松树,一块巴掌大的树皮被打飞了!
三原小井抹了抹头上的汗,差点打飞了
北条实时面色沉重了,他让人拿来那块树皮老松树的树皮可远比日本武士的盔甲坚硬。
他掂着树皮,感觉到它的硬度。
北条实时问道:“那纸包里是什么?”
三原小井马上又拿出一个来,双手奉上,说:“这里是铅弹与黑火药!”
“那个所谓的流求卫队攻打鞑靼人,便是用的此物?!”
“不是,鞑靼强盗们才用火绳枪流求卫队还有更厉害的大栓枪!”
“大栓…枪?!”
“对!但是在下也弄不明白那是如何使用但肯定比火绳枪厉害!”
“他们真的一次杀伤了几十万鞑靼铁骑?!”
三原小井马上说:“在下还有许多《流求时报》奉上,请大人细看,在下敢保证上面写的都是实情。”
小原三井拿出一叠报纸,还专门把报道山东大战的那份报纸摆在上面。
北条实时低头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传言那样可怕,可正因为如此流求卫队果然厉害!
他叹了一口气,说:“世の中が変わった…”
这个世道确实变了。
北条实时想了想那个张岛主的亲笔信,感觉那信里有些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了。
他最后说:“来吧,我带你去见执权大人。”
第四百零三章 说翻脸就翻脸?!()
在去往镰仓幕府执政北条时宗私邸的路上,北条实时还问了一个自己一直搞不明白的问题。
那流求时报是如何把那比蝇头小楷还小的黑字印上的。
小原三井知道一些道理,便说是用铸铅字的方法,然后再用一种特殊的油墨印刷。
北条实时心想,到时候派人去学一学。
说话间,他们就来到了私邸。
三原小井当然进不去了,他只能在外面候着。
北条实时进去后,拜见了正在开秘密会议的北条时宗。
他上交了那封据说是流求张岛主的亲笔信,还有火绳枪和流求时报。
北条时宗皱了一下眉头,难道就为这样的小事来打断自己的秘密会议?他还没有开始安抚一下大内重弘呢。
北条实时跪拜了一下,说:“执权大人,还是先看看那流求时报吧,然后再试一下那火绳枪……听说鞑靼人都开始用此物了。”
三个人都熟识宋字,很快就轮流看完了。
然后又在院子里让三原小井试枪……三原小井第一次见到幕府执政本人及其重臣,他装弹的时候手有些发抖。
但是射击的效果还是吓了他们一大跳,竟然有如此威力!
大内重弘还进言说,他亲眼见到过还有两筒的,不过短了许多,而且威力似乎没有它大。
最后的议事时,大内重弘被赶到别的地方听候最后的命令。
御家人的内领管平赖纲笑着说:“哈哈,此物犀利,然而只能发一枪,而且装弹麻烦,不利于近战,若是我等靠近他们,必杀之!”
御家人的外领管安达泰盛也认同此物不如弓箭。
北条实时则分析了一下天下的大局,他认为,此时流求卫队已经和鞑靼人形成死战状态,流求卫队之所以能占了优势,不过是凭借了铁织网和堡垒来防守,如果再加些埋伏,他们胜了不足为奇。
否则,他们为何不趁胜追击?!
所以,流求卫队没有传言中的那般神勇……
安达泰盛则从另一个角度说,我们只是清除外夷人员,也并未明确说是只对流求岛商人。
平赖纲最不喜欢说些模糊的话,他直接说:“我们就是要赶走那里的流求商人,就是要没收那里的银矿,他们又能怎的?
竟然敢发信来威胁我们!”
年轻的北条时宗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说:“我们现在提炼不出白银来,不代表以后提炼不出……那个张岛主不过是一介海商,竟然敢给我发信,要我如何如何,此风不能涨!”
其它三个人都点头认同。
这里面有个特别的原因,幕府和国内的大商大户的关系从来都不算太好。
从1262年起,幕府对商业的物价和贷款利息进行了统制,到了1270年是禁止御家人典当和转让所领土地,而且先前卖于商人的土地一律收回给本人,而且当初转让的钱,一律不用还!
后来,这样统制商业和高利贷资本的法令还越来越多。
这主要是为了防止幕府的支柱,御家人受到越来越重的高利贷盘剥而采取的措施。
一般的中小商人也就认命了,这可是以国家的名义来抢他们。
但是,那些大商大户们则深感不满!
当然,他们暂时还没有能力反抗幕府,但是可以私下里操纵一些引发社会不安的事情,甚至还可以偷偷和被架空的天皇朝廷合作!
所以,此事不能让步,对方说的再有道理也不行!
何况他张岛主不过是个海外商人呢?!
事实上,权力的无耻和傲慢都是有它深刻的社会原因。
张岛主哪里考虑这样深,他连日本的历史都搞不清楚,所以,用信来说事实讲道理,那只是一种想象。
平赖纲跪拜了一下,说:“把那个使者和送他的船扣下吧,根本不用给他们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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