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绿衣人从一个瓷盘子里拿起一根细竹棍和白色的棉布条,那瓷盘子里还有好几样小刀和剪子!
那个绿长袍的人说:“那些工具我都用医用酒精清过,切记,寻常白酒不可用!”
这个时候,从其它地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啊!疼杀我也!”
张弘范的汗都下来了,但是他狠狠地说:“要杀要剐任意!活活折磨人,算何等英雄!”
那个绿长袍的人随手就把一物塞进他的嘴里,让他舌头和牙合不到一起了。
他说:“可能比剐还疼,你能忍住的……”
可能真比剐还疼!
那个绿衣人直接用竹棍将棉布条顶着全塞进枪眼里了,顶到那头后,拽着棉条的两头来回摩擦!
呜呜呜!
这期间,张弘范感觉有千把钢刀再捅自己的肩膀,这时已经无法用疼来描述了,他的眼前发黑……他好像看到了他去世的母亲了……
那个绿衣人终于抽出了棉布条,停了动作。
张弘范满脸是汗,像狗一样在呼吸。
那个绿长袍的人认真观察了一下棉布条,指着一处对绿衣人说:“你们看看这几个小小的残渣,若是留在体内,很快就会让他发烧而死!”
一个绿衣人说:“刘军医,是不是那铅火气大?”
“不,不,铅会让人血中毒!所以,以后离铅远些……你再来一遍,要确定完全干净了才行!”
张弘范坐在床上都摇摇欲坠了,听到这话,他直接昏了过去。
那个绿长袍的人听了听他的心跳,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说:“你看看,你要是一直昏下去,哪里会这样疼?”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大元必是最大赢家()
张弘范再醒来时,他发现竟是自己的一个手下给自己喂水。
他看见他正是穿着那可怕之极的绿色的衣服!
他虚弱地说:“多久了?莫非……你投了海盗?!”
他的手下低声说:“将军已经昏迷两天了……他们不是海盗,他们是流求卫队……我不是投了他们,是我等都被他们俘虏了,他们审讯我时得知我从过医,便让我来照料病号………”
病号?这是什么称呼………张弘范闭目养神,方才想起自己失败的结局……确实被他们打败了。
他闭着眼睛问道:“我大军战果如何?”
“大败而逃……不过好像我等没有性命之忧了………”
是的,一次连续吊死六百人后,其余的鞑靼大人都送去挖煤了,像他们这样的人不仅供吃供喝,还换上了新衣服。
如果再杀我们,就有些浪费了。
“二十几万精锐,怎么会大败而归?!”
张弘范刚想要坐起身子,但是一阵剧疼让他不敢动一下。
“确实是大败……听说那鞑靼统帅已经被烧成骨头渣子,没有人识得出,被迫去收拾战场的柳二郎说,战场上全是尸体,都是要论堆来算死人。
流求卫队的火箭又多又准又狠,柳二郎说他亲眼见连钢刀都在一直燃火,一个时辰都不灭!”
钢刀都被点着了?我的天啊……张弘范无语了。
他的手下讨好地说:“将军,这里有肉肠和水果罐头,说是病号饭,像我这样的人没有的……不知你想吃哪个?小的马上就给你拿!”
张弘范浑身无力,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已经掉进了万丈深渊。
“你都吃了吧,给我一些水喝就行了………”
他的手下高兴了,这些日子,他总是吃大饼子就咸鱼,就咸土豆泥,喝海带虾米汤,感觉嗓子眼都粗了……水果罐头可是美味呢。
可是日子总得过下去,总得吃饭,伤口也总得要好。
张弘范可以下地了,还可以四处走走,原来这几排木房子区域是个医疗区……该死的,他们军营弄成这个样子!
院子里还有其他刚好的重伤者,他们像自己一样脸上被刮得干净,穿着白色的流求式衣服,也都穿着拖鞋。
有几个是他原本的手下,见他来了,马上围过来问安。
张弘范发现原来留在丘陵里的受伤的人都出现在这里了……真是一网打尽啊。
一个手下向他报了好消息,说有一个军官说了,等他们伤好,就把他们都送流求岛去劳动,不仅给好吃的,还有一定的工钱,在一定的区域里还可以自由活动……绝不是暗无天日的坐牢,也不是会要人命的苦役。
“那个军官说了,若是学会了些技术,挣的钱钞绝对会比在鞑靼人那里当官挣得多!
技术改变命运!对,就是这句话!”
另一个马上补充说:“……有个三五年,还可以把钱钞带回家,那可是流求钱钞啊!”
所有人马上都是一脸向往的样子,没有人再说话了。
张弘范哼了一声,一点点钱钞就能变成这个样子??
流求钱钞在北方民众心中同样是值钱的,它可以用来买到更好更便宜的物件。
大宋民间和北方的商贸交易从来就没有停过。
张弘范是大家族出身,当然看不上手下的人如此样子,但是他可以理解。
但是他不理解的是,只是为了让他们劳作,就花费这样多的精力来救他们?
他看到有的人腿还被砍掉了一截,也不知道如何会活下来的!
这样的人活着有何用处?!
张弘范有些伤感,他还以为流求海盗是想感化自己,让他主动入伙呢,他连堂堂正正的大义之言都想好了……原来只是让自己去劳作!
这时候,有一个海盗在铁丝网外喊道:“你们这里谁能识五百字以上?!”
张弘范坚定地举起自己的手。
那个海盗却骂道:“狗鞑靼人真可恨,看看北方人的识字率多低!”
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叠报纸,说:“这是新来的《流求时报》,你一个人看吧,最好念给他们听!”
他从铁网眼里塞了进来。
张弘范被他的骂声弄糊涂了,看了看周围,方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人举手。
有手下讨好他,屁颠屁颠地跑去拿来,双手递给了张弘范。
好吧,识字的人少……毕竟不是好事情。
太阳升高了,有些晒人,张弘范拿着报纸慢慢走回自己的木房子,别人都是好几个人住一间,自己却是一个人独住,看来海盗们还是高看自己一眼啊。
他的心里有一丝安慰。
张弘范看了好一会了,连广而告之都看完了,心里很是沉重。
他又走出木房子,却发现那一群人仍然等在那里。
一个手下小声说:“那什么………上说什么?”
张弘范冷笑道:“流求海盗在报纸上妖言惑众,挑拨鼓动大宋与我大元的关系,说要趁我大元危机之时,来个什么最后一战,哼哼,我大汗是千载难遇的圣君,岂能是他们所觊觎的?!
我看报纸上所言,大宋定是怕的要死啊,呵呵………”
众人一脸的欣喜,纷纷说:“谅他们也不敢北上!我大元铁骑天下无敌,非吓尿他们不可,若两国交战,我大元必是最大赢家!”
张弘范看他们欣喜的样子,确定自己千万不能告诉他们不好的消息。
从那报纸上他看到了此次交战中大元的战损,天啊,要了我大元半条命啊!
还有那伊尔汗联军,竟然私下就撤军西回,还差点与大汗发生龃龉……大都城已经是混乱成一片了。
此时,若是大宋趁机北伐,流求海盗在旁边侧应……我大元必将难逃此劫!
他马上去找来照顾自己的也是穿着绿衣的那个手下,悄悄问道:“你可以出入这个区域,你看他们在做么?”
那个手下也悄悄地说:“他们的火铳送来的越来越多,小的看到那些各样杂种的什么冲锋队都开始人人一把,正在练习打靶呢!”
此事不好啊………
“你可否能联络上那个柳二郎?”
“不可。他在食堂区作活,除非我等偶然在铁丝网边遇上……”
第三百六十四章 身在流求营,心在我大汗()
接下来两天,张弘范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身在流求营,心在我大汗的滋味不好受啊!
他想到过纵火,来它个火烧连营,但是他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每一幢木房子虽然连成了排,但是排与排之间间隔太大……除非他能引来天火。
兵变?他去变谁?他拿什么去变?!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的火器库在哪里!!
第三天,一个军官来找他了,说是知道他们领着人偷袭的头目,现在他可以出院了,仍让他当头目,不过是引领第六劳动大队,人数一共一千人,并非全是他原先的手下。
要他担起劳动大队的管理工作,要在劳动中重新做人。
张弘范听完后,有了主意,他马上跪在地上,说:“我张弘范愿意投奔流求卫队,甘愿到战场上战死,以求马革裹尸而归!”
那个军官马上让他站起来,说是流求卫队不是鞑靼人那面,没有跪礼。
张弘范以头抢头,说:“小的不才,也领过数万兵马……甘愿到流求卫队当一个小队长!”
那个军官哈哈大笑,说:“我从军三年,识字数千,不过才是一个小队长……你这张口就要当小队长,真是笑死我了!
我问你最简单的问题,五人制散兵做战,如何配合?火箭火炮发射的角度与风速如何计算?每个队员一天需要多少热量可以达到合适?”
张弘范顿时沉默了,但又说:“我可以从小兵做起!”
“不行啊,你年纪超龄了………你在鞑靼人那里领兵数万,到这里只适合带一个劳动大队。”
张弘范当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又无从反驳,不得不听从了命令。
到了要出发的时候,张弘范发现,自己的队伍里竟然还有拄拐的断腿者和缺胳膊的人!
那个小队长说:“残疾人怎么了?他们一样能劳动,就看你这个头目怎么安排!”
好吧,你说的算,我一切听你的!
等到正式出发奔向海港,他才发现,一共有二十几个像他这样的劳动大队啊!
他们浩浩荡荡地走在大路上,只有几百个骑马的队员来回在看管他们。
张弘范领头走在路上,他恼恨身后的人在快乐地聊天,说什么这个钱钞那个钱钞的。
他回头怒吼道:“行军之时,哪里可以随意喧哗!”
这一嗓子饱含着各种愤怒,一下子让他的大队静了下来,他确实领过数万人马,自然有一种威严。
后来,等到了青岛海港时,他带的大队还受到了小队长的专门表扬。
在青岛码头看到了专门运送他们的十余条五桅大帆船……他顿时不会说话了,这是他见过的最大的海船!
它们足有二十几丈长……从码头上看去足有三丈高,那主桅杆要比他的腰粗多了,它们还都没有升帆,天知道那帆会有多大!
而且远处竟然还有比它们高大的七桅海船在航行!
那乘风破浪的气势天然就有一种压迫感……第六劳动大队大头目张弘范迎着微微的海风而立,却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他都能听到他手下的人正在倒吸凉气。
天哪……
他身后的那个小队长骑在战马上,他得意扬扬地说:“我大流求岛还有无帆大船,听人说,像这样一千五百吨的五桅两千吨的七桅海船早晚会被淘汰……”
淘汰!?
………你啥也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张弘范坚决不回头与那个小队长说话,但是他还没完没了呢!
“这些只不过都是些民船……我们的战船比它们还壮观,早晚会到渤海登陆,抓了鞑靼强盗大头目………”
张弘范不理他,他向码头的西边看看,那里一眼望不到边的都是海船,那些林立的桅杆在海浪中轻轻颠簸着,数量要比码头上的人多了吧?
那个小队长也向西边看,说:“那地方是专用的煤炭码头,正等着焦炭到港呢……鞑靼狗强盗杀了我北方那么多汉民,此仇岂可不报?!”
张弘范不理他,他向东边看了看,那里的吊杆个个都冒着白气,不停地摆来摆去,有吊运物件上船的,有下船的,似乎无数人在那里忙乱着。
那个小队长也向东边看,说:“那里是商船区,呵呵,许多海商也学我们用集装箱运送货物了,装货卸货都方便的很。”
张弘范用自己坚绝不回话的背影让那个小队长闭嘴了,只听见他骑着马走了。
他偷眼看去,见他在马上和一群身着蓝色军服的人交谈了几句,还递给那蓝服军人一个本子。
那人看了看后,用个什么东西在上面划了两下又还给了那个小队长,两人互相敬了个古怪的军礼后,那个小队长终于骑马走了。
那群蓝衣人来到了他们的跟前,全都散开了,只听其中一个人用个大喇叭高叫着:“
从现在开始的两天三夜,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听从我们海军的指挥!
让你吃你就吃,让你睡你就睡,让你坐你就坐……凡不听从命令者,一律抛入大海,我们没有陆军他们那么仁慈!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不许随便大小便,要先报告,到船上指定厕所……
不许随便走动……
不许随便谈论女人………
不许………
不许………
张弘范感觉那个小队长为人还好点,他的心里有无尽的羞耻。
这时,所以人都看到了,从远处“咚!”“咚!”“咚!”跑来了一队蓝衣士兵,他们同样是端着带有刺刀的火铳,小跑的姿势非常整齐,仿佛如同一人。
他们跑到他们面前后,自动分成二十几个小队……他们是看管这些人的。
这时那些海船陆续都放下了很多跳板,那些蓝衣士兵身手敏捷地上了海船。
张弘范看那个发话的人这时拿出一个黑色镜片的眼镜戴上了,他的嘴角露出狰狞般的笑容。
“所有大队长听着,你们两大队人上一条船………一二大队开始上船!”
张弘范低下头,他才应该是发号施令的人,但是眼下只能忍了。
轮到他时,他带着自己的人上了高高的大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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