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撑到天黑。诸葛均把他割好的草一字摊开,喃喃说道:“要摊开晒干,过两日再来取。”
“哦。”我很沮丧,看他割了好几排,我才一小捆,害我不竟想到,一会回去,诸葛均要说我愚笨不堪,那我要怎么办?说不定诸葛亮就会把我赶下山,谁叫我一无用处。
乱想,瞎想,越想越惶惶不安,连怎么跟着诸葛均回到茅屋的,我都不记得了。
“二哥,我们回来了。”诸葛均推门放下木叉,看也不看的就说道。
“嗯。”诸葛亮坐在屋后的矮瓜架下,一边看书一边头也不抬的应了声。
“黄硕,会生火做饭吗?”诸葛均转过头看着我说道。
“啊,会。”我呆滞的回应,惶惶不安的透过窗户瞄了眼老僧入定般的诸葛亮。只见他聚精会神的看书,似乎没有别的能打搅到他一般。
“那还愣着做什么,跟我来。”诸葛均眉一皱,昨夜二哥说此人很聪颖,为何他一点也感觉不到?
我赶紧诺了一声,低眉顺眼的跟着诸葛均走。
昨夜我还在想,就这么一间破草屋,那么厕所在那?厨房在那?洗浴房在那?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昨日我是从屋子的南边绕到屋后的,厨房和洗浴房都在靠西边的小溪旁边。
这样还真的蛮卫生,蛮方便嘛。“厕所呢?”我问。
“什么厕所?”诸葛均怔怔的回头看我。
闷,现在那来的厕所,应当是茅房,我暗暗咬舌。
“那个茅房。”
“没有,随便找个地方就是了。”诸葛均朝着远处的竹林呶了下嘴角。
“什么?随地大小便?”我惊的大喝一声,撒野火,我的天啊!
“叫什么,我二哥说,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诸葛均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我沉默。
“这边是豆缸,别的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去把竹杆去枝。”诸葛均见我呆滞,也懒的理会,指了指摆在屋角的瓦缸,边走了出去。
做饭这个我还行,虽然说我懒的做家务,但多多少少遗传了点我妈那点厨艺。也许能让他们刮目相看,这样自己也能稳扎下来。
我看看都有啥。黄豆半缸、一小罐麻油、盐半罐、醋少许、鸡蛋十来个,除此整间厨房也就只有柴禾。我目瞪口呆,那怕我手艺惊天,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的天,我回忆昨夜诸葛均的饭食,好像黄豆只是水煮,连盐都没放,至于那野菜汤,淡而无味,我只喝了一口便没喝。
难不成,我的刮目相看就是做跟他昨夜的饭食一样?
不行,我想,我想,我开动脑筋努力的想,不管怎么样,这餐晚饭我要做好。
耳边已经听到诸葛均在劈竹的声音,我咬唇再咬唇,对了豆渣饼……
一经想好,就马上动手,我把黄豆捧了出来,打了些溪水先泡着,然后才猛然发现……我不会生火。
无奈,只好把诸葛均叫来,看着他用火石生好火,这才陪着笑脸送走面无表情的诸葛均,暗叹,这做人可真不容易啊。
从柴禾堆里找了根圆圆的木棍,权当杵子,把煮涨的黄豆放到瓦盆里捣烂。没办法,这里一无豆浆机,二无石磨,若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豆渣饼,就只能这样,我叹气,希望味道不要太难吃,不过就算是难吃,也好过煮黄豆吧,我带着几分侥幸的想着。
眼看天越来越黑,我加快动作,总算在胳膊没有断之前,把黄豆全都捣烂了。再加水挤出豆汁后,一边架锅煮豆汁,一边把豆渣加上鸡蛋和油盐搅拌好后,捏成饼。
诸葛均,现在我就让你刮目相看。我咬着牙,把煮好的豆汁和豆渣饼端到茅屋,果然看到他诸葛兄弟惊讶的目光。
哼,这算什么,如果给我食材,我能做半桌的中华料理。这也算是我另一个感到安慰的地方,当然这女子会做菜,放在现代就很了不得,但放在这个三从四德,女人如衣服的年代,不懂这些,只怕一辈子也嫁不出去。换言又没什么让我感到安慰了。
“可以吃了。”从诸葛兄弟惊愕的表情里,我找到大量的快感,这回,诸葛均不会小看我了吧。
“这是什么?”诸葛均用筷子拔了下豆渣饼说道。
“豆饼。”我清了清了嗓子,抬着下巴答道。
“那这个呢?”诸葛亮端起豆汁闻了一下。
“豆汁。”
诸葛兄弟对视了一眼,再同时瞄向我。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嘛?不尝尝味道吗?”我发怔,拿出不一样的晚饭,照理他们除了吃惊之外,应当是兴喜若狂,然后风卷残云一样的把东西全都干掉才是啊?怎么两兄弟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能吃?”诸葛均看了我许久,才吐出这两个字。
我“咣”的一声,几乎晕倒在地。老娘我辛辛苦苦忙了半天,胳膊现在都还在发抖,他们居然怀疑我的手艺。
生气,极度生气。
气鼓鼓的抓起豆渣饼立马一口豆汁一口饼,老娘我今天晚上全都自己吃完,真是太小瞧人了。
诸葛亮嘴唇一扬,看了我一眼,然后似笑非笑,慢条斯理的咬了口,细嚼之后,又端起碗喝了口豆汁,然后说道。
“三弟,快吃吧,黄硕做的饭食味道很好。”
诸葛均显然怔了怔,二哥居然说味道很好?以前小妹在家,也不见二哥赞过饭食很好,难道这看起来土黄土黄的豆饼真的味道很好?
天地良心,总算有人说了句公道话。
“我说过,我会洗衣做饭的。”我委屈的说道,现在至少证明我不是一无是处了吧。
快要吃完的时候,诸葛亮突然说道。
“以后不到农忙,你不必去耕田了,负责我兄弟二人的伙食及可。”
吓,一个小小的豆渣饼,我就免去了劳作。
“也是,他手无缚鸡之力,也帮不上什么忙,操之家务还尚可。”诸葛均喝了口豆汁,带有几分赞许的插话道。
明明想表扬我,却硬要先损我一顿,这诸葛均真是让我无语。“不过一个大男人,却精于家务……”诸葛均又接着嘀咕道。
这次我是真的很无语,如果我现在有卫生棉的话,我一定把它抽出来,像以前拿卫生棉堵周小米的嘴巴一样,把他诸葛均的那张嘴堵个滴水不漏。
007操之家务()
操之家务是吧,操就操,这又有何难,比起下田耕种,我感觉要轻松多了。
这初来乍到的,自然是多做事,少说话,待我把他们脾气都摸熟了,到时再翻身做主人也不迟。
我一边擦洗着漆黑漆黑的饭桌,一边惊讶这张桌子到底有多久没擦了?居然换了两盆水,擦出来的还是黑水。
“黄硕,昨日你说九大行星还未说完。”这时诸葛亮从西边房里走了出来,草门大开,我正好看到诸葛均端坐在竹床上看书。
哼,原来他也看书,我还以为他习武呢。
“啊,行星啊,行星就是行星啊。”我心不在焉的回道。
诸葛亮眉峰一纠,沉默的行到桌子的一边,端坐了下来,清亮清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被人眼皮都不眨的盯着,那还操之的下去。
“做个交易如何?”我所性往诸葛面前一坐,切,你盯我,我就不会盯你了,不就是大眼瞪小眼,这有何难。相当初我和周小米相互瞪眼的最高纪录是二十五分钟,我黄妁还会怕这个,哼。
这才两日,就见她从一副楚楚可怜,到眉飞色舞,甚至还有些泼辣,想到这诸葛亮清澈的眸子闪了一下,不动声色勾了下嘴角。
“说。”
“嗯,我告诉你九大行星的名字和排列,但是你要建个茅房。”我假装可爱的眨眨眼,此时完全忘记我还扮着男人的事实。
我身为女人,怎么可以像他们一样随地大小便,再说了,以后说不定要长久住在一块,要是不小心碰上了,长针眼怎么办?
虽然看他们嘛,我没损失什么,但他们要看我,那就亏大了。
诸葛亮挑了下眉,心思,自己虽然年幼,但也算识人无数,当初随叔父颠波之时,见人无数,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他们一些心思,却唯独他往往出人意表。自叔父走后,自己挟三弟搬来这里,也不过数月,一直没有闲暇去建茅房,没想到他竟然以此为交易,有趣,有趣。
今日黄硕就是不提,他也会和三弟盖一间出来,毕竟这男女相处还是多有不便,只是她既然不想说自己是女儿身,那自己又何必去点破。
“好。”
“还是你通情达理。”我喜爱颜开,心思这诸葛亮到底比诸葛均年长些,所以才会这么好说话。
“现在可以说了吧!”诸葛亮端了端身子,极为认真的说道。
看他表现这么好,又这么谦虚好学,我自然是不敢再推辞了。正了正破破烂烂的衣襟,九大行星的名称我是知道的,告诉他又有何妨。
“这九大行星嘛,就是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二公子,你相信我说的这个吗?”我把头凑过去,面带疑色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诸葛亮。
对宇宙一无所知的诸葛亮,他会相信我说的这个?我一没文字证明、二没根据、三又在民风闭塞的三国,他会信?
诸葛亮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一下,淡淡的言道:“那除了地球别的星球也同样住着人吗?”
“目前来说,应该没有,因为别的星球没有水,也没有引力。”我呆滞,他怎么对我的提问置若罔闻?
“什么是引力。”
吓,这个我也不懂,我只知道牛顿掉苹果。
“引力嘛,我打个比方,你知道磁铁吧?”
“嗯。”
“地球呢,就像一个巨大的磁铁,生长在地球上的万物,都被它牢牢的吸附在表面。所以不管你怎么把东西抛高,它都会掉在上,而不是飘浮在空中,这就是引力。”
诸葛亮沉默了片刻,带着少些迟疑说道:“那么说,站在别的星球上,是站不稳的,是飘浮的?包括种植?”
“对,没有水,只有土,但却无法种植,所以别的星球应当是没有生命的。”我咽了咽口水,拜托,我不是专家,我学的是计算机,呜呜,如果我要学别的,也不至于穿到这当乞丐。
“那水星不是有水吗?”诸葛亮皱眉,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
吓,水星只是一个称号,那有水的说。
我瞪大眼看着他,诸葛也不急,坐怀不惊的回望着我。
“二公子,你就不能问点别的么?”我扳了下手指头,心想唐诗宋词我还记得几首五言绝句,三国的史记嘛,记的倒不少,加上穿过来时,正好放三国,想不记得都难的很,想罢,我又很小心的说道:“比如说史记?”
“怎么,不记得了吗?”诸葛浅笑,眉眼间有一种奇特的神韵流转,看的我极不爽。
我又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那记得那么多,有本事,你问我电脑啊,看我不堵死你。
“对啊,不记得了。”讨厌,我恶狠狠的回他,然后又恶狠狠的把抹布丢到脏水里,已发泻我的不满。
诸葛亮轻笑站起身就欲回房。刚才看她的眼神没有半点娇柔做假,既然不记得,那就以后再论之。
“等一下,二公子,你就不想知道历史么?这个我可是记得的。”我把手伸进瓦盆搅着抹布,眯着眼打量他的后背。
诸葛亮头也没回,只是偏了下左脸笑道:“既然是历史,又何必提前先知呢?”
啊……好气魄,果然不愧是诸葛亮。其实他就是想知道,我也未必会说,虽然我性情鲁莽,但这年代什么叫明哲保身我还是懂的。
“如果你想投机取巧,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否则必有一日死无葬身之地。”说这一句,诸葛把身子转了过来,双眸有如利剑,看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半响无语。心里嘀咕,我虽笨,但也不傻,换成刘备他们那些人,就是打死我,我都不说。
再说了,谁想投机取巧了?连个砍柴的老伯我都应付不了,自问我可没那胆子去戏耍三国,我还想活着回家呢。
“二公子,你相信我是从、从、那里来的人啦?”我问的极小心。
诸葛的眸子缩了缩,又恢复成刚才那般清凉,看着我伤痕累累的手笑了笑,便走回西草房。
耶,他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花了整整半夜,除了诸葛兄弟睡的西草房,别的我都擦的一尘不染,包括竹片地面。记得昨日来时,这地面满是尘土和黑泥,整个屋子最干净的就是诸葛亮那些竹简了。
长吁口气,操之家务,操之家务,明日又是豆渣饼吗?大米呢?面呢?唉,也许明日可以去山上挖些陷阱……想着想着,便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清脆的一声鸟鸣,把我从梦中叫醒。
伸了伸懒腰,这才想起,今日是我第一天操之家务,天,他们是不是已经下地了?我晕,又睡过头了,为什么没有闹钟,为什么没有人叫我?
吓得我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意耙了下头发,便缩手缩脚的推开门。
“砰、砰、砰”
有人在家,会是谁?我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真是丢脸,他们到底是几点起的?记得昨晚他们西房的灯比我还熄的晚,怎么就起的这么早?
“黄硕,你又起晚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诸葛均双手环胸,有如鬼魅一样站在我身后,看着我聂手聂脚的样子。
“啊……诸葛均,你走路没声音吗?”晕厥,诸葛均又吓到我了。
诸葛均看到我吓的脸色瞬间变白,正儿八经的脸突然露出一丝谦意。
“睡懒床,还敢吼的这么大声。”他小声的嘀咕,转身便走出屋子,从诸葛亮手中接过圆弧柴刀“叭”的一声将一根诺大的翠竹劈成两半。
好厉害,诸葛均文武全学吗?那么大的竹子,居然劈的这么轻松?
“还愣着?快去做饭。”诸葛均眉一扬,突然又恶狠狠的朝着发呆的我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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