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护士们给战友擦澡、端屎端尿,并打听部队在前线的情况,得知一团将油库移交给后勤部队后,加入一线作战向敌人纵深推进时,他赶紧又说给王大伟听,当得知有些战友牺牲时,兄弟俩抱在一起默默地悲伤。
特别是连里两名战友因重伤转送到医院后在同一天不治身亡,王小伟哭着请求曾院长允许自己开枪为烈士送行,曾孝勇破例答应了。
王小伟从保卫科取来冲锋枪,王大伟和曾副连长、及所有能下床的伤员都在医务人员的照顾下来到坪里,连黄老、曾秀兰、伍阳春她们都来了。大家将两位烈士的灵柩围在中央默默致哀后,王小伟流着泪对着天空放响了为战友送行的枪声,然后敬礼目送着灵车远去。
2月25日,一名军报女记者在曾孝勇的陪同下来找兄弟俩,说是受师长的指示前来采访两人的英勇事迹,王小伟吓得扭身就逃走了,王大伟慌忙说要上厕所,但被曾孝勇和女记者拦下,他只好接受了采访,但着重介绍了王小伟开赴前线途中识破敌人的定时定点轰炸、阵地守卫战时勇敢地狙击敌狼、穿插中发现丛林陷阱、抢占敌人阵地时冲锋在前和勇炸碉堡、再次穿插敌后时飞刀杀敌的事迹。
当女记者硬要王大伟说一下自己时,他便以实在憋不住为由,按着伤口去了厕所,然后逃到了楼下的小花圆,他隐约感应到弟弟躲在树丛后面,走过去一瞧,发现王小伟正趴在那紧张得东张西望。
王小伟见是哥哥走来,便松了口气,赶忙出来扶哥哥坐下,兄弟俩羞涩地相互瞅着乐了。这时的王大伟还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体已发生了奥妙的变化,直到一个月后才感觉出来,是喜、是福、是祸、而是奇闻,只能以后知道了。
女记者见兄弟俩都跑了,只好找两人的战友了解情况,他们兄弟俩在战场上奋勇当先、浴血杀敌、机智果敢、飞刀杀敌的英勇表现和两人的情感故事也就由战友们讲述了出来。
全医院的人都被兄弟俩的事迹感动,此后对王小伟这位可受的小战士更是喜爱得不得了,年轻的护士们就让他叫姐姐,不然就不理他,没办法,他只能照办,天天在各个病房里帮着照顾战友和陪着王大伟在院内活动身体的时候,他欢快地这个姐、那个姐的叫声和护士们欢快的答应声,成了伤员们疗伤的另一昧良药,再加上他每天早上都要给伤员读报,战争上节节胜利的消息从他嘴里读出来是有板有眼、绘声绘色、时重时轻、装模作样、就如同讲故事一般,逗得大家欢笑不断而又心情舒畅。
第293章 祸起萧墙()
王大伟是最开心的,身边多了个一天到晚“大伟哥、大伟哥”地亲热叫着的弟弟,能不高兴嘛。王小伟不仅天真地把家里的事全部说给哥哥听,也说出了老头子是县高官的事,连自己和妈妈生气时常在背后骂老头子为臭老头子和不给老头子做饭,让老头子去喝西北风的事都说了出来。并且还将全医院漂亮护士们的长相都悄悄地在耳边说给哥哥听,就是谁的脸上长了一粒小豆豆都要描述得清清楚楚,逗得哥哥没把伤口笑裂已经是万幸了。
但王小伟并没有把老头子的战争故事讲给哥哥听,因为他怕传出去大家就都知道了,毕竟自己现在就在钢铁师,而且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等着自己承认是老头子的儿子,这事要是传出去,老头子肯定会怪自己是故意为之,所以始终没有透露半句。
王大伟身体好转后,赶紧给家里写了封平安信,但没有说受伤的事。可让王小伟也给家里写信时,他却怎么也不写,说不敢写,要是老头子知道他是因为说出了自己的实际年龄而离开战场的,天都会塌下来,要写也要等到战争结束,到时就能瞒天过海躲过这一劫。王大伟无奈地只好由着他,并且知道,按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战争结束后,部队肯定会为他请功,有了军功章,他家老头子就无话可说了。
3月1日中午,王小伟给伤员们读报时,却有一篇报道他倔强地就是不读,还瞪着战友们说,牺牲的烈士才是真正的英雄,自己还活着有什么好炫耀的。战友们也就只好忧伤地放过他,那篇报道就是女记者写的长篇记实通讯:“战火中的兄弟情怀”。
在这同一时刻,新化县王志德家却是另外一种景象,他坐在沙发上瞧着忧郁地坐在四周的姜梅花、王军、周敏、王小英、潘桃、宋长兴,平静地:“怎么都哑巴了,不论省军区调查的结论是什么,小伟是否是逃兵,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但总得让我知道真实情况吧?长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长兴无奈地:“省军区政治部的范部长是今天上午十点钟到的,他没去武装部,直接带着警卫员来公安局找的我,让我陪他去派出所核实王小伟的实际年龄,我连给你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再说我也不知道小伟去当兵了呀,还真的以为他在邵阳读书呢。结果到派出所一查,小伟户籍里的原始记录确实有改过的痕迹,王军又当场承认是自己改的,这种时候我只能当场宣布,让王军停职反省。我说志德叔,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你怎么能让小伟去当兵呢,他才十五岁呀,他还是个孩子,这么小就让他上战场,他肯定害怕呀。”
王小英气恼地:“这事不能怪小伟,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他上前线打仗,他说出自己的实际年龄没有错,部队首长没让他上前线更没有错,错的是你们,你们为什么要他去当兵,特别是你——”她抬手指着王志德骂道:“你只想着你自己的那点军人情结,把一个孩子送到部队,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王军急忙地:“姑姑,这件事不能怪我爸……”
潘桃吼道:“你给我闭嘴,你要是不帮小伟偷改年龄,他能当上兵吗?现在好啦,小伟在部队出了事,你这个副所长肯定也当不成了,连舅舅都肯定要受处分。”
周敏不安地瞧着身边的王军,可她现在只是个外人,什么话都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在心里着急。
王志德心烦地:“长兴,省军区首长是怎么说的?”
宋长兴说:“首长就说了一句话,他说,昆明军区委托省军区来核实一下王小伟同志的真实年龄,请你们协助。我当时就愣了,还以为他说的王小伟,不是我们家的王小伟,可他又将一张信纸放在我跟前说,王小伟的父亲叫王志得,母亲叫姜梅花,哥哥叫王军。我低头一看,虽然王志得的得,是得到的得,但婶婶和军军的名字都对上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就问他王小伟出了什么事,他说王小伟虚报年龄当兵,现在部队已经知道了,所以要求省军区核实。我没有办法,只能带他去派出所。”
王志德问道:“他在派出所又说了什么?”
宋长兴说:“到派出所后,我就叫上王军一起去查户籍资料,潘桃打开一看,还没说话,王军就承认是自己把小伟的年龄改大了两岁。军区首长看了一眼户籍资料,就对我说,走吧,已经核实清楚了。我只好当场让王军停职反省,然后按照首长的要求,送他去武装部。”
王志德又问:“他没有说小伟是逃兵?”
宋长兴说:“没有,自始自终都没有这么说。只是我刚回到公安局,就有人问我,说王书记的儿子虚报年龄当兵,现在却当了逃兵,有没有这么回事。我当时就火了,问他是听谁说的,他说是在街上听到有人这么说,他才问我一下。他奶奶的,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把消息传开了,才半个来小时,竟然传成小伟是逃兵了,我要抓到他,非把他揍出屎来。”
王小英说:“现在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我也是有人跑到店铺里来问我,说小伟是不是在战场上当了逃兵,我才知道这回事。”
潘桃气愤地:“现在已经以讹传讹,变成小伟听到枪一响,吓得扔下枪就跑,被连长当场当做逃兵枪毙了。”
一直没吱声的姜梅花,此时哭泣道:“小伟不会当逃兵,我家小伟绝对不会当逃兵。”
这时,书房传来电话铃声,王志德起身进去接电话,过了一会出来说:“我要去开会,长兴,你是县委委员,一起去吧。”
“哦!”宋长兴跟随王志德出门后,轻声问道:“志德叔,大中午的开什么会?”
王志德说:“县委领导都听说小伟的事了,尹县长打电话来,说大家都找到他那里去了,希望我做出解释,得赶紧平息民众的议论。他还说,不知道是谁把这事已经捅到地委赵副书记那了,刚才赵副书记给他打电话,说我违反党纪国法,开后门拉关系,把自己的儿子送去当兵,现在儿子却在前线当了逃兵,这是我们全县、甚至全邵阳地区的耻辱,而且命令立即召开县委会议,必须对我进行处分。”
宋长兴气愤地:“赵副书记这是打击报复,他一定是为了前税务局易局长的事出头,因为易局长贪污受贿,被开除党籍,并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赵副书记是易局长的舅舅,他把这事算到了你的头上,现在小伟的事还没定论,他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王志德说:“现在我们只能就事论事,没有我的点头,小伟不可能去当兵,我违反纪律受处分是应该的,你不要在会上唱反调,这是原则问题。”
宋长兴难言地:“志德叔,你相信小伟会当逃兵吗?”
王志德瞧着他说:“你相信吗?”
宋长兴犹豫地:“这、可他才十五岁,是个孩子呀。”
王志德说:“看来你都相信传言了,所以,就算我说小伟不会当逃兵,你都不会相信。”
宋长兴说:“我的意思是,应该找省军区的首长问清楚,小伟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志德说:“他去武装部肯定是了解小伟参军入伍的经过,等他调查清楚了,肯定会来找我,到时他自然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但小伟的真实年龄如果他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所以这一点也让我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他真的是怕打仗吗,他真的是怕死不敢上前线?”
宋长兴犯愁地:“志德叔,别说了,我心里堵得慌。”
王志德也就不再吭声,同宋长兴走进办公楼,来到三楼的会议定,只见尹县长和十多名县委委员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那。
尹县长他们看到王志德两人进来,都赶忙起身叫道:“王书记、宋局长。”
只不过还有一位中年男子没有起身,并且是脸上露出了嘲笑的表情,他是主管工业的杨副县长,大家瞧着杨副县长没起身时都不由得一愣,觉察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王志德平静地走到会议桌的最前面说:“大家请坐吧。”
大家也就默默地坐下,尹县长坐在会议桌的右边第一位,大家的表情都很尴尬。
王志德扫了大家一眼说:“这次县委会议议题大家应该都知道了,那就由尹县长主持吧,但我首先强调一点,我小儿子王小伟去当兵是我点头同意的,所以我违反纪律是事实,在此自请党纪处分,但他当没当逃兵,现在还没定论,我相信省军区的首长会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尹县长,你主持会议吧。”
尹县长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王志德自请处分,也就扫清了一切阻力,自己也就不用当恶人,对上级就有了交待,于是说:“这次县委会议,是遵照地委赵副书记的指示临时召开的,会议议题大家也已经知道,不过刚才王志德同志已经说了,他违反组织纪律,将自己刚满十五岁的儿子送去当兵,才发生了今日之事,致使民众议论纷纷,但最后的事实只有省军区首长才有发言权,这里我们不予讨论。下面我们就王志德同志自请处分之事进行商议,但必须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根据党的纪律条例进行研究,该给予什么处分就给什么处分,大家说说吧。”
此时,一辆吉普车开到了王志德家外,武装部谢部长手中拿着几份报纸和公文包走出驾驶室。一名年青的解放军战士迅速从副驾驶位下来,绕过吉普车拉开车后门,一名中年解放军干部从后门下车。
“范主任请!“谢部长领着范主任走进小院……
年青的解放军战士警戒地站在吉普车旁,他的腰间鼓起一块,应该是一把手枪。
谢部长推开门,瞧着客厅里愁眉苦脸的姜梅花和王小英、王军、潘桃、邹敏,顿时愣住了,急忙地:“家里出什么事了?”
姜梅花一下子蹦起来,扑上来一把抓住谢部长哭泣道:“谢部长,我家小伟不是逃兵,他绝对不是逃兵,是不是?”
谢部长顿时惊愣住了,这两个多小时他一直在武装部向首长汇报王小伟参军的经过,检讨自己的错误,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的议论和谣言,反应过来后才吃惊地:“谁说小伟是逃兵了?”
王小英和王军、潘桃站起身说:“上午省军区首长去派出所调查小伟的原始户籍资料后,小伟是逃兵的消息已经在县城传开了,还有人说小伟临阵脱逃,已经被连长当场枪毙。”
谢部长气恼地:“胡扯、瞎说,小伟是我们的英雄,是我们的骄傲,这是部队颁发给小伟的战地第一号嘉奖令。”他从公文包掏出一本通红的证书交给姜梅花。
姜梅花惊喜地打开证书看了一眼,“哇”地一声就哭了。
王军急忙从母亲手中抓过证书,王小英和潘桃、周敏也赶紧一起观看,四人顿时都欣喜地流下了泪,激动得叫道:“小伟不是逃兵,小伟不是逃兵。”
谢部长问道:“王军,王书记呢?”
王军抹掉泪说:“他去县委开会去了。谢部长、首长,快请坐。”
范主任笑道:“谢谢,不坐了,谢部长,我们去找王书记吧,我还要坐火车回长沙,不能担搁。”
“好!对了,这是昨天的解放军报,这上面有小伟的先进事迹,你们好好看看吧。”谢部长把一份报纸交给王军,领着范主任离去,两人大步走进办公楼,警卫战士跟随在后,来到三楼会议室外,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