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孝长想了一下,认为要是再让潘大江去打听,肯定会引起他的疑心,目前对他又不完全了解,便决定晚上同叔公去妓院外观察一下。
晚上,曾孝长和叔公来到妓院对面大饭店的小巷口,紧紧地盯着从妓院里出出进进的人和在门口拉客的妓女,然后羞笑着对叔公说:“叔公,你能不能进去一趟,找个女孩子打听打听,看警察局长会什么时候来妓院?”
叔公气恼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骂道:“兔崽子,你小子别想歪主意,我老头子虽然打了一辈子光棍,但这种地方从没去过,要去你去,那些妓女保准爱死你这个小黄花崽了。”
曾孝长羞赧地不敢再说,等到半夜一无所获,失望地正准备离开时,却看到一名警察醉得东倒西歪地从妓院出来,他眼睛一亮,迅速跑出去搀扶着警察说:“长官,我送你回家。”
警察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舌头打结地:“你、你、你是谁?”
“我是你朋友啊。长官,听说你们局长也喜欢来这家妓院玩,他今天来了吗?”
“局、局长、今天、没来,他、他要来、也要杀、杀了人,才、才会晚上、来这里玩、玩女人,这、这是他的、习惯和、和爱好。”
“那他晚上会不会在妓院里过夜?”
“不、不会,他、他其实、很、很怕老婆,玩、玩到十二点、就、就会准时回家。”
“你们局长来玩,肯定会有弟兄们跟着保护吧?”
“有,天天、天天有、十个弟兄、跟着。”
曾孝长急忙搀扶着警察走进一条小胡同,小声地:“长官,你到家了,快躺下吧。”
“到、到家了。”警察真的往地下一躺,一下子就睡着了。
叔公慌忙跑过来,拉着曾孝长就走。
曾孝长兴奋地:“叔公,明天清早回去,把东西拿来。”
两人回到小船上,开心地交谈了一下了解到的情况,然后钻进被窝倒下就睡。
第二天清晨,叔公将船划往上游的一处沙滩上靠岸,曾孝长跑回天龙山,简单地对母亲说了下准备除掉警察局长的计划,母亲担心地叮嘱他,一定不能冒失,要有充分的准备才能下手,千万要注意安全。
吃中饭时,曾孝长把在城里救小碧云和识字的事说了出来,全家人开心地笑了。
下午,曾孝长将手枪和两颗手榴弹插在腰后,子弹也全部带上,从山上绕道赶回河边,将东西藏在船舱的夹层里。
叔公划船回到码头边的江堤下时,小碧云已经拿着课本、噘着嘴坐在江堤上等待了,她生气地:“孝长哥,你不遵守时间,我都坐在这等你好久了。”
曾孝长忙牵着她上船,歉意地:“小老师,碧云妹妹,学生哥哥我向你道歉,你该不会生哥哥的气,就不教我认字了吧。”
小碧云乐了,开心地:“孝长哥,我妈说你很聪明,教的字一天就会写会读,将来一定有出息。”
曾孝长笑道:“这不是哥哥聪明,还是你这个老师教得好。来,开始教哥哥认字。”
小碧云便在船头坐下开始教课文。
曾孝长经过二十多天的学习,已经认识上百个字了,不认识的字经过小碧云的指教,也就基本上能读出全文,然后趴在船板上一笔一划写生字。
叔公就笑着去买了几个烤红薯回来,让小碧云也吃了一个,然后坐在船尾垂钩钓鱼……
傍晚,小碧云的妈妈来到船上,检查了一下曾孝长写的字,夸他的字写得很端正,然后牵着女儿的手回家,叔公赶紧送上钓的鱼,但她坚决不要,还说今后也不要再送,否则就不让小碧云来了。
曾孝长送走母女俩,然后接过叔公手上的鱼说:“叔公,你留在船上,我去查看一下妓院周围的环境。”
他大步走上大街,将鱼卖给一家饭馆后,来到城中十字跑口的妓院前,查看了周围各条胡同和小巷子的路线,又来到警察局和国民党军的驻地,目测了一下与妓院的距离,然后选择了一条最隐蔽的小巷子快步走了三个来回,计算了一下从江边到妓院大致需要的时间,此时他才注意到,潘大江家的后院就在小巷子的中间。
当他来到大街上正准备回去时,却看见两个混混在大街上调戏一名姑娘,行人们都敢怒不敢言,姑娘哭着想跑,但被两个混混强行搂抱着要亲嘴。
他气得正想上前时,没想到潘大江和几名码头工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三拳两脚就把两个混混打倒在地,吓得两个混混连滚带爬地溜了,他们赶紧让姑娘离开,然后笑着分散走了。
曾孝长笑了笑,对潘大江有了一种好感,回到江堤上时,叔公已做好了饭菜,两人坐在船头上开始吃饭。
这时,潘大江提着一坛子酒和端着一碗猪头肉跑了过来,高兴地:“叔公,好久没陪您喝酒了,今天我们来喝一碗。孝长,我们也认识二十多天了,一直没能好好地同你说会话,今天我俩也来一碗。”
叔公笑道:“大江,什么事这么高兴?”
潘大江开心地:“刚才有两个混混在大街上调戏一个姑娘,我和弟兄们冲上去揍了那两个混蛋一顿,真痛快。”
曾孝长起身道:“叔公,喝酒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潘大江奇怪地:“孝长,喝酒还要什么安静的地方,就在这喝得了。”
叔公瞧了侄孙一眼,也起身道:“好,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喝酒。”
曾孝长便撑船沿着岸边划往上游,远远地离开码头后,叔公又将船划向岔流中间的小沙滩上才停靠。
第36章 敬仰()
此时天已经黑了,曾孝长点燃小马灯挂在了船头,瞧着愣愣地坐在那的潘大江笑了一下,钻进船蓬,迅速取下夹层的木板,掏出手枪藏在后腰上,装好木板回到船头坐下,提起酒坛倒上三碗酒说:“叔公,潘大哥,我借花献佛,敬你俩一口。”
三人端起碗喝了一口,潘大江盯着曾孝长迷茫地:“孝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不然喝这么点酒,还要跑到这江中间来喝,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潘大哥,我是想同你说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说吧,别搞得神神秘秘的。”
“那好,我问你,你见过红军吗,听说我们新化就有好多人都参加了红军?”
潘大江惊异地:“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
曾孝长盯着他说:“我还听说、要是知道谁家有人当了红军,告诉给官府,可以得好多的赏金,我就知道有两个人去当了红军,可我又不敢去官府。潘大哥,这样吧,明天你带我去官府,领着警察去抓人,赏金我们俩一人一半,怎么样?”
潘大江“腾”地站起身叫道:“叔公,他真的是你侄孙?”
叔公摆摆手说“你坐下,他是我的亲侄孙,这还有假。”
潘大江不解地瞧着叔公,慢慢地坐下,端起酒碗举到嘴边,又“咚”一声放下,轻喝道:“这种赏金我没本事拿。”
曾孝长瞪着他说:“赏金你不要,杀人你敢吗?”
潘大江瞪圆了双眼吼道:“杀谁?杀你?”
曾孝长笑了笑,平淡地:“警察局长,你敢杀吗?”
潘大江惊愕地:“你、你、叔、叔公,他、他……”
叔公说:“你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呢。”
潘大江立刻严肃地:“敢!这样的人该杀。就是死,我都想屠了这个王八蛋。”
曾孝长说:“不,我们不能死,要活着,死的应该是那些该死的人。”
潘大江奇怪地:“你、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是好汉还是……”
曾孝长说:“我是红军。”
潘大江吃惊地:“红军?你、怎么……”
曾孝长笑了笑说:“我是受了伤,不得不回来。”
潘大江叫道:“啊,你、你这么小,就真的当了红军?”
叔公笑道:“孝长,让他看看你的伤,免得他不相信。”
曾孝长脱下衣服,抽出后腰上的手枪握在手中,然后转过身,背上的伤疤是历历在目。
潘大江瞧着手枪时一惊,看到他身上的伤疤时又是一惊,伸手摸了摸伤疤,佩服地:“英雄,怪不得你的眼光中有一种杀气。”然后单脚跪地,抱拳道:“孝长,谢谢你的信任,把身家性命都交在了我手上,我潘大江愿肝脑涂地为你效命。”
曾孝长穿上衣服说:“潘大哥,起来吧。我们红军讲的不是意气,是真理、是理想、是信念,是要推翻这个腐败的国民党政府,建立劳动人民平等自由的新社会。”
潘大江重新坐下说:“孝长,有什么话你就说,我保证听你的。”
曾孝长说:“好,我相信你是一条好汉。我和叔公已经摸清了警察局长的一些行踪,这两天我四处转了转,最好的行动路线是你家后面的小巷子,你要是真的不怕死,我明天想搬到你家去,你同意吗?”
潘大江性急地:“还等什么明天,今晚就去我家。”
叔公说:“孝长,东西放在船上我总觉得不安全,干脆今晚就去大江家看看,怎么样?”
曾孝长说:“好,我们马上走。”
潘大江兴奋地起身撑船,叔公划船顺流还下,停靠在码头旁的江堤边。
曾孝长让叔公守船,自己提着马灯随潘大江来到他的家里观看,临街一面是一间大屋,墙上的门板都可以取下,一组柜台摆放在中间,两个货柜靠墙立在两边,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座钟,整个房间布满了灰尘,里头的两间卧室也是乱七八糟。
走进后面的小院,一侧堆着一些柴火和杂物,一侧是一间大灶屋,里面摆放着桌椅板凳和碗柜,后墙边是茅厕,再打开一扇小门,外面是漆黑的小巷子,这条小巷的两边都是民房的后院,阵阵臭气飘来,让人有点不舒服。
潘大江紧张地:“孝长,我这里还行吗?”
曾孝长关上后院门,回到卧室又四处瞧瞧,然后蹲在屋门前看着门槛下的三层青砖,轻声地:“潘大哥,把刀拿来。”
潘大江赶紧拿来菜刀交给他,愣愣地瞧着。
曾孝长放下马灯,用菜刀划向中间一块青砖四周的小灰隙,很快就掏出了青砖,然后又一点点地砍去青砖的一半,又用刀一点又一点砍去门槛下面一块青砖里头的一半,掏出砖碴,将腰间的手枪抽出放了进去,再将半块青砖按上,表面上看去天衣无缝。
他起身兴奋地:“潘大哥,走,跟我去拿东西。”
他领着潘大江回到小船上,立即从夹层里掏出两颗手榴弹插在后腰上,把子弹和小碧云妈妈给的十块大洋装进口袋。
潘大江看到手榴弹时,是又惊又喜。
叔公赶紧让潘大江抱着被子,自己走在前头,此时街上已是行人稀小,他警戒地注视着从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
潘大江立即跑到家门前推开屋门,扫视着街道两头,当曾孝长快步进屋后,他和叔公赶紧进来关上了门。
曾孝长抽出门槛下的半块青砖,将身上的东西全部放了进去,再套上青砖,起身开心地笑了。
潘大江佩服地:“孝长,你真行,这样藏东西的方法你都能想得出来。”
曾孝长笑道:“这是叔公船上的夹层提醒了我,不然我也想不出这个办法。叔公,潘大哥,我们赶紧把房间整理一下,乱七八糟的让人看到就不舒服。”
三人立即动手整理房间,直到半夜才将整个房子搞干净和摆放整齐。
叔公边干活边说起了重开杂货铺的事,潘大江表示同意,说今后他继续在码头上当搬运工,曾孝长在家打理杂货铺,别人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把铺子租给了表弟。
然后,曾孝长和潘大江躺在一张床上,轻轻地把红军浴血奋战的事迹讲给他听,使他从心底里对红军产生了敬仰……
第37章 除恶()
第三天清早,叔公就赶回天龙山拿钱,曾孝长就锁上门,跟随潘大江到城郊的一些作坊了解碗筷、鞭炮和家用杂物的价格,定了一批货,让他们明天一早就送到城里去。然后回城又到大街上转了一圈,以买物品的方式询问各种价格,做到心中有数。
下午,叔公领着秀兰回来,说让她来帮着做饭和做家务,并将三十块银元交给曾孝长,他赶紧让叔公领着秀兰去江堤上接小碧云。
两个小女孩手牵手笑着跑回来后,小碧云又有了新任务,教曾孝长算数和打算盘。
傍晚,叔公领着小碧云的妈妈来接女儿,她瞧着整洁的店铺高兴地笑了,并把打算盘的口诀写在纸上,再教曾孝长根据口诀打算盘,让曾孝长受益匪浅。
晚上,曾孝长让妹妹看家,自己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后,立即和叔公、潘大江从后面的小巷子里快步走到十字路口的大饭店后巷口,静静地注视了一下对面的妓院,然后又快步回到杂货铺看了下时间,做到心中有数。
然后让妹妹去睡觉,自己和潘大江睡在藏枪的卧室,两人躺在床上反复交谈和思考行动计划,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有耐心地等待警察局长的出现了。
第四天清晨,各种家用物品和鞭炮送到了店铺,堆满了外间的铺子,连卧室里都放了一些,结算后花去了二十二块银元。
曾孝长开始时蛮高兴的,因为还余下了十八块银元。
叔公见侄孙眉开眼笑的样子,就笑着告诉他,当了店铺老板,身上的行头就得换一换,更主要的是明天开张时,官府的人会来敲诈,起码还得花去十块银元。
曾孝长一听傻了,只好跟着叔公去裁缝铺做了两身好衣服,又花去了两块银元。
下午,曾孝长穿上新衣裳,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变成了英俊、潇洒的年轻老板,不仅叔公、潘大江和秀兰笑歪了嘴,连小碧云来店里时拉着他的手欢叫道:“孝长哥,你好漂亮儿。”
晚上,曾孝长和叔公、潘大江又在后面的小巷子走了个来回,用去的时间同昨天一样。
第五天早上,杂货铺开张营业,曾孝长放响一挂鞭炮后,潘大江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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