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的酒席要置办。这个倒是简单,喊来城里最火热的酒楼,让他们的厨子把绝活都使出来,山珍海味一定要把摆满桌面。再从酒窟搬来小主秘制的月光酿和茅台,定能叫所有人吃饱喝足。
其余迎接宾客,布置婚房,迎娶新人之类的都要卢管家给个章程,而他卢管家又不是三头六臂,忙得连坐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礼部尚书袁大人到!”
“太常卿任大人到!”
“御史大夫刘大人到!”
…………
门房口中蹦出来的宾客名字,来头一个赛过一个。陈府的仆人也算见过世面的,倒不至于惊讶。反倒是围在门口一群看热闹的懒汉,嘴巴里惊讶的叫声就没听过。
“哎哟,礼部尚书袁大人传闻里不是不苟言笑嘛,今儿跟吃了糖似的。”
“刑部那位还面如坚冰呢,你瞧瞧,脸上还不是堆满了笑。”
……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外围看热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唧唧喳喳的议论声中人群分开一条道,披着红布的八匹白色骏马齐头并进,后边拉着一顶通红轿子。
陈百里这个新郎官刚要走上前去迎亲,轿子后边钻出来一队人马拦住了他。十几余人,为首的是一名俊俏少年,满脸警惕的看着陈百里。
“你是?”
陈百里见有人拦住自己,想起陈国婚嫁时的习俗,里边似乎有一条就是女子下轿前,她的家人可以刁难刁难男方。
俊俏少年瞧着应该是十来岁的年纪,估摸着应该是未来嫂子的弟弟,站在新郎官背后的陈百川旁观着这一幕。他也想看看,江家会拿出什么难题来刁难自家兄长。
俊俏少年嘴角挑起的笑容带着嘲讽,站在原地双手伸到后边,昂首道:“我就是江家江帆云,新娘子的哥哥。依照旧俗,我就问你们三个问题,答上来了自然就放新娘子进门。”
哥哥?!陈百川眼神里全是鄙视的看了依旧风轻云淡的陈百里一眼,这家伙竟然老牛吃嫩草。俊俏少年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的年岁,他的妹子顶天了就是十六岁芳龄。罪孽啊,十六的女子虽说比同龄男性已然成熟多了,可连青春期都还没过去。
只见陈百里淡淡说道:“有什么问题,尽量提出来。今日我弟弟在此,让他代我作答可以吧。”
俊俏少年今天就是冲着陈都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来着,作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早就很想会一会大陈小陈中的陈百川。名满天下的少年奇才,到底有多少斤两,今日就提起来称一称。
俊俏少年站在众人的瞩目中,暮春带着微寒的风吹动他的发梢,凉意溜进衣领子里有些冷,可他依然站得昂首挺胸。他,可是来挑战陈百川的。
本来就打算不趟这趟浑水的陈百川,看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出手的兴趣愈发缺缺。直到穿着大红新郎服的陈百里靠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陈百川才满面红光的说道:“那你不可以反悔!”
于是,别人家的孩子陈百川从陈百里身后走了出来,颇为配合的说道:“你就是名满陈国的江帆云!听说你三岁识字,七岁成诗,实乃陈国第一少年俊才。”
江帆云没想到,在父辈口中神乎其神的陈百川,竟然这般看高自己。心中名为中二的火焰烧得更高,满脸红光,眼睛里浓浓的兴奋快迸发出来。他用颇为自豪的语气侃侃道来:
“我就是江帆云,听过我的名字就好。今日是舍妹的大婚之日,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还望陈百川你不辜负名声,赶在吉时前回答完。第一个问题极为简单,你就回答我一道算术题,说出答案就算你通过。”
顿了一下,江帆云继续说下去。
“墙高十尺,树蚁爬之。昼行两尺,夜坠一尺。问,数以需几日之久,才可以爬完这堵墙?”
“九天。”
江帆云睁大眼睛,不明白对方为何不假思索就可以把答案说出来。这道题是自己在后院乘凉看到蚂蚁爬墙时来的灵感,按理说除了自己没人事先知道答案。
陈百川则像困乏似的,打起哈欠,还挑衅道:“原来盛名之下江公子也不过如此,这些问题在下不到十岁就轻松解开了,如果还是这层次的问题,不如直接放人吧。”
“你!”江帆云刚才的凌然气势不知所踪,不过他也不气馁,反被陈百川激起好胜心。最后一个题目可是爷爷出的,精妙至极,其中玄妙自己还是被提点之后才明白过来的。
“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你说下联。”
“痴声痴色痴梦痴情,几辈痴情。”
又是顷刻间就把答案说了出来,江帆云只觉得内心千万只草泥马路过,这还是人类吗?不过,自己手中捏着爷爷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了,还有一刻钟吉时也到了。陈百川,只要你认输,我也可以直接放人。”
“废话少说。”
江帆云轻哼一声,胜券在握的模样格外欠揍。
“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日送僧归古寺。”
这回轮到陈百川吃惊了,这句上联的答案又是瞬间就出现在脑海,前面两个问题也是如此。看来王剑仙不仅让自己记起所有事情,更是让这些事情在自己脑海中融汇贯通了。这,不是让自己躺赢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陈百里的大婚(2)()
第一百四十九章陈百里的大婚(2)
凡事适可而止,不能太惊世骇俗。于是陈百川假装思索了几次呼吸的时间,才回答道:“双木成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陈百川话音刚落,江帆云开怀道:“哈哈你答错了,我这对联内藏玄机,绝不是表面对仗工整即可。我的上联是以字的偏旁……”
话说到这里截然而止,江帆云跟见了鬼似的,满脸羞红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我这下联怎么了?”
江帆云支支吾吾道:“算你过关了。”
陈百川看他失落模样,心道,自己不能打压了陈国俊才,出声安慰:“以你的年纪,能写出这等对联已然属于天才一列了。”
江帆云这下跟羞耻了,这对联,是自己的爷爷写的啊。
少年郎脸皮薄,当下就无地自容了,再无颜面呆着这里。他转身就跑,丢下花轿一顶,数十个手下赶忙去追他。
气氛顿时尴尬了下来。
幸好卢管家对这种事脑子转得快,当即喝了一声:“迎娶新娘子。”
乐队卖力敲锣打鼓,锣鼓喧嚣中,陈百川还拿着火折子点燃一串鞭炮。
陈府的人知道那是小主做出来的新鲜玩意,一个个抬起下巴看其他人被吓得手足无措。平时儒雅风趣的大臣们,这时比自己还不堪!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新娘新郎拜堂成亲了,看着兄长牵着嫂子的手,拜高堂时跪倒在空荡荡的桌椅前面,陈百川的眼睛进了沙子。
陈百里是新郎,游走在各桌宴客面前。众人都惊讶陈人屠今日如此好说话,不仅就多敬了几杯酒。见到海量的兄长也在茅台的威力面前喝得醉醺醺,念及是他新婚之日,陈百川走上前去笑嘻嘻说道:“今日是我家兄长大喜的日子,大家可不要误了他今晚的大好时光啊。”
满桌官员都是久经风月场地之人,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一众臭男人嘻嘻怪笑起来,惹得其他桌上的客人频频投来目光。
接下来也是如此,陈百川口吐莲花,圆润游走在各桌之间。美酒一杯杯下肚,很快他就不省人事了。
…………
第二天早上,刺眼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在脸上,陈百川眉头一皱,醒了过来。
刚从床上坐直,头痛欲裂。
昨晚的酒喝的太多,宿醉头疼的惨案再次降临在他身上。皱着眉头揉太阳穴,按揉按揉着痛苦确实减轻了些许。不过整个人还是晕沉沉的,一看,自己身上竟然连被子也没盖。
春寒还在,看来昨晚是受寒了。
醉酒之后本来容易着凉,昨晚是谁把自己送进房间的,未免也太粗心了。兄长脱不开身,卢管家忙着指挥下人,应该是家里某个仆人。
在床上呆了半响,晕沉沉的感觉还在。陈百川伸手搭在自己的脑门,一摸,果然有点烫。
看来是受寒之后还发烧了。
陈国的医疗水平不行,小病不治很快就成了绝症。陈百川可不想连续几日都脑门发烫,迟早烧坏脑袋。
“来人,来人。”他看到门口依稀站着一人影,想来是等自己起身的仆人,想叫他进来去找医师。感冒发烧这样的小兵,陈国医师治好的概率还是挺高的。
晕晕沉沉之下,陈百川耷拉着脑袋,这个姿势让他更舒服些。
听脚步声慢慢靠近过来,陈百川张开嘴巴刚想说找医师的事,发现自己的唇角干得快裂开,转而吩咐道:“给我递一杯水过来。”
地主阶级的生活就是舒坦啊,生病的时候至少可以吩咐下人做事。
接过仆人递来的水,瞅了一眼那双手。啧,又黑又粗,手毛密集得跟大猩猩一样。他虽然充满好奇,还是没有抬头一窥手的主人,至少要先把杯中的水喝光。
小小茶杯没能装多少水,在陈百川的牛吞之下很快就见底了。
喝完水,他又揉起脑袋,一边还说道:“你先去叫厨房给我准备早饭,要清淡些的。然后去城西回春药铺找程医师,告诉他我受寒了,整个人头昏目眩,又冷热交替……”
突然响起瓷器碰地的声音,陈百川懒得回头,只道这人毛手毛脚。若有下次就不能留在府上了。
谁知,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突然从背后紧紧框住自己,陈百川心想难道是刺客来了,这等杀人法子真能让人难受死去。
“放手,放开我,请你来的人给你许了什么,我双倍给你。就算今日你把我杀了,想逃出这陈府恐怕也是千难万难,放手吧,性命要紧!”
听着陈百川努力劝谏自己不要行刺他,手的主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紧,松开一些。
陈百川感觉到胸膛喘得了气了,还以为是对方接受了自己的条件,转过头想去见见刺客长什么样子,头转到一半听到故人的声音。
“百川兄,你没事吧,我这就去叫你说的那个医师过来。放心吧,有我出马,抓都把他抓来给你看病。”
话音一落,面前的魁梧大汉就大步流星向房门外面走去。
许久不见,自己这位故人还是一样的鲁莽。
陈百川轻轻咳嗽一声,苦笑道:“原来是大头兄来了,怎么也不出声,我还以为是刺客上门了。昨晚我兄长大喜之日都不见你过来,你是跑哪里逍遥自在了。快快从实招来,不然我把你那件丑事说出去了。”
被陈百川叫做大头兄的黑粗汉子浑然不理会他的话,伸手搭在他额头一摸,叫出声来:“你这厮平日最聪明,怎么这会头烫成这样还废话那么多。我先去给你叫医师过来。”
陈百川知道自己真是生病了,也不拒绝他的好意,只是说道:“我跟你小子还有些话要说,你出去外面喊个下人去找医师。”
大头兄头也不回,往门外冲了出去,这体型这速度,撞上柱子了恐怕整个陈府都得倒塌。
“娘的,你府上的人哪有老子跑得快,我去去就回。”
陈百川听着门外老友喊着通知自己,感觉,脑袋不是那么痛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治病记()
第一百五十章治病记
洗漱完毕,用过早饭之后,房门口突然一阵疾风扑面而来。此言虽有夸张意味,可冲进来的大头兄当真是来去如风,不仅自己如风,连带被他扯着带来的程医师,一头发型成了龙卷风袭击过的灾地。
想程医师也是陈都里的一号人物,治过的王孙贵族也不在少数了,连威名显赫的陈府还不是一向请自己上门。老头儿的脾气撅起来了,气呼呼说道:“我一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扯断了,有你这般求医的?你是哪家的仆人,今天不给个说法,这病我还不看了!”
陈百川听着淡然一笑,这估计是程医师多要点诊金的借口。他是看得破,边上脾气火爆的吴大头就只觉得怒上心头,一把扯住程医师的衣领,怒道:“你这厮还不给我兄弟看病,信不信我一掌把你的脑袋拍开。好让我瞧瞧里边装的是什么狼心狗肺!”
陈百川虽然很想提醒道狼心狗肺不会装在脑袋里,人命关天,他还是先出言救一救人:“吴大头,还不把程医师放下,人家身子骨跟你这莽汉可比不得,一个不小心你还要不要他救我了。”
被抓在半空的程医师听着主人家替自己出言斥责了,一开始还听得开心,后边一回味这声音怎就格外熟悉。回头一看,半躺在床上的面色略略惨白的少年,竟是陈府的小主陈百川。
当即他脑门上就冷汗直冒,今个儿他被吴大头扯着走了捷径从后门进来,一路上有疾走如飞,眼不疾手不快的他一时间没认出是来了陈府。若是知道得病的可能是床榻上面如温玉的陈小公子,给他几百个胆子也不敢乱动心思。
吴大头摸着鼻子把悬在半空的他放下,这老头当机立断,扑通倒地磕起了响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求陈大人见小人年老昏花,饶了小人这一次。”
小人物揣测上位者心思的时候,总是把人心想的太险恶啊。陈百川见程医师脑门上青一块紫一块,连忙叫他起身。即使不为他着想,也得考虑一下自己还在抽抽阵痛的脑瓜子。
程医师如遇大赦,满脸感恩戴德的给陈百川号起脉来。
这人医术确实排在前列,只过了半刻他就断言:“陈大人定是昨夜忘记盖被子,夜半阴气过盛时受风着寒。至于头疼症状,看您一身酒气,恐怕是醉酒所致。您身体并无大恙,小人开几服药,及时煎了喝下估计明日就能好转。”
陈百川让他写下药方,吩咐他去账房取诊金时拿双倍的。于是,刚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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