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刚转凉不久,离冬雪约莫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陈百川身上的衣衫比起春夏只多了单薄一层里衬,在秋寒瑟瑟里起不了暖身的作用。此刻浑身的温热似乎正顺着深深浅浅的伤口被抽离,还完好的几处皮肤立起鸡皮疙瘩。
他抖着身子,仿若置身寒冬大雪,整个人不停的颤颤巍巍着。
尚存的那点清明意识只约束他的身形不要倾倒,似乎在这时倒下了,整个世界也得跟着崩塌。
这时只要鼻上两颗黑白珠不是丢了,都能看出陈百川不堪一击了,来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子,都能一手推倒他。
侍卫们是有良知的,都舍不得把这倔强的血人推倒在地,多值得怜悯的人啊!可惜不是同一阵营的弟兄,否则美酒美食招待着,完事还给竖大拇指。
陈百川已然虚弱到了极点,好心的侍卫们即使不上前补刀,很快他也会伤势过重成为苦等半天的乌鸦们的腹中美食。
他脑门渗下来的鲜血糊进睫毛里边,入眼的景象血色蒙蒙,眼皮耷拉着,整个人失了精气神。
“不能倒下,千万不能倒下。”
耳旁似乎躲了个小人儿,不停哭喊着提醒他。陈百川也多撑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还有点念想,不能就此倒下,两脚一瞪离开这人世。
可是还有什么念想呢?
织娘的死期在即,说不得此时已经捧着白绫毒水哭成梨花带雨,好不容易适应的村子也成了一堆堆废墟,苦撑着还有什么念想呢?
难不成威崇帝君还会宽心到放织娘来看自己最后一面?陈百川苦笑一声,这等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早点放下的好。
“相公!我来了,我来了。”
身前一道朦胧的影子越来越近,对着陈百川大声喊了这一句,带着急切带着哭腔。
陈百川心里惊喜万分,又不敢相信。是上天在自己死前的眷顾么?
他努力撑开粘稠的眼皮,终于露出黑色眼珠,脸上带着泪光朝自己跑来的人儿,除了织娘还有谁?
陈百川忍不住笑嘻嘻起来,只是这阳光灿烂的笑容不衬他血腥的脸。
织娘心里料想过千万遍侍卫们会打虐陈百川,可亲眼见了他的惨状,眼睛里的泪水一刻也没消停。
她的双手死死缠上陈百川的腰间,千言万语,柔情万种,一切尽在这怀抱里。
怀里的人儿抽泣,眼瞧着鼻涕眼泪就要抹上自己的衣衫。陈百川当然不会煞风景的担心起衣物整洁,更何况他浑身的衣服都沾满血渍灰尘,多脏点也无大碍。
他眼里的温柔快溢出来,忍不住想伸手擦拭挂在织娘睫毛底下的泪珠,只是双手早就不听大脑中枢的使唤,手指还能屈伸,手臂却始终抬不起来。陈百川只好收了这念头,也怕织娘发觉他的窘迫,怕她伤心,也怕她瞧见自己出丑。
幸好每月靠微薄俸禄过日子的侍卫们不敢招惹还未剔除妃位的织娘,任由他们夫妇久别重逢,单单围看不敢叨扰。
他们脑海中是否浮现出头顶着HLBE大草原的威崇帝君,这就无从得知了。
俗言道:“久别胜新婚。”
陈百川被勒得喘不过气,依然安乐享受着温暖温柔的怀抱。浑身像被抽光了气力,身上不听使唤的地方愈来愈多。他努力撑开总想着团圆的上下眼皮,始终把最精神的一面展露出来。
“可惜这场富贵不是我给她的。”陈百川如是想。
陈百川看着织娘身上精美的服饰,虽说为她能过上好日子感到开心,可心里说没有芥蒂一定是哄人的。爱一个人希望她过更好,哪一个男人不希望给她更好的是自己?
自己这是着了魔障。
时间不多了,哪还有闲工夫花在这些上。陈百川知道自己该表态了,既然给不了织娘幸福,就让她到可以幸福的地方去吧。
威崇帝君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二人逍遥离开,小侍卫们不敢上前拿人,可只要随便一个人带着威崇帝君的“圣旨”来了,说不得两人都得因此丧命。
若是没有自己,织娘被抢进宫中之后该是享受荣华富贵,自己这个天外来物忽然出现,打乱了织娘本来该有的生活。现在,把原来的生活轨迹还给她吧。
陈百川酝酿许久,终于把诀别的话说出口:“织娘,我若是不慎离开人世,你可要好好活下去。我怀里有一封休书,你掏出来拿走,好好……”
织娘猛地从陈百川怀中脱身,一脸震惊的看着陈百川,豆大的泪水不要钱的从两颊滑落。甚至看着陈百川脚步浮浮,险些就要跌倒也忍着心痛不上去扶他。
以她的聪慧自然通晓陈百川话里话外的意识,可他未免小觑织娘,织娘脑里从来没出现过苟且偷生的念头。
她的思维有着这时代女性的特性,那就是贞烈,夫死妇随才是她的决定。要知道,她从来就看不上富贵荣华的生活,这身锦缎服饰还是被宫娥逼着换上的。而且她也一直为陈百川守身如玉着,否则威崇帝君也不会气急败坏的下令想要她的命。
陈百川这是在看不起自己么,那就证明给他看好了。
织娘一把抢过陈百川拿在手里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架在雪白脖颈上,离流窜着血液的大动脉只有毫厘之差。
第一百四十章 多少柔情多少梦()
第一百四十章多少柔情多少梦
“相公!我织娘不似大家闺秀,不识圣贤之道,但也知道几句该懂的道理。这人世间哪有夫君死去,妻妾苟活的道理!”
织娘她善解人意的外表下有一颗复杂的心,没有坚韧的心肠她不会孤身挨着苦熬过十几个春冬,没有柔软的心肠此时她的表情怎会让人瞧见心疼成这样。
多少柔情多少梦,岂是一纸休书断绝的了。
陈百川看着她决绝的倔强脸庞,深知自己行了一招臭棋,织娘不是提线木偶,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现在看来她的选择很明确,岂会任由陈百川摆布。
这是何苦呢?
陈百川想走去把那柄危险的剑从织娘脖颈上拿下来,刚踏出一步,整个人晃荡一下差点啃泥。
他双脚撑起他整个人已然是费劲全力,想要带动身体向前,简直是痴人妄想。再说等陈百川到了织娘身前,手臂抬不起来的他难不成要用嘴巴把剑夺回来?
“织娘,你快把剑放下。”陈百川所有尝试都无用,最终还是得靠嘴巴来劝服织娘。
太晚了。
织娘亲启红唇,那抹笑脸折煞全世间花儿。她眼里一湾秋水,把女子该有的情怀浪漫融合在最后一眼中。别了,我的相公。
铁刃轻轻割开雪肤,玫瑰色液体缓缓释放出来,染红精美的锦缎。
织娘的表情开始僵硬,最终停留在那抹羞花闭月的笑。那笑容莫名让人想起昙花,只要把绝美的一面留在人世,凋零了也无谓。
陈百川呆呆看着失去依托瘫软在地的尸体,鲜血还顺着伤口往外冒。他想冲过去堵住那伤口,不听使唤的身体再一次拉住他的步伐。他做不到,连安抚织娘的残尸都做不到。
“啊……咳咳……”
他张开口想把胸腔积郁全都发泄出去,胸口一闷,内脏受损积余的血液顺着胸膛的剧烈起伏从口中咳出来。
鲜红的颜色点缀在地上,陈百川想站起身来,还是做不到。他收起一脸的惊讶,反而笑起来,癫狂的笑起来。
他仰头,笑到最后又是梗咽起来。
没了,什么都没了。
村子成了废墟,织娘也只剩冰冷的尸首。
他却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上演,他却无能为力。村民的冤魂不会原谅自己的,织娘不会原谅自己的。他什么都办不到。
“我没想到她会……她会……”
眼前单薄少年像做错事的小孩,眼神语气里满是闪躲。
没想到么,一句没想到,就是一条鲜活人命丢了。为什么,就因为那单薄少年叫做威崇,普天之下所有人是他的子民,你能看到的所有事物是他的私产,一切事物任他宰割,万物凭他喜恶定夺。
所以他能不顾陈百川冰冷的目光,在侍卫们小心谨慎的护卫下离开,只留下厚葬织娘的命运。
仿佛是一道闪电劈中陈百川,撕开遮住答案的迷雾,他内心中突然横生出答案。
力量,是力量。
威崇帝君掌握了绝对强大的力量,他一个命令陈百川千里逃奔,他语气不满村子成了废墟,他没想到所以织娘死了。
陈百川心中某种东西疯狂的滋生,几乎占据他整个心头,他圆睁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喘着粗气。那东西说出来很寻常,那就是对力量的渴望。
若是此刻魔鬼踏着中世纪的步伐出现,陈百川绝对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的灵魂。死后的世界顾不上了,他只想在此刻拥有足以复仇的力量,能把威崇帝君赖以为生的帝国摧枯拉巧撕成碎片的力量。
谁能给他呢?
陈百川很快像被抽去精气神,又萎靡了下来。
中世纪的魔鬼姗姗来迟,他的灵魂已经快坠入新一轮轮回,还没能等到魔鬼的出现。
“啊……啊……”
陈百川再次癫狂起来,他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
是对威崇帝君的质问,是对自己的质问,是对苍天公道的质问。
声声质问里,他的意识忽然混乱起来,灵魂像被拉扯进搅拌机,他肉与灵似乎轻易被分离开来。
陈百川惊恐的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他像堕入深井的幼儿,拼命想抓住借以依托的事物。
可是没有。
他眼前的世界关上白炽灯,蓝天白云碧海青原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怎么办呢?
他闭上双眼,陷入沉睡,呼吸声像三四月大的婴儿,均匀而甜美。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辈,唯有坚守本心,自逆天命,方得正道!”
上架感言()
说实话我心里很没底,这本书的成绩在起点扑街作者中最扑街的那一层面也是扑街的。
我甚至不知道除了我所知的几个读者外,其他人在看我的书吗?
可我坚持到了现在,从第一个字,写到二十五万。花费了长达100多天,每天好几个小时的努力。
说实话,我知道我的不足。我更新不给力,还各种各样的偷工减料。我欠了读者好几章,时至今日还在装着忘记了……
我的剧情不够精彩,我的故事里存在很多的破绽,有时候突然的就崩了。
这样的我,为什么能一直坚持。
一是因为小说是我的爱好,二是因为还有几个人孜孜不倦的支持着我,让我不敢放弃。
可以说我能上架很大的原因是因为点起这份宣言的你的支持。
有的人活跃在书评区和我谈情,有的人每天默默投出推荐票,有的人隔几天来看一次,也有的人在某一天不投票之后就永远消失了……
我很想点名感谢一些人…
可是不敢…
好害怕明天之后,你们就不再出现。
这里就矫情的说一句,感谢你们在我孤苦的写作时,带给我无限欢乐和动力。
对一个扑街之王来说,我的读者有限得可怜…所以我牢牢记住你们名字了!最好不许走!我真会心疼的!
(捂脸,宝宝心里苦)
能不走吗?!
能再继续支持我吗??
让我继续看到熟悉的名字出现好么?!?!
(作者君:求收藏!求订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剑仙()
第一百四十一章剑仙
踏祥云御万里风,动辄山崩地裂,江河枯绝,无垠海腾起巨浪万丈高。赤练吹弹间可挥断精铁长剑,口中吐出雷光,双目不睁能知千里外风吹草动。天外飞来一剑,隔绝天地,斩断红尘。
曰修士,夺天地之异能,逆天地意愿,虹吸天地精华。
曰修士,有不甘之心,有不屈之心,有不畏之心。
曰修士,上可达九天云霄,下可探地府九幽。
改换轮回,主宰苍生,逆天行事,万古不朽……
一幅磅礴大气的画卷施施展开,展露在陈百川的意识之中。长生不死,夺天地而利己,这简直是神话故事。
他开了上帝视野,鸟瞰众生,接连而过的故事让他应接不暇,也把这幅画卷最本真的事物展露在他面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即便是在陈百川心中属于神仙人物的修士们,虽有练道心一说,却仍旧摆脱不了和凡夫俗子一样的欲望。
几件法器,可以让同门师兄弟刀斧相见;修为大涨的诱惑,使得佛陀也能坠入魔道;叱咤风云的千魂幡里,拘束了无数凡人修士的生魂。
不论正邪阵营,不说道魔之别,他们最终的目标都可以归结为两个,无敌于天下,与天地同寿。
陈百川的视野慢慢拉近到一个叫王晓显的倔强男孩,他正在练剑。
“王晓显,恐怕你这把剑,连修士大人的一根手指头都砍不断吧。”
“凡人的兵器,修士大人眼睛一瞪他就坏了。”
“你们别说了,晓显的父母都被狗……修士大人杀死了,他想报仇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哪像你们整天就知道欺负人。”
视野中的主人翁,他似乎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目光凝重冷冽,枯燥的挥出一剑又一剑。
无睹邻居孩子们的口无遮拦,也无睹那个在一旁红着脖子为自己辩解的长辫子小女孩。
十年时间,在修士眼中不过是屈指瞬间。
王晓显和他的剑,孤身在天地间,周围数十踩着飞剑的青衫男子。
他打破凡人不可敌修士的常识,一人一剑,荡平当年欺侮杀死他父母的宗门。修士的血液也是红的,染在他灰黑布衣上,同样盛开一片又一片的玫瑰丛。
“区区凡夫,竟恶毒屠人满门,你用的是什么邪门手段。从实招来,可免你一死!”脚踏飞剑的青衫男子中,气质最为出众那人冰冷着声音说道。
在他面前,王晓显是一只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