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扔下了!
柳碧月顺着溪流的方向前进,一下子就看到某个混蛋不知道在河畔旁摸什么。
“喂!”连基本的称谓也不想用了,柳碧月很火。
华年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是柳碧月,十分高兴指着木桶道:”今晚可以加菜了!”
柳碧月摸不着头绪,一往两个木桶瞧去,满满的水里流着各式五色斑斓的鱼,柳碧月瞬间悟了,怪不得搞那么久!
“怎么样?够好几天吃了!”华年嘻嘻笑,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污渍,活像一个单纯可爱的大孩子。
柳碧月面无表情道:”倒掉!”
“啊?”华年眨了眨长长的睫羽,表情十足的茫然,晶莹的露珠把额前和两鬓的青丝都弄得湿漉漉的,看上去还真有些不谙世事的纯净。
“倒掉。”她又慢条斯理地重复一次,淡漠的眼神正隐隐地挑衅。
“我没听错吧?”华年望着少女姣好的脸庞,有种想开揍的冲动。
“师父讨厌鱼腥味,就算带回去也不能上桌,劝你,倒掉。”柳碧月毫无感情的语调重复了一遍。
华年听了怒气不减反增,道:”她讨厌甘我什么事阿?又不是我师父,”
“师父不高兴,师兄也会不高兴。”柳碧月直接切入重点,
果然华年一听,立刻沮丧的低下头。纵使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欠慕莲好几次救命之恩,就是用好几世报答都不够;不用说慕莲的师父,就算时常被柳碧月捉弄,他也只有忍受的份。
大概是看他闷闷不热,苦着一张俊脸的模样很招人怜,柳碧月不禁缓颊道:”你若真想,可以在这里烤来吃。”
“对齁!”华年当真了,只要能解解嘴馋,什么办法都行!
柳碧月无奈扶额,她挑了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心想等着华年半途而废,一会好早些回去。
华年看她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有些来气道:”妳不帮忙?一会不用吃啊?”
柳碧月没回话,只是看了看自己剔透如青葱的手指,自言自语道:”如果受伤了,要怎么跟师兄说呢?”
华年大怒道:”很好!妳就在旁边看!”上次柳碧月不过是切菜切到了手,见了些血,就把慕莲吓得团团转,说真的,华年看了都有些嫉妒。
出乎柳碧月的意料,华年处理鱼的方是十分熟练,显然是吃过不少次野味,他先是挑了块石头,将上头的鱼鳞磨光,再来从袖口伸出匕首,将里头一些泛着苦味的内脏部份清了出来,接着就拿去烤,一连烤了五六条才停下。
柳碧月注意到烤鱼插着的竹刺,不禁开口问道:”你都随手带那个吗?”
“是呀!”华年嚼着新鲜鱼肉,心情好了不少,也挺乐意回答柳碧月的问题,道:”平常在外头奔走,没事都有好几天要在野外扎营。”
对了,他是杀手,自然不可能有安居的地方。柳碧月静默了一下,总觉得那种日子很难想象。
“虽然才讨厌你们这种千金小姐……”话锋一转,华年又想开吵,讽道:”就算是在外面拜师学艺也是被人侍候的舒舒服服的,想到就叫人不爽!”
柳碧月没说话。
是阿,被伺候舒舒服服的,像待宰的肉猪一样,一不小心,随时都可能成别人的砧上肉。
“唉!我问妳……”华年的声音打断了柳碧月的思绪,”为什么离开柳家?大来远来寒穷谷就为了学医?”
他不信,还曾恶意猜测她是看重慕莲的美色,不过久了,她冷漠的外壳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尤其针对慕莲,总觉得,她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的师兄……
“我想救人。”救父亲、救柳家、还有救我自己。
“啧!真无聊。”
华年不屑冷哼,却又忍不住瞥了少女一眼,就这样,恰好捕捉到那双美眸里藏着的坚定,像是在里头点了两把小火,无论隔了多远,还是能熠熠生辉。
“救人?在我这种人面前讲……是在挑衅吧?哪天妳若救了我的目标,我可不会顾念旧情!”
华年有些恼火,他不喜欢少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的表情,里头似乎掩藏了许多秘密,朦胧不清却又暧暧含光,彷佛映照着烟波缭绕的湖光水色,让人怎么样也离不开眼。
少女没答理他,她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到时江湖之大,两人大概永远也难在相见。
就这样吧,在一切开始前,稍微轻松一下吧………。。少女迅速拿了一串烤鱼,在少年错愕的目光下,用轻功往树林飞奔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還有十幾章的存稿;接下來的劇情w感覺女主像在主線劇情開始前拼命刷經驗值的玩家~~
、第九章 变数
最近寒穷谷很热闹。
“汪!汪!汪!汪!汪!”一只土褐色的小狗兴奋地在柳碧月身旁转圈,一点也不怕生。
“元宝,乖,不许叫,安静。”柳碧月将纤指放在唇珠上,表面上是命令,语气却饱含着无限的宠溺。
元宝摇着他圆滚滚的身子,两个黑黑的小爪子就扑上了柳碧月淡色的裙摆。
“欸!”慕莲一脸不悦地走来,对拼命摆尾巴的元宝微凶道:”走开!脏!”
柳碧月没拉回裙摆,只是任凭元宝抓着它玩。
慕莲看不下去,提醒柳碧月道:”师妹,裙子都弄脏了。”
“脏了就洗干净啊。”柳碧月逗弄着身下的小狗,一点也没注意到慕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慕莲恶狠狠瞪了一眼元宝,又看柳碧月只顾着玩狗,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柳碧月看元宝实在胖得可爱,忍不住骚了骚牠的肚子,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我说,你也太宠牠了吧?”柳碧月抬头,华年从一颗桦树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虽然是一副吊儿啷当的痞样,但他生得过于俊俏,反而有些难以形容的好看。
“牠是人家托付的,怎么能马虎呢?柳碧月继续低下头跟元宝玩。
原来,不久前,慕莲在山下义诊住了好几日,回来就带了一只土褐色的小狗,说是有户人家要进城探亲,暂时托给慕莲照顾的。
原本慕莲还担心喜静的柳碧月会不高兴,谁知道柳碧月一看见元宝,就被元宝小巧憨喜的外表给迷得一塌糊涂,整日守着元宝不说,就是元宝的吃睡也都由柳碧月一手包办。
柳碧月将元宝抱了起来,让牠在自己怀里撒娇。
这一幕让华年微微蹙眉,他别过头冷冷哼道:”刚才慕莲说了,前天那户人家就回来了,你最好明天下午前把这只狗带回去,牠可是用来看门赶羊的,不是拿来给姑娘取乐的!”
柳碧月抱着元宝的手微微一愣,华年看效果到了,心里竟莫名闪过一丝痛快,他咬着那根草,悠悠哉哉地转身离开。
屋瓦上传来此起彼落的敲打声,屋檐下,慕莲一手抱著书向外看去,窗外已是一片迷蒙的雨景。
树叶被打得劈啪作响,雨势有加大的趋势,慕莲不禁微微皱眉。
“喂!在发什么呆啊?”华年恰好从另一头走来。
慕莲眉头一松,问道:”你来得正好,有瞧见月儿吗?”
华年转了转狡黠的眼珠,脑里迅速闪过少女黯淡的雨眸,顿时一阵心虚,张口就掩饰道:”没啊,怎么了吗?”
“我没看见她,也没瞧见那只臭狗,不知道是不是被师妹送回去了……华年你替我下山看看吧。”慕莲难掩担忧道。
“啧。”华年佯装不耐,看向外头的目光却闪过一丝不安。
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拿着合起来的伞打掉湿淋淋的竹叶,华年沿着简陋的步道走了下去,他并没有走太久,大概在耳边响起潺潺的小溪声,眼角就瞧见那抹淡色的身影。
她抱着小狗,在滂沱的大雨中,待在一处破破烂烂的树叶伞盖下,彷佛两只被遗弃的小狗,看上去好不可怜。
黑色的马靴出现在眼前,少女抬起头,头上细碎的雨滴顺着发稍落入了宽松的衣领下,白皙小巧的锁骨格外明显,像是一圈珠链,套牢了娇小的姑娘。
华年不太自在地移开了目光,清咳一声道:”是你师兄要我来送伞的,快把狗送回去吧。”
柳碧月原本对华年的出现感到讶异,知道是慕莲的意思,便点点头伸手想接过伞。
少女动作太大,怀中的小狗不安的扭动,柳碧月看着满地的泥泞,只能用双手将牠抱在怀里,拿伞的手自然是空不出来了。
柳碧月垂下睫,透过长长的睫羽望着华年。
不言而喻。
华年压抑住心里暴虐的情绪,将少女纳入伞下,强笑道:”柳小姐不方便,我带妳下山吧。”
二人一起走下步道,华年再次充作仆人的角色,这让他很不爽,总觉得输掉了什么,还是输给了一个小姑娘……
他冷眼瞧了一眼身旁的姑娘,她耳盼旁的鸦鬓上还沾着数颗晶莹的露珠,像是缀满上了银色的珠翠,与少女姣好白皙的面容相映成辉,随着她的脚步,几颗狡猾的露珠还轻轻擦过了粉色的唇畔。
不得不说,就算除去了柳家的光环,柳碧月还是一个秀丽过人的小姑娘……华年对这个认知感到相当不悦。
在接近山庄口前,二人向砍柴的大叔问了路,便直接找到了那户人家,将小狗送回去,柳碧月最后是在华年半拖半拉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上都静默不语,华年恼怒自己刚才的失神,柳碧月则忙着伤心小狗的离开,两人也没什么共同的话题,就这样一直走着,雨差不多停了,只剩下树叶上滴答的清弦声。
少了雨水的冲刷,周围慢慢飘散着若有似无的花香,华年发现自己越来越难忽略一旁的少女,他侧了她一眼,恰好捕捉住她左鬓上的一朵白色玉兰。
许是被水气浸湿了,花瓣周边有些软烂,再过一些颠波只怕一会就只剩花架子了,少年忍不住皱眉。
“喂!”他打破了沉默,吸引了少女的注意。
少年清咳了一声,略为别扭道:”妳的花……”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嗯?”她微微睁大眼,有些好奇,她的兰花怎么了?
“换掉吧!”似乎觉得不对,他又加上一句:”臭了,快换掉吧,我都受不了了。”
柳碧月瞬间玻鹧郏辉玫淖送罚淅淙恿艘痪浠暗溃骸倍喙芟惺隆!
遭到少女的冷眼,华年自认为好心没好报,他心下顿感恼火,走了几步恰好撇见旁边几簇鲜亮的花丛,他便顺手扯下了一株;而柳碧月还在想念着元宝,根本无暇注意少年的动作。
“换掉!”华年扯下那珠兰花,硬是给她系上。
原来,他摘下的是一株石榴,即使被雨打过还是鲜红得发亮,彷佛是刚从染缸里捞出来的作花娟布似的。
他将石榴插在少女的左鬓旁,只觉得鸦鬓红花,亮丽至极,对柳碧月睁圆的怒目,他下意识忽视。
“作什么!”柳碧月发现了,当下恼怒不已,一手就想摘下那朵石榴,在用脚踩个碎烂。
她才刚作出扔掷的动作,少年就轻轻玻鹆怂淘履芯醯揭还衫湟猓唤O铝耸
。
不过剎那之间,他又变回那初自见面的暗阁杀手。
柳碧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不懂那股杀意为何而来。
“我说让妳换。”少年纤睫轻垂,细碎的浏海在额下留下一片柔软的阴影。
“就换上。”他拿过了那朵花,重新替柳碧月系上,一举一动都温柔得不可思议
柳碧月震慑于他的喜怒无常,一时间只能任凭华年满意地打量自己。
狼依旧是狼,即便换上羊皮,本质也不会改变,她敢说如果刚才自己没有住手,少年袖里的暗刀恐怕已经跟到她面前……
柳碧月默默接受了那朵石榴,少年嘴角一勾,又恢复以往那吊儿啷当的模样,他轻挑地弹去花瓣上的露珠,漫不经心道:”偶而换些颜色才好,又不是服丧的寡妇,老带着白色多晦气啊。”
黑靴毫无怜惜地踩过了地上的玉兰花,白色的花瓣被碾成一地的泥烂,柳碧月是敢怒不敢言。
送走了元宝,柳碧月连几日都闷闷不乐,加上某少年不定时发神经,柳碧月更是苦不堪言。
“师妹!”门外的慕莲语气有些兴奋,”还在睡吗?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柳碧月下意识蹙起眉,不是她贪懒,而是………
她转了转目光,朴素的妆台旁不知何时放上了一篮的鲜花,稍微凑近都能闻到露水的朝气。
其实寒穷谷的生活相当随兴,她对穿衣打扮早已不像在柳家那般费心讲究,只是偶尔会掐几朵时季的鲜花来点缀一下,其中夏日就属玉兰最得她喜爱。
然而,那日华年不知怎么发了疯,自此以后,一篮新鲜的石榴每早都会准时送到,他似乎把那些俗气的石榴当成另一种折磨她的方式了,柳碧月不得不承认,的确十分有效。她叹了口气,勉强捡了一朵开得含蓄的石榴戴上。
对那个美得雌雄莫辨的少年,她有一种未知的恐惧,他如此强势,却不在天书,亦不在自己的未来里,照这么看,少年可能是一个变数,她避如蛇蝎的变数。
开了门,慕莲看了一眼她头上的石榴,眼底闪过一丝好奇,但还是继续兴奋道:”今晚可以开荤了!前几日义诊,村民送了几斤猪肉,拿去跺碎包饺子,可以吃上几日。”
他五官清俊,笑起来格外开朗,柳碧月不禁被这样单纯的喜悦感染,嘴角也含上笑意,道:”我来帮师兄吧。”
作者有话要说:華年的屬性很危險;想到接下來的劇情;呵呵呵呵呵呵~~~-▽-
、第十章 夜访
寒冬将至,一片纯白的雪花无声无息地降落在少女乌黑的发稍上。
慕莲蹙眉,一边伸手轻轻替她拨去,一面嘱附道:”虽然柳家派人来接送,但凡事还是小心好,妳一个女孩子的,路上别贪玩,趁雪还未大前,早些回家”
柳碧月点点头,在慕莲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在过几日就是除夕,她必须趁雪势尚小前赶回柳府,与柳绛风他们团聚。
“小姐。”楚翰负责驾车,柳碧月向他点了点头,一手拉开身后的车帘,里头早已备好舒适的坐垫。
“小心天寒。”慕莲依旧不放心,一双眼睛紧纠在柳碧月身上,活像一个要目送女儿出嫁的妈。
柳碧月整了整身上厚实的灰鼠斗篷,虽对慕莲的婆妈感到不耐,但嘴上还是安抚道:”到家后会给师兄稍信,师兄别冻着了,先回去吧。”说完便示意了楚翰一眼
楚翰看两人的互动正觉得奇怪,收到柳碧月的眼神,立刻轻拉缰绳。
慕莲不愿走,一手还扶着马车,想再拉着柳碧月说些话,但见柳碧月已经换上平时的冷脸,慕莲不敢太过,想来还是得了她几句关心,便满意地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
等经过了那段最崎岖的山路后,柳碧月才拉开了车帘,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