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唐也点了点头,可正当他思量如何调拨兵马火速赶往威胜军追剿田虎时,忽然有军吏传来急报说:本来与太原府西侧抵御党项诸部的王焕、韩存保所部人马忽然遭遇羌人奇袭,双方厮杀数日,宋军死伤人数已达两千余人,就连主将韩存保也身负轻伤。虽然王焕统领所部人马勉强能够抵挡得住党项诸部的进攻,可是毕竟敌方多是善于骑射弓马的游牧部族,眼下似乎准备迂回绕路,再度至太原府等军州侵掠烧杀。
而帅帐中关胜又听那军吏报说统领党项诸部合兵一处的头人,似乎是银州巧便寨族长野乱魁的时候,他也立刻说道:“当日萧节帅率军于太原府与贼军厮杀那阵之后,听个被俘的贼人倒曾说未将斩杀的那个党项头人,似乎正是巧便寨族长之子。”
“看来那野乱魁不止是要劫掠强夺,也是欲为他那儿子报仇雪恨啊。。。。。。这也倒好,党项羌入境寇钞所害的那些无辜百姓的性命,这笔血债终究也要与那厮们算个分明。”
萧唐拿定主意,立即说道:“关都监,你与宣赞、郝思文先率领所部兵马火速赶赴至威胜军,我也会立刻差人前往铜鞮县告于徐节帅、罗学谕还有贯忠兄弟等人知晓,教他们督促县城治下各处要道严加防备。田虎隐蔽南逃麾下人马有限,谅那厮也不敢攻打州治县城,可亦恐各处乡村遭贼众侵袭,也须调拨兵马分投巡捕。敌邦贼酋犯境事大,本官也须统率三军去与王节帅、韩节帅会师清剿外患,关都监若是发现田虎的踪迹,能擒得便擒住,不然待我等平定挫败夏人之前只须拦截围堵即可。”
关胜、宣赞、郝思文三人闻言立即轰然领命,萧唐缓缓又坐在帅帐上首,心中暗付道:田虎阴险狡诈,虽然无法与夏人汇合,可是如今倒也要趁着我军顾此失彼逃遁了去。这次他倒也是兵行险着,又能苟延残喘一段时日,可是如今田虎麾下各路强人兵马几乎扫荡殆尽,那厮又还能逃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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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烦闷啊。。。。。。”
仍随着自己娘亲留在铜鞮县的琼英时常不由将小嘴一噘,并且闷闷的嘟囔道。萧唐那个大哥哥如今官军开赴至太原府剿贼,也不方便带着她这么个小姑娘家同行。与琼英关系较为亲近的花荣、牛皋等人也都跟随萧唐一同前往河东路北部,虽然那个唤作许贯忠的大哥哥十分斯文秀气,待自己也甚是和蔼体贴,可是府邸里忽然显得十分冷清,琼英除了每日习练军械与打石子的手段,也时常感到百般无聊,却又没个解闷的好法子。
期间来时常寻宋贞娘与琼英母女二人的,却是威胜军地界的富豪大户邬梨夫妇,邬梨之妻倪氏因不能生育,她见到可爱伶俐的童男幼女时都不禁心生怜爱。而琼英玲珑可人,便是教倪氏犹如却似亲生的骨肉一般十分疼爱。而宋贞娘是绵上县大户仇氏的遗孀,倪氏得知此事后也时常借故前来探望。
邬梨知道宋贞娘、琼英这对母女为萧唐所救,他也晓得萧唐有意接送她们前往东京汴梁的府邸安住。眼见萧唐她们母女十分重视,邬梨也正要与萧唐做好人情关系,所以也十分乐意让自己的妻室与宋贞娘、琼英二人亲近。当知道琼英这小丫头在府邸中呆的烦闷,邬梨便提议邀请宋贞娘、琼英、叶清夫妇等人前往在铜鞮县郊外自己名下的野游解闷,本来不愿多劳烦他人的宋贞娘在邬梨的连番恳请之下,也只得应允了下来。
邬梨又挑了个风和日丽、清新怡人的时日,连同着自家亲眷、百余名庄客与琼英母女等人便启程径直奔着一处山清水秀的村坊投去。那个去处毗邻涅水河畔,二三十余座后民房窗前还有涅水分支流过的一条小溪,潺潺的清水中有水草摇曳,也能十分清晰的瞧见各种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
小溪对面便是碧绿茂密的一片山林,林间各种果树已经结满了累累硕果压弯枝头,山林间还有许多飞禽走兽栖息,也并没有甚么毒虫猛兽,也端的是适合游人前去狩猎观览的地方。
可是此时在那片本来祥和宁静的山林之中,却藏匿着七八百名灰头土脸的贼众,他们手持兵刃四处观望戒备,也有些人正开剥刚猎取来的野鸡黄兔,并且宰了开剥在柴火上炙烤着。
小溪对面有间民房的窗子被缓缓打开,露出一对凶芒毕露的眸子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形。探头观望的那个恶汉面色阴沉可怖,便似是一只要择人而噬的野兽。虽然这恶汉颌下浓密的络腮胡须早就在逃亡途中被他剃刮掉了,从耳根到下巴只满布着青渗渗的胡茬子。可是见过此人相貌的人仍然一望便知他就便是搅扰各处军州鸡犬不宁,祸害河东百姓时更是不存半点恻隐之心的河东寇首田虎。
田虎眯着眼睛于四处又观望了番,这才放心的合上了窗子。可这时却有个贼人奔到田虎躺卧的床子旁边,说道:“田大头领,一里开外有一彪男女正奔着此处赶来。”
田虎闻言脸色立变,现在已如惊弓之鸟的他慌忙坐起身子来,喝问道:“来的是甚么人?遮莫是搜捕的官军还是周遭巡检司做公的鸟人!?”
那贼人头目狞笑一声,说道:“大头领勿慌,来的不是萧唐那厮留守的兵马,也不是铜鞮县衙的官差捕役。恁计较的精细,官军眼下恐怕还不知咱们瞒天过海,反而逃到威胜军地界来。。。。。。来的那伙,倒更似是送上门来的肥羊。”
767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原来田虎当时试图与党项诸部汇合却无功而返,尝试攻打定襄县城时又遭遇萧唐大军围堵,眼见周围山势雄伟、林荫蔽日,荆棘丛生,便立刻趁着田彪等部与官军厮杀之际率小撮兵马立即潜伏进山林中,当田彪在山中遭遇牛皋伏击被擒之后,田虎率领残部也在令人举步维艰的山沟中潜行,不止提心吊胆,更是苦不堪言。
就算萧唐以为自己率部逃亡五台山地界,开始动身向南逃逸的田虎也发现周围巡逻的兵丁开始络绎不绝,按照萧嘉穗的谋划,军州县治下各处要道皆有军健、民壮巡视,河东贼众经历数场惨败之后已经被打散成许多小股流寇。其中也有不少贼人遭到官军的伏击堵截,各地因势单力孤而被俘获剿灭的小拨贼人也是越来越多。
田虎所统领的残部也曾遇到官军的追杀,只是田虎只率着数百名贼寇且战且退,不敢与宋军纠缠。而当时率领一营人马追击贼众的指挥使,也并不晓得河东寇首田虎竟然也在那伙只顾亡命逃窜的贼人之中,如丧家之犬一般躲藏,过街老鼠也似的被人追撵着打,一路苦熬忍受,终于还是教田虎率领残部摸到了威胜军铜鞮县地界。
虽说田虎与他麾下残部初至此处时模样十分狼狈,他们遍体鳞伤、精疲力尽,衣衫褴褛满身泥土,除去各自都绰兵器利刃,简直比起一群聚众出门讨饭的叫化子还不如。可是如今也算是逃出生天,田虎总算也能放下心来。
可是随着贼众悄然潜至,这却是此处邬梨名下村坊乡民噩梦的开始。
田虎所卧的床上还有生得白净的少妇,约莫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浑身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衫襦、肚兜都被扯成了碎布条。那少妇神色木然,双眼直勾勾的只朝着房屋顶棚望去,露出半截雪白的大腿间似还有一片殷红,也不知她到底被田虎粗鲁的玷污了几回身子。
而在地上还跪着一个生得粗壮的乡农,虽然他看着床上浑如行尸走肉的娘子,心中直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可是他虽然双目也似要喷出火来,他却不敢起身与欺辱自己爱妻的那个强盗头子拼命,甚至更不敢与那贼首四目相对。因为在这个乡农的怀中还抱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那个孩童被周围凶神恶煞的贼人吓得不敢哭嚎,只能依偎在自己父亲的怀中瑟瑟发抖。
田虎对眼前这佃户乡农一家三口视如无物,他听自己麾下那贼人报说来的是一伙肥羊,眉头拧成老大一个疙瘩,并沉声喝道:“咱们如今亡命奔逃,不宜节外生枝。那伙男女杀了无妨,就怕走脱了几个报知官府,岂不是要叫咱们被官军觑破了行踪?”
那个强人也是田虎手下的一个体己心腹,当日也曾随着田虎在威胜军绵上前往平遥县的地界拦截杀害本欲去奔丧的仇申府内庄客,是以他又向田虎报说:“大头领,小弟方才哨探瞧得分明,来的那伙男女之中似也有本地大户邬梨,此处村坊田契遮莫也是那厮的。咱们如今霸占了此处,早晚要被他察觉,届时只怕仍要投告官府。。。。。。何况那伙人中,还有仇申老儿那浑家在内。”
“嗯!?”田虎眸子一凝,他猛然从床上跳将下来,又向那贼人问道:“当真?你没有看错?”
那贼人嘿嘿狞笑道:“当时大头领就是因为要掳掠那婆娘,咱们兄弟才在石室山撞见萧唐那厮,小弟又怎会看岔了人?往此处来的确实有那小娘子。”
田虎闻言点了点头,他心中想道当时宋贞娘被萧唐救下,这绵上仇家的寡妇又怎到了当时萧唐坐镇的铜鞮县来?遮莫萧唐那撮鸟也知人1妻玩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见她老公死了,便收养她做个外宅在他县城府邸中宣yin快活?
一番寻思后,田虎脸上神情愈发狰狞起来,他心说虽说被萧唐那厮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可是那个小娘子到底还是要落到自己手里。而田虎专要在河东路各处打家劫舍,是以也晓得威胜军铜鞮县的大户邬梨名头。。。。。。忍饥受冻了多日,只得扫荡这村坊暂做歇息,既然早晚要教邬梨那厮察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在此除了那厮,再强夺来仇申老儿的那个未亡人,倒也合了老子的心思!
“教弟兄们前后埋伏堵截,杀那厮们个措手不及,也决计不能让那邬梨手下一人走脱!”
那贼人头目点头应了,旋即他又把眼瞧向此间佃户一家三口,说道:“大头领,这几个撮鸟。。。。。。”
田虎这时才轻蔑的瞟了跪倒在地的那个乡农一眼,如今此处村坊大多乡农都已经被他麾下贼众杀了,田虎留了些活口,也是为了威胁这些男女给他与手下的弟兄刷灶煮饭,好长时间没沾过女子身子,也须留几个有些姿色的农妇留着供自己快活。
心说讲眼下这些撮鸟也再没甚么用处,田虎便狞笑一声,阴声说道:“村坊里的男女都不能留,虽然这厮们不识得老子,只怕做公的进村盘查时,问清楚了必定要对咱们加紧搜查,如今弟兄们填饱肚皮也歇够了,那几个娘们带着也是碍手碍脚,索性便都送他们上路便罢!”
听见那个强盗头子就在自己面前说及要对自己全家下毒手,那乡农先一愣神,旋即一句“你们这些畜生”还没骂出口去,在他身后的两个贼人便已经拔出腰间钢刀,照着那乡农的后心狠狠攮去!
片刻之后,这间民房忽然传出阵女子凄厉的尖叫哭嚎声,旋即戛然而止,再度了无声息。。。。。。
且说现在威胜军周围局势也算安定了下来,琼英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至郊外游玩,她这个小疯丫头左顾右盼着到处疯跑,在这山清水秀的去处便似只快活的黄莺鸟一般。在琼英的身后,而宋贞娘在出言召唤琼英莫跑得远了的同时,她与邬梨之妻倪氏,以及身旁叶清夫妇二人脸上也都流露出怜爱的神情来。
与众人欢乐的气氛唯一有些不搭的,却是邬梨的亲生妹子邬芳。都说爱屋及乌,恨屋也是及乌,本来自谓凭着自己的相貌和些男女手段能撩拨的河东路许多大户公子神魂颠倒的邬芳,自己好不容易对萧唐芳心暗许,结果人家却丝毫没将她瞧在眼里,直感到自己受了大辱的邬芳眼见宋贞娘与琼英母女二人却被萧唐收留,心里更不是滋味。经过自己那兄长邬梨好说歹说,她才不情不愿的也众人一道前去邬家庄附近的村坊前去野游。
而似琼英这般年纪,谁对她好谁对她坏也都清楚得很。她与邬梨的妻室倪氏相处时,一张小嘴说话倍儿甜,直教倪氏更是慈怜心起、母爱泛滥,可是每当乜见邬芳之时便要飞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直气的那个虽然容貌虽然甚是姣好,可那张俏脸却拉的老长的大户闺秀酥1胸一起一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女人家的话邬梨多少有些插不进嘴,是以当他知晓新至县城中不久,并且也是威胜军本地出身的山士奇一身好武艺,同样名义上眼下也算是萧唐府邸中的亲信之后,便也邀他一同前往自己名下景致秀丽的去处野游狩猎。山士奇也知道自家哥哥在安抚河东路各地流民百姓时,这个威胜军大户邬梨也出力甚多,如今将他爹娘接至京东路二龙山去也不急于一时,听邬梨出言相邀,山士奇便也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眼见快到了村坊,邬梨府中的管事唐威、徐显二人立即驾马奔出召唤乡民,打算在猎取来些野味时教村中乡民洗净了收拾料理。可是召唤数声之后,村坊上下却如死一般的寂静。唐威、徐显对视一眼,隐隐已经发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就在这时,忽听村坊两旁的密林中一声唿哨声起,数百名贼众忽然分数队奔出,将邬梨等一行人团团围住!唐威、徐显、叶清、山士奇等人见状立刻攥紧了兵器严阵以待,而宋贞娘、倪氏、邬芳、安氏等女眷尽皆花容失色,浑然不知所措。琼英眼见有贼人突然杀出,她立刻一手将银戟握紧,另一只纤纤玉手也探到了腰间挎着的锦囊上。虽然只是出水芙蓉般的花季少女,此时琼英紧抿嫩唇摆开阵势,倒已经透出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邬梨见状登时勃然大怒,他戟指拦在面前的贼寇大骂道:“哪里来的蟊贼,也敢倒我邬梨的地盘来讨死!?也打听打听此处是甚么地方,倒也敢来捋虎须!”
“你邬梨又算个鸟?听闻你这厮资助萧唐金帛钱粮,专要与老子作对,我也想寻你多时了。今日既然你这厮一头撞来,前面几笔账老子倒也正要找你算个明白!”
一众强人之中,忽然闪出个恶凛凛的大汉来,本来花容失色的宋贞娘一瞧清那贼首的相貌,她那张俏脸面色更是一变!宋贞娘贝齿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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