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哭着嗓子说道:“好汉,当时吴教授计较的精细,以为趁着天气炎热、道路崎岖、人困马乏之时,再以帮手衬托、换水下药、麻翻镖师的计划并无破绽,加之还有那刘敏、酆泰两个率人马策应,任谁又能想得到此计不成,倒反教好汉们不仅识破了计策,还道破了我等的来历?我等只说过待事成后各自得了钱财,切不可露财声张,小心行事,也并未说及其它,好汉便是要问,小人也是不知啊!”
萧唐打量着眼前这个的确已是吓破了胆的白胜,他暗叹了一声,心说我也已给你们留足了台阶下,可真没料到取代阮氏三雄一并合伙劫取生辰纲的,还有刘敏、酆泰这两个当年仇怨极深的人物。。。。。。
按说吴用的计策也的确没有纰漏,在原著中最后事发的原因,也是因当时负责调查生辰纲案件的三都缉捕使臣何涛的弟弟何清也是精细之人,恰巧当时何清也在安乐村中,并替王家客店的店小二写账簿时遇见村中挑酒的白胜,还有扮作枣贩却被他识破身份的晁盖。随后很快黄泥岗生辰纲被劫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这也使得何清立刻猜到劫取生辰纲的人物中,必有晁盖与白胜二人。
饶是好使计谋的吴用,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晁盖已先已露了底,而这次却是萧唐早就就按原著的轨迹料到晁盖等人极有可能打生辰纲的主意,更是出乎吴用与那同样心机颇深的刘敏意料之外。他们之前根本没有想到劫取生辰纲事发会如此快,而现在晁盖已知自己以及他其余弟兄的身份都已曝光,东溪村自家府邸也是久留不得了,恐怕现在的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人,已经打算好上梁山了吧?
萧唐心中念罢,他又对白胜厉声喝道:“你这厮,也只不过是安乐村中一个闲汉,也是已经成了家的人,却定要与晁盖。。。。。。刘敏、酆泰那伙人坏萧家集的营生,你说我又当如何处置你?”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白胜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他忙磕起头来,并向萧唐哭喊道:“祸不及妻儿!各位好汉,小人真不知道晁天王他们会寻何处藏身,还求恁们莫要害我家人!”
“只是为了刘敏、酆泰背信弃义的贼厮。。。。。。你们五个,这又何必?”
萧唐叹声念罢,随即一挥手,说道:“把这白胜拿下去关押起来,每日饭食也不必怠慢,等确定了晁盖会投往何处,再做处置。”
在庄客将兀自哀求连连的白胜押下去后,许贯忠沉吟片刻,说道:“可惜袁朗、縻貹两位哥哥如今已走海路前往保州,刘敏那厮也不知他们二人已投了哥哥,否则尚可在晁天王前面与那两个贼厮对质。可刘敏性滑狡诈,届时也必要搬弄口舌、混淆视听。。。虽说我等只想以江湖事私了,可如今他们意图劫取生辰纲之事,也已被官府知晓。。。。。。按哥哥所想,觉得晁盖等人真的会上梁山?”
摘下了獬豸面具的萧唐点了点头,随即又对萧义说道:“近日来安插进梁山山寨中的李宗正兄弟,可曾传来甚么口风?”。。。。。。
※※※※※※※※※※※※※※※※※※※※
在白胜被押到萧唐面前的同时,石秀与卞祥那边击退意欲劫镖的晁盖、刘敏等人之后,一路无事,已经将生辰纲安然护送至东京汴梁。萧唐、石秀等人也心知这梁世杰每年孝敬给蔡京的生辰纲来路不正,所以虽然因此而与晁盖一伙结怨,却也并不想动用官府的力量去追捕缉拿他们几个。
可是虽被蒙汗药麻翻,却也听得石秀当场曾点破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白胜五人姓名的那个虞候官转醒之后,便立刻向谢都管报知那几个贼人的名头,并在济州府、东京汴梁报备官司,发海捕文书捉拿意图劫取生辰纲的那伙贼人。
石秀也算是把那谢都管得罪狠了,当谢都管转醒后听那虞候向他报说当天的情况后,那梁世杰府中的奶公就立刻想到石秀、杨林等护送生辰纲的萧家集管事虽然要保生辰纲,可也很看重那所以的绿林道义,所以他们虽识破了那伙贼人的计策,却任由着自己被麻翻放倒,就是想与那伙贼人不经官司王法,而是要江湖事、江湖了。
谢都管虽然对石秀等人生出恨怨之心,可是说到底生辰纲还是被他们平安送到了汴京蔡府,而且萧氏镖行也亦然折损了不少的人手,所以他虽报过官司缉拿晁盖等一行贼人,又当如何处置萧家集这几个虽然护镖有功,却又有包庇贼人罪责的头领的事宜,谢都管也打算返至大名府后报与梁中书知晓,好让他来定夺。。。。。。
而京东东路济州府的知府得知自己治下村镇中,竟然有个保正胆敢劫取为蔡太师贺寿的生辰纲,他立刻派出缉捕使臣何涛点齐官军与公人,四处搜捕晁盖等一行人的下落,限次十五日内必须缉拿归案,六七日的光景过去,本来因查无所获而焦头烂额的何涛,却得人来报说劫取生辰纲的一个同伙,正收拢在济州、濮州地界的残党贼众,似是正要去与晁盖会合。
何涛大喜,他多方打探,估摸着晁盖一伙人八成是在东溪村灵官庙北十里的一处荒山野岭中隐藏,他一边调拨公人前去捉拿,一边差人去报于济州郓城县县衙知晓,吩咐郓城知县时文彬也派遣县衙中的都头率领官差,协助他一并捉拿晁盖等人归案。
只不过被何涛派去知会知县时文彬公人到郓城县衙时,先与个衙门里的押司官说明了来意,那个押司安排那公人面见知县的同时,心里却想道:晁盖是我心腹弟兄。他如今犯了迷天大罪,我不救他时,捕获将去,性命便休了!
而还没等时文彬传唤到麾下的马兵都头、步兵都头带公人前去协同捉捕晁盖之前,这个押司就早已驾马出了县城,立刻打上两鞭,胯下那马儿悲嘶一声,便拨喇喇的直往灵官庙北十里的那处荒山野岭撺将而去。。。。。。
544章 义气宋江,卑微宋江,复杂的宋江()
“哥哥不知,兄弟是舍着条性命来救你。前番黄泥冈事发了,已叫你们泄露了名号,哥哥一伙中是否有个唤作酆泰的?他招募些贼人奔到这里时,已走漏了风声!济州府差一个何缉捕带着若干人,奉着太师府钧帖并本州文书来捉你等几人,也道哥哥为首。
天幸叫我撞见,以此飞马而来,报道哥哥。若不快走时,更待甚么?济州府与郓城县官门差人连夜下来,转眼即至,你们不可耽搁,倘有些疏失,如之奈何!休怨小弟不来救你。”
晁盖吃惊的望着眼前这个虽然生得黑矮,可亦然眼如丹凤、眉似卧蚕,相貌也可说是志气轩昂的郓城县衙内的押司小吏,他的心里蓦的感觉到暖流涌动,直教他这个托塔天王感触良多。
亏杀我这个兄弟!本来我虽与他感情深厚,可也是因他是官门中人,是以生辰纲之事也只得瞒过他,可是他知我等祸事临头,却兀自要担着血海也似干系,来报与我们知晓,方才还只顾到这山岭中寻我,险些教哨探的喽啰教他害了。。。。。。也真不枉我与他结识一场,我兄弟当真不愧是那逢好汉只要搭救的江湖及时雨,山东宋公明!
晁盖眼眶已有些湿润,他伸出双手搭在宋江的肩上,感然道:“贤弟这般大恩,教我晁盖如何报答!”
“哥哥休要再赘语,只顾速速逃路便是!只怕公人很快便至,我且先回去了。”宋江焦急的向晁盖说罢,心中却油然而生出股奇怪的感觉来。
按理说,我不该来,可是又让我心知肚明的是:我宋江却必须要来。
生当庙食死封侯,男儿生平志才酬,可是我虽然蒙江湖中的好汉抬举,唤我为山东及时雨、孝义黑三郎,在郓城乃至济州府地界治下百姓也都甚是敬重于我。。。。。。可是我又岂会不晓得在官场中我连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都不算,这辈子只能做过押司小吏,也甚难有晋升擢拔的机会。
虽说宋江刀笔精通、吏道纯熟,可他既然是郓城县出身的胥吏,按宋时官制因熟知本地风土人情,地方各项法规条款等,是以有吏职差遣之人通常留守本乡本土,辅佐上官处理地方事务。
即便也并没有胥吏不可升职为官的明文规定,可其中的幸运儿可谓是凤毛麟角,那些人通常要在本乡官府任吏职达二三十年以上。就算那些熬够了资历侥幸混到有品阶官身的小吏,因为不能参加科举(宋太宗赵光义认为“科级之设,待士流也。岂容走吏冒进窃取科名!”,于是下诏曰:自今中书、枢密、宣徽、学士院、京百司、诸州系职人员,不得离局应举)所以基本上那极少数幸运的胥吏,最多也只能做到县尉、县主簿、监当官等八品上下的芝麻小官。
宋江知道现在新任郓城知县的时文彬虽然是个待下属和善的好官,可是似他这类县一级的地方行政首脑官任期满时或是调任、或是升迁,也不会在郓城县磨耗一生一世,可宋江毕竟是吏非官,所以他只能辅助一个又一个到任的县官,实则也都是以“庶人”的身份在官府当差,领着微薄的俸禄,还要处处受官员的掣肘压制,看尽上司的眼色行事。。。。。。
在江湖上,他是让好汉闻名纳拜的宋公明,可是在官场中,他不过是不过个受尽上官颐指气使,也要乖乖卖命卖力的押司小吏。所以心中落差感越来越大的宋江,他也知道自己若是再与绿林草莽之辈夹杂不清,恐怕早晚要酿成祸事,可是眼见晁盖犯下迷天大罪,又要遭官差捉捕归案,宋江虽然不应该来,却也不能不来。
因为虽说宋江现在仍然不想倚仗他在绿林中的名望啸聚落草,玷污了清白名声,也不只是因为他与晁盖之间多么的义气深重,宋江是深知自己一旦切断了与绿林之间的联系,抛却了在江湖中的地位,那么他这个贩夫走卒眼里的贵人、权贵官宦眼中的卑微蚁民只能以小吏的身份庸庸碌碌、了此残生。。。。。。
“哥哥保重,作急快走,兄弟去也。”宋江苦笑一声,随即匆匆向晁盖一拱手,便要驾马走小径返回郓城县去。
只是在宋江刚翻身上鞍,正要飞鞭催马时,正逢吴用、刘敏、公孙胜等人也赶到岭下,宋江打眼瞧见他们几人先是一怔,可是眼下的形势他也不宜久留,便只向众人匆匆一拱手,飞也似的往郓城县的方向赶去了。
吴用疑惑的打量宋江离去的背影一眼,又向晁盖问道:“晁盖,那人便是莽撞冲入岭中,说是有要事寻你的旧友?怎地又慌慌忙忙的去了,他又是哪个?”
晁盖感然叹道:“几位兄弟还不知哩,若不是我公明贤弟前来,性命只在咫尺便休了!济州官府差那缉捕何观察,已探知我等藏身于此,也去着落郓城县差公人连夜前来捉捕我等,亏得公明贤弟在郓城县衙做得押司,趁着县衙调派人手的当口飞马先来报知我们,否则咱们不加防备,只怕要被做公的一网打尽!”
吴用神色一变,说道:“唤作公明的押司,莫不是郓城县押司呼保义宋江?久闻宋押司大名,只是小生缘分浅薄却不曾得会。虽是住居咫尺,无缘难得见面,原来我等是受了他的大恩!”
晁盖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与公明贤弟心腹相交,结义得这个兄弟,也真是不枉此生了。。。。。。”
旁边的刘敏听了也是心思一动,他暗付道:那人便是及时雨宋江?没想到他身为官门中人,倒也肯耽下暗通匪寇的凶险,来向晁盖报信。。。。。。看来日后通过晁盖与这宋江结识,也能当得大用。
刘敏心中边念叨着,还不忘顺便嚼舌讪谤萧唐一番,他冷笑道:“同样都是在公门中打踅的,宋押司虽说只是县衙内一介小吏,远不及萧唐那厮位高权重,可他恁般义气深重!萧唐生前枉被江湖好汉赞作任侠,当年他便迫害绿林同道,如今那厮手底的爪牙也甘愿为虎作伥,利用官府公人来害晁天王!都是被称作呼保义的人物,萧唐那厮与宋公明比起来,为人秉性真可谓是判若云泥!”
萧家集要押运生辰纲镖,我等却是要劫取生辰纲,如今败露事发,他们那伙又岂能不报官捉拿我等?只是不知白胜兄弟现在被关押在何处,又当如何搭救。。。。。。。
晁盖心中念罢,又对吴用、刘敏等人说道:“事不宜迟,迟则危急!按方才吴用兄弟所说,那梁山泊也在东溪村左近,如今山寨里又是好生兴旺,官军捕盗也不敢正眼儿看他。既然官军追捕得紧,我们正可去一发入了伙。。。。。。只是我也曾听闻占据梁山那个白衣秀士王伦心地窄狭、安不得人,恐怕他们不肯收留我们。”
吴用嘴唇微动,欲言又止,他暗付道:如今进退两俱难,若是教我等劫取了生辰纲,有的是金银,送献些与那王伦,以那买盗犹似买官的法子,也说不准能诳其收纳我等,再缓图他那梁山泊。。。可听闻王伦为人卑劣、嫉贤妒能,那厮不念江湖道义,亦不肯收纳落难的好汉,说不得也只有。。。。。。
正当吴用思虑良策之时,刘敏忽然冷冷一笑,向晁盖进言道:“晁天王,正是因为王伦那厮心地窄狭、安不得人,咱们才好夺了那座山寨!当年我与酆泰兄弟等几个,因遭那萧唐挟官威前来报复,不得以而要去房州房山寨落草,当年房山的寨主廖立,也似王伦那般是个嫉贤妒能而不成器的小厮,也决计不肯收留我等。可后来却却教我等火并了那厮,占了那房州房山寨。
王伦既然是个不能容人的,手下也必定没有能人相帮!这般紧要时节,我劝天王去吩咐酆泰兄弟收揽些帮手,也正是为了壮大些声势,火并了梁山泊大寨。那王伦若肯收纳还罢,如若他不肯。。。。。。”
言及至此,刘敏面露狰狞之色,他化掌为刀,又向下用力一劈。
“杀其大寨主,再夺他大寨?”晁盖听罢眉头一皱,脸上微微露出踌躇之色。
刘敏见状忙又踏前两步,沉声又劝道:“晁天王,事急从权。王伦那厮既是个器量狭窄,全然不顾江湖义气的,他也配做得梁山泊寨主之位?王伦若是不体念我等身陷险境,晁天王又何必对他心怀恻隐?小弟也知恁念江湖道义,而不愿鹊巢鸠占,夺那厮基业。可天王好歹也要为我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