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止是因为萧唐严令禁止二龙山、清风山的人马以无辜良善为目标,劫掠周遭黎民百姓的庄镇,这两山主持山寨事宜的两大寨主,花和尚鲁智深是嫉恶如仇、古道热肠的当世豪侠;屠龙手孙安亦是侠义为先,锄强扶弱的英杰人物,加上有在汴京的杨序调度钱粮,暗中由杨林运送后勤物资,两山没有了后顾之忧,似鲁智深、孙安这等人物,又怎会容许麾下对无辜良善为非作歹?
还有留守于萧家集的赛公明卞祥,他随着王进操练集镇六千乡勇的时候,想必也是收获颇丰吧。。。。。。
当时萧唐做此安排,也正是考虑到卞祥虽然是庄稼汉出身,可他确实有统军作战的天赋,原著中宋江率梁山大军征讨田虎时,带兵韧性极强的卞祥在腹背受敌,一直力抗到了最后,若不是李俊水灌太原城、张清策反琼英里应外合,甚至田虎已然被抄了老窝之后,卞祥这员猛将实在无力回天,否则的话他还不知能给梁山军带来多少麻烦。
前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深谙练兵之道,萧唐将卞祥留在他的身边,也正是为了让他这员猛将汲取王进操练士卒的本事,而并没有过早地将他派至自己治下的绿林山寨中做头领。
毕竟现在与这些辽国强寇厮杀,也是为了磨练己方义军的战力,萧唐与他麾下将士最终要面对的,还是那号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金国铁骑。。。。。。
“咱们又剿灭了燕九一众贼寇,其他依附于王伯龙的平州群寇也必然闻风丧胆!待我军与林冲兄长再合兵一处,只凭王伯龙现有的乌合之众,要将他们尽数荡平,已不是甚么难事!”
萧唐意气风发,对着眼前一众兄弟朗声说道。可他眼睛余光一瞥的功夫,却瞧见许贯忠秀眉微蹙,一言不发,似在思量着甚么。
许贯忠觑破燕九打算偷袭本部人马后军,将计就计,向萧唐谏策反伏击全歼了那众贼寇,可他丝毫没有沾沾自喜。因为许贯忠心里十分清楚,自家哥哥带他一同出使辽国,不止是要他亲身至辽东审时度势,为萧唐在经略辽东上统筹大局,也是要他在征战厮杀时,能够迅速成长,成为能够为萧唐,以及各部统兵的头领出谋划策的智囊谋士。
许贯忠还很清楚,现在正需要他的智谋发挥作用,然而衡量一个谋士的重要标准,也是要看他能否准确地预先料知对方的战略意图。。。。。。
听萧唐鼓舞群豪一举击破王伯龙,许贯忠反而心念一动,他暗付道:王伯龙这个南京道巨寇看似势大,纸面兵力上算来,也曾有近万的人马。。。可是二仙山一战我军杀他个措手不及,直教那厮损失了三千多的人马,这一战又将滦南快刀燕九的贼军击溃,为的就是杀鸡儆猴,震慑其他摇摆不定的平州贼寇。现在可以说,我军已经达到了目的,在军心涣散的情况下,王伯龙已然不可能使得平州诸路贼寇甘心屈从。。。。。。
我军目前士气正旺,锋锐难当,就算王伯龙、孔彦舟恨萧唐哥哥入骨,可是他们也应该十分清楚,只凭现有的兵力很难获胜。如果他们打算做困兽之斗去负隅顽抗,就算他们能够占据一处恶山恶水据险而守,但是绿林两伙势力火并,可不比两国交战。。。王伯龙那厮本就不为辽国官府所容,如果他作茧自缚的话,只能任由我军慢慢蚕食他们在绿林中的势力,如此磨耗下去,他们根本毫无胜算可言不说,我军将他们尽数擒拿,也只是时候早晚的问题。。。。。。
如果我处于王伯龙、孔彦舟这般两难的境地,我又会如何做?孔彦舟也似是个有些智谋,能向王伯龙那厮谏策的人物,这种局势下,他又会作何打算?
思虑一番后,许贯忠双眸忽然一亮,心里便已经有了主意。
442章 先撒大网,后捕大鱼()
“哥哥,依我所见,王伯龙如今已大伤元气,若要顽抗到底,也难以扭转占据。此时那厮们未尝不会另有打算,我军也要加以应对才是。”许贯忠心中念罢,翩翩站起身来,向萧唐谏言说道。
看着面前这虽儒雅清秀,胸中却似隐雄兵无数的浊世佳公子,萧唐心中油然而生出股欣慰之情,他向许贯忠颔首示意,鼓励说道:“贯忠机智过人,此番便已料敌先机,你有甚计策,尽管说来便是。”
许贯忠淡淡一笑,说道:“那王伯龙费尽心思于南京道拉拢威慑群寇,他分明是想待价而沽,凭借手头掌握的人马与官府坐地起价,待时机成熟时,不但可谋个官身,亦可趁机割地一方。可如今他本部人马折损过半,蓟、平二州群寇也是各怀鬼胎,哥哥虽执意要荡平了这厮,可他真就会孤注一掷,必要与哥哥决出个雌雄胜负么?”
听许贯忠一席话说罢,萧唐、杨志等人都连连点头,竺敬闻言说道:“听贯忠兄弟的意思,王伯龙、孔彦舟那两个撮鸟八成会畏惧萧唐哥哥势大,存了逃之夭夭的心思。可是辽国辖地辽阔,那厮们就算要逃,又会逃到哪去?”
许贯忠清了清嗓子,又说道:“那王伯龙,本就是辽东出身的匪寇,而孔彦舟那厮当年也是河北匪乱的漏网余孽,见势头不对便北投了辽地。。。。。。如今辽国地界,局势最为混乱的当属东京辽阳府被高永昌所占据,各地乱军势力错综复杂的东京道了。似王伯龙这种绿林凶寇,时局越乱,越容易让他东山再起,这事不止王伯龙自己心知肚明,孔彦舟那厮也必然十分清楚。”
萧唐点头说道:“也就是说,王伯龙与孔彦舟如果真的心存逃跑的打算,他们只有北遁逃往辽东。既然要永绝后患,我军北上的时候不止要清剿王伯龙的老巢,更要先做部署,撒下大网,静候他们这两条大鱼奔着网里钻!”
许贯忠妙眸一凝,说道:“正是如此!如今王伯龙所部聚于滦县一带,林冲哥哥那边震慑平州东部群寇已无大碍,正可合兵一处进逼那厮老巢,敲山震虎的同时,发三路人马率先包抄埋伏于滦县北过中京道,通往辽东的必经之路上。伏兵贵精不贵多,只要磨耗得那厮逃军势堕,而北往辽东,须渡濡水,到那个时候,可就要仰仗阮家三位哥哥的本事了。。。。。。”
阮氏三雄这边听了,阮小七率先哈哈大笑道:“还是贯忠兄弟知我们兄弟三个!我小七与两个兄长本就都是靠水吃饭的,这撒网捕‘大鱼’的差遣,却不正是咱们三个行家里手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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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滦县附近,但见一座怪山岩石裸露形如卧虎,在山顶处,还有座辽世宗耶律沅时期便已修建起来的文峰塔,此塔塔基以绵石所砌,上铺青砖,三角形的高塔高分十三层,面南背北,正面有石刻楷书文峰塔,左面刻冲霄汉,右刻凌云梯,也正是后世滦州八景中的“岩山虎踞”之相。
在二仙山大败于萧唐之后,王伯龙便率众占据了这座险峰高塔驻扎,他本是前后打算在据险而守的同时,联络平州各处的强人头领,与萧唐的兵马前后夹击,消磨那死对头的兵力后再决出个胜负。
王伯龙自问上次也是没有料到蓟州地界还潜伏着这么一支精壮的兵马,一时间猝手不及,才吃了那场败仗,可是他毕竟也是江湖中厮杀惯了的凶寇,心想就算我上次输了一阵,可是你这厮们也忒过咄咄逼人,如今反要杀到我的地盘上来!现在是我严阵以待,哪里还能容得你们这干厮鸟再张牙舞爪!?
可是未过半月,王伯龙便已得知滦南的快刀燕九已先撞见萧唐的兵马,麾下千余人马已然尽数被剿灭。更让王伯龙忿怒难耐的是,往日那些依附于他的平州贼寇大多推三阻四,皆不肯响应他的号令,自己派出去的几个喽啰甚至一去不返,恐怕反已被那些朝三暮四的强人头子一刀杀了,早不把他这个自号的南京道巨寇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尽数点齐人马,与那些杀千刀的拼了,也未必会就输!那些墙头草恁地可恶,这笔账我王伯龙也必要寻那些孬厮慢慢计较!”
在文峰塔上端,王伯龙嘶声咆哮,他脸色涨红,脖颈上的青筋似涨得要爆裂开一般!孔彦舟见王伯龙这般模样,他忙上前劝道:“亦是不可!哥哥,咱们连败两阵,当时率五千兵马时尚自输了,现在如何拚得那厮得过?”
王伯龙一对怪目圆睁,似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似的,他指着孔彦舟劈头骂道:“那又能如何!?老子杀人如麻,横行辽东、南京道,多少大风大浪都已经历过来,就从来没有呕过这等鸟气!你这厮畏刀避剑,以致那干厮鸟猖狂。老子但有一杆大枪在手,我惧他个鸟!”
孔彦舟的脸上蓦地似挂上了一层寒霜,他静静地退到一边,只等王伯龙发泄尽心中怒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王伯龙这才喘息稍定,他斜着眼向孔彦舟打量过去,凝声说道:“那厮们忒过可恶,我这做哥哥的一时言语无状,彦舟兄弟,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孔彦舟心中狠狠暗骂了一声粗莽匹夫,可还是向王伯龙打拱说道:“哥哥,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全羽那伙猖獗异常,咱们再与那厮恶战下去,也甚难取胜,可是咱们要走,那厮们却也未必拦得住。。。。。。虽说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可是以哥哥的本事,何愁不能重振声势?”
王伯龙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片刻,又说道:“兄弟还是想劝我率剩下的兵马奔辽东投去?”
孔彦舟点头说道:“如今辽东高永昌、董庞儿、古欲、安生儿等乱军割据一方,正是用人之际。。。。。。便是那些叛军头领济不得事,北边生女直诸部似也蠢蠢欲动,已与辽国官军起了冲突,南面还有那高丽国一直觊觎辽东北地。就算哥哥已折损过半人马,可你有身奢遮的武艺,又是辽东人士,咱们就算投了异邦,也能得以重用。眼下形势如何,哥哥也心知肚明,咱们苦守于此,又能守得住几时?”
听孔彦舟说罢,王伯龙心中暗付念道:虽然这岩山虎踞的文峰寺险峻,据险而守就算能磨耗掉全羽那厮些人马。。。。。。可这里也不过是一座古塔,周遭城垣防事极为简陋,如果真等对头四面包抄下来,自己所率的人马真就成了瓮中之鳖,逃无可逃。。。。。。
平州其他势力的群寇,现在也轻信不得,如果率众去投他们山寨,难保其中不会有人反出卖了他向那全羽邀功。。。真要苦守下去拼到最后?经历过二仙山那一战已能看出,对方不止是兵强马壮,那伙来路不明的猛将各各骁勇难挡,几乎无胜算可言。。。。。。
王伯龙一番思量后,他狠狠啐骂了声,随即又道:“好!就按兄弟说的办,来日方长,这般切齿大恨老子权且记下,可早晚也要将那叫全羽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好出我心中恶气!”
443章 设好埋伏,请你入瓮()
日落西山,王伯龙策马回首,又打量了文峰塔一眼,现在那座犹如卧虎盘踞的山峰上仍然留有数百喽啰在修筑工事,准备提防杀到门上的敌军。
也是孔彦舟向他谏言,说甚么“壮士断腕以全质”而哄骗些头领留下戎卫,只推说自己准备联合平州各处群寇,好与饮马川那拨援手决一雌雄。实则王伯龙已然做好了抢先撤往辽东的准备,否则若是再拖下去,他便是想逃也走不脱了。
留下的三两个头领,都是从辽东一直追随王伯龙至此,比起动脑筋更爱杀人放火的蛮汉。让他们随着自己的头领与人厮杀火并时,这些人各个都是悍不畏死,凶残好杀的悍匪,可也是些头脑简单,没甚心机的憨人。孔彦舟巧言令色一番言语下来,那几个头领便拍着胸脯道必然死守住这座险峰,好与哥哥里外夹攻,杀尽那甚么全羽麾下的强人。。。。。。
王伯龙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可这时心里也不由地感到一丝惭愧。那几个心腹被他给卖了还在帮他数钱,也是因为他们以为与王伯龙歃血拜过把子,便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自家哥哥,又怎么会出卖自己的兄弟?
可是王伯龙的野心勃勃,他一直就不只是想去做个南京道的巨寇、纵横几座州府的土匪头子,他也只是把这些敬他为大哥的绿林草莽当做可以利用的资本。以后如果与官府周旋,王伯龙需要的是似孔彦舟这种颇有心机,也同样不甘心一辈子只在绿林中厮混的聪明人,至于其它那些只懂喊打喊杀的绿林莽夫,他日大权在握时,那种心甘情愿想做他手中屠刀的手下,想有多少,便能有多少。
都说狗急了还要跳墙,何况王伯龙自认他还是在辽东、南京道地界绿林中凶名在外的狠人,可是那伙横空杀出的绿林兵马倒把他当做丧家之犬一般撵着追打,王伯龙虽然恨不得将那伙强人一一零碎剐了,此时他心中也不禁生出些悔怨:早知蓟州饮马川一路强人有这等蛮横的靠山,我又何必去招惹那火眼狻猊邓飞?
可是王伯龙与孔彦舟也绝对料想不到,他们擒捕、重伤邓飞之事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萧唐不止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掌握蓟、平一带的绿林势力,从而打通勃海沿海地域,连接辽国辽东、燕云近海地区以及宋境之间的海路,既然现在已经知道史载中靠着向同族同胞挥下屠刀,而在金国享尽官禄富贵的这一对恶徒又与自己做了对头,萧唐就没有打算放他们活着逃出平州。
现在林冲所率的人马已经在平州东部兜了一个圈子,各处贼人头领也都偃旗息鼓,没有人再敢如滦南的快刀燕九那样跳出来阻挡萧唐的兵锋。当王伯龙得知两路敌军合至一处,他也立刻命残部一路向北,投辽东而去。
王伯龙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又朝周围望去,目所能及处,自己麾下大多人马也都面如死灰、神情惴惴,往日趾高气昂的这伙强人经历二仙山一次惨败,恐惧便已如瘟疫一般,在军中向四处蔓延开来。
这些草寇几乎都不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往日烧杀抢掠全仗一股气势。对弱于自己的小股草寇、寻常百姓,他们各各如恶狼猛虎,可是当他们面对战力、气势远胜过自己的敌人,他们却并不具备一个战士应有的斗志与血性。更何况自家首领都被那戴着獬豸面具的强人头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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