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任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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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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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唐向赵佶长揖一礼,朗声说道:“臣萧唐奉圣上御旨进京,见过天圣上!”说罢萧唐下跪叩谢天恩。

    赵佶和颜悦色地点点头,缓声说道:“卿于征讨冀南寇张迪时屡立战功,朕不愧为我大宋禁军将士,联心甚慰,这般大功必当重赏。联意已决,愿提拔卿做西上阁门使、武德大夫、主管京西南路安抚司公事、殿前都指挥使司都虞候,卿日后更当一如既往,为国效力。”

    萧唐微微一愣,心说这还真倒算是皇恩浩荡了,自己区区一介兵马押监破格提拔数级,不止被委任一路军务治安的朝廷大员,殿前都指挥使司内都虞候之职,更是三衙内掌握实权的重要职位。

    在行伍内讨军功的低阶将官,通常只在一州一府禁军体系内只有个职官差遣(诸如提辖、押监等职位),而身兼寄禄官、散官、职官等数个职位也可看做晋升至高阶武将的一个标准。诸如大宋名将狄青,积功升迁后兼任秦州刺史、泾原路副都总管、经略招讨副使,又加升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惠州团练使。。。。。。

    其中萧唐受封的武德大夫为第二十七阶散官,殿前司都虞候为从五品的军事职官(三衙禁军内高级武官,虽只一字之差,职位却远远各府衙内将虞候、院虞候等低级武职),西上阁门使可看做赵佶给萧唐许下的文官差遣,掌供奉朝会,赞引蕃客朝见、传宣诏命等事宜,而主管京西南路安抚司公事之职,资历深者称作安抚使(大宋边境州路亦称作经略使),名义上是掌管各路负责军务治安的长官,实则是朝廷派往各路巡视安抚的特遣专使。

    京西南路安抚使这个差事。。。。。。若是朝廷有令调配时,那京西南路金州、房州、襄州、均州、邓州、唐州等数座军州府衙岂不是皆要受我节制?这个赵佶许人官职倒真如此任性随意?我不过征讨两次绿林匪寇,积累战功也不该得到如此封赏。也难怪高俅一介区区王府内的小厮,将会被赵佶硬生生提拔做三衙殿帅太尉。。。。。。等等,如果真等高俅做成了殿帅府太尉,那他岂不是成了我这个殿前司都虞候的顶头上司!?

    就在这时,文官行列忽然出班闪出两人,其中一个大声说道:“圣上万万不可!我大宋虽设西川、峡路安抚使,以及泾源等十五军州安抚经略使等。以后凡诸路遇天灾及边境用兵﹐辄派安抚使体量安抚,事毕即罢。京西南路却并无战事匪灾,再者萧押监虽立战功,依官制安抚使之差遣,却须由从四品以上朝廷大员兼任!萧押监资历尚浅,当不得此职!”

    另一个人也附议道:“陈太学所言甚善,赏罚严明,治之材也。赏罚不明,国政不清!还望圣上三思!”

    赵佶面露不悦之色,与那两人周旋几句,萧唐才知道这二人一个是太学生陈朝老,另一个是专管朝廷阙失,大事廷诤,小事论奏的左司谏陈瓘。那陈瓘倒也是在《水浒传》中露过脸的人物(书中作陈观),他在水浒上疏,弹劾蔡京、童贯、高俅等人诬陷忠良、排挤善类,后来被赵佶升为安抚,统领御营军马二万,前往宋江征讨田虎的大军中督战,无论正史还是中,都是个正派清官能臣。

    至于那个精力旺盛,战意十足的太学生领军人物陈朝老。。。。。。萧唐也对他的事迹十分了解,这个陈朝老在去年曾上书宋徽宗说道:“陛下即位以来,凡五命相,有若韩忠彦之庸懦,曾布之赃污,赵挺之蠢愚,蔡京之跋扈。今复相执中何为者耶?是犹以蚊负山也,亦无损于山,若以斯人治天下,臣恐天下坠甑矣”,基本连带着赵佶将蔡京、何执中、曾布,甚至加上声名一向不错的韩忠彦等朝廷大腕都骂了个遍。

    后来也是由这个陈朝老与太学诸生陈东等上书弹劾将蔡京、童贯、王黼、李彦、梁思成、朱勔等六个奸臣骂作后世耳熟能详的“六贼”,也许是他太过于敢直言朝政,从大宋元符至宣和年间他一直只身为太学生做学问、授生徒,这个人若是生到明朝。。。估计也能在大明宫廷最擅长笔诛口伐的言官集团中弹劾出一番名号来。

    眼见这两个人上奏,直说赵佶赏罚不公。萧唐对此二人却未怎么生出愤恨之心。扪心自问,萧唐也知道赵佶给自己这般丰厚的嘉奖,绝不是因为他为大宋立下多少战功,只是此事又该如何了结?

    “陛下明鉴,赏罚自有道理。陈司谏职在廷诤论奏、以匡国政,陈太学也未免忒过墨守成规,纠缠不清了吧?”就在这时,有个双鬓斑白,一缕长髯垂胸的朝廷大员站出身来,冷声说道。

    赵佶见出班进言的是高俅,他喜道:“此事我也曾与高爱卿细细商议过,萧押监缜密勇烈,尽忠为国。便是破格提拔,又有何妨?”

    萧唐此时目瞪口呆,那个养子被自己在大庭广众掌掴不久,又是权利熏心,一心想将三衙禁军尽数打造成自家仆役差遣的高俅,他竟然向赵佶谏言破格提拔自己,这个老奸贼葫芦里到底卖的甚么药!?8

181章 洞若观火;许贯忠初露锋芒() 
陈朝老见是高俅出班质疑,他几撇胡子登时吹了起来,高声说道:“圣上封赏国臣,自当号令不虚出,赏罚不滥行!为江山社稷,官员升迁、磨勘、改换差遣之事怠慢不得。虽然武官取仕之途依我大宋军制恩例,可若是提拔不明,直叫那市井宵小立于朝堂,如此未免令功臣寒心,叫小人得志!”

    陈朝老口中指桑骂槐,明白人都知道他句句在影射高俅这个市井厮混的泼皮,可高俅却淡然一笑,回道:“陈太学既然引用永叔公之言论,也当知道‘言多变则不信,令频改则难从’,如今圣意已决,而大宋禁军破格提升将士,此举先例甚多,怎到了陈太学口中变成了提拔不明,这般危言耸听?”

    那边左司谏陈瓘面沉如水,向高俅说道:“安抚经略使为诸路灾伤及用兵的特遣专使,行体量安抚之责。可京西南路为我大宋腹地,近来亦无洪旱天灾,既如此这又安抚何事?经略甚么?”

    高俅摇头说道:“就是因为京西南路虽毗邻京畿路,今有绿林山寨强人,累造大恶。虽不曾打劫城池,却也抢掳仓廒,聚集凶徒恶党,军州治下县镇仓廒库藏,遭贼人劫掳去的甚多。现在虽非心腹大患,可也当未雨绸缪,督管州府统辖军队,训练教阅以督捕盗贼。”

    萧唐见那个市井泼皮出身的高俅竟然能避重就轻,引经据典地与极善口诛笔伐的陈朝老,以及规谏朝政缺失的陈瓘二人争论却不落下风,他确实在苏轼府中做小史时,以及在极善书画诗词的小王都太尉王诜府中历练过文笔诗词的功底。看来这个高俅在未讨宋徽宗喜欢这等天赐良机来临,而转进他的端王府之前,他便早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有个成功的机会来临,高俅会立即扑上去咬着不放,绝不松口。

    流氓其实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虽说高俅现在算是在为他与陈朝老、陈瓘两人争论,萧唐心里还是不禁浮出这句话来。这个高俅,倒确实是个很有文化的大流氓。。。。。。

    高俅又与陈瓘、陈朝老争论几句后,他冷笑着说道:“陈太学、陈司谏两位如此纠缠,可是在指摘陛下任人唯亲,治国不明么?”

    陈朝老、陈瓘这时已瞄见端坐在龙椅上,平日和颜悦色的赵佶脸上已带了几分怒意。他们本来就是对市井泼皮的高俅随驾迁转,被受圣宠才在官场上爬得飞快而心怀激愤,这次也是以升迁萧唐官职之事借题发挥,暗指赵佶不该让高俅渐渐把持大宋军政,眼见高俅把因由引回到赵佶头上,反倒使得他二人无法再出言反驳。

    一番争议事毕,赵佶又瞄见萧唐脸上被判充军之刑时所刻的金印,便说道:“卿当年虽犯罪恶,却有所由。朕察卿衷情,深感怜悯。当年所犯官司,早已判定,既然卿如今为国效力,出力良多,朕尝敕卿傅药除字,祛了脸上金印。”

    这个场景。。。。。。为什么感觉十分熟悉?对了,当年面涅将军狄青屡立战功后蒙宋仁宗召见时,宋仁宗便也曾劝狄青敷药除掉脸上因其为兄长斗讼代罪,被判逮罪人京、窜名赤籍的充军金印。

    当年的狄青是怎么做的?他指着脸上的金印,对宋仁宗赵祯说道“陛下以功擢臣,不问门地,臣所以有今日,由此涅尔,臣愿留以劝军中,不敢奉诏。”可是萧唐这个面涅郎君思量一番后,却跪倒在地拜道:“臣戴罪之身,蒙陛下洪恩保全性命,臣能出人头地,皆拜圣上所赐。臣刻骨铭心,自当为国家效力,不敢怠慢!”

    狄青当年的那番话威武豪气,也不失对大宋的效忠之心,可他却也是以一己之见,断然拒绝了宋仁宗赵祯的好意,正如他大小二十五战战功赫赫,以出身贫寒,发配充军的身份成为北宋时期屈指可数的名将,可缜密寡言的他却也因为刚直的一面而受人非议猜忌,譬如他当年与“两朝顾命定策元勋”的韩琦不和时,曾说:“韩枢密功业官职与我一般,我少一进士及第耳。”

    那句话也可以理解成我狄青配军出身,却也用不着东华门唱名凭科举入仕途,只靠自己拼杀出来的战功便足以与你们这些文官比肩,这在大宋重文轻武的环境下,叫那些极富优越感的温柔士大夫阶层听在耳中,心里又怎能舒服?

    萧唐现在与宋徽宗赵佶相处,要低调,与朝中大员权臣相处,在这个阶段也不能招惹是非。便是狄青那等英雄人物也不免备受朝廷猜忌,郁郁而终,到死后才受到礼遇推崇。萧唐活着时还想多做番大事,所以赵佶的恩赐,他只能接着。

    赵佶果然大喜,一番朝议后,并无其他大臣出班启奏,赵佶便无事卷帘退朝。萧唐与韩端彦、韩粹彦等几个想来相贺的大臣客套几句时,韩端彦意味深长地对萧唐说道:“萧将军蒙陛下器重,前途无量。只是。。。。。。萧将军正值年轻气盛之时,须知一朝得势,更当谨言慎行。”

    萧唐颔首道:“韩大夫见教得是,官家如此厚恩,我也始料未及。可无论是做押监还是安抚使、都虞候,都是为国出力,怎能怠慢。”

    韩端彦有心在照拂萧唐,官场上磨练甚久的他见官家如此提拔萧唐,心里却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妥,朝堂中盛极而衰的权臣屡见不鲜,他见萧唐心态似仍很平常,也放下些心来。

    此时萧唐瞧见高俅也目不斜视地朝宫外走去,他打定主意,上前说道:“高步帅,当日末将莽撞,在闹市与令郎争执。。。。。。”

    “萧将军何须赘言?”高俅站住身子,面色平静地对萧唐说道:“犬子疏于管教,早该有此教训。何况你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又岂能因私废公?”

    这种话怎么会是高俅嘴里说出来的?萧唐定定望向高俅时,却见他神情皮里阳秋,眼中分明带着几分玩味,全无半点诚恳之色。这个高俅,看来也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可他这般行径,到底有何所图?

    ※※※※※※※※※※※※※※※※※

    当萧唐返回府里,唤来身边精细的心腹兄弟将上朝之事一一说了,诸如石秀、花荣、杨序等人也都猜不透高俅的心思。若说高俅有意拉拢萧唐示之以好,萧唐教训高衙内在先,再与那高俅共争圣宠,又是同在京师三衙内争功名的人物,那高俅大度容人,要与萧唐唱出“将相和”来?这点萧唐打死也不信。

    就连生着玲珑心窍的燕青也秀眉紧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时,一直静静旁听的许贯忠忽然冷笑一声,说道:“这个高俅,确实并未安甚么好心!”

    萧唐听许贯忠发话,他双目一亮,急问道:“贯忠可是已参透高俅那厮的用意?”

    许贯忠站起身来,踱步到:“萧大哥,那安抚使之职虽然位高,却也不是甚么权重的封疆大吏。以我大宋官制,仅在陕西、河东、河北及两广等地常置安抚使司,虽有‘便宜行事之权’的名头,主管一路数州的兵民之政,可却又无权过问本路的财赋、刑狱、漕运、仓储、学事等,这般互相掣肘的官吏制度,原用意是避免大宋武人拥兵割据,可却又造成诸路安抚司推诿扯皮,尾大不掉。

    而且那京西南路不比我大宋因西夏进扰,而在泾原、秦凤路等诸路边境所设的经略安抚使,权重者为西军军事统帅以节制西北数路军马,京西南路本在大宋腹地,大哥空为一路安抚使,却并无发令调兵之权。等到高俅做成那三衙殿帅太尉后,大哥这殿前都虞候之职反受其节制,所以大哥虽然看似风光,可仕途还不全在那高俅掌控之中?”

    石秀听罢怒道:“当官的花花肠子恁地多!既如此说,那高俅不容大哥手里掌握半点权力,他倒还似是做了好事一般!?”

    许贯忠两目精光一闪,他点头道:“正是!何况那高俅如此行径,也不是为巴结大哥,只怕他全然是做给官家看的。那高俅见金风玉露楼甚讨官家欢心,便作态举荐大哥,官家见高俅体察圣意,哪能不喜?可他如此捧杀大哥,倘若大哥稍有不慎,再将大哥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不还是易如反掌之事?”

    萧唐听许贯忠一番剖析,也登时茅塞顿开。先捧后贬,不出手便装孙子,一出手便要你命的路数在中华几千年朝中权斗中也早就被用烂了,那高俅能在官场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的心机又岂能是江湖上直性的好汉能够猜透的。

    不过。。。。。。萧唐凝视着此时侃侃而谈,言语间格外透着股自信,双眼中神采飞扬的许贯忠,暗叹道这个心思缜密、才华横溢的翩翩少年也不再像往前那般在功名与自身原则间取舍不定,终于开始展露出他天才谋士的资质了。

    而在京城官场这般人心鬼蜮、勾心斗角的场合下,萧唐也正需要崭露头角的许贯忠,作为自己的智囊与朝中那些城府极深,权术老到的权臣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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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章 谪仙、剑卿与智叟,智囊团的雏形() 
许贯忠一席话说罢,就见萧唐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并说道:“贯忠果然心思缜密,一语便道破了高俅那厮的算计,真不愧是我的智囊!”

    许贯忠这时才恢复了几分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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