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这个狗东西。郑保看着他的动作,不慌不忙,抬起手臂,轻轻一按,一支闪着乌黑黑光芒的袖箭射出,这么短距离,一下子射进刀疤李的身子。刀疤李身子一顿,手上的板凳脱手,摔在了地上。他身子向后一倒,身子上半身靠在支撑房子大梁的木柱子上。
“你何时下得毒?”看着伤口涌出的黑血,知道箭上抹了剧毒,知道自己今天要撂在这了。
“在你去放火的时候,我派人潜入了屋子,不仅是茶壶,缸里的水我都放了。我知道,你们回来肯定口渴会喝水。即使不喝,我也有后招,送你们归西。”郑保凶狠地说道,全然不把几条人命当回事。
刀疤李此时已经无话可说,只是觉得连累了两个兄弟。他费力得扭过头,看到魏三和瘦猴还没有完全死绝,还在吞吐着白沫,知道两人所中之毒不是立刻发作的毒药。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郑保,仿佛在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两手一垂,身子沿着柱子一滑,死不瞑目。
魏三就这样斜着眼看着大哥痛苦地死去,瘦猴也渐渐没了动静,两个兄弟都去了,他自己也将步他们的后尘。此刻,看着郑总管开门离去,他没有怨恨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时,他想起了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从小没见过父亲,母亲一个人靠着替人浆洗缝补衣服把他拉扯大。他知道母亲的辛劳,不到四十岁的母亲已经白了一半头发,他十几岁就开始在三教九流的东城里混,为人低调,不多出风头,甚至让人以为他是一个直脑筋的二愣子,这些他都不在意。虽然为了钱财也干了不少缺德的事,但为了让母亲过得更好,即使杀人放火的事也不算什么。本想着这次干完,能得到五间大瓦房和一些钱,以后安心做点小买卖就有了本钱,再不用过着刀口舔血也让母亲日夜担心的生活。没想到还是奢望,想起白发的母亲,心里默念: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儿子。最后,魏三的眼睛里的一点残余的光芒也渐渐消逝了。
郑保从刀疤李的家里出来,慢悠悠地向着西城的方向走去。走了大概不到两里地儿,忽然五个影子从黑暗的角落里窜出来,郑保停住脚步。语气不容质疑地说:“后面的事交给你们处理,手脚一定要干净,还有把我的那十两黄金给找回来!”
五人中的四个人低声应诺,向着刀疤李家的方向飞速奔去,脚步密集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一看就知道这是些练家子,都有些武艺在身。
剩下的一个人静静地跟着郑保后面,郑保慢悠悠地走着,像是吃了晚饭在大街上遛弯儿,只不过时间太晚了,路上没什么人。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邦邦…邦邦…的打更声。
提示着时间,‘丑时三刻了’。
(本章完)
第5章 出走历城()
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新的一天到来。历城的老百姓又开始忙碌起来,只是这个清晨与往日不太一样,一行大概有二十几个穿着公服的捕快和白直在一位踩着马靴骑着匹枣红色驽马身穿深青色圆领窄袍的官员带领下,向着南城的方向匆匆而去。
有些眼尖儿的人认出骑马的官正是县衙三巨头中的魏县尉,心下有些奇怪,这位大老爷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般只在县衙办公或者在城外的团练军营里出现,今天怎么大早上出现在这里,还行色匆匆,看着一副着急的模样。
县尉是唐代县级政府中的重要官员。对于其职掌,《唐六典·三府都护州县官吏》记载:“亲理庶务,分判众曹,割断追催,收率课调。”唐代县级政府行政机构中,县令是长官,负责统筹全县之政务;县丞是副长官,辅佐县令行政;主簿是勾检官,负责勾检文书,监督县政;而具体负责执行办事的就是县尉。其职掌包括行政、司法、财政等各个方面,是具体负责庶务的官员。其职能主要是司法捕盗、审理案件、判决文书、征收赋税等。
魏县尉身为一县之佐官,在历城这个小地方,自然是大权在握,身上自有一股王八之气。他刚到平康坊,已经等候多时的平康坊的坊正在一众坊丁的簇拥下连忙向他走来,生怕走慢了被三老爷(县衙老三)认为自己怠慢他,徒惹三老爷不快。
可是由于身材过于肥胖,快走两步就喘个不停,他还不敢停下来,坚持走着,摇摇晃晃,连带着肚子起起伏伏,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坊正终于走到魏县尉跟前,边喘气边向魏县尉拱手弯腰行礼,只是腰如水桶般难以下去。魏县尉看着肥胖如猪一样的坊正,就知道这家伙没少贪油水。想起郑管家昨晚的交代,他正了正身子,也没去计较坊正的礼仪失态,对坊正说道:“你差人上报坊里有户人家走水被烧光,还有两条人命丧生,可有此事?”
“正是如此,那户人家是主仆女子二人,由于火灾发生于子时,乡邻都已经安歇了,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太大,整个阁楼都烧起来了,人已然没救了。”坊正不带喘气地说完。
魏县尉点了下头,抹了抹下巴上的胡须,什么也没说,直接越过坊正向坊里面走去。坊正见状,连忙给副手递了个眼色,副手赶紧头前给三老爷带路。
走进院子,看到周围有许多百姓聚在一起对着废墟指指点点。他眉头不由一皱,转过头对身后的衙役捕快说:“驱散百姓,小心查看”。
身后的捕快和白直立刻分散开来,封锁了现场。魏县尉定睛看了看废墟的情行,感慨这火烧得真干净啊。
郑总管让他处理这事,他就得把事情办好。身为郑氏家生子后代,虽然没有像郑保一样被赐‘郑’姓,但他依然把自己当作郑家人,更何况这个县尉还是郑家给他求来。对于郑夫人的命令,他必须毫无保留地执行。
过了几盏茶的时间,捕快班头走过来汇报情况。“大人,整栋阁楼都烧没了,两名女子尸骨无存,房子起火是由于有人故意纵火。”
“纵火?”
捕快挺直腰板,有力地回答:“正是,卑职发现有火油的气味和痕迹,另外后院门没有上锁,后院墙根发现有脚印,说明此乃同伙作案。有人从墙上跳入后院,然后悄悄打开后门放同伙进入,最后一起完成了这个案。”
“其他的还有么?”
“还有废墟里发现不少开元通宝,有约二三百贯钱,有些钱已然烧坏了,更有甚者变成了浓水。只是奇怪的是,却没有发现金银细软的痕迹。”
魏县尉抚着胡须,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对着班头说道:“这个案子你如何看?”
捕快班头正色:“大人,以小人十几年办案的经验,这是有贼先进入后院,再进入阁楼,可能为钱,也可能为色,只不过后来被主人发现,只好杀人灭口。还有就是没有发现金银细软,却有二三百贯钱,金银细软可能被拿走了,钱太重,不好带走,就留下了。”
“那依你看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魏三看似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大人,我们可暗地里盘查近日来的一切外来人口,再让弟兄们在市面上打听下情况。”班头提了一个方法。
魏县尉:“那好,这件事交给你,一定要查清楚,然后让刑曹书吏写好案卷卷宗,呈报县令大人阅览。”
捕快班头高声应诺。
魏县尉看着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骑着那匹不高的驽马带着两个衙役就走了。
今天的太阳照得人格外温暖,平和里‘王婆豆腐店’的后院的一间厢房内,少妇慢慢睁开双眼,扭头看到王妈正在照看着孩子,少妇温柔地看着,微微一笑,如春水般温和,看上去那么温暖,整个屋子仿佛都被照亮了许多。她想起身看一看孩子,可是刚撑起身子,身体不由自主地沉下去,感觉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王妈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看到少妇醒来了,对着少妇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婉儿,你睡醒了。”
少妇婉儿点点头,然后说道:“王妈,孩子怎么样?”着急想看看孩子。
“没什么事,睡了一晚上,刚刚才睁开眼。除了刚出生的时候大哭了一会儿,后来一晚上都没怎么闹腾,一直睡到现在,这孩子也忒安静了”王妈语气中带着些夸张。
“是么,这事有些稀奇,王妈,你抱过来让我看看?”
王妈把怀里的孩子小心递给少妇,婉儿接过孩子,看着被襁褓包裹着的孩子,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孩子脸上皱皱的皮圆润了不少,整个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少妇怎么看怎么可爱。
忽然,孩子的眼睛咕噜地转了一下,从孩子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丝疑惑,婉儿以为她眼花了,再定睛一看,还是那个可爱的大眼睛,眼神中有着好奇,似乎好奇着这个世界。
杨天佑有着懵了,这是什么个情况?我不是在海边跑步减肥吗?眼前的女人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变成了一个婴孩?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脑海里。
杨天佑从头开始回想,在海边跑步,忽然间快跑,然后不知道冲刺了多久,累得瘫倒在沙滩上,昏睡过去……
等等,被白挚亮光包围的球状物,像流星一样的东西。难道……是它带着他的魂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有些扯淡吧!过了好久,他才接受灵魂穿越的事实。
只不过,他想起劳累半生的父母,感觉好生无奈,还没有好好孝顺他们自己就走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想着,他就想大吼一声宣泄一下。可是,刚张开嘴叫……
“孩子哭了,婉儿,他是不是饿了?”
少妇婉儿连忙撩开衣服,露出晶莹如玉的……抱着孩子抵在胸前……
距离火灾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虽然火灾的事让小小的历城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没过多久还是被人渐渐遗忘了,仿佛事情没发生过,像是冒了个泡又消失了一样。
大部分人都忘了,可就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在关心这件事。
历城县衙刑曹的班房里,捕快班头正在向魏县尉汇报着这半个月以来他所获得的结果。“……大人,就是这样,现在他们三个人下落不明,应该是带着钱畏罪潜逃了。”
魏县尉在卷宗上勾了几笔,然后对班头说:“这个案子记你一功,等我上报县令大人,定好好赏赐于你。”
“多谢大人赏赐,多谢大人提携!”
魏县尉听了哈哈大笑,郑重嘱咐到:“还有,等县令大人批阅后,差人把卷宗送到州郡有司衙门,发下海捕文书,通缉三人!”
“谨遵大人吩咐!”班头高声应诺。说完,他就恭敬地退出了班房。
看着班头离去,魏县尉慢慢吐出一口气,背靠着胡椅闭目养神,喃喃自语:“总算完结了!”
微风轻拂,拂过公案,拂过卷宗,卷宗三个名字被勾了圈,分别是李大海(刀疤李),魏三,侯义(瘦猴)。
在历城的南城门,一辆马车停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崔相平站在马旁边拿着草喂马吃,看着马把草慢慢吃完。他扭过头看了看伫立在柳树边许久的夫人,心里想着:夫人还是有些舍不得啊!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前,轻轻说道:“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少妇婉儿收回心神,默默上车,从仕女小玉的手里抱过孩子。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少妇掀开马车窗的布帘子,看着历城城门,喃喃自语道:“孩子,好好看看,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我李清婉会回来的!”
孩子眼球转了两下,不知小脑袋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历城东门飞过一匹快马,差点撞翻不少人,马上是一个身穿圆袍窄领,紧身胡裤,脚踏皮制马靴的三十几岁的男子,面带焦急悲戚之色,嘴里似乎喊着……
“婉儿,婉儿……”
(本章完)
第6章 有惊无险()
杨天佑已经昏昏沉沉好几天了,一直没有什么精气神,加上一路上颠簸,总是很困想睡觉,刚清醒没多久,一会儿功夫又睡着了。
“相平,到什么地界了?”少妇李清婉用手拨开马车小窗上的帷幔,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崔相平把马车的速度放缓,恭敬地道:“夫人,快到兖州地面了。”
李清婉看了看天色,估计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时候有些不早了。放下帷幔对崔相平说道:“到前面的城镇还有多远?”
“夫人,我打听过了,前面有一个兖州边界上的镇子,天黑前我们能赶到那里。”
李清婉:“那就好,尽快赶到镇子找个客栈休息一下,看着孩子迷迷瞪瞪的。”
闻言,崔相平马鞭一挥,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啪的一声打在马屁股上,马儿感受到疼痛,跑得更快了。太阳西斜,马儿在官道上轻快地奔驰,尘土飞扬,两边的树木飞快地倒退。
在太阳落山前,主仆三人的马车紧赶慢赶,终于驶进了慈林镇。崔相平打听了一下,镇子里有四家客栈,他找到一家叫祥福的客栈,要了两间房就住了进去。
只是三人没留意,从两个女子下车到走进客栈的整个过程中,客栈对面一家酒家里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三人。
在房间里吃完晚饭,崔相平跑到客栈后院看一下马,尽管有店小二喂马和看护,他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从小养马,他了解马的习性,得要好好喂,确保马好好的到达兖州城。
在他看着马儿吃草的时候,两个人牵着两匹马由小二带领着走进了后院。两个人均是一身紧身胡服,头戴幞头,手上提着剑,一副游侠的打扮,只是感觉又与普通的游侠不同。
崔相平的眼睛看着两人牵着的马忽得猛然一缩,心里有些惊讶,竟然是QH骢,这马可不多见。由于朝廷实行马政,在HB河东,河西都设有马场,专人负责管理。民间贵族富人也都养马,所以马在中原并不少见。再加上朝廷在全国官道上铺设驿站,交通发达,马更是必不可少,朝堂内外,素有‘南船北马’之说。
只是朝廷的马大都是突厥马,契丹马,室韦马,奚马还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