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论天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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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论天涯行-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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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一段经历也着实让人痛苦,狂涛万没想到,南海一派之前竟然发生过这样龌蹉的事情。但作为晚辈,是是非非也实难评论。

    杜永存道:“看着师父的尸体,我们心中都害怕了起来,弑师乃是大逆不道之罪,我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正当此时,外面呼喊声起,任师兄二话不说拉起我就往外逃,我们躲进了附近的一坐山里。我那是一心想随碧萍而去,要任师兄提了我的人头去见诸位师门中人,算是对此事有个交待,任师兄却坚决不许,苦劝我要好好活着。不久师门中人已追到了山中,任师兄一剑划伤自己的手臂说声‘你多保重’,便冲了出去,将追来的人引开了。我不知去路何在,结果在山中一躲就是三个月。这天,任师兄忽然回来,说自己已经做了南海一派的掌门,告诉我众门人仍在四处找我,要为师父报仇。他感到很对不起我,让我一个人承担罪名。可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在我的心目中,他就是我的亲哥哥,我愿意为他去死。那山里不能再留,他便传了我‘五伤剑’让我向北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下,并说‘五伤剑’从此不为南海所有。自那一别,七十六年来我再没机会与他相见。之后的十多年里,我一直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南海一派曾出动了许多弟子来找我都被我一一躲过,但外人根本不知道,江湖中也只风传师父是突发疾病而亡,四五年后便不再有人提及此事。我知道任师兄将这件事压下了,连《南海遗经》也未载入。”

    狂涛道:“原来如此,难怪《遗经》中对第七代掌门人的死一笔代过,让人有些不明白。”心中已确信,杜永存所言不假。

    杜永存道:“我是师门的罪人啊!我背弃了师门,且建立了天山派,而最根本的武功仍来自于‘南海剑法’和‘五伤剑法’。很多年前,我便退位隐居了。我一直有个心愿,能将‘五伤剑’还于南海,也算是还了师门的一份恩情,但一直没有机会。二十年前师门发生重大变故,任氏姐妹带着南海一派的所有武学逃离南海,我当时正在山中隐居,直到五年后才知道,却还是玉英那丫头告诉我的。她找到了我,假意要我主持公道,帮她们姐妹重回南海,我念着他爷爷的恩情答应出山,结果却被骗到了此处,在这地洞中一住就是十五年。”

    狂涛道:“师叔做事极为谨慎,她是怕您知道后将武功还于南海,所以先下手为强。”

    杜永存点头道:“不错,还有一点,就是她要学‘五伤剑法’。任师兄真的很守信,没有将‘五伤剑’留传下来,我见她已离开南海,便没有答应,她则是得不到剑法就不放我。对于我而言,年纪一大把,只不过比死人多口气罢了,在哪里不都是一样,也就安然在此住下啦,只是担心我死了也不能完成心愿。现在好了,你已成为南海一派的掌门,我便将一切都传了给你吧。”

    狂涛道:“那多谢前辈了。”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杜永存点点头,熄了蜡烛开始传授剑诀,讲解剑意。

    “五伤剑”只有五招,“七绝剑”也只有七招,但却深奥异常。杜永存一招一式分解开来耐心讲说,狂涛全心全意地仔细听解,仍是不能完全领会,接连五天杜永存都只是在讲解,并不演示一招半式。

    狂涛却似听得一天比一天糊涂,到了最后头脑发胀,再听不进半个字,杜永存却哈哈大笑说道:“大功告成。”一掌印在狂涛的天灵盖上,狂涛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狂涛只感觉体内一股暖流飞速游走,胸中如同充气憋闷之极,忍不住放声大喊,岂知体内暖流却如火上浇油,顿时沸腾起来,直冲入脑中,只一刹那间五招剑诀在脑中一闪而过,手指起处一道真气激射而出,化作气剑哧的一声撞在洞壁上,由此与ifa而不可收拾,身不由己地将五剑一气使将出来。但听得剑气破空之声密如急雨,同时岩壁纷纷破碎,石屑唰唰唰落个没完。待得五剑使毕方才明白过来,狂喜之下不由地大喊:“我成功了。”声音在洞中徘徊游转良久不绝。

    却听得一个极为虚弱的声音道:“你刚受我真力,千万要自控,莫要使力过渡而走火入魔。”

    狂涛一顿之下才想起自己方才所使用的乃是气剑,据师父所说,一个人苦练内力不到六十岁后绝不能使,顿时明白过来,叫道:“前辈。”朝着声音处走去,摸着火烛点燃了,只见杜永存盘膝坐地,已然衰弱到了极点。狂涛心中悲痛,说道:“前辈,你传我剑法已是大恩,又何必再损自己的真力,这样你会活不成的。”

    杜永存道:“我之所以活着,也只为了归剑于南海一派,现在心愿已了,活着又有何意义,我自无憾了。我在天山苦修内力,以冰蚕和雪莲为辅助,也只不过为追求武学之更高境界,但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何求。我自身就如同一座宝藏,习武之人苦练百年恐也难以企及我的一半,但若我死去,这宝藏也会随之消失,岂不可惜?你接受了它不至使我一生苦修消于无形,我应感激你才是。”狂涛已然感动得说不话来。

    杜永存歇了良久方才说道:“答应我一件事,不要找神剑了,师父曾说过,三剑是不能在一个人手里的。”

    狂涛一时为难起来,低头说道:“可是我师父他……若是没有三剑,我就难以相救我师父。”

    杜永存抚摸着他的头叹口气道:“范无争有你这样的徒儿实在难得,也罢,后人自有后人福,我也不再难为你了。”顿了顿又道:“十五年不见天日了,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我好想出去看看。”

    狂涛急忙说道:“好,我这就带您上去。”抱起杜永存,这才想起这地洞很深,自己根本无法上去。

    杜永存笑道:“真是个傻孩子。”

    正在这时,头顶呼呼作响,那聋哑老人又送饭下来了,狂涛此时真气充溢,随心所欲,一手探出,真气向上冲去,托住食物轻轻放下地来。杜永存喜道:“这时还有酒喝太好了。”抓过酒坛破封便饮,却呛得不住咳嗽,狂涛不由地感到难过。

    一顿饭的时间,那聋哑老人又放下绳索来,狂涛将杜永存负在背上,说道:“我们上去吧。”一把抓住绳索使力一拉,脚下弹起直窜高两丈有余。

    那聋哑老人以为放了残物,立时便收绳索。狂涛待上升之力已尽,又猛然一拉绳索,脚蹬石壁向上窜起,那聋哑老人似感不对,绳索收得更快。狂涛又自拉扯时却无力可依,那聋哑老人已经放手。狂涛下落之间,急自怀中取出匕首钉在岩壁上,一时倒不知怎样才能上去。

    杜永存在他背上说道:“你有我的内力,飞天遁地亦非难事,何况这区区洞穴?一丈距离来去自如。”

    狂涛顿时省悟,提一口气一掌拍在岩壁上,借这掌之力弹向另一边岩壁,一个转身脚着岩壁疾上三步已提高了七尺,又一掌袭出反弹回去。如法炮制,接连窜跃眼看已到洞口,眼前忽然一黑呼呼风响,一块巨石当头砸到。狂涛急急一掌伸出贴住岩壁,整个人吸了过去贴在璧上,巨石擦着杜永存的衣服落下。

    杜永存喊道:“我们上去。”狂涛使一个千斤坠的功夫落在石上,奋力弹起,呼地一声窜出洞口。只见那聋哑人举着一块磨盘大的巨石正要投向洞里,心道:“落井下石莫过如此。”气愤之下呼地劈出一掌打在他肩上,一个倒翻落下地来。

    且听轰的一声,那聋哑人躺倒在地,巨石正压在胸口,上前一看七窍出血,两眼暴突已自死了。

    杜永存叹气道:“他给我送饭十五年,从来没见过一面,没说过一句话,哪知一见面他仍是一句话没有,就此死去了。”

    狂涛道:“他是个聋哑老人,说不得话的,都怪我出手太重结果害了他性命。”心中颇感内疚。

    杜永存道:“他要害我们性命,你杀了他也不为过。念他为我送饭十五年,你代我将他葬了吧。”

    狂涛点点头,掀开巨石,将尸体置一坑中起土掩了。

    回来时,杜永存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残红如血即将隐没的夕阳,自语道:“夕阳无限好,只是到黄昏,但黄昏时仍能看到这么美丽的夕阳,难道不应感到高兴吗?”

    狂涛深有感触,轻声说道:”是啊!只因世人太贪婪,永不满足才会感到夕阳美景的短暂。”

    杜永存点头道:“不错,老天对人是很公道的。”

    狂涛道:“前辈,您还想去哪儿?我带您去。”

    杜永存摇头道:“这里就很好,我哪儿也不想去了。”仍聚精会神地看着夕阳。

    待天边最后一抹红霞隐没时,狂涛只见杜永存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伸展开来,走上前去,杜永存已闭上了眼前,方才那极为脆弱的心跳也消失了。狂涛叹口气说道:“前辈,您安息吧。”想起他最后说的一句话,便也理解了他生命消失前那种随遇而安自有快乐的心境,于是就将他葬在了这座湖心岛上,磕了三个头,跳上船向岸边划去。

逃出升天() 
残月已爬上三竿,四下唯有虫鸟。狂涛向自己先前的住处疾奔而去,准备第二天见了任玉英便去找寻神剑。人在半途忽然想到,自己这身武功足可与其匹敌,何不现在去救了师父回南海,不再受她要挟,主意打定,又转向地牢奔去。到了近前,只见石门大开不由地心喜,大步走到门前故意跺了跺脚,要将那些看门的伏卫引来先行制住方好入洞,否则自己救了师父却被困在里面岂不成了笑话。可是过了半天并无人出现,略感奇怪,四处转得一转仔细倾听根本无人,不由地疑心大起,不知这位师叔又在玩什么花招。

    思之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入洞一探。打开火折点燃残烛步入洞中,并无异状,再向前走铁门大开,直到大厅中,只见七扇铁门全部打开,急步入关押师父的牢房,用烛火一照空空如野,又到其他牢房中一看,同样没有人影,顿时气极,心中叫苦:“师叔为人太狡诈,带我来过一次便将所有人都转走了,这下我却到哪里去就师父?”回到大厅,火光照耀之下,隐约看到墙壁上刻着文字,上面一看乃是“你来晚了,想救人,做梦去吧。”不由地大怒,大吼一声啪地一掌拍在字上,石屑纷纷下落,现出一个手印来。

    出得洞来便不多想,直奔向任玉英住处,要问个明白。走不多远却听一人喝道:“什么人?”紧接着唰一刀劈过来。狂涛只一伸手便夺下他手中单刀,点出一指,那人半声不发昏倒在地。内力到了他这种境地,随便一指也是极厉害的功夫,只封穴不伤人。又走出几步忽见草丛晃了一下,定眼看去乃是一人伏在地上,心道:“原来这些人都是如此的潜伏着,难怪白天看不到。”轻轻饶了过去。不多远又是一人,如此走去,待到房前,点点人头已有二十四个。狂涛上前敲门,房门却是虚掩,叫几声师叔并无人回应,大胆推门进去用火折子一照并无一人,暗自揣测:“定是有事发生,否则师叔不会深夜时分任然不归。”轻轻掩上门,一跃上房,一间挨着一间去寻找。

    淡淡的月光之下忽见一条黑影从一房顶掠出,到了另一个房顶,狂涛不由他钦佩这人轻功了得,悄悄挨近,只见那人轻轻掀起瓦片向下看去,又起身掠上另一个房顶。狂涛暗自奇怪:“这人原来也是找人的,只不知道他要找的是谁?”好奇心起,展开轻功悄悄地跟在那人身后三丈处,那人一门心思地寻找倒是没有发觉。

    不多时到了一座大房子前,狂涛记得正是自己初来时面见任玉英的大厅。此时厅中灯火通明,那人掀起瓦片看了又看,似不大分明,脚下一滑悄无声息地到了房檐边一头栽了下去,狂涛心中正感奇怪,却见他一翻身双脚勾住檐下横木倒悬在檐下,伸出一指在窗上戳一小孔向内偷看,不由地赞了一声高明,正要依葫芦画瓢来个学样,却见朦胧的微光下,那人一头红发,面像古怪,举世无双,正是躲亦不及的闫斩。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脚下一拌差点从房顶滑落下去,转身就要逃走,忽又想到,自己不是已学了“五伤剑”,承受了杜永存的内力吗?刚才跟了他这么久也没被发现,又何必怕他,自己是南海弟子,可不能显得太没出息,让一个邪魔外道吓跑了,就算动起手来,武功不济,这里是“悬月教”总坛,有师叔在却也不怕他。这么一想胆子便壮了起来,贴着墙壁滑下地面挨上前去,见闫斩看得正自出神,忍不住也戳个小孔向里面望去,这一望又自大吃一惊,首先映入眼中的竟是天山弟子孟太华。

    他却不知,当日下了白头山天池,别天要一掌劈死孟太华,洪轩却另有打算。“悬月教”与风云一体决战在际,正急需人才,孟太华武功如此高深,一人足可抵挡十大顶尖高手的围攻,若能将他劝服,收在“悬月教”中,岂非大功一件,何愁灭不了风云一体。于是出手阻止别天,提议将孟太华带回总坛。别天乃是西夏人,此时西夏正与大宋交战,以后还要攻取大宋天下,汉人中有孟太华这样可怕的人物存在他岂能不担心,所以坚决反对,力主除去孟太华。洪轩见劝他不下,心中暗暗气恼,表面上却答应下来,待别天出手时却在背后偷袭。别天反应过来已晚,结果受伤,所幸洪轩下手急了些,伤的并不很重,咬着舌根逃走了。洪轩怕他暗中下伏报复,日夜赶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差点没累垮在路上,待回到总坛才得知西北战事加紧,别天早赶回西夏助战去了。

    任玉英早就听人说了孟太华那鬼神难奈的武功,得知洪轩带他回到总坛,很是高兴,连夜召他来见。闫斩和狂涛寻到这里时,洪轩也刚刚带着孟太华来到厅中。

    孟太华穴道被封动弹不得,站在厅中一脸的怒容。任玉英上下打量了半天才开口问道:“你就是天山弟子孟太华?”

    洪轩上前解开他的哑穴,说道:“在我们教主面前,你最好放得明白些,现下半个武林已在我‘悬月教’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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