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人相距四丈有余,闫斩这一掌仍自破风有声,劲风四起,那中年人心中微感吃惊,但却不惧,凝神聚气之间感到激流压近,呼地双掌竖于胸前,只微一伸轰然作响,身体不由地一晃。闫斩嘿的一声脚下疾跨,抢近一丈又自发掌,劲风起处已不足两丈。中年人眉头微皱,一脚跨后双掌护胸内劲急吐,又是轰的一声,脚下平平滑出两尺,脸色泛红,内息已混。
闫斩一掌打出并不驻足,一跃之间已到中年人面前,呼的一声四掌交在一起。他一掌毙马,力道之浑厚可想而知,现下竟然连环三击,三掌袭于一身,其力之巨更是惊天地泣鬼神,眼看这中年人只三十来岁,接他第一掌已见微劣,如今他三掌力道次次加剧如何受得。四人心中惧知,只要这一掌击突中年人,非立时命丧当场不可,而自己的命也可说都交在了闫斩手上,不由地齐声惊呼扑上围击,要救那中年人的性命。虽然四人都知自己武功低微,要在闫斩手上救人必不能够,甚至还会被杀死,但危机关头哪顾得许多。
那中年人硬接闫斩两掌,已知他内力之强江湖罕见,绝非自己所能比及,待见他第三掌紧随而至心中更惊,偏生这一掌发的诡异不知方向,固不敢闪避,唯有再举掌相迎。待两厢劲力一接,对方内力直如不周山倒压将过来势不可支,危机关头身体骤然一旋,极速下蹲。闫斩掌力疾吐已袭入对方体内,正自得意,忽感力无可依,对方竟似失了踪影,大惊之间一股劲风袭向肚腹,暗叫不好,脚下一弹疾向后掠出。这股力道虽不大,来势却极快,闫斩后跃中已然被击中,不由地张口吐气,内息一混落下地去。
寒媚、雪凌和狂涛正要抢上救人,却见闫斩退在自己面前,不知何故,但感机不可失,驱剑猛刺过去。闫斩刚落下地来还未及吸气,却听背后剑啸之声已到,心中又惊又恼却又无奈,忙向前跨出一步,身体纵起向后倒翻,但内息未稳,脚上尤如重铅,跃起高度不尽人意。哧哧哧三声轻响,闫斩脚一着地急退两步,看时,青袍已被划破三道尺长的口子几成碎布,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胸中怒火腾腾升起,两眼如刀刺向五人。
中年人直起身长吸一口气,运功调息。寒媚、雪凌、狂涛持剑护在他身前。小欣关切地道:“叔叔你没事吧?”
中年人吐出浊气,笑道:“你猜猜看。”一望闫斩问道:“你是何人,内功怎会和魔宗肖氏一路?”
闫斩道:“你也猜猜看。”
小欣道:“叔叔我知道,他叫闫斩是什么大……山……”
中年人脸色一沉道:“你就是横行西域,臭名昭著的‘大雪山主人’闫斩?”
闫斩哈哈一笑:“正是老夫。”
正当此时,闫斩一帮徒弟追了上来围在他身后,一小徒问道:“师父,这四个狗崽怎么还活着?”
闫斩反手就是一掌括在那人脸上,怒喝道:“你是在嘲笑老夫无能,杀不了他们?”那人满口吐血却顾不得痛,跪在地下叩头如捣蒜连称不敢。闫斩道:“没用的东西,滚开。”一抬脚将他踢飞出去。
那中年人道:“原来到此的并非你一人,这就对了,东边村落的六十五口村民可是你们所杀?”
闫斩道:“错了,是六十九口,树林里还有四具尸体你没见到。”
中年人突然沉声问道:“昨天树林里两个少女死相极惨,也是你们所为了?”
闫斩道:“不错,是老夫命徒儿所为。”
中年人厉声喝问:“自东至西一路上惨死一十七名少女,五庄一镇的人全都被杀也是你们所为?”
闫斩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都是老夫门下所为,也可说老夫所为,小儿还查得真仔细。”
中年人怒喝道:“恶魔。”
闫斩纵声大笑,一弟子出言喝道:“敢出恶语骂我师父,不想活了吗?师弟们上。”一挥手几十人一齐挥掌扑上。寒媚、雪凌、狂涛不由地退了一步,提剑凝气准备拼死一战。
忽然旁边一人喝道:“想依多为胜吗?真不要脸。”
小欣一喜叫道:“商叔叔你也到了。”
笑声中商无议急步奔来,身旁另有九位年约四十手操宝剑的中年人。
闫斩一挥手止住门徒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方才使的‘旋身舍力’之法乃风云氏所独有,你定然是最近名扬江湖的小子,叫什么玉来着,对是情玉。”
商无议道:“瞎了你的狗眼。”
闫斩一弟子小声道:“情玉那小儿未满二十,这人却三十有余,不是的,错了。”
闫斩道:“错了?那定是情玉的哥哥。”
那门徒又道:“风云氏只生了一个儿子。”
闫斩道:“那定是他叔叔了。”
商无议和他身旁九人听后一齐大笑,中年人和小欣也不禁笑出声来。
那门徒急道:“风云一姓世代单传,风云止没有兄弟。”
闫斩啪地给了那门徒一巴掌,喝道:“多嘴多舌,滚开。”转头道:“你到底是谁?”
商无议向那中年人拱手道:“世主不必和这白痴多费口舌,您下令吧。”
闫斩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风云止?”
中年人点头道:“正是。”对商无议道:“他就是闫斩,我们一路追查的杀人真凶就是他和他的弟子。”
十人一听齐皆动容,呛一声九柄宝剑齐齐出鞘。这十人都是风云二十四盏灯的当家,受风云止召唤一路追查真凶到此,想不到终于相见,一时怒不可竭。
小欣一听这中年人就是风云止,是自己未见过面的义父,一时激动不已,想要马上相认,终感场合不对,只好先行忍住。狂涛心中大感惊讶,万想不到自己结义兄弟的父亲会如此年轻。其实风云止四十有余,只因长像极为清朗,岁月的痕迹遗留不深,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足足小了十岁。寒媚和雪凌更是震惊,自己千方百计要与风云氏为难,而对方的世主早已见过却不自知,而且对方武功如此高强,自己今日便是逃离了闫斩之手,也非废在他手上不可,心中登时忐忑不安起来,唯一值得侥幸的一点事,风云止做事绝不会像闫斩那般凶残。
赤风的父亲“雷冲灯”传人赤空说道:“是善不可不扬,是恶不可不除,世主,下令吧。”
郑天华的父亲郑天行道:“赤兄说的对,我们动手吧。”将自己的剑递给风云止。
风云止道:“除恶勿尽,你们十人分守住八个角落,别让一个逃脱。”十人齐声称是。
闫斩全不在乎,哈哈大笑说道:“就凭你们几个小娃娃也想灭了我‘大雪山’一门?简直妄想。”身形一转欺近两丈,呼呼呼连环出掌击了过来,众人一齐散开。
风云止喊道:“你们四个少年人退在一边,切莫随意出手。”手中剑一挥,人已到了闫斩近前。但见剑花四落,闫斩双掌力劈之下,身形急速后窜,胸口已自出现两洞,一洞正向外渗出血来。
闫斩怒道:“龟儿子,风云卓那老鬼的武功都让你学全了。”
风云止眉头一皱并不答话,又一剑刺了过来。闫斩又向后跃,伸手在腰间一按,嗖的一声一道七尺长的华光弹射出来。风云止看得分明,乃是一柄极长的腰剑,刃身极薄,见它刺来欲近剑弹开,岂知那剑身极柔韧,他一格之下,那剑却如灵蛇出洞,剑身弯曲仍自刺来。风云止一惊忙低头相让,那剑却忽然向下弯曲刺它后颈,风云止脚下一滑退出四尺,凝神长剑。
这柄剑乃是用极柔韧的金铁铸造而成,闫斩将其深厚的内力灌注其中,要柔则柔若丝绸,使对方无力可依,要钢则硬若金石,足与天下任何宝剑相碰撞,要缩则缩成团,要伸则长七尺加其手臂,一丈方圆的范围尽在其控制之中,可说随心所欲变化万端。再加之他自创的一套诡变百出的“魔蛇”剑法,纵横西域三十年,从来没有人能接到他十招。后来他神功大成,自感天下无敌,便弃剑用掌,此来中土,因有大图谋,又素知中土多能士,故带剑于身,得知中年人便是风云止,更不敢小视武林第一的“风云九剑”,忙起长剑,不想只三两招便使风云止无奈却步,心中大感快慰,哈哈一笑一招“灵蛇吐信”紧追过来。
风云止见他攻到,就地转身立时华光四溢围住全身。闫斩道:“要作缩头乌龟吗?哼!我看你能龟缩到几时。”手腕一抖,剑尖吞吐不定,向风云止周身要害点刺不已。风云止置身华光之中,虽然守得滴水不透,却也无力还上一招半式。
狂涛和小欣看到风云止受制不由担起心来,愁苦之情现于颜表。
雪凌冷笑道:“风云止也不过如此,比起我们教主可差远了。”
小欣气道:“你乱说,你们教主是什么人,哪比得了大叔。”
雪凌道:“怎比不了。”
小欣道:“口说无凭,你且先让你们教主来会会闫老头吧。”
雪凌一时语塞忽然笑道:“教主万金之体才不会来见这老怪物,不过我倒可以带你去见她。”
小欣听他口气不对,赶忙闪身要逃却哪来得急,手腕早被抓住。
狂涛喝道:“放开她。”唰的一剑点刺而至。
雪凌闪身让过,寒媚道:“都住手听我说,这闫斩绝非我教盟友,他武功极高,今若不除他日必定成为我教之大患,不如我们就助风云止一臂之力灭了他,永除后患。”
雪凌道:“他们武功那么高,我们怎插得上手?”
寒媚道:“先杀尽他的门人,然后合十人之力围攻他,必定能胜。”
狂涛道:“这办法不错,我不管你们的目是什么,现下我们目标一致,当可站在同一战线上再度合作。”
雪凌放开小欣,三人持剑杀了上去,他们的武功比之闫斩的门徒还略低几分,但三人一联手却远胜任何一个,将对方分而蚕食倒也轻松可行。
风云止持剑不攻并非惧怕闫斩,而是在筹谋破解之策,像闫斩这种诡异的武功和长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经过仔细观察揣摩,不多时他对闫斩的剑法已略有眉目,剑光一展格开来剑,身体猛地一转剑光又围住全身,但此时身形已在空中,绕着长剑的剑身不住滚动欺向前去。
闫斩嘿嘿怪笑道:“好剑法,看我来破。”手腕一抖那剑身忽然反转过来将风云止缠住,剑尖刺向眉心。风云止急忙聚气挣脱长剑,但看身上衣服却已划破多处,两条手臂正自向外渗血,幸亏他挣脱得早,所伤皆只是皮肉。
闫斩一招得手狂妄又生,嘲讽道:“风云九剑不过如此,什么天下第一剑,全是狗屁,中土当真无人。”
风云止并不羞怒,伸指点了伤口处的几处穴道止了血,服下一颗“碧血丹”,提起长剑在空中划起圆来。只见他手腕转动越来越快,待画到九个圆时,长啸一声身形扑进,九圆齐向闫斩卷去。
闫斩喝道:“找死。”内力贯出剑身笔直刺入中间一圆,直取对方“膻中”大穴。风云止剑势一收,九圆成一线,将他长剑套在当心,举步进逼。闫斩一剑刺出只感剑身如同刺入了一段极长极窄的管道之中,几无挥动余地,待要抽出,剑身太长又哪里能够,心中暗叫大意了,见风云止剑势骤收,华光凝于一线劈向自己头顶,大叫不好,呼地劈出一掌向后纵开。风云止让开他掌力,剑势却也走斜,剑光从对方左肩划到右腹。
闫斩劈出一掌,虽然保得性命,受伤却是难忍,胸前出现一道尺长的血口,鲜血淋漓而下,额头冷汗滚滚渗出,心中暗叫:“好险,风云氏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我倒是小视了他。”情敌之心顿失,略萌退意。
风云止一击伤敌手上并不停留,乘胜追击挥剑左右斜劈,顿时织成一张网又自压近。闫斩吃了苦头,不敢再冒进,左掌护身,剑走偏锋击其旁末。风云止剑光一聚又卷住他长剑欺上前来,闫斩呼呼两掌逼开对方回剑反击,风云止只得避开。他这样一掌一剑可守可攻,又都及远,风云止纵然剑法再高明也欺不到近前伤不了他。风云止几次强行攻近都被他掌力逼回,一时之间倒奈何他不得。
商无议、赤空、郑天行等人原本分守八处,不许众人逃脱,但闫斩向来残暴,没有他的命令,门人哪一个敢逃走,所以始终聚在一起。十人见他们不逃,相互示意聚在一起布成阵势向众人冲击。但这帮人有几十多个,且个个武功不弱,商无议等人久攻不下,并不能冲入其中心占领要害地位,一时之间也成僵局。
风云止知道己方势孤,不可久战,若不尽快抢到要位布成阵势,待到对方反扑必吃大亏,微一思索已有计较,弃了闫斩,舞着长剑直向闫斩门人扑去,只一抬手便杀掉三人,身形窜得几窜已在众人当心,左砍右刺立时杀出一片空地。众门人见他剑法犀利不敢接招,纷纷退却。
闫斩怒骂道:“打我不过却来伤我门下弟子,好不要脸。”长剑一抖唰唰唰五道剑影如五条银蛇窜跃而至。众门人一见师父出招信心大盛,重又聚拢。
风云止并不理会闫斩的攻势,斜地里一闪袭向身侧五人。五人知他厉害,不敢大意,全力防护,岂知风云止剑势忽然扩散开来,一圈一点之间已将五人裹在剑光之中,五人虽然全力守护,仍不免为他剑势所引,身不由己的转动起来。
闫斩喝道:“不许再伤我门人。”剑势疾攻劲刺。风云止剑势一带五人齐向前跨上两步,正置于二人之间,闫斩本可以收手救下门人,但恐风云止趁机偷袭,又坏五人碍事,攻势竟然不改,旦听卟卟声响,五剑全都刺在五人背心,洞穿而过。
风云止道:“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过你,就算他们全死光,只要能杀了你也是大赚。”不再多话,剑光游走间十余人又自毙于剑下。
门徒们本就知道闫斩不把他们的生死放在心上,但想不到会如此狠辣,一时都害怕了起来,一个门人喊道:“我们武功低微,千万别碍着师父他老人家的手脚,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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