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卡莱斯说:“对,再耐心等等吧,影兽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夏佐说:“好吧,我先睡会儿,等影兽来了路布叫醒我好了。”
路布:“……”
没有实体的影兽能隐藏在任何东西的阴影里,三人全神贯注地盯着蓝色之风,就怕影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突然,蓝色之风动了下,塔卡莱斯刚要有所行动,菲尔西就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让他稍安勿躁。
路布向来都是能沉得住气的,他蓄势待发,犹如一头猎食的豹子,目光锁定了蓝色之风。
蓝色之风动了下后又静了下来,那是影兽在试探。
路布转动眼珠,借着蓝宝石的光看到了一朵黄色小花上不和谐的灰色——影兽的本体!
路布向塔卡莱斯打个手势,塔卡莱斯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在路布要悄悄绕到影兽背后去时,蓝色之风就被一团黑暗包裹,瞬间消失了!
菲尔西尴尬地说:“我忘了说,影兽喜欢吃发光的东西。”
路布:“……”
路布虽能大方地把蓝色之风贡献出来当诱饵,但这不表示他不在意蓝色之风被魔兽当成了食物。
这把匕首是路德雷花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帮他寻来的,他必须得夺回来!
路布掐了下夏佐,夏佐从梦中惊醒,本能地要痛呼,却被路布捂住了嘴,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埋伏魔兽,不是春日出游。
菲尔西说:“行动!”
四个人全部动起来。
菲尔西向下洒出了亮晶晶的粉末,那粉末在粘在影兽时就粘附在影兽的身上,现出了它的身形,让它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发光体。塔卡莱斯和路布翻身下树,路布踩住影兽的一片影子,塔卡莱斯则用剑气之间直刺影兽。
影兽受惊,发出刺耳尖叫,“嘭”地变成一团雾气,急速逃离,可它没逃出多远,却触碰到了阵法,被困在阵法当中动弹不得——这是菲尔西事先画下的阵法,专门用来困住魔兽的。
阵法从圆心向外建起结界,影兽在阵法里横冲直撞,也只是撞到了结界上。
影兽怒了,发出黑色冲击波,那冲击波是弥漫的黑雾,在小范围迅速扩散。
菲尔西说:“别让黑雾沾到!”
然而这黑雾像是会自动跟踪,竟是如影随形地追着四人,且黑雾的速度快过他们,在他们奔跑的途中那黑雾就直挺挺地撞进了他们的背心!
噩梦,来了。
塔卡莱斯。
白狮佣兵团升级为大型佣兵团,成为某个国家的专属佣兵,他的名气响彻大陆,他的佣兵团被传为神话。可是有一天,当他起床时,他蓦地发现他回到了约克镇,住在他那下雨就会漏水的破房子里。
蒙哈马在门外叫道:“塔卡,我们该去打渔了!”
塔卡莱斯莫名其妙,问:“打渔?打什么渔?”
蒙哈马说:“不打渔我们就没有工钱了啊。”
“工钱?”塔卡莱斯愈发迷惑了,“我们的佣兵团呢?”
“什么佣兵团?”蒙哈马拍着塔卡莱斯的肩大笑,“你在想什么呢?睡觉还没醒吧!嘿,兄弟,快醒醒,再不挣钱咱俩都娶不到媳妇儿啦。”
塔卡莱斯说:“我有媳妇儿了。”
蒙哈马笑得弯了腰,“你就别再发梦了,就你这样子,没有钱的话谁愿意嫁给你?”
塔卡莱斯回到屋内,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面镜子,镜子中的男人是一个面目平庸到没有丝毫特色的人,与他记忆中的自己天差地别?这是他吗?
没有了佣兵团,没有了美貌的他,到底还剩下什么呢?最重要的是,没有了这些,他便不能拥有菲尔西了。
镜子落地,碎成了一片片。
夏佐。
他在一个陷阱里,一动也不能动,但凡他动一下,陷阱的墙壁会射出万千箭矢,把他穿成刺猬,或者是地面会冒出密密麻麻的钢针,令他千疮百孔。在这个陷阱里,他成了一个普通人,不能使用任何魔法。这意味着夏佐不能坐下,不能睡觉,他要原地不动地站到死亡。
夏佐向来都是懒洋洋的,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可现在,他却要一直站着,他怀疑自己会变成一座雕像,一尊为了不想死而站立的雕像。
夏佐想,算了,太累了,这样活着与死了也没区别。于是他干脆地躺下了,箭矢与钢针同时穿透了他的身体。
路布。
他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囚禁塔,这是全大陆最高的建筑,共有一百六十层,困住了六十只一级魔兽,五十个罪大恶极的犯人。若这塔里的魔兽们被放出,三片大陆皆会生灵涂炭!
囚禁塔的被封印了多年的大门在路布的眼前缓缓打开,无数的黑气从内向外涌,飘向世界的各个角落。
路布拿出他的蓝色之风,想要杀进囚禁塔,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尽绵薄之力,可他一转身,却看见了他的哥哥,路德雷。
路德雷英俊而削瘦,他静静地凝视着路布,微微一笑,他说:“弟弟,欢迎回来。”他向路布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可路布才一动,鲜血就从路德雷的嘴角溢出,他按住了自己的腹部,不断地呕血,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路布急得双眼发红,可无形的力量横亘在他们兄弟之间,让他们无法彼此接近。
路德雷向着路布的方向伸手,路布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回应路德雷,他想握住路德雷的手。可终究,他们失之交臂。
路德雷倒在了血泊中。
路布动了动手指,空荡荡的,他什么都没碰到。他收回了手,颓丧地跪倒在路德雷的尸体前。
菲尔西仍在兽林里逃窜,影兽的噩梦攻击对他并不起效,可中了招的塔卡莱斯,路布和夏佐三人却受影兽控制,无差别地对他展开了攻击。
菲尔西骑着雪兽,飞上天空,他召唤来雷电,当着下面因找不到目标而相互攻击的三人就毫不怜惜地劈下去。
夏佐被雷电击中,软绵绵地倒下了,塔卡莱斯和路布却因身手敏捷而躲过了雷电,但雷电劈在他们的脚边,炸开的碎石打在身上也挺疼的。
菲尔西喊道:“塔卡莱斯,你给我醒醒!”
塔卡莱斯一愣,单膝跪下,晃了晃头,从噩梦中走出,他凝聚出剑气之剑,又看向菲尔西,舒出一口气,还好,那都是梦。
因着菲尔西的这一声喊,路布也回过神了,他低垂着头,脸色郁卒得可怕,他飞奔回困住影兽的阵法处,塔卡莱斯连忙扛起晕过去的夏佐跟上,菲尔西则直接从空中飞去。
影兽在阵法里做困兽之斗,见到这四个人类去而复返,又想故技重施,可它的技能尚未使出,它的身体就由内而外的爆发出一团刺眼的蓝光,把它从黑色的雾气变成了蓝色!
路布在催动蓝色之风!
龙息之钢,大陆上最坚硬的钢铁,能劈斩一切事物。
魔兽,也不例外。
那蓝色的光芒形成一个漩涡,疯狂旋转,一点点地吞噬着影兽的身体,影兽痛苦尖叫,叫声响彻兽林,让林中许多弱小的兽类瑟缩进自己的洞穴,不敢外出。
影兽变成各种形状,试图逃脱,可蓝光牢牢地把它固定住,在它的不住挣扎中把它吞噬殆尽!
一把匕首落进草地里,蓝色的宝石晶莹润泽,而影兽,却已灰飞烟灭。
菲尔西说:“可惜了,我本想收服这只影兽的。”
路布说:“这次算我欠你的,下次会还你一只二级魔兽。”
菲尔西说:“一言为定。”
路布说:“嗯。”
战斗结束,夏佐这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他跳下塔卡莱斯的肩膀就趴雪兽背上,舒服得嗷嗷叫。
夏佐说:“菲尔西,亲爱的,你就把雪兽借给我骑一会儿吧,我好累哦。”
菲尔西说:“一路都是团长扛着你的你有什么好累的?”
夏佐说:“心累!”
菲尔西:“……”
菲尔西掐了下夏佐的脸当做租金,把雪兽借给夏佐当坐骑了。
处理完影兽,四人就出了兽林,去佣兵公会交差。期间菲尔西去了一趟皇宫,向国王禀告有魔兽在兽林出没一事,让国王加强兽林的守备。国王对菲尔西很信服,当即就增派了一队守林人,又给了菲尔西许多赏赐。
全部忙完,四个人才回了菲尔西家。
他们聚集在庭院里喝下午茶。
夏佐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询问其他三人都做了什么噩梦,当然,作为交换,他先把自己的噩梦说了。
塔卡莱斯听后不住摇头,说:“你迟早要懒死。”
夏佐说:“嘿嘿,团长,你就别说我了,你做了什么梦来给我们分享下嘛。”
塔卡莱斯耸肩,说:“我梦到自己成了一个渔人,过着很平凡的生活,变成了一个丑八怪。”
夏佐笑道:“哈哈,菲尔西,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这个外貌协会,团长的噩梦也不会是变成丑八怪了。”
菲尔西安慰地握住塔卡莱斯的手,说:“梦都是假的,别担心。”
“嗯。”塔卡莱斯挠了挠脸,说,“在梦里时是挺担心的,怕你不要我了。”
菲尔西笑得弯了眼,觉得有着这样小担忧的塔卡莱斯真是可爱极了。
夏佐转而问起菲尔西的噩梦,菲尔西则说他对影兽的噩梦幻境免疫,让夏佐好一番羡慕嫉妒恨。
夏佐碰了碰路布,问:“你呢?”
路布沉默。
从消灭了影兽后,路布就一直沉默,虽然沉默是他的常态,但沉默到连一个字都没有并浑身散发出浓浓的低气压倒也是头一次。
想来路布的这个噩梦恐怕真的是呈现出了他心底最害怕的东西。
路布不说话,夏佐就又问了一遍,“路布,,你的噩梦呢?你说说嘛,也许说出来就不难受了。”
夏佐会主动提起噩梦这个话题,一部分也是为了让路布能够有个宣泄口,他认为无论什么事一旦说出来了就会好受很多。显然,路布的想法与他不同,他直接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夏佐:“……”
夏佐嘟了嘟嘴,趴在桌子上,不高兴。
菲尔西揉了揉夏佐的头,说:“路布不想说,那就别问了。”
塔卡莱斯说:“嗯,作为同伴,我们能够为他做的,就是无条件支持他。”
夏佐说:“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开心,他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跟我们讲,明明我们都是为了他好!”
塔卡莱斯和菲尔西无奈对视,又劝慰了夏佐两句。
路布回了房,关上门。
他靠在墙上,盯着自己的手。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得仿佛路德雷已在他面前死过一次,真实得仿佛他已错过了他的哥哥。
路布想起路德雷当上国王那一天,是自己亲手为他戴上王冠,他亲吻路德雷的手背,宣誓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他。
然后呢?
然后他就离开了格雷戈里,离开了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他用拇指摩挲着蓝色之风,他知道,他在想念路德雷了。
可他,不能回去!
第77章()
康纳的婚期在即,塔卡莱斯他们不再去接任务,而是留下来帮忙。
终于,到了婚礼当日。
婚礼是在菲尔西家的古堡里举行的,全亚力克城的贵族都来观礼,国王与王后也亲自捧场,令古堡蓬荜生辉。
菲尔西帮康纳系上领结,说:“哥哥,新婚快乐。”
康纳说:“谢谢。”
“你是在紧张么?”菲尔西笑着说,“瑞琪儿公主挺漂亮的,应该符合你的审美。”
康纳说:“我见过她了,挺喜欢的,不过听说她很刁蛮任性,哎,日后怕是有得头痛。”
菲尔西说:“一切都会好的,祝你幸福。”
康纳说:“你也是。”
康纳这边有菲尔西撑场子,瑞琪儿却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马车里。
瑞琪儿脱下了高跟鞋,嘟着嘴玩自己的手指甲,她的指甲是由宫廷的绘甲师精心整理过的,每一个指甲上都描画了不同的花朵,高贵美丽。可这美丽的指甲并不能让她的心情转好,她只身在陌生的国度,即将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她的大哥要在格雷戈里坐镇,她的二哥明明与她在同一座城市却不来看望她,这让瑞琪儿很寂寞。
她抠下了一朵花的花瓣,让这完美的指甲不那么美观了,她又忙把这朵花瓣给贴回去,但总也贴不好,生生把自己的指甲搞成了一副抽象画。
算了,她这么想着就把花瓣给蹭到了自己的新娘礼服上。
瑞琪儿托腮,路布那日去皇宫找她时所说的他若回格雷戈里那么他与路德雷之间必定会死一个的事让她很是心烦。
她给路德雷写了信,汇报自己在萨拉塔帝国的所见所闻,着重写了路布的事,然后问了他路布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路德雷至今没有给她回信。
两个哥哥都不爱我!瑞琪儿很伤心。
突然,马车的车帘掀开,一个人影窜进了马车,瑞琪儿条件反射地要去抽匕首,一抽却是抽了一个空。
她今天大婚,不适合携带武器,这会不吉利。
路布说:“当你没有武器时你要先发制人。”
瑞琪儿惊喜地扑到路布怀里,说:“路布哥哥,你怎么来了?”
路布说:“我是你的哥哥,你结婚我自然是要来的。”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瑞琪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太好了,路布哥哥能来我很高兴。”
“嗯。”路布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红宝石,递给瑞琪儿,“送你的。”
瑞琪儿喜欢红色,这红宝石刚好能装饰在她的匕首上,她说:“谢谢路布哥哥。”
路布想揉揉瑞琪儿的头,但瑞琪儿戴着新娘的面纱,他不能去破坏瑞琪儿的发型,只好双手揣进兜里,说:“不用谢。”
路布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给瑞琪儿送上新婚礼物,送完了他就该走了,瑞琪儿却拉住他不让他走,叽叽喳喳地说了大半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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