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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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5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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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高一层的是阳神,对应人仙境界,已经初入长生大道,虽然仍旧不得长生,但筋骨强健,且有种种神异之处,远胜于常人,而且比起只能在夜间出游的阴神,阳神可以在白日出游,不惧天风日光,所以要高出鬼仙。

    然后就是元神,对应地仙境界,如果说人仙境界在长生路上仅仅是初窥门径,那么地仙境界就是登堂入室,不但有呼风唤雨、飞天遁地、占卜祸福、结阵成牢、辟谷不食等种种神通之外,而且寿元暴涨,从人生百年变为二百载到三百载不等,又被称作证得小长生,此时的修士得以打开上丹田紫府,将神魂凝聚成婴儿,又称元婴,不但可以神游出窍,而且还能以元婴动用种种术法,甚至是驾驭法宝御敌,玄妙无穷。待到地仙十八楼境界时,元婴已与本尊同等大小,可称元神。

    至于比起地仙境界更高的神仙境界,被誉作证道得大长生,除非是天人五衰,寿元近乎无穷无尽,在此等境界之中,元神化作玉神,彻底由虚转实,几乎与真人无异,由此演变出种种秘法,诸如仙人的身外化身入世历劫之法,道门的一气化三清之法,斩三尸拔九虫之法,严格意义上来说,慕容玄阴也是一尊玉神。

    此时这尊秋叶,说到底也只是秋叶的玉神之一,所以不能真的被徐北游挂在城头之上,在被徐北游一剑穿心而过之后,整个人便呈现出溃散之势,身形渐渐模糊,飘摇不定,当徐北游将三尺剑气从他的胸口中拔出,便彻底烟消云散。

    徐北游对此无动于衷,身形后掠,从城头又退回到蓝玉的行辕之中。

    此时蓝玉望向北方,轻声叹息道:“秋叶不再是当初那个心系天下的秋叶,如今的他,更像是庙宇中供奉的一尊尊泥塑木偶,了无生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人之隔吗?”

    徐北游散去手中的三尺剑气,皱眉道:“当年我初见这位掌教真人时,尚且还有三分人气,可今日再见,至多还剩下一分人气,人之性情,怎会变化如此之大?”

    蓝玉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想来这世上应该没人能够暗算这位道门掌教,他之所以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之故。”

    徐北游忽然想起自己在梦中剑峰上见到的上清大道君,心中一凛,轻声道:“那也未必。”

    蓝玉只当是年轻人不服气这位天下第一人,并未深思。

    徐北游转头朝西昆仑的方向望去,在那里有道门九峰,他曾在梦中踏足,却从未在现世去过,不知如今的剑峰之上,是否还有那位大道君?

    蓝玉顺着徐北游的视线也随之望去,“你的心神不宁,而且气机也隐隐有凝滞之感,难道刚才的一番交手,留下了隐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刚才的秋叶仅仅是三尊身外化身之一,不提秋叶本尊如何,像这样的化身还有两尊,以你目前的境界去与重回巅峰的秋叶交手,恐怕胜算极低,九死一生。”

    徐北游收回视线,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这个缘故,那尊身外化身不过地仙十八楼的境界,甚至破不开我的大宝瓶身,更奈何不得我。”

    蓝玉的眼神一凝,略微迟疑后问道:“大宝瓶身?”

    徐北游点头道:“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我得以见到傅先生的一缕残魂,在傅先生的指点下,将四大金身化而为一,铸就了堪与天人不漏之身和丈六金身媲美的大宝瓶身。”

    蓝玉的神情顿时变得似喜似悲,复杂莫名,喃喃道:“当年我与先师意见不合,最终分道扬镳,我选择依附萧煜,而先师则是选择扶持陆谦,最终定鼎一战时,萧煜怕我为难,将我留在帝都,美其名曰坐镇后方,后来先师噩耗传来,说到底是我这个做弟子的没有尽到本分。”

    徐北游默然无语,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之中,过了许久才由蓝玉打破这片沉默,道:“时也命也,多言无益。不知先师临走前,可曾交代什么?”

    徐北游道:“傅先生除了让徐某帮衬蓝相和唐姨之外,只是留下了一段不成格律的词句,并未交代什么。”

    说罢,徐北游将那段勉强可以称之为词的篇章背诵给蓝玉。

    蓝玉听完之后,沉默良久,不发一言。

    徐北游继续说道:“我从帝都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了公主的旨意,蓝相应该知道,内阁票拟,经由司礼监批红,盖上了玉玺,那便是诏命,所以我不能在此久留,还要赶往江南,以期尽早平定江南之乱。”

    蓝玉回过神来,点头道:“南归说的是,天下大势,江南为重,只要平定了江南,钱粮二字就有了着落,那么天下太平便指日可待。”

    徐北游眯眼仰起头,寒风吹乱这位年轻人的鬓角发丝。

    就像是终于快要走到山顶,他此时的心情,既有兴奋,又有几分忐忑不安,因为一山更比一山高,翻过了这座山,还有一座大山在等着他,等到什么时候山外无山,那也就是他的脚下一片坦途之时。

    蓝玉忽然想起一事,轻声问道:“我听孙少堂说,如今内阁的日常事务都是由谢苏卿操持,文壁他已是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徐北游点了点头,默然无声。

    蓝玉伸手抓住徐北游的手背,“早去早回,保重。”

    

第五百三十七章 最好时节是太平() 
大齐承平二十四年,腊月。

    灵武郡王萧摩诃所率之部,于江都城外二百里处,与魏国先锋大军相遇,两军激战一日一夜,未分胜负,形成对峙之势,随后梁武郡王萧去疾所部火速驰援,江陵行营掌印官魏无忌和后军左都督禹匡兵分两路,趁势压上,同时向江州方向移动,意图与两位郡王会师,对魏国大军形成合围,由此形成决战之势。

    魏王萧瑾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以江陵府为依托,直接派兵拦截禹匡所部,若是禹匡执意不退,那么就会在大决战之前首先展开一场小规模的局部决战,甚至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使得大齐大军在未形成合围之势的时候就提前展开决战,禹匡不得已之下只能暂缓进军,毕竟江南不是西北,水网密布,丘陵起伏,不利于大队骑兵驰骋,反而是配备火器的魏国大军更为适合此种地形作战,禹匡也没有十足的取胜把握,只能暂且停手。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双方进入一种短暂且诡异的对峙中,双方都很清楚,这种对峙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最多几日的功夫,双方就会展开最后的决战,虽然不能说是一锤定音,但也会决定日后天下大势的大半走向。

    当然在此期间,双方也不是完全休兵罢战,大军休整,可小规模数百人的争锋,可还是在暗地里进行着,双方的斥候部队和精锐骑兵都损失惨重。

    不过所有人都明白,相比起马上就要到来的动辄万余人的恢宏厮杀,这时候的小打小闹实在是波澜不惊,甚至是不值一提。

    白玉站在军营外,身背长弓,看着满身鲜血的骑兵成队回营,脸上的表情如同她腰间悬挂着的夜叉面具,同样的冷酷漠然,如秋末寒霜,如初冬落雪。

    身为魏无忌麾下的骑兵统领,在辰酉谷一战之后,白玉麾下本就不多的骑兵已经折损大半,再经过这几天的厮杀之后,更是所剩无几,如今的她倒是成了个光杆将军,再没有可调之兵,又因为此地并不利于骑兵发挥的缘故,魏无忌没有给她补充兵力,而是给了她一个行营参议的空名,说白了就是在中军大营中帮着出谋划策,让她心中多了好些难以付诸于口的烦闷。

    倒是闵淳这个家伙,毕竟是从蜀州那边过来的客军,魏无忌竟是又给他调拨了大概千余人的兵力,其中多半都是白玉原来的部下,每日在外与魏国的斥候厮杀,让白玉每次看到这个家伙,都想狠狠踢他一脚,以解心头的怨气。

    只是平日里对人都是淡漠疏离的白玉为何会独独对闵淳怀有“怨气”,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说闵淳闵淳就到,正当白玉在心底“怨气”横生的时候,在这队骑兵的最后,一道身影缓缓出现,身披甲胄,腰间佩刀,不过脸上却戴了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粗劣面具,歪歪扭扭不说,两只眼睛都不是一般大,与白玉腰间那个做工精细的夜叉面具比较起来,实在是天壤之别。

    能在军中如此特殊的,自然只有屡立战功的闵淳了。

    闵淳策马来到白玉的面前,摘下脸上的青铜面具,笑道:“玉儿,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虽然白玉不止一次对闵淳说过,不要叫她玉儿,可以称呼她的全名白玉,也可以称呼为白统领,但闵淳却是装傻充愣,每次都是诚心认错,然后屡教不改,白玉拿他没什么办法,最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白玉瞥了他手中的面具,嘴唇微动,吐出一个字,“丑!”

    声音不大,可还是清晰落到了闵淳的耳中。

    闵淳眨了眨眼睛,“玉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可是我找军中工匠专门打造的,虽说那个老工匠打了一辈子的刀,不太会造这个,但这都是细枝末节,不要在意,你看你戴着一个夜叉面具,被人叫做夜叉将,那我就戴个修罗面具,说不定还能把草原王林寒的修罗将军名号给抢过来。”

    白玉撇了撇嘴,故作不屑,自然也没有回答闵淳的问题。

    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要傻傻地站在这里,一直等到天色昏暗,等到这个烦人的家伙平安回来。

    闵淳没有戳破女子的心思,翻身下马,牵着战马与女子一道往大营中行去,自然而然。

    两人并肩而行,闵淳问道:“你这几日都在中军帅帐里头,掌印官说什么时候开战了吗?”

    白玉摇了摇头。

    闵淳叹了口气,“掌印官大人这是在等啊。”

    白玉问道:“等什么?”

    闵淳道:“当然是等朝廷派来的大将军,只要大将军一到,接掌大权,到时候是胜是败,自然都有高个子顶着,咱们这些矮个子,跟在后头就行。”

    说到大将军,白玉猛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她觉得很不真实的人。

    她第一次见那人时,那人差点命丧于她的弓箭之下,两人一路纠缠厮杀,最后以她落败而告终。

    再见那人时,他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大剑仙,在两襄城外,纵横无敌。

    白玉很难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融合在一起,所在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就变得极为不真实,仿佛是蒙了一层雾气,如镜中花,水中月,看不真切。

    这样的人,是怎样从一个无名之徒,一跃成为关系到整个天下大势的大人物的?

    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白玉想起的人自然是徐北游,那个身佩平虏大将军印的当朝帝婿,也是一剑横天下的剑宗宗主。

    正是这样一个人,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又让人不得不心生佩服崇敬。

    闵淳低头望着战靴前端的铁质牙头,缓缓说道:“我听说朝廷已经颁下诏命,由徐南归总掌江南军权,东北战事能够顺利结束,这位大将军功不可没,若是他这次平定江南,那可真就是功比天高,一个异姓王的封赏是跑不了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怎么赏,不过是左手交到右手罢了,还不都是自家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驻足而立,喃喃道:“太平时节,总想着打仗,上马割人头才觉得痛快,可真正打起大仗,见惯了死人,见惯了种种人间惨剧,这才猛然惊醒,原来人间最好是太平。”

第五百三十八章 平虏大将军南归() 
对于闵淳和白玉之间的微妙情愫,素来以见微知著而为人称道的人猫都已看在眼里,对于这些年轻人的小打小闹,看似年轻实则已经不年轻的魏无忌虽然没有点破,但心底里还是乐见其成。

    当年龄相仿的两人并肩走进帅帐,坐在主位上的魏无忌只是抬了抬眼皮,丝毫没有讶异。

    白玉早早从军,军规典章已经近乎融到了骨子里,此时恭敬而立,身形笔直,虽然女子的美好曲线被隐藏在甲胄之中,但仍是让人赏心悦目。

    可闵淳却是大不相同,虽然他也是长年厮混于军伍之中,但身上那股子散漫之气仍是没有被磨去,反而愈发严重,世家公子的从容和老兵油子的油滑,两种气质交融在一起,使他在不杀人的时候,身上的气度也决不同于帝都城里那些借着家世和裙带关系而身居高位的公子哥,这是一种出身世代簪缨之家和久经沙场混合起来的冷静与自信,守礼却又玩世不恭。魏禁在生前的时候,更为属意这半个忘年之交,一心想把孙女魏元仪许配给他,无奈青涩女子不识世事,又因为闵淳不常伴身边的缘故,最终还是选择了满身书生气的徐仪。

    不过也正应了那句老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闵淳这才遇到了同样是身在军中的白玉,而且话又说回来,魏元仪虽然出身于将门,但自小就是养在深闺之中,养尊处优,未必就是闵淳的同路之人,反而同样境况的徐仪,倒是更为合适,说不定傻人有傻福,这又是谁也说不清的事情。

    闵淳毫不客气地坐在魏无忌的案前,大大咧咧问道:“掌印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可是听说了,禹都督和灵武郡王那边,想要会师也就是一咬牙一跺脚的事情,只要形成合围之势,那便是决战之势,如今咱们士气高涨,士气低迷的魏国大军凭什么胜我们?”

    魏无忌头也不抬,平静道:“首先,你这个一咬牙和一跺脚,可能就是数以千计的人命,未免也太轻描淡写了。其次,我只是两襄行营的掌印官,不是江南大军的大将军,就算形成决战之势,也不是我可以一言而决的。”

    闵淳微笑道:“这便是了,既然我们这群帮厨都把食材准备好了,那么咱们的掌勺大厨什么时候生火起灶?按照道理而言,徐北游也该到了,莫不是又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魏无忌终于是抬起头来,训斥道:“当朝平虏大将军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闵淳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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